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聖初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畫不出來便不許吃飯,夢櫻何時變得這麼任性了?不過他自然明白百里夢櫻的意思,他與墨彧軒將要離開許久,若有這副畫留作念想,夢櫻倒也不至於那般孤單。[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好好畫哦!」百里夢櫻抻著脖子看他抬袖執筆,在凌聖初落下筆時還不忘提醒一句。
凌聖初嘴角劃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左手撩著右手的衣袖,右手握著毛筆如行雲流水般在宣紙上勾勒出一幅俏麗的美人圖。
不一會兒,凌白便端著飯菜走進來,他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也抻著脖子看向凌聖初筆下的人物,又歪著頭看了看百里夢櫻,隨後點點頭,嬉笑道:「公子,你的手藝不見生疏嘛!」
凌聖初嘴角微揚,手下不停,手腕輕轉打旋的在宣紙上劃出一朵花瓣初綻的桃花簪,清淡開口:「你家公子我還想吃飯!」
凌白嘻嘻地笑著,抱著胳膊湊了過去,「夢櫻郡主又不能真餓著你,公子這支桃花簪畫的最好。」
「人不好?」凌聖初挑眉,筆鋒一頓,黝黑的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美人身後便多了垂掛的三千青絲,青絲恍若被風吹起,帶有微微捲起的弧度。
「哪能啊!」凌白放下胳膊,訕笑一聲,他家公子就是腹黑,他有幾個膽子敢說人不好?
「嗯!」凌聖初點點頭,拿起宣紙輕吹乾上面的墨汁,對百里夢櫻輕輕一笑,道:「畫好了,你過來看看。」
「這麼快啊!」百里夢櫻委實是餓極了,當凌白端了飯菜進來後她便坐在桌前動了筷子,再聽見凌聖初喊她的時候才放下筷子走到書桌前。
百里夢櫻接過畫,原本欣喜的眸子一瞬間黯淡下去,她撇了撇嘴角,不滿地道:「我笑的有那麼傻嗎?怎麼把我畫的這麼丑?」
凌聖初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淨了手走到飯桌前坐下,緩緩拿起木筷,不疾不徐地說著:「本來就不漂亮,這樣已經很美了。」
百里夢櫻生氣的將畫捲起來,跺著腳走到他身邊,哼道:「什麼叫我本來就不漂亮?就算不漂亮那也不是我本來的面容,你怎麼不畫我之前的樣貌?」
凌聖初筷子一頓,語氣一頓,眸光倏地瀰漫上一抹濃霧,「你之前的樣貌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這副樣子配你正好。」
「不許吃!」百里夢櫻劈手奪下他的筷子拍在桌上,怒氣沖沖的開口:「你敢記不清我從前的模樣?還有,你是不是認為我越丑越好?」
凌聖初低聲一嘆,清淡的眸光瞥向凌白,帶了幾分寒意,凌白縮了縮脖子,偷摸的走出木屋並體貼的將門掩上。
「你先坐下。」凌聖初抓住百里夢櫻的手,耐心的開口:「你從前的模樣與百里夢容太過相似,即使沒了傾城之貌,可如今這樣最好分辨,況且我又沒說你現在這樣不能看,反正你是與我過一輩子,又不與別人過一輩子,我就忍著些,與你湊合著過吧。」
「湊合?」百里夢櫻被氣笑了,她特意挺了挺前胸,趾高氣昂地哼著:「凌聖初,我可不是沒市場!你在氣我信不信我現在就走?」
凌聖初微微一笑,聲音春風般溫和,「還當著自己是小孩子呢?我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你都被我拐帶出濯天了,你還想去哪裡?」
「哼!你才是小孩子!」百里夢櫻彆扭的瞥開頭,她不知道凌聖初是故意氣她,因為只要她一生氣智商就會瞬間變為零,神情也會變得萬分可愛,凌聖初想著自己要離開那麼久,看不到她可愛的一面著實可惜了。
「好,我是,你消消氣,方才不是說餓了?快坐下來吃飯。」
百里夢櫻撅了撅唇,倒也沒使小性子,她知道剩下的時間並不多,她不能都浪費在吵架上,若想爭執,待凌聖初平安歸來她便與他爭執個夠!
「給我夾菜!」百里夢櫻懨懨的坐下,悶悶道:「剛在軒王府要不是突然傳出個八大神器的消息,我就不會遇見善沢那個糟老頭子!」也不會連飯都吃不飽就被迫跑出來了。
「多吃些。」凌聖初沒說別的,眼下填飽肚子要緊,他可不打算這一晚上都只做這一件事!
百里夢櫻氣惱的抓著筷子,胡亂的攪著碗裡的米飯,張開嘴恨恨的咀嚼幾下便吞了下去。
「若沒遇見善沢,我們也不會知道能使你恢復人身的辦法。」
百里夢櫻瞅了他一眼沒說話,反而繼續吃著自己碗裡的飯,想著這件事情的確要感謝那個糟老頭子,可他如此討好她與青衣,還不是怕她倆不讓兩人離開對此事加以阻攔?
「話說…」百里夢櫻放下碗,將筷子撂在桌上,看著凌聖初說道:「昶琇大陸那麼大,糟老頭子說的塢芷玉要怎麼找?」
凌聖初也放下筷子,手掌包住百里夢櫻放在桌上的小手,清淡出聲:「我與墨彧軒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既然我帶你出了濯天大陸便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孤身返回,我想,在這段時間內你可以和絡青衣在一起,與她一同等我們回來。」
「和青衣在一起?」百里夢櫻訝異的問著,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嗯!」凌聖初點頭,「她明日便會離開翾曜去往昶琇,身邊只有無妙跟著,或許你也可以搭個伴,有她照應你,我很放心。」
「你是說讓我一同與她前往昶琇大陸,然後我就可以在昶琇尋找塢芷玉?」
「一人尋找過於困難,想必她會幫你。」
「我…會不會太給她添麻煩了?」百里夢櫻覺得這個想法是不錯,可她與絡青衣還沒熟到那種地步,她還是有點臉皮薄,受不起絡青衣的幫忙。
「不會麻煩。」凌聖初淡淡輕笑,「我與墨彧軒是生死之交,你認為若你需要幫助,他的女人會袖手旁觀嗎?」
百里夢櫻咬了咬牙,半晌,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她!之後便與她在一起,你要記得來找我。」
「放心。」凌聖初抬起手撫著她黑亮的青絲,清幽的眸底閃過一抹促狹,淺笑道:「我會與墨彧軒一起回來。」
「嗯,你也要讓我放心。」百里夢櫻鄭重的看著凌聖初,多餘的話她不想說,畢竟凌聖初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這麼多年她也等了,可就是有些捨不得。
「我會。」凌聖初緩緩傾身,兩片清涼的唇瓣覆上百里夢櫻柔軟的粉唇上,手指悄悄解開她系在腰間的系帶,指尖一挑,系帶纏繞著向下滑落,沒了束縛的紅裙一松,露出她緊身的白色裡衣。
百里夢櫻意識到凌聖初的舉動,驚訝的雙手推開他的肩膀,並裹緊了衣服站起身向後退。
凌聖初挑眉,清幽的眼眸瞬間變得深邃起來,他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不過。」百里夢櫻搖頭,迅速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紅色系帶圍在腰間,美眸內滿是戒備。
「你忘了絡青衣今天問我什麼了?」
「問什麼了?」百里夢櫻忙著穿衣服,想也不想的接著他的話。
「她問我還是不是處。」
百里夢櫻穿衣服的動作一頓,一隻手還放在腰間,她抬頭,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凌聖初,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心裡一慌,卻面不改色的問道:「你是嗎?」
凌聖初看著她眼底的戒備,輕嘆一聲,「本來是想讓你親自試驗的。」
「不要!」百里夢櫻繼續穿衣服,又低下頭,語氣抑鬱,「我可不想上演一場人獸戀!你別忘了,我現在的本形可是一匹蒼狼,我堅決不要!等我找到了塢芷玉恢復人身再與你嘗試。」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凌聖初狀似提醒的開口,他倒不在乎什麼人獸戀,總之都是百里夢櫻,何必區分的那麼清楚!
「那也不行!」百里夢櫻誓死守護自己的領土,她緊緊拽著領口,並將領口拉高,堅決道:「必須要等到我恢復人身,不然你就打一輩子光棍,當一輩子處!」
凌聖初無奈的嘆氣,緩緩收回手,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百里夢櫻,語氣同樣堅決:「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不勉強,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百里夢櫻防備的向後又退了一步,眸中滿載牴觸。
「待我歸來,不管你是否恢復了人身都要給我。」
「你讓我考慮考慮。」百里夢櫻咬著唇瓣,想著這種事情不能輕易答應,萬一那個時候她還沒找到塢芷玉,可是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你沒有考慮的機會。」凌聖初勾唇一笑,淡漠似謫仙的面容上多了幾分邪氣,「反正你是我的,大不了我用強,你又能說什麼?」
「我…」百里夢櫻清麗的臉頰飛紅,抬手就想打他,可想了想卻又放下手,太可惡了!她根本就打不過他!
「你的回答呢?」凌聖初上前一步縮小了兩人之間的範圍,語氣中帶有強烈的威脅意味。
「好!」百里夢櫻咬唇點頭,她除了說好還能說什麼?這傢伙是給了她時間,可萬一她找不到塢芷玉…她還是不矯情了,儘快找到塢芷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聖初滿意的揚起眉毛,抓著百里夢櫻的手腕便走了出去,百里夢櫻緊張兮兮的跟在身後,時不時抬頭偷偷看看他,生怕他會出爾反爾將她就地正法。
「今夜的月色不錯。」凌聖初帶著百里夢容走出木屋站在紅木搭建的台階上,仰頭望著漫天繁星,月光柔和落下,顯得那俊美如風的面容更加出塵。
百里夢櫻也抬起頭,看著那夜空中璀璨閃亮的星子輕輕一笑,「在濯天沒有這麼美的夜色。」
「嗯。」凌聖初淡淡的應了一聲,在濯天的夜晚幾乎看不到幾顆星星,就連掛於天際的銀月也時常蒙著淡淡的灰色,所以他不喜歡濯天,所以他要帶著夢櫻回到翾曜,不僅因為這裡是他的家,也因為這裡的夜色醉人,讓人有一種歸依之感。
「聖初。」百里夢櫻靠在凌聖初的肩膀上,眸光落在那輪明月上,低而輕的喚了一聲。
「嗯。」凌聖初摟著她的肩膀,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已讓百里夢櫻的心裡泛起微末的酸澀。
「你說青衣捨得墨彧軒嗎?」冷不防的,百里夢櫻將話鋒轉到絡青衣身上,不過是她在借人喻人罷了!有些話她心裡酸得說不出來,便想換個方式讓凌聖初知道她的心意。
「那你捨得我嗎?」凌聖初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額頭貼上她的額頭,淡淡的笑著。
「不怎麼捨得。」百里夢櫻張開雙臂整個人撲進凌聖初的懷中,聲音有幾分哽咽,「你說你非要路過迷幻林做什麼?你若沒路過迷幻林便也不會將我帶出來,我就不會跟著你去臨城,也不會跟著你回到濯天。」
「當初你是迷路了?」
「是啊!」百里夢櫻點點頭,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淚珠,「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在迷幻林,我試過很多辦法都走不出那個鬼地方,幸好你來了。」
凌聖初無奈的笑笑,她不是不想讓自己路過迷幻林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幸好他來了?果然還是糊塗又矛盾的百里夢櫻惹人憐。
「還好我去了。」凌聖初收緊雙臂,低頭笑笑,「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即便你魂魄離體,我們還是能遇見,便說明了此一生你只能是我的。」
百里夢櫻直往他懷裡鑽,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終於聽到了情話啊……
而另一邊的絡青衣早就在墨彧軒的長矛入巷時便淪陷了,淪陷之後,她並無困意,許是想到明日他便會離開,心裡又覺得開始難捨難分。
墨彧軒以指撥開她額前汗濕的長髮,紫眸溫柔的注視著那歡愛過後愈發紅潤的小臉,性感的薄唇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低啞慵懶的嗓音同時響起,「爺不在的這段時間乖乖等著爺,不許出牆,知道嗎?」
絡青衣努了努嘴,氤氳未退的眸內蒙上了一層波光,他以為自家的牆院很好爬嗎?還是這混蛋指桑罵槐的說她長得像紅杏?
「爺您多心了,咱家的牆頭上荊棘太多,誰都爬不進來。」
墨彧軒滿意的單手抱著她,嘴角微微勾起,薄唇輕啟,笑道:「如果有人敢爬,你就給他踹出去,不必留情!踹傷了有爺,爺回來後再踹他幾腳。」
「往哪裡踹?」絡青衣不恥下問的抬起頭,嘿嘿一笑,踹人還得伸腳,直接一抖清霜劍,齊活兒了!
墨彧軒勾起的嘴角一揚,眉頭微挑,紫眸閃著興味,特意壓低了聲音,「往斷子絕孫的程度上踹。」
嘖…毫不留情啊!那下腳是得有多狠?要是踹歪了是不是還得補一腳?
絡青衣點頭,想著踹就踹,可踹折前要是先摸一把的話……
「若讓爺知道你有任何出牆的舉動,你就小心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冷冷的威脅落下,嚇得絡青衣打了一個哆嗦。
一畝三分地……一畝三分地……這小黃磕嘮的,讓人又驚又怕!
「爺我哪敢啊!」絡青衣諂媚一笑,小手爬上墨彧軒的胸膛,指尖輕輕點點,完全沒將墨彧軒愈來愈紅的眸色放在心上。
「需要的東西都在馬車裡,爺都給你準備好了,還有沐羽那個臭小子,爺已經先派人將他扔進了馬車。」
「你將沐羽自己丟在馬車裡?他好像怕黑,為什麼不讓他進王府里?」
「因為爺暫時不想看見他!」墨彧軒語氣不郁,一想到自己的女人時刻都要跟個小毛孩待在一起,他這心裡就湧起一股醋意,雖然沐羽比墨子齡的年齡更小,可他心裡就是不舒服,就是不待見。
「你…」真夠任性!對待一個小孩子也下得去手,雖然沐羽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他是上古靈獸,你認為他會出什麼事情?」墨彧軒涼涼的掃著他,心裡對沐羽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個層次,都是因為那臭小子所以小青衣才不珍惜剩下的幾個時辰,反而淨談論與二人無關的話題!
絡青衣一噎,的確不會出什麼事情,可這不是近來少跟沐羽相處她有些擔心嘛!怎麼說沐羽還是個不大點的孩子,墨彧軒這麼做會不會太不地道了點……
可她沒想到墨彧軒還有更不地道的……
「喂!別再來了!」當絡青衣意識到墨彧軒想要將她重新壓在身下後理智瞬間回籠,猛地向後一個翻滾,噗通一聲,只見絡青衣愣愣的坐在地上,身上還裹著一條藍色的涼被。
這掉落聲砸得不輕,也讓墨彧軒心裡一疼,他突然後悔想要抓著小青衣再投入這眩人的情潮。
「上來吧。」
「不上去!」絡青衣裹緊了身上的涼被,就算地上再涼她也不想上去,正好敗了身體裡的這股火。
「爺保證不會再對你做什麼。」墨彧軒對絡青衣伸出一隻手,如玉的俊顏的滿是心疼。
「真的?」絡青衣狐疑的瞥著他,她怎麼這麼不相信?
「嗯,真的,你快上來,地上涼。」墨彧軒起身將她一把拽了上來,絡青衣先是掙扎了一下,可當她發現這混蛋封住了她的穴道後,便委屈的瞅著他,拖長了音調,可憐道:「爺,您做的保證呢?」
「爺也是為了小青衣著想!萬一小青衣受了涼氣生了病怎麼辦?所以爺思來想去就只有這個辦法能幫你抵抗寒氣入侵,小青衣應該感謝爺才是。」墨彧軒這話說的大言不慚,也以實際行動表明了他正在幫絡青衣抵抗寒氣。
去他大爺大娘以及全家的感謝!墨彧軒真是不要臉了……
絡青衣嗚嗚低咽了兩聲,就說不能信吧!就說不能信吧!她怎麼還是被這混蛋拽上來了?該死啊!城池又淪陷了……
被翻紅浪,自然是一夜不曾好眠。
絡青衣睜著兩個熊貓眼被墨彧軒抱起來的時候,她極其憤怒憑藉著最後的力氣咬上墨彧軒的側頸,直到嘗到一絲腥甜之氣她才住了口,非常傲嬌的低哼一聲,拽拽的將頭瞥到另一邊。
「怎麼,昨夜爺沒伺候好你?」墨彧軒低頭,在她耳畔輕呵著清涼的氣息。
絡青衣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昨夜怕是整座皇宮裡的人都能聽見她的慘叫,他說他伺候好了嗎?當初皇上和巧妃**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瞧著絡青衣這副恨不得咬死他的神情,墨彧軒只覺得心情極好,放肆大笑,笑聲飄在流軒宮內的各個角落。
「走吧!我們離開皇宮。」不一會兒,墨彧軒便停下笑聲,紫眸無比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女人,也沒去同墨泓打什麼招呼,只是抱著絡青衣大步離開皇宮。
可當墨彧軒出了宮門口便被一人攔下,那人邪魅低笑,揮開宮門口的侍衛,對墨彧軒笑道:「九弟,父皇知道你進宮了,你不去看看他?」
墨彧軒將絡青衣抱緊,悠悠站定,漫不經心的輕笑,「太子皇兄不必再同臣弟打什麼啞謎,皇兄在此攔截無非是為了那件事情,想必父皇自醒來後便急的一宿沒怎麼睡吧!」
墨盵嘢狹長幽深的鳳眸一凜,嘴角上挑,看向被墨彧軒緊抱在懷中的絡青衣,涼聲道:「說到父皇醒來,本宮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不得不說九弟妹真是好本事!」
「好說!」絡青衣依舊將頭靠在墨彧軒的肩膀上,泛著紅暈的小臉媚態流轉,她滿不在乎的挑起眉毛,輕輕一笑,「想不到在離開雪月前還能聽見太子皇兄的一句稱讚!不如便請皇兄轉告父皇一句話,青衣今日便返回忘贇,還請父皇不必擔憂,青衣也以定會時常想著父皇,望父多多保重龍體。」
墨盵嘢幽深的眸子變得愈發的深邃,甚至比那亘古的幽潭更加寒徹凍人,「九弟妹今日便走了?」
「是。」絡青衣點點頭,「父皇說自古便有回門一說,問青衣何時回門,我想著雪月離忘贇遙遠,早日啟程便能早些時候到,便將日期定在了今日。」
「九弟可會同去?」墨盵嘢此話一出,不難聽出這話中藏著幾分緊張。
「他還有事,派人護送我回忘贇便好。」絡青衣接下了墨盵嘢的話,若早知道出個皇宮還能碰見墨盵嘢他們就跳牆出去了,這不是浪費時間麼?自從當上太監總監,她就不願意與墨盵嘢起正面衝突,也不願意和他相撞。
墨盵嘢心下暗鬆一口氣,剛想再次開口便聽墨彧軒那輕挑含笑的聲音響起,「皇兄想說什麼臣弟都明白,還請皇兄回去父皇,臣弟定會儘自己所能保雪月平安,今個兒的請安臣弟就不去了,待小青衣離開後臣弟也會離開京都。」
「你要去追查八大神器的下落?」
墨彧軒睞了他一眼,笑著點頭,「皇兄可是想與臣弟同行?臣弟並沒什麼意見。」
「本宮…」
墨彧軒抬步,不等他的話說完,便抱著絡青衣縱身一躍,眨眼間消失在宮門前。
「太子殿下。」一旁的侍衛走了上來,「要不要將九皇子攔下?」
「攔得住麼?」墨盵嘢幽冷的瞥了眼那侍衛,煩躁的一揮手,冷聲道:「守好宮門!本宮先去覲見父皇。」
「是!」兩旁的侍衛全部低下頭,待墨盵嘢離開,仍有人疑惑為何這次太子殿下對九皇子縱容了!
半柱香後,兩人回到軒王府,便見凌聖初與百里夢櫻早早就坐在畫堂里等他們回來。
墨彧軒抱著絡青衣走進畫堂,無妙立即湊了上來,瞧著絡青衣脖頸處盛開的紅梅嘖嘖兩聲,鄙夷地哼道:「怪不得一晚上沒回來,你都快化成水了!真丟我眠月家的臉面!」
絡青衣沒好氣的白了無妙一眼,嗤道:「夫妻恩愛本就平常,不然你又是打哪來的?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從前留下的風流債,不過是你運氣好暫時沒姑娘找上門來,不然人家哭著砸門看你娶不娶!」
「你還是不是我親姐姐?」無妙瞪著眼睛,有當眾揭自己親弟弟短的麼?
「我還在想咱倆是不是一個爹生的呢!」絡青衣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巴,有幾次三番拆她台的親弟弟麼?
「你這個女人!小爺真是後悔吃這麼多苦來雪月尋你了!」無妙恨恨的一咬牙,誰料絡青衣卻說道:「你吃苦了?你吃什麼苦了?堂堂天下第一神偷也會吃苦?」
無妙面上浮起一抹尷尬,他偷著瞥了眼面色無波的凌聖初,重重的咳嗽一聲,摸著鼻子很識趣的不再開口,他不可想自己的底細都被這女人抖落出來,否則以後還怎麼做人?
忍得一時之氣,待到來日再報嘛!反正這條路還長著呢!回了忘贇絡青衣還不是得靠著他?
「墨彧軒,我想讓夢櫻與絡青衣同行。」凌聖初很直白的對墨彧軒說了一句話,便見墨彧軒點了點頭,道:「好!早在昨夜那老頭子說出塢芷玉的位置時爺便猜到了!想必那老頭子也打得這個主意!」
「你準備何時動身?」凌聖初出聲詢問,這句話也是為他自己而問。
「送小青衣離開後。」墨彧軒抱著絡青衣走到畫堂後,又穿過沿廊,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
「放我下來吧,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絡青衣雙手勾在墨彧軒的脖子後,對她莞爾一笑。
「好。」墨彧軒輕而緩將她放在椅子上,絡青衣扶著桌子站起身,一步步挪蹭到衣櫃旁,打開衣櫃挑出一件天藍色的衣裙,轉頭對墨彧軒說道:「你先出去,我要換件衣服。」
墨彧軒站著沒動,反而輕挑一笑,「你我夫妻無需彆扭,你換吧,爺背過身便是。」
「我還能相信你?」絡青衣看他那眼神已經完全是不信任了。
墨彧軒笑了笑,緩緩轉過身,指尖劃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打著。
絡青衣小心翼翼的站在半敞的衣櫃後面,換上嶄新的衣裙,她低頭看了看衣角鑲嵌的琉璃暖玉,偏頭對著鏡子咧嘴一笑,又對墨彧軒說道:「轉過來吧!」
墨彧軒含笑轉身,當她看見絡青衣這一身嶄新的裝扮時,紫眸內光華齊聚,似乎有過一瞬間的驚艷,他笑著走近絡青衣,牽著她的手仔細打量著。
「好看嗎?」絡青衣抓著衣角張開雙臂,清灩的容顏上綻開一抹柔和的微笑。
墨彧軒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緩步向外走去,同時落下一道清柔的聲線,「因為是你,所以小青衣穿什麼都好看。」
絡青衣心裡一暖,她提起裙角跟在墨彧軒身後,兩人並肩行走,她突然側仰著頭,看著墨彧軒那意氣飛揚笑意盈盈的如玉俊顏,這一舉動使得墨彧軒低頭對上她如水的目光,眸底剎時一暖,溫柔輕笑:「怎麼了?」
絡青衣揚唇,「你說我還會長個嗎?」
「怎麼突然想要長個?」墨彧軒有些訝異,小青衣的個子並不矮,雖不高挑,卻也細瘦,在京都女子中實屬正常,可她為什麼想要長高呢?
「因為我想長到你肩膀處,這樣抬頭看你就不費力了。」絡青衣嘻嘻一笑,單是看了這麼一會,她的脖子就有些酸了呢。
「酸嗎?」墨彧軒輕揉著她的後頸,低低一笑,「其實你可以叫爺蹲下的。」
「那怎麼成!」絡青衣立即不願意了,「我的男人怎麼能比我矮上一截?」
墨彧軒搖了搖頭,紫眸流露出一絲控制不住的深情,慵懶開口:「不能比你高,也不能比你矮,爺很為難。」
「哈哈!不為難!」絡青衣跳了一步,雙臂抱著他的腰,仰頭笑道:「所以說我長高就好了嘛!你看,我還差一點點就能到你的肩膀了,你說,等你回來我能不能長到這裡?」絡青衣伸手比劃了一下,覺得不對,皺了皺眉頭,又道:「這裡?還是這裡?」
墨彧軒只感覺自己的心驀地變得柔軟,他握住絡青衣比劃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的親了親,笑道:「不管是哪裡,小青衣都可以。」
「真的?」
「嗯!爺從不騙你。」墨彧軒笑著點頭,「爺不會太晚回來,爺會早些去接你,乖乖等著我。」
「好。」絡青衣勾唇笑笑,模樣就像個小孩子,「那我乖乖的等著你啊…」
「嗯。」墨彧軒低頭,在她唇邊落下輕且重,柔且涼的吻。絡青衣眨了眨眼睛,墨彧軒笑著離開她的唇瓣,緊緊的牽著她的手走回畫堂。
「可以送他們走了!」凌聖初見墨彧軒領著絡青衣揮來,並看見絡青衣已經換了套衣裙,便帶著百里夢櫻站起身。
「好!」墨彧軒握了握絡青衣的手,低下頭遮住眸底那抹濃濃的不舍,聲線驀地低涼,「走吧。」
這一次,絡青衣再沒有與墨彧軒並肩而行,反倒是一前一後行走,她走在墨彧軒身後,看著墨彧軒卓然欣長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發酸,她又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止住想要滑落的淚珠。
墨彧軒察覺到絡青衣的心情變化,抿起了唇角,如玉的俊顏上籠著一層晦暗,並未出聲。
就這樣,他們一路走到軒王府的門口,絡青衣抬頭,看見無妙正抱著沐羽坐在馬車邊上,而無妙身邊是一身黑色軟袍拿著韁繩的楚雲,此時車簾被掀開,露出花汣那張清秀的小臉。
花汣跳下馬車,對絡青衣福了福身,道:「九皇子妃,我們可以離開了。」
「嗯。」絡青衣點頭,突然對墨彧軒伸出手,眨眼笑道:「你抱我上車吧!」
墨彧軒順勢將她摟抱在懷中,笑著點頭,「好!爺抱你上去。」
凌聖初與百里夢櫻看著墨彧軒將絡青衣打橫抱起,緩步走向馬車。
墨彧軒的腳步第一次尤為沉重,也是第一次,他起了想要抱著絡青衣隱居於世的念頭。可理智終究戰勝了情感,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一旦為了私情而罔顧天下,便是丟掉了身為男人這一生尤為重要的東西——責任。
他要讓小青衣知道他是個有責任的男人,可還是對不住她,這一次,他選擇了背負天下的責任,而棄了身為丈夫的責任。
花汣自動向後退了一步給墨彧軒讓開道,就連無妙與楚雲也跳下馬車,自動站的遠遠的。
墨彧軒將絡青衣放在馬車上,絡青衣笑著附在他耳邊說道:「知道嗎?其實我希望你可以在冬天來接我。」
「為何?」這聲音是他自己都沒察覺而染上的一分沙啞低沉,甚至,還有一分哽咽。
「我說過的。」絡青衣歪著頭狡黠一笑,「聽說下雪天不打傘,便能一直到白頭。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冬天來接我,這樣我們就可以滿覆一身霜雪,可以一直到白頭。」
墨彧軒知道她內心的掙扎,笑了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你願意看我失足成恨,回首百年嗎?」感到她清瘦的身子有著細微的顫抖,將她摟緊,又笑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我不想嘗失去才知悔的滋味,小青衣,爺頭一次想珍惜一樣東西,後來才發覺爺只是想珍惜你,爺的心爺清楚,管你答不答應,爺喜歡你,至死不休。」
墨彧軒等了半晌,都等不到懷中小女人的回答,眉頭一挑,緩緩放開她,便發現她眼角帶淚,粉唇緊抿,壓抑著某種情感的爆發。
墨彧軒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軟的指腹替她輕拭去淚珠,好笑道:「早知道這話管用,在給你下蠱那天我便說了。」
絡青衣瞪著他,音調有些軟有些低啞,「混蛋你…叫你墨小賤還真是一點也不委屈!」
墨彧軒再次聽到愛稱,揚起嘴角,揉了揉她的小臉,在她兇狠的目光下罷了手,溫柔道:「小青衣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覺得墨小賤極好,不如以後你就這麼叫吧。」
絡青衣抬起衣袖擦著眼角,抹去痕跡,「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呢,誰要這麼叫!」
嘴硬的丫頭!墨彧軒揚眉輕笑,湊近她耳邊,低聲道:「那你說叫什麼?夫君如何?」
「臭不要臉!」絡青衣將他推開,有的人就是蹬鼻子上臉,雖然氣憤不已但到底是拿他無法。
墨彧軒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一下,笑道:「小青衣說說想叫什麼?」
絡青衣垂首佯作認真考慮狀,片刻,抬頭笑看著他,「哪個也不如墨小賤。」
「想好了?」某個男人挑眉,眸底划過一抹危險的笑意。
「好了。」某個女人不怕死的點頭,不是讓她想麼?思來想去就覺得墨小賤最好,索性這愛稱不換了!
「呵…」墨彧軒嘴角微揚,笑容妖魅,「可我還是覺得聽你叫夫君最舒服,來,叫一聲聽聽。」
「你不是說讓我想?」絡青衣感覺危機來臨,想要逃跑卻發現被他緊箍在懷中,動彈不得。
「是啊!」墨彧軒笑著點頭,犯賤道:「也只是讓你想想而已,決定權,在我手裡。」
就說叫他墨小賤一點都不委屈!
「我不會放你走。」墨盵嘢打斷她的話,聲音倏地變冷,眸中笑意染了寒,「也不會解了你的蝕心蠱,若你所愛非人,我會親手結束你的性命,生不同衾死同穴。蝕心蠱,若你愛上他人,不僅是你要承受蝕心的疼痛,我的疼痛更甚,直至痛感消失,下蠱人必死!我願拿命作陪,只為你一世心,一生情。小青衣,你還要走嗎?」
絡青衣瞪大了眼睛,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無比驚駭的看著他,本以為蝕心蠱是她獨自承受,不曾想…他…是認真的。
我願拿命作陪,只為你一世心,一生情。
如此,她還會走嗎?
她時刻想離開皇宮這座牢籠,可如此,她真的走得開嗎?
「我…」絡青衣被他捏住下巴,緊咬的唇瓣鬆開,神色極為複雜。
「告訴我,即便我對你真心,你還要走嗎?」墨彧軒深深的望進她眸中,聲音之中帶了幾分暗啞,他在等她的回答,他希望是他期望的答案,可又怕是他不想聽到的那句話。因她想離開的想法是那樣的強烈!
自此,她終是懂了那句,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可即便山無棱,天地合,我心亦不斷絕!
墨彧軒,我還沒和你說過,世間萬物,唯有夫妻才能走完一生,度盡一世。
她無聲而笑,墨小賤,我願承你一世心,一生情,所以你可要把我的心,我的情放好了,至死不休而已,我絡青衣何時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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