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滿郡的治安法官奧利弗麥吉尼斯揣測著年輕的公爵的話,至少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因為這位里士滿公爵的血管里流淌著的是國王陛下亨利八世的血液。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位來自於倫敦,成長於北方的年輕的貴族絕不能與這裡的其他世襲舊貴族混為一談。
轉念一想,雖然自己的貴族等級在貴族的行列中是最低的一級,可他是受到樞密院大臣嚴密指導和監督的地方治安法官。在某些時候,由他遞交給樞密院大臣的一份報告的重要性可以抵得上北方各郡的郡督理即伯爵大人的話。
想到這裡,奧利弗有了一定的底氣。又因為公爵突然在對自己的稱呼上的改變,他決定要試探一下公爵的底線到底在何種程度。治安法官沒敢去看亨利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只是緩緩地說:「公爵,請原諒我的無禮。因為您現在仍處在一個從書本上才能獲得知識的年齡,所以關於北方地區的一些事,您也許不會比我了解的更多。」
亨利承認這位由父親委派來的治安法官的話,他也非常想知道鄰近幾個郡的貴族、平民對父親及王室的看法。就在這時,伊莎貝爾沃爾頓的音容笑貌忽地又從腦海深處鑽了出來。
亨利微微搖了搖頭,下意識地認為還是應該先解決伊莎貝爾的問題才行。瞥了眼恭敬地坐在那裡的哈斯韋爾男爵,一字一句地說:「麥吉尼斯,關於北方的貴族、平民對國王陛下及王室是否忠誠的問題,你可以在以後的時間裡來找我談。現在,我想知算你作為郡里的治安法官將會怎樣處置殺死我的僕役的這個人?」
奧利弗的心裡驀地有了一種詫異感:「怎麼回事?為什麼公爵不關心眼下北方社會的緊張局勢和對國王及王室的忠誠度,反而去擔憂一個殺死僕役的人的生死問題?」
「不,公爵一定很想知道關於北方地區的緊張局勢。只是,這個問題顯然沒有那個殺死他的僕役的人重要。」
「很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以讓公爵如此緊張呢?」
「殺死公爵僕役的這個人,是公爵的另一名僕役或是一名騎士?不管怎麼樣,這個人的生死對公爵來說一定很重要。」
亨利注視著思考中的男爵,他一直在沉默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經過反覆思考的奧利弗,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輕聲的緩慢地說:「公爵,假如按照現行的英格蘭普通法內的刑事責任原則來看,一件民事暴力案件應當視加害者的犯罪行為作出人身處罰或賠償金的處罰,並且由加害人或其近親屬向被害人或其近親屬支付賠償金。」
亨利只是默默地聆聽著,並沒有表示自己的意見。當男爵說完後,亨利才慢慢地說:「賠償金?!如果她沒有賠償金,怎麼辦?我是說,我已經對她做出了支付賠償金的處罰。並且,她也沒有錢再向被害人或其親屬支付賠償金。」
亨利在這一大段話中再三出現的第三人稱:「她」,讓在場的男爵忽地有了一種豁然貫通的感覺:「原來這個加害人是個女人。嗯,一定是一個值得公爵去喜歡的年輕女人。」
「這下就好辦了,這件暴力案件可以按照當地人的生活習慣來做出判定。」
哈斯韋爾男爵打定主意後,輕聲笑著說:「公爵,王國自1295年與蘇格蘭人開戰以來,北方地區的貴族及平民基於抵抗蘇格蘭人入侵的需求,再加上這裡又是地處偏遠封閉的北方,經濟落後,普通平民根本不可能受到教育等原因,這裡形成了一種喜好用暴力來解決問題的習俗。」
男爵又接著說:「除貴族外的普通平民,其脾性普遍都帶有暴躁不安的特點。他們的行為也大都表現得異常兇狠殘暴,幼稚愚蠢和缺乏自制力。」
亨利聽到這裡時,臉上的表情顯得輕鬆起來。嘴角向左側歪了歪,笑著說:「麥吉尼斯,你對北方地區的貴族及平民的了解的確比我要多。那麼,你對這起暴力案件的最終判定是什麼?」
「公爵,既然您已經做出了支付賠償金的處罰,那麼我附議您的判定。」
「非常好。那麼國王陛下委派的郡巡迴法官和郡刑事法庭那裡……」
奧利弗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地說:「公爵,今天我是來祝賀您終於可以參加11月舉行的里士滿公爵狩獵季節這件令人興奮的事情的。午餐後,您在客廳熱情地召見了我,並詢問了我一些有關土地租金及佃農的相關事宜。」
亨利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麥吉尼斯,我一定會派人通知你什麼時候開始舉行狩獵季節的。」
「感謝公爵的慷慨熱情,我對能參加這場獵狐活動感到非常榮幸。」
與自己的貼身男僕在諾丁漢城堡後花園內散步的蘭伯頓斯威夫特,腳步很輕地走到花園中間的小徑上,輕鬆自如的表情給人一種田園小憩之感。
只有男僕知道,他的領主此時正處於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之中。達靈頓子爵一邊悠閒地散著步,一邊暗暗咒罵著哈斯韋爾男爵:「這頭只會大吃大喝,貪婪到只會喝佃農的血,吃佃農的肉的蠢豬,與公爵到底在談論些什麼呢?」
「是不是讓這頭蠢豬發現了什麼?不,應該不會。」
當蘭伯頓還在獨自思索之際,管家亞瑟來到後花園。在找到蘭伯頓後,在其面前恭敬地垂手站立著,向其稟告說:「達靈頓子爵大人,殿下在客廳召見您。」
幾分鐘後,亨利在客廳召見了心急如焚的蘭伯頓斯威夫特。亨利站在客廳的窗前,轉過身來面對子爵著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達靈頓勳爵。」
蘭伯頓行畢禮後,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說:「公爵,我也很榮幸能再見到您,您的氣色看上去非常健康,您的身體也充滿了即將踏上獵狐戰場的力量。」
「謝謝你,達靈頓勳爵。想喝點什麼嗎?」
「葡萄酒。公爵,如果此時我們能喝到純正的蘇格蘭威士忌那就太好了。」
「達靈頓勳爵,我想蘇格蘭人一定會既緊張又害怕地用豐盛的食物及威士忌酒來款待身穿甲冑,手持亞瑟王的石中劍的英格蘭貴族們。不僅如此,貴族們還要用長矛和劍告訴這些蘇格蘭人,這片土地及土地上的一切都屬於英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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