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韓秀才已有十來天沒有去縣城,也絲毫不提起池小魚半句,這日他收到一封城外來的信,看過後韓秀才沉默良久。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韓啟看過信後也不再吵鬧,看韓秀才不說話,韓啟說「公子,要不我再去戶屬查探一下,上次沒來得及查看所有人的戶籍,再讓我去一次,我一定把人給您找出來。」
「讓你去再踩壞人家的房頂,然後被官差被捕?」
韓秀才不冷不熱的話聽著著實扎心,韓啟不服氣的說「公子能不能別提這事兒了,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那次並非是我暴露,而是當時那裡還有別人,我是被連累的。」
上次韓啟暴露之後縣衙便加派人手看守戶籍卷宗,現在想要再去,定是難上加難,韓啟幾斤幾兩韓秀才心中清楚,一個縣衙的戶屬他一個人不至於暴露,但他也不是個靠得住的,不然也不會踩破池小魚的屋頂還扭了腳!
至於那個害他暴露的人,應當不是去找他們要找的戶籍,若是外來探查,定會派個高手不露痕跡,而不會找個蠢到會讓自己暴露的。
「公子,您怎麼又不說話了,我保證這次不會給您拖後腿。」
韓秀才搖了搖頭,「算了,上次之後戶屬那邊加重的守衛,還是想別的法子吧。」
「那幾個守衛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公子不必擔心。」
「我不是擔心,仔細想過,若是有人偷偷將我們要找的人隱姓埋名的藏起來,自然不會在戶籍上有所暴露,只怕去了也是白去。」
韓啟總覺得他是在找藉口,若是連戶屬都查不到,那他們豈不是永遠也別想知道了?
這事兒總是要有所交代的,即便查不到信里要找的人,也要找到他們要找的那個才行,這段時日不曾去縣城,韓啟閒得無聊也尋思了不少的事,尤其是那個池小魚,越想越奇怪。
韓秀才拿起那張信紙放進了火爐,燃起的火光轉瞬便化為灰燼,「最近村子裡可有什麼動靜?」
「公子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池小魚會說話這件事在村子裡鬧的沸沸揚揚的,池大壯媳婦還為此去了喬家,不過據說並未見到人,好像連門都沒讓進就被攆回來了。」
村子不大,這種事口口相傳自然是件快事,不過為難那丫頭裝聾作啞的隱瞞這麼久,最終還是暴露了。
韓秀才問「可知道這話是從誰的口中傳出來的?」
韓啟現在也就只有說起池小魚的事才能大起精神,他興致勃勃的說「我昨兒打聽了一下,好像是池大壯媳婦她娘,把池小魚送去喬家這事就是那老太太一手置辦的,後來給保媒的媒婆又來過兩回,不知怎麼就開始傳說池小魚不聾也不啞這話了。」
如若不是池小魚自己開口這話定是傳不出來,她應該能想到後果,全村都知道她裝聾作啞,看來當真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韓秀才興致不高的說「罷了,不必跟我說她的事,我懶得管。」
韓啟小聲嘟囔,「是你自己問的。」
說罷,韓啟怕被罵,連忙問「公子要回信嗎?」
韓秀才起身嘆了口氣,「一無所獲,回信要寫些什麼?」
見他這般為難,韓啟低眸沉默,半晌,韓啟笑了笑說「那公子就先想想,等想好了如何回信再回也不遲。」
——
入夜,縣衙屋頂有一黑影略過。
正如韓秀才所說,自從上次之後這裡便加派了人手,衙役雖多,但並非是品階高手,黑影在他們頭頂走過都無人知情。
縣城加上周遭所屬的幾個村子人口戶籍全都存放在這,一間屋子,門上掛著鎖,趁著巡視的人走過,早已備好的鑰匙輕而易舉就將門鎖打開。
呼啦一聲。
又一道人影從房頂落下,兩人皆是蒙著面,看見彼此愣怔的同時卻是認出了對方。
「公子?」
韓秀才白天說不必來查,韓啟覺得若是不查沒法交代,他留在這小村子裡一輩子倒是沒什麼,但是讓他們家公子一起留在這就太委屈他了,所以他覺得先斬後奏。
韓秀才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違背他的意思自己跑到這來,愣怔一瞬,微微凝眉,「你在外守著。」
韓啟連忙點頭,「好,公子小心。」
存放卷宗的屋子不小,層層疊疊的確實難找,但好在分卷清楚。
找到余名村,韓秀才指尖一一在名簿竹簡上略過,從頭到尾看得仔細,但卻沒有從中看到池小魚的名字。
他微微凝眉,再次從頭查看了一番。
果真沒有她的名字!
池小魚自小在村子裡長大,雖說又聾又啞,但卻是無人不知,若說存在感,她不低於任何人,甚至還因此在村子裡名聲大噪,但凡有人提起她都知道她是池家飽受欺凌的孩子。
韓秀才一直不明白她為何要裝聾作啞,如今想來,或許是有人教她這麼做,就如把她送給池大壯去養活一樣,為的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池家的孩子!
韓秀才進去的很快,出來的也很快,韓啟連忙問道「公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只查一人,自然是快。」
韓啟問「一人?池小魚?」
聞言,韓秀才看了他一眼,「你呢,不是說了不讓你來?」
其實他也是來查池小魚的,看著韓秀才凝視的眼神,韓啟摸了摸後腦勺,突然聽見巡視衙役的腳步聲,「公子,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
離開縣衙,兩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走在街頭,這個時辰街上早已無人。
「現在可以說你為何會在這。」
韓啟還以為能矇混過去,結果他還是問了,韓啟諂媚的笑了笑,「公子,我就是想來瞅瞅,您最近為了池小魚的事對什麼都不上心,大皇子的信每月都來這麼一封,可您都三個月沒給他回信了,如此下去大皇子怕是要起疑了。」
韓秀才側目,不高興的說「誰說我是為了池小魚?」
「公子您就嘴硬吧,方才您不還說自己只查了一人,若不是池小魚,還會是誰?」
韓啟見他沒反駁,趁熱打鐵的問「公子查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查到。」
「什麼都沒查到是查到了什麼,您進去那麼一會就出來了,定是找到了有關她的卷宗吧。」
韓秀才搖頭,深沉的皺著眉頭,韓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公子,您到底看到什麼了?」
韓秀才嘆了口氣,「就是什麼都沒查到,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出現在戶屬的卷宗里。」
韓啟微怔,「這,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余名村根本沒有池小魚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這說明什麼?
韓啟腦袋打結,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收養的孩子也會在戶屬落名,池家人說池小魚是池家二兒子的閨女,既是親生的又怎會沒有她的名字?即便池家老二早死,池家老太太也會把人落戶,如今戶屬沒有她的名字只能說明她不僅不是池家的孩子,而且還……
「池家族譜。」
韓啟愣了愣,「族譜?池家的?」
余名村的人祖輩都是住在村子裡,應該是有族譜的,雖然都是些小門小戶,但他們都很尊道,只是那族譜一般都是在一家之主的手裡,池家的定是在老太太手中,她豈會輕易把自家族譜拿給別人看?
「公子,這事兒怕是有點難,池家老太太可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脾氣差,就算我去要,也未必要得到。」
韓秀才垂下眸子,深夜下他的輕聲細語變成了鏗鏘,一字一句都不像以往的他那般冷靜沉著,「要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搶,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看到池家族譜!」
——
偷族譜這種事韓啟思來想去怎麼都覺得不太合適,先不說能不能偷著,就是他真的去了也不知道池家老太太把那東西放哪,總不能真的大搖大擺的進去搶吧!
小花家大門口,老太太佝僂著身子,氣場十足,將韓啟和村長攔在了門外,門都沒讓他們進。
「我家的族譜為什麼要給你們這些外人看?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你少拿村長的身份壓我,就算今兒是你爹來,他也沒資格對我提這樣的要求!」
池家老太太的暴脾氣人盡皆知,韓啟就是覺得自己來討人家族譜不太好這才想著叫村長幫忙,想著村長出面老太太說不定能給幾分薄面,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到底是被臭罵了一頓。
被年紀輕一點的人罵韓啟還敢回回嘴,但老太太一把年紀都能當他奶奶了,他就算再渾也不敢跟老太太撒野,他扯了扯村長的胳膊,讓他來解決。
村長收了韓啟的銀子,不好就這樣無功而返,看著老太太劍拔弩張的,村長說「不過是想看一眼你們家的族譜,家家都要看的,你何必這般生氣,老太太,你也太小氣了點。」
老太太不吃他這套,「別人家的族譜你看什麼看,你要是想給我當兒子,我倒是可以把你給寫進去。」
「我……這……」
村長同是一把年紀,被老太太這麼一說,噎的臉色都變了,「你這老太太也忒不講理了!」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誰都知道我從來不講理,你想要我們家族譜還想跟我講理,我倒是不知你這是何道理,趕緊給我滾,沒事別在我家門口堵著,我家不缺看門的!」
老太太離開前看了一眼韓啟,只是淡淡一掃,韓啟卻覺得老太太把他從頭到腳都打量了個遍,好像看出村長今日來是受他指使,他趕緊陪笑,結果卻遭了老太太的一個白眼。
見老太太進了屋,韓啟呼了口氣,嚇得不輕,「村長,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村長一臉怨氣的說「你又不是沒看見這個老太太的樣子,你讓我還能出什麼法子,得,這銀子我還你,你可別找我了。」
村長說是要還銀子,可掏了半天也沒見他拿出來,韓啟說「銀子就不用還了,麻煩村長一趟我也不好意思,您就留著喝個茶吧。」
村長抽出假裝掏銀子的手,心裡好歹算是舒坦了點,「那行吧,不過你為啥要看老池家的族譜,也不怪老太太不給瞧,哪有人閒著沒事要看別人家族譜的?」
這話當真是不好解釋,韓啟胡謅道「我們家公子也想立個族譜,但沒見過族譜長啥樣,這才想瞧瞧的。」
村長是個憨的,韓啟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他笑道「那你不早說,我們家也有族譜,韓秀才要是想看直接跟我說,我把我們家的給你們瞧瞧不就完了,還用得著上這來碰這一頭釘子!」
韓啟乾笑兩聲,心想,要是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韓啟空手而歸,將池家老太太的反應和那些急惱的話全都跟韓秀才學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後怕,「公子,那老太太著實嚇人,我看著族譜怕是要不來的。」
只不過是一本族譜,即便是拿出來給人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老太太的反應那般激烈,像是生怕人看了去似的。
韓秀才沉默半晌,「知道了。」
說要看人家族譜的是他,現在反應這麼冷淡的還是他,韓啟看不懂,但好在他不恥下問,他走近了些,「公子,這事兒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韓秀才若有所思的說「恐怕沒辦法就這麼算了。」
——
夜裡,小花和小花娘都已經睡了,老太太的房裡的蠟燭也熄了,可老太太卻一直都睡不著,一個人倚著牆壁抽著菸袋,伴隨著一聲淡淡的嘆息,窗外一道人影閃過,老太太提著菸袋的手僵了僵,昏暗中,有人走進,就那般站在她面前。
夜太黑,唯有窗外的零星月光透進,來人背對著窗口,看不清他的長相,老太太抽了一口手中的菸袋鍋子,漸漸的放鬆了警惕,「韓秀才好歹也是個讀書人,這夜半三更的闖進我這個老太太的房裡,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老太太的精明韓秀才去過縣衙看過戶籍後就知道了,今日韓啟帶回去的話更是說明了她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韓秀才單手負後,微微頷首,「深夜造訪,還請池老夫人見諒。」
老太太抽著煙,淡淡的說「我若是不見諒,你打算如何?」
「您是長輩,小輩自然不敢對你怎樣,我來只是想從老夫人手裡求一樣東西來看。」
「白日裡你已經叫人來過了,我說了,我們家的族譜不給外人看。」
老太太很冷靜,像是料准了他今夜會來,反而顯得韓秀才像是沒了準備,老太太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秀才而已。」
老太太磕了磕菸袋鍋子裡抽完的菸草,喃噥的說「我雖然老了,但還沒有愚笨到任你愚弄的程度,你若只是個秀才,今夜便不會出現在這。」
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池家老太太脾氣不好,但應該沒人知道她竟還是個這般眼明心亮之人。
韓秀才說「我只是有些好奇。」
「不過是個貧賤的丫頭,竟會引起你的好奇,可否與我說說,她到底哪裡與眾不同?」
「既只是個貧賤丫頭又為何會讓老夫人如此上心,老夫人是否也可同晚輩講講,明明是一個會言語能聽見的人,為何要從小裝聾作啞引人注意?」
韓秀才的話似乎說中了老太太的心坎,她沉默一瞬,說「裝聾作啞只是為了少說少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丫頭,如何能引人注意,韓秀才這話豈不是矛盾。」
「老夫人九曲心腸,自然懂晚輩的意思。」
跟明白人裝糊塗確實沒什麼意思,老太太不再否認,「我不懂,也不想懂,你若是來看我家族譜的,那麼你來晚了一步,我家的族譜方才不小心掉進了炭爐里,你現在去炭爐里翻找一下說不定還能找出沒燒乾淨的封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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