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回到家的時候,魏阿姨全家都來了,小寶在魏阿姨屋裡睡著,我沒見到,但他的爸爸媽媽看起來卻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種樸實樣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魏阿姨都在爺爺家工作四五年了,她是個很樸實的人,平時吃穿從不講就,每個季度就三四身衣服,多少年都沒見給自己添過什麼新東西。可她的兒子兒媳看起來可不像她這麼和我的眼緣,她兒子說話油嘴滑舌,恭維的話像倒豆子一樣往外說,眼不眨臉不紅,誇起人來毫無負擔。她媳婦雖然不怎麼說話,但眼神很不老實,眼睛總偷偷四處亂瞟,說話的時候也不直視別人的眼睛,看東西都斜著眼睛偷偷看,整個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下雨,我沒陪洪糖去上課,想好好睡個懶覺。媽媽去上班之前過來把我弄醒,小聲說「你趕緊起來吧,你爺爺看著好像不大高興呢。」我不滿地卷著被子說「不可能,爺爺什麼時候管我睡懶覺了。」媽媽說「你別稀里糊塗的了,現在家裡人多,你多上上心吧,別傻吃混睡的。」我一聽,有點清醒了,媽媽說的沒錯,爸爸媽媽上班去以後,家裡就我和爺爺奶奶了,那邊魏阿姨一家四口,其中三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骨碌爬起來,趕緊去巡視巡視,看看爺爺為什麼生氣了。
我起來的時候魏阿姨一家都不在,估計是早早就去醫院了,屋子裡「降真香」的味道已經淡了。看見爺爺正戴著眼鏡,在廚房拿著一個鋼絲球擦洗著什麼,我過去一看,真特麼無語。爺爺每日供奉三清的紫銅狻猊紋香爐上,被糊了一個口香糖……。我接過香爐跟爺爺說「我來弄吧,我拿根針,一點一點都摳乾淨。」爺爺心情不佳,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轉身就走了出去。我拿著針和刻刀,一點一點摳了三個小時,才把口香糖都摳乾淨。這會爺爺都午睡起來了,我拿著小香爐過去給爺爺驗收,他卻把這個香爐拿油紙包好收到了柜子里。我轉頭一看,爺爺早換上了一方掐絲琺瑯的香爐換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琺瑯的香爐沒有凸起的雕花,方便打理?
「我一直跟孩子們說,人不要被物件給控制住了。」爺爺淡淡開口「物件永遠是物件,是做出來給人用的,而不是反過來讓人伺候它的。」說著指了指我爸爸媽媽那屋「你爸就是不懂這個道理,讓東西給拿住了,沒事就擦鞋吧,擦手機吧,擦電腦吧,擦車吧。不知道是他買了東西來用,還是物件收了錢來家裡當主子。」我捂嘴輕笑,爺爺繼續說「但那方香爐不一樣,這是咱們亓官家代代入道門的人傳下來的,我這方爐應該傳給你姑姑的,你姑姑不在我就當替她保管,每天敬香看見這方爐,我都想到她,她在侍奉三清四御,可家裡永遠有她的位置。」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方爐代表的意義,我重新把那方紫銅爐拿出來,拿油紙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又把那方掐絲琺瑯的香爐換了下來,還是恭恭敬敬地把紫銅爐貢了上去。這方紫銅爐並不名貴,紫銅也並不罕見,可這方爐是我們亓官家的傳承,也是道心的傳承。我跟爺爺說「只要我們內心堅定,就沒什麼能褻瀆的,我們幹嘛把它收起來,守護它有很多方法,收起來或者逃避都不究竟。」爺爺感覺比剛才輕鬆了不少,笑著說「丫頭,你這話不錯,不過你想用什麼方法守護啊?」
「當然是……鎖門……」
說出來的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弱啊……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簡單直接!」爺爺似乎並不反對?
聽見門口一陣吵嚷,魏阿姨的兒子兒媳帶著孩子看完病回來了。爺爺繼續坐在書桌前喝茶,我轉頭正好看見門口,魏阿姨的兒媳鬼鬼祟祟地往書房裡探頭探腦,我正盯著她,她卻像沒看見一樣,也不出聲,轉身又往別的屋子裡亂看。小寶跟著他媽媽也往我這邊看,我就那麼盯著這對母女,這母子倆都不知道叫人,我也不理他們,斷沒有客居在別人家裡,還要主人來問候你的道理,況且還是一個熊孩子。這是我第一次見小寶,這熊孩子身上黑氣縈繞,攀附在右肩,這會兒看著精神不錯,但依照我的經驗,等七八點鐘太陽下山以後就不會再這麼精神了。
忽然想起半天沒看見奶奶了,魏阿姨也沒回來,莫名不放心這一家子,我轉頭和爺爺打了招呼,就出來了。把爺爺的房門帶上,來到客廳,魏阿姨的兒子和兒媳婦,正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主位上看電視,還脫了鞋襪,摳腳吃點心喝茶來了一全套,看見我進來也沒個反應,不知道的以為我才是借住在他們家的。那熊孩子左手捏著一塊點心,一邊在沙發上蹦,一邊掉渣子,右手攥著一根我的星空棒棒糖。那顆棒棒糖是我的好朋友明玉格格給我從英國定做的生日禮物,一套棒棒糖上寫了我的英文名,這熊孩子正舔的是那個寫的打頭字母q。我氣壞了,吼了一聲「你給我下來!」指著那夫婦倆「你們倆也給我起來!」我過去劈手把棒棒糖奪過來,問他「你從哪拿的?經過誰的同意了。」那孩子開始哇哇哭,滿嘴裡還有沒嚼完的點心渣子「我媽媽同意了,我媽媽叫我吃的,你還給我!」他一邊假哭一邊喊。
「還給你?你懂什麼叫還麼?」我冷笑著看向孩子他媽「你進我房間了?」
那女人低下頭眼睛左右亂瞟,搓著手說「沒!沒有!就是看糖在門口放著,小寶想要我就拿了。沒進去,不敢進去。」
「放屁!我放哪我會不知道麼,睜眼說瞎話。」看著她低頭裝老實我更來氣了。她男人這會不摳腳了起身說「哎呀對不住啊!對不住!我們沒在意那麼多,想著大爺大媽都對我們挺好的,拿我們沒當外人,叫在家裡住著,一塊糖也不算什麼,就給孩子吃了。你看妹妹……」
我給了他一個眼刀,他馬上改口
「那個,你看姑娘,要是我們想吃什麼,怎麼也不能不打招呼就拿,但是這不是孩子要麼,他要管你要,你還能不給麼,所以就沒問你……」
「少給我胡攪蠻纏,別說沒拿你當什麼,你是誰,在誰家,自己心裡沒點ac數嗎?我還告訴你,別說一塊糖我不給,就是一個微塵我都不給你。沒人同意的東西你拿了,這叫偷你懂嗎?」
那個男的表情不好了,拉下臉來說「你說話怎麼能這麼難聽呢,吃你一塊糖怎麼了,說的我們跟什麼人似的,告訴你,我媽是替你們伺候你家兩個老人,別說我們吃你們點東西,我就是住這不走了,也是應該的。」
這種狗屁邏輯已經不能靠語言來溝通了,我到魏阿姨的房間,把這兩夫妻帶來的包順窗戶扔到了院子裡。那女的跟著我過來,嘴裡還嚷嚷「哎你幹嘛呀,怎麼隨便動人家東西啊,幹嘛呀你這是。」
我看著她說「敢情你知道不該隨便動別人東西啊?剛才你跟我這裝什麼孫子!別跟我廢話了,現在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那男的跑到院子裡想撿他們的包,我跟過去,他伸手撿我就伸腳把他包踢出去。他追過去再撿,我就再踢。這男的急了,一邊擼著袖子沖我走過來,一邊衝著我喊「你算什麼人,就敢趕我們走,這不是你家,你做不了這個主!」
我背後一聲爆喝「現在是我讓你走!」我一回頭,爺爺出來了,正滿臉嚴肅地站在那,背著手不怒自威。我過去挨著爺爺站,爺爺拍了拍我,繼續說「她是我的孫女,她的話我都要聽,你說她做不做得了這個主。」
那個男的一邊撿東西,一邊嘴裡嘰嘰咕咕不知道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好像把自己說急了,指著我和爺爺大喊大叫說「我媽在這住,我來看我媽,誰也別想趕我走……」大有情緒失控的勁頭。
聽見院門口有整齊的跑步聲,我一轉頭,看見門口站崗的三個衛兵其中兩人,右手摁著腰上的木倉,一路小跑過來,衝著魏阿姨兒子質問「你是幹什麼的!」然後走到爺爺面前「啪」敬了一個禮說「請首長指示!」這下把那夫妻倆嚇壞了。爺爺跟兩位兵哥哥指著魏家三口說著什麼,我瞧見奶奶正提著西瓜和一兜蔬菜從院門口進來,我趕快跑過去接東西。奶奶看著這一院子的人愣了一愣,我小聲跟奶奶說了他們偷偷進我屋子翻東西的事,奶奶立刻明白了。
兩位兵哥哥擋在爺爺面前,對著這一家子,用軍人獨特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根據首長指示,現在請三位立即離開!」那夫妻倆看見我奶奶,立刻過來向我奶奶哭訴,奶奶瞥了他們一眼回屋去了。夫妻倆又跑去想跟兩位兵哥哥訴苦,還要伸手拉人家,被兵哥哥一個後退躲開,然後伸手做阻擋手勢,沖他們大聲重複「根據首長指示,現在請三位立即離開!」
這個時候小寶突然兩眼上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爺爺兩步走到跟前,一手掐住小寶人中,一手快速地在他頭頂和後背劃了幾下,然後一拍他右肩,小寶吐了一些黑的東西出來。我按住在邊上吱哇亂叫的孩子爸媽,叫他們趕快打120叫急救車。
晚飯過後魏阿姨回來了,下午發生的事情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奶奶很和氣地跟魏阿姨說了下午的事,然後叫她給兒子兒媳收拾好東西送去醫院,等孩子出院就不必回來了,直接回老家吧。魏阿姨聽著奶奶的話,一個勁地拍著腿恨鐵不成鋼的「哎呀哎呀」的嘆氣,又無可奈何。聽見奶奶叫她走,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剛想跟奶奶求求情,說說軟話,我媽媽從樓上下來,手裡拿著那瓶她新買的香水問我「小熙,你拿我香水幹嘛了,怎麼大半瓶都沒了,瓶嘴也壞了。」我瞟了一眼魏阿姨說「不是我弄的,可能……」媽媽和魏阿姨都看明白我的眼色了,就誰都沒再說話。魏阿姨也不再爭辯了,當天晚上就離開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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