瘋人院的回憶錄 第十五章 兄弟義氣

    歲月在謝穌身上烙下印記,曾經的追夢少年身高已經達到一米七五,身材消瘦,五官端正,雖算不上帥氣,卻也落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但由於過於內向,他總喜歡眯著聚光小眼,似乎再擔心別人把他看穿。

    臨近中招,為了陪謝穌渡過這道關口,父親特意從南方趕了回來。

    推開房門,仰望著面前消瘦高挑的少年,散發著成熟陰鬱的氣息,父親發現,兒子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地長大了。

    盯著眼前變得沉穩和藹的男人,謝穌並沒表現出過分的親熱,畢竟在他和小童最需要愛的時候,他卻狠心拋下他們,遠赴他鄉打工,留下年幼的自己獨自面對生活的艱辛。然而他並沒察覺,在內心最深處,他依舊深愛著這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他都可願意為這個男人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伴隨著盛夏的悶熱,紫薇花滿樹綻放,把整個學校染得五彩繽紛,絢麗多姿。

    忍著酷熱,謝穌和蔣輝在驕陽下,焦急等待中招成績公布的那一刻。當教導主任把紅色通知單貼到公告欄的一瞬間,兩人便推開人群中擠了過去。

    之前,因為華子的離去,蔣輝放不下隻身一人的謝穌,怕他受人欺凌,便從一中轉了過來。在他的陪伴,孤僻的謝穌倒是有所改變,身上少了一絲陰鬱氣息。

    「我考上了,蔣輝,真的考上了,太好了!」

    盯著鮮紅的通知單,謝穌在稠密的名字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興奮不已地在蔣輝眼前竄跳起來。辛勤耕耘的種子,終於在盛夏開花結果。

    一籌莫展的蔣輝推開興奮的謝穌,沒好氣地甩出個臭臉。

    「你倒好,考上高中了,我連自己名字的丁點影子都沒找到。」

    二十年代初期,像化縣這種人口眾多,學校稀缺的地方,高中還沒有普及,所以能憑分數考入高中的學生寥寥無幾,更不用提化縣二中這種二流學校了。

    「怕什麼,不就是你老爸一句話嗎!」

    謝穌並不擔心蔣輝,什麼事落到蔣書記的手裡,那還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我怕的就是這個,之前答應過老頭子,只要轉到二中,我便憑自己的本事考入一高,現在倒好,不出意外地落榜了。」

    蔣輝低頭喪氣地嘆了口氣,很快又興奮起來,謝穌考進高中,他也挺高興的,至於自己那點小事,倒也不是太在乎,隨即拍了拍那纖瘦的臂膀,眉飛色舞地說道:「嘿嘿,這都榜上有名,你這小氣鬼是不是要破點財,表示表示啦!」

    「好啊!好啊!今天吃大餐,我請客,你付錢!」

    說完,謝穌便招呼拉長了著驢臉的蔣輝,往「老地方」餐廳奔去。

    中招後的悠閒時光,謝穌、蔣輝二人終日廝混在一起,打遊戲、通宵上網、打打籃球調、調戲小姑娘,徹底讓謝穌過了一把腐敗人生的癮。

    謝穌的生命中,蔣輝算是他的啟蒙老師之一,不論好壞,把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全灌進他那死板的腦袋裡。但最重要的是蔣輝教會了他如何看待情義,利益權勢,以及自己處的社會。

    但很多年後,謝穌並沒有順應天意,向現實低頭,在帶刀護衛蔣輝地輔佐下,與天斗,與魔煞戰,與權勢博弈,竭盡全力想掙脫煞運的枷鎖,最終......

    話說蔣輝家庭條件優越,背景強硬,父親更是在縣政府身居縣委書記要職,按理說他應該非常知足,但蔣輝偏偏表現得比同齡人更加叛逆。或許是受父親的影響,蔣輝生性陰狠,霸道,喜歡跟父親對著幹,本來蔣書記早就計劃好,安排他去吉康市重點高中就讀,可這位蔣公子偏偏就不買帳,擅自報考登州一所藝術院校。雖然沒考上,但是人家校長一聽說蔣公子報考了自家的學校,自然屁顛屁顛地以「特長生」的名義把他給破格錄取了。

    因為擇校問題上的衝突,蔣書記父子基本上見面就開火,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蔣書記態度很強硬,對於他的決定,任何人都不得反駁,包括他那叛逆的兒子。

    針鋒相對中,蔣輝乾脆不理會他那霸道的老子,整日玩起失蹤來。

    悲劇終於在冷戰中發生,一日寒冷雨夜,喝的昏天暗地的蔣輝冒著傾盆大雨來到一所陳舊的院門,拼命地拉扯著木門的門環。敲了半天門,不見動靜,他便搖晃著身子在破舊的木門上一陣亂踹。

    沉睡中,謝穌的父親隱約聽到門外的嘈雜聲,眉頭微皺,不情願地披著雨衣走到院子裡。

    「別敲了!誰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到俺家瞎折騰啊!」

    心煩意亂的父親把大門打開,一看是蔣輝,趕緊賠上笑臉。「原來是小輝啊,趕緊進來坐,你這是怎麼啦?蔣書記他身體可好啊?」

    「嗝~我爸神氣的著呢,不勞叔叔關心了。嗝~我來找阿穌。」一提到自己的父親,蔣輝氣不打一處來,帶著腥臭的酒氣,晃著腦袋鑽進堂屋。

    槓上大門,父親進屋扶起趴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蔣輝,帶到謝穌的臥室。瞥了一眼擺著「大」字睡姿酣睡的兒子,父親躡手躡腳地把蔣輝放到兒子身旁,翻出一張舊被,給二人披上,便輕掩上房門,悄然離開。

    迷糊中,謝穌隱約看見一張熟悉的大臉貼在自己面前,睜開惺忪的雙眼,頓時被面前的蔣輝嚇了一跳,翻滾落地。

    「他娘的,你三更半夜不回家,特意來我家嚇唬我來啦!」

    謝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鬱悶地搖醒沉睡的蔣輝。

    「老子今兒不爽,又跟老爺子槓上了,他老人家一怒之下,竟斷了老子的口糧。我氣不過,便去找幾個哥們喝酒。這群王八蛋,就只會拍馬溜須一直勸酒,沒一個懂我的。」

    蔣輝換了口氣,打著酒嗝繼續說道:「老子也挺爭氣,整整喝了一瓶白酒、八瓶啤酒!阿穌,你知道嗎?別看我表面上風光,其實我心裡特憋屈,攤上個這麼個強勢的老爸,一句話就把老子的人生給安排了,這算個什麼事嘛!嗝~你能理解我嗎?」

    說著說著蔣輝竟然失聲痛哭起來,淚水把身前的被子都給浸濕了。

    謝穌捂著鼻子把醉醺醺蔣輝扶起,走進廚房倒了一杯開水。待到蔣輝心情平靜下來,一邊安撫他,一邊深情地描述著之前遇到過的各種磨難,讓他明白不幸的人並不止他一個,相比起自己,他更是幸運的多。

    半個小時後,眼泛淚光的謝穌低頭抹去眼淚,卻瞥見那王八蛋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感情自己在那聲色並茂地講了半天,這小子一句都沒聽,懊惱地踢了蔣輝一腳,才幫他蓋上被子,倒頭睡去。

    次日,謝穌連推帶打地催促蔣輝起床,整了半天,卻一點反映都沒有,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把手放在額頭上,發現有些燙手,明顯是在發高燒。

    望著昏迷不醒的蔣輝,謝穌心裡發慌,趕緊叫上父親,找了輛三輪車,把蔣輝拉到的縣醫院醫治,並通知了蔣書記夫婦。

    在縣醫院的全力搶救下,蔣輝擺脫了危險期。據醫生描述,蔣輝的所有症狀都是由飲酒過度,以及著涼感冒引起的。而在中毒之後沒有及時治療,反而拖了一個晚上,所以才加重了病情。


    聞言,謝穌心中有些內疚,昨晚他就感覺蔣輝有些不對勁,卻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蔣書記夫婦聽說寶貝兒子出事後,匆忙趕到醫院,當看到躺在病床上臉上蒼白的時,皆禁不住流下了疼惜的眼淚。

    病房中,不停抽泣地蔣夫人一邊愛撫著昏迷中的兒子,一邊責怪著自己的丈夫。望著面色蒼白的兒子和一臉戚戚的妻子,蔣書記在驚嚇中回過神,心中無比自責,悔恨,轉身跟謝穌父子謝道:

    「謝謝你們及時將蔣輝送到醫院,要不是你們父子,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這個逆子。嗨!之前是我太過特立獨行了,沒能好好跟兒子溝通,才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小穌,這次多虧你們了。」

    謝穌聽到蔣書記的話,猜想到這次蔣輝這小子有可能因禍得福,隨了自己的心愿,便忍不住替他高興。望著這溫馨的一家人,觸動了少年的一根心弦,他突然再想,如果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自己的話該多好啊。

    「蔣書記,您言重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對於孩子,我們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呢…..」

    見蔣書記的向自己致謝,受寵若驚的父親連忙上前安慰二人,話說一半,卻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望著身邊纖瘦的少年,自己又給了他多少關愛呢。深思中低嘆一聲,父親便沒再繼續說下去。

    靜靜地聽著父親和蔣書記的對話,謝穌默默為蔣輝祝福。蔣輝是幸福的,有著完整幸福的家和一對時刻都在關愛著他的父母,真希望他能看到親人對他的關愛。

    沒人注意到,昏迷中的蔣輝,一滴晶瑩順著他臉頰滑落在白色枕頭上。

    半個月後,蔣輝病癒出院了。經過一番商議,蔣書記表示尊重蔣輝去登州藝術學校的意願,但前提是他必須答應以後不再喝酒耍性子。

    蔣輝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謝穌。為了慶祝蔣輝重獲自由,從此海闊任魚躍,長空任鳥飛,兩人好好瘋了一天,把化縣能玩的,能吃的,能看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一直耍到晚上,兩人都累得不行了,便就近找了一家館子,以茶代酒為蔣輝送行。

    那晚,二人聊了很多,後來說起華子,兩人皆沉默了。謝穌從小到大就這麼兩個好兄弟,一個為了自己被迫背井離鄉,去了遙遠南方。另一個因為跟父母賭氣,差點喝過去,還好是撿回一條命。

    煞運之力如此強大,為了保護那些他所愛之人,謝穌該如何抵禦。

    意志!只有擁有堅不可摧的意志,才能抵禦煞魔的侵蝕,守護自己的心智。

    棠葉心事重,送行詩無用。兩兄弟對著明月同時舉杯,此生為兄弟,永生不悔不忘,兩滴清淚落入各自茶杯中,沒有做作,沒有應酬,只有那滿腹的真誠,昭然於心。

    次日,蔣輝坐上父親的紅旗轎車車,一騎絕塵,遠去他鄉。送行的人很多,謝穌卻不在行列,因為他們昨晚約定好了,這輩子只相迎,不相送。

    蔣輝雖然離開,他的影子卻圍在謝穌身邊,無處不在。毫不知情的謝穌經歷了之後的一件事,才發現,雖然蔣大公子不在身邊,自己的一切依舊逃不過這小子的法眼。

    父親見兒子考上高中,便放下包袱,重新趕往南方打工。謝穌則把小童送到老中醫那裡,拿著通知書,走進這個陌生的學校。

    整個三高熙熙攘攘擠滿了報到的新生,謝穌內心的世界卻依舊清冷。升入高中,他突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似乎丟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老天也對謝穌的生活似乎格外照顧,總會讓他看似平淡的生活插播一些小插曲。

    謝穌雖然性格內向,做事低調,卻總看不慣一些欺負人的事。

    蘇蒙因為身材高大威猛,性子暴烈,被班主任一眼相中,令其擔任班級的紀律委員。仗著自己頭上的小烏紗,蘇蒙總喜歡指使別的同學幫他做事,稍有不配合的,便拳腳相加,同班的學生見到他,就想見到豺狼一般,遠遠躲開。

    一日,蘇蒙又跟班上的學習委員張立起了衝突,起因是蘇蒙讓張立幫自己去打開水,被張立以要收作業為由拒絕了。憤怒的蘇蒙便讓弱小的張立給自己跪下,叫三聲爺爺,才肯放過他。張立寧死不肯,蘇蒙便仗著人高馬大,當眾毆打張立,同學們雖看不過,卻無人敢上前阻止。

    盯著著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張立,謝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頓時怒火中燒,憤然而起,衝著蘇蒙大聲呵斥道:「住手。」

    聽到呵斥聲,蘇蒙心中大驚,便抬頭朝著聲源所在的方向望去。定眼一看,原來是班裡最不起眼的傻小子,便忍不住大笑起來。

    「怎麼?你這傻小子還想強出頭,也不撒泡尿照照,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哈哈哈…..」說完,蘇蒙懶得再正眼瞧謝穌,雙臂環胸,衝著趴在地上的張立又是幾腳。

    望著蘇蒙蔑視的神態,謝穌面色漸冷,眼神中透出一絲殘忍,嘴角掀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眼露凶光的謝穌像一頭兇猛的惡狼一般,以驚人的速度竄到蘇蒙身前,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舉著空中。

    蘇蒙如何也想不到平日裡看似瘦弱的少年,怎麼如此兇狠果斷,連個招呼都不打,上來便下死手,一時間竟愣在原地,忘記了反抗。

    望著蘇蒙臉色發紫,滿頭大汗的摸樣,嗜血狂魔眼中閃過一絲清醒,緩緩鬆開掐住脖頸的右手。該死!怎麼又衝動了,差點讓煞魔侵蝕心智。

    只見蘇蒙摔落到底,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彎下腰猛咳了一陣後,站起身,羞怒地舉起拳頭狠狠地砸在謝穌臉上。

    謝穌被一拳倒地,眼角一片紅腫。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衝動了,這一拳算是我跟你賠罪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在欺負弱小了。」謝穌從地上爬起,淡淡地甩出一句。

    「你tmd的,算什麼東西,敢管老子的事!」

    蘇蒙依舊怒不可遏,想他在這一屆里,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有頭有臉的人物,那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被一個名不見傳的學生給當眾挑釁了。想到這些,蘇蒙再次掄起拳頭,想繼續狂揍身前的傻小子,卻被及時趕到的班主任一把拉住了。

    面對一臉嚴肅的班主任,蘇蒙在一旁聲色並茂地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受害人,並露出一副小姑娘似的委屈模樣。謝穌輕蔑地撇了一眼身材高大蘇蒙,做出彆扭噁心的動作,卻懶得解釋什麼。

    為了證實蘇蒙的話,班主任詢問了學習委員張立,張立由於擔心蘇蒙報復,就否認了自己被欺負的事實。於是班主任把謝穌拉到講台上,當眾批評了一番,並罰站一個上午。

    次日,蘇蒙沒有來上課,據說是被社會上的一群流氓給劫住暴打了一頓,傷的還挺嚴重,胳膊都折了。

    謝穌心中好奇,昨天剛跟這傢伙鬧過矛盾,今天就趟進病房了,這事兒也太蹊蹺了吧。

    後來蘇蒙病癒歸班後,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欺負其他同學,也不再敢在班裡囂張了,在謝穌面前更是乖巧的像個小姑娘一樣。對於蘇蒙的迷之變,不禁謝穌迷惑了很長時間。

    直到十年後,謎底終於被解開。就在華子新婚之日,蔣輝無意間提起了這件事。

    原來因為擔心謝穌的性格,容易受人欺負,遠在他鄉的蔣輝在謝穌班安排了一個兄弟,每當他遇到困境時,這個兄弟都便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到蔣輝那裡。

    那日,謝穌跟蘇蒙鬧完矛盾,得到消息的蔣輝便通知化縣二黑收拾蘇蒙。得到蔣公子的指令,二黑自然要把事兒做漂亮,直接讓蘇蒙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

    後來,在華子婚禮上,當謝穌質問那個臥底是誰時,蔣輝卻寧死也不肯說,他只好聯合華子,一起出手把蔣輝扔進庭院的游泳池裡。全身濕漉漉的蔣輝一邊氣憤地拍打著池水,一邊破口大罵二人喪盡天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相關:  煞魔桀運    神級插班生  亞歷山大四世  御鬼者傳奇  劫天運  超神當鋪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瘋人院的回憶錄第十五章 兄弟義氣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瘋人院的回憶錄"
360搜"瘋人院的回憶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4s 3.70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