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聲音一出。
秦古有點懵。
嘶啞至嚴重走形。
就像是聲道被刀從內側,嚴重劃傷般。
同乘一車的錢寶與王天賜,在聽到吐槽後,眼神一變。
充滿幽怨。
誰說被打就不是傷害?
他們所受的傷害還不夠嚴重?
臉上同時浮現嚴重不贊成表情。
不過並未因不贊成而出言反駁。
不是不想。
實力是累得沒力氣。
飛車開出幾分鐘後,秦古眼睛一亮。
嘶啞提議。
「我看大家今天都辛苦了。」
「也沒誰願意自個動手去做晚飯。」
「乾脆到最近,最大的一家酒店裡去吃一頓好的。」
「也算犒勞一下自己。」
「並借之撫平一點內心嚴重創傷。」
錢寶頹廢精神一振。
習慣性附和。
「好!」
「這個主意真的很好。」
事實證明,這一次的附和,代表了絕大多數同伴心聲。
於半空飛車並列,隔著二三米交流了幾句後。
兩輛飛車同時改變前行軌道。
調頭,向附近最近一家出名酒店而行。
坐入二樓包廂。
貼近落地透明牆體的桌前。
六名少年在快灌了一大杯清香茶水後。
火燒般嗓子狀態終於得到一定程度緩解。
精神也微微提振了一些。
逐漸開始互相操著嘶啞聲音,交流八小時任務中體會。
「簡直不是人做的悲慘任務,八小時,我被拳頭砸中臉部十八次,至於揪頭抓衣領次數,則根本無法計數。」
「我比你還慘,慘到都不想說了。」
「真奇怪,什麼時候二區居然會集中暴這麼多惡性夢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下十五區來著。」
「污染者出現沒什麼奇怪,不過太詭異了,整整八小時內,我接待的受害者,居然全部是清一色竊夢受害者。」
「你也是?」
「好像我也是。」
操著公鴨般奇怪嗓音。
從大吐苦水,一直談到接待對象。
出奇高度一致的詢問者情況。
令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的五名少年,驚詫到同時噤聲。
一分鐘後。
五名少年視線一轉。
整齊投向,在他們閒聊過程中,一直保持沉默。
如旁觀者般,將視線投向窗外下方街道的秦古。
「小古,你對這種詭異情況,怎麼考慮的?」
等了半晌。
也沒見秦古有自覺主動回應跡象。
哪怕調頭看他們一眼都沒。
李龍忍不住開門見山,主動詢問。
秦古懶懶向坐椅後背上一靠。
儘管眉眼中儘是疲憊。
笑容卻仍舊平靜。
同樣平靜的,是他回應時語氣。
「還能怎麼考慮?」
「確實不太對勁唄。」
「因為我今天接待的人,也清一色為竊夢受害者,普通狀態是,一覺醒來,現自個現金卡里的錢財,被徹底席捲一空。」
「不過我們現在討論這一問題,好像沒什麼意義。」
「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
「二區頂尖獵人那麼多,再詭異也不需要我們瞎操心。」
「畢竟我們連正式獵手都不是。」
「幹嘛要為如此天大的麻煩,浪費腦細胞,再說了,我們也盡了力,充當臨時對外接待處人員,不是已拼盡吃奶的力了嗎?」
一番話,說得五名少年啞口無言。
想反駁。
絞盡腦汁也未能成功找出,半條可反駁的合理理由。
頭也沒回。
儘管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話,可此刻,秦古的眼神卻被下方街道上一道身影吸引。
不是什麼異性相吸的狗血神展開。
而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衣著很普通。
普通得與二區從事較高職業類型的白領精英,沒什麼區別。
筆挺西服與潔白襯衫。
顯示其家境於二區來說,也算相當不錯。
一副金邊眼鏡。
讓他看起來文質彬彬。
可就是這樣一名,無論怎麼看,都很是儒雅的中年男子,卻在街道上以格格不入方式行走。
度很慢。
完全不像傍晚時分,下班後急切歸家的職業男。
他不僅走得很慢。
甚至腳步也有些虛浮。
如神遊太虛。
根本沒注意眼前任何東西般。
最明顯證據是。
他所行走的人行道,大多數人與他行走方向,完全不同。
加之心不在焉。
短短十幾米路途,他已與七八個人生過身體碰撞。
被撞者怒目相視。
他卻如沒感覺般,繼續向前行走。
既不道歉,也不與人爭論。
砰!
直到如沒長眼睛一樣,與一名魁梧壯漢撞了個正中。
壯漢沒事。
他卻向後一倒。
重重跌坐地面。
壯漢一臉火氣快滋長並加深。
中年男子卻自顧自艱難爬起。
站直。
甚至沒理會高檔西服上沾滿的灰塵。
搖搖晃晃。
雙眼無神,繼續企圖向前行進。
「你這傢伙故意找茬是不是?」
魁梧壯漢顯然與其他被撞者性格不同,脾氣更火爆一些。
手一伸。
一把揪住中年男子的襯衣領口,將他一拎。
因身高差距,直接將其拎得雙腳不得不踮起,僅由腳尖著地。
即便如此,中年男子依舊眼神空洞,完全如沒有感覺般。
漠然。
極致漠然。
「哈,還真是故意在找茬。」
「撞了人,連一聲道歉都不肯說嗎?」
「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還是在用行動表達你的不屑與鄙夷。」
魁梧壯漢火冒三丈。
一邊粗暴搖動這名中年男子。
一邊大聲喝斥。
四周行人因其聲響快匯集。
不到幾秒鐘,就裡三層外三層,匯集了厚厚一圈。
導致人行道上,無法順利通暢的疏通密集人流。
「哈!」
「看熱鬧不嫌事大!」
「看來無論是哪兒的人,大多都有這一特質。」
眼睛一眯。
秦古小聲戲謔嘟噥。
儘管音量很小。
卻還是在瞬間,將另外五名少年吸引。
他們紛紛腦袋一轉。
順著他的視線向窗外下方一看。
一看之後,就再也沒能扭回腦袋。
「小伙子,你走路不看路,撞了別人,至少也道聲歉啊!」
「一聲不吭算怎麼回事。」
「怪不得別人會生氣。」
「沒錯,我早就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你一路上撞的人可不少。」
「別人品德高,容忍你,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容忍。」
「高傲得連道歉都不願意嗎?」
很快,圍觀人群中一些好事者。
紛紛站在道德至高點上。
眾口一詞,紛紛開口數落眼鏡中年男子。
秦古眼神中光芒閃爍。
該怎麼形容這一幕。
群起而攻之?
一抹淡淡嘲諷冷笑,悄然浮現嘴角。
儘管身處二樓,甚至間隔著一道厚厚透明幕牆。
但源焰點燃的聽覺,讓他仍可輕鬆聽見,街道上每一個人的字字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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