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上恢復了原先的平靜,只剩下癱倒在地上的雪蟒和散落一地的碎石,雪蟒腹中的血水順著鼻腔直往外流,沿著天橋的一端直直流入了地下的深淵裡。
張如鐵、拉木、張義滿三個人把昏睡過去的劉東拉到了一邊,粗通醫術的張義滿抓起劉東的手把了一下脈,又把指尖放在他鼻根處試探了一下,確認沒什麼大礙後,才把手收了回來。
張如鐵在地上撿起丟落在地的工兵鏟,伸縮自如的摺疊鏟扎在雪蟒舌頭已經無法再拔出來了,眼下,只剩下一把工兵鏟和洛陽鏟,拉木看到渾身濕漉漉被雪蟒身上的粘液侵濕的劉東,忙把自己穿在外面的外套脫了下來,當做抹布就在劉東身上擦。劉東剛剛由於在雪蟒口中窒息,加上一時緊張昏厥了過去,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礙,忽然感到身上有動靜,不到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見到劉東睜開了雙眼,二十出頭的拉木起伏著飽滿的胸脯看著劉東,含情脈脈道:「你,醒了,剛剛嚇死我了。」
劉東剛醒來神智也不是特別清醒,見到拉木這麼用心的照顧自己,又看到她手中拿著的是穿在身上的外套,突然一慌神,吞吞吐吐道:「拉木姑娘,你這,這是幹什麼啊,你怎麼拿你衣服擦呢!」
&看你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這地底下又比不得地上,萬一感冒著涼了就不好了。我沒找到什麼毛巾手絹之類的,所以,所以就……」
&個人都別說了,別人是郎有情來妾有意,你倆倒好,成了妾有意來郎無情了。你劉東怎麼真就跟死冬瓜一竅不通呢!人家心疼你才這麼做的,你還不領情。」
張如鐵還要說下去,就被張義滿打住了,「別說了,拉木姑娘的心意,劉東你就領了吧,出去後,好好給拉木姑娘買身新衣服,知道不?」
劉東撥浪鼓似的點頭,感謝張義滿站出來解圍。其餘人不再說話,等著穿過過雪蟒身子走過去。
張如鐵見劉東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對其餘人說道:「大家都好了嗎?好了咱們就走過去,把這攔路虎拔掉了,咱們就等著直搗黃龍,拜將封侯了。」
三個人都沒意見,劉東站了起來,表示已經恢復好了。張如鐵攙著劉東,張義滿跟在拉木後面,就朝著蛇後身走了過去。
四個人相互攙扶著,足足走了近半個鐘頭才穿過雪蟒的身子,按照整個長度跟天橋盡頭的長度,少說這雪蟒也有兩三公里長,光是那纏在天橋本身上面的長度,都足夠繞了好幾個足球場。那雪蟒的尾部,跟著石壁連為一體,分不清哪裡是蛇身,哪裡是石壁,整個下半個身子,像是活的,又像是石化般,分不開來。
天橋的盡頭出現幾道蜿蜒向上的迴廊階梯,成之字形狀,那地面越來越平整華麗,都是由雲南本地盛產的大理石鋪就而成,整個看上去富麗堂皇,宏偉大氣。再往上走,出現了幾道亭子,亭子全身全部也是從石壁鑿空而來,外表也是鑲嵌有大理石。幾個人走上亭子,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座規模宏偉的建築矗立在眼前。
華表,石獅子,迴廊,門楣,院落,一樣不缺。幾個人只用電筒掃了掃,就透出珠光寶氣,金碧輝煌的神采來。幾個人加快了腳步,穿過迴廊,就走到了雕樑畫棟的寶殿外。
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大的王爺府邸,但在這地底下,不用說,肯定是墓主土司的陰宅。雖然表面看上去異常華麗,可陰宅終究是陰宅,怎麼看上去都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氣息。
殿門外,是一對石獅子,後面是兩尊陶勇做的士兵。張如鐵知道,北方秦始皇陵兵馬俑,地底下埋的就是陶俑做的兵馬和戰車。這兩尊陶俑,看上去也是將軍模樣,器宇軒昂,持著斧鉞,站在台階兩邊上。台階背後就是一扇朱漆大門,大門上拴這兩面金光閃閃的門環,也不知是銅做的還是金子做的。
門環又被稱為鋪首,鋪首銜環,是古代統治階級專門有的階級象徵,明史記載:「親王府四城正門以丹漆金釘銅環;公王府大門綠油銅環;百官第中公侯門用金漆獸面錫環;六至九品用黑油鐵環……」
張如鐵走上前去,扶起門環仔細看道,發現上面沒有銅生出來的銅鏽綠斑,於是指著跟旁邊的劉東說道:「我說東子,這玩意是金子做的,以前這東西,只能是王爺親王才能配置的,想不到這西南邊陲的小小土司,平日裡不敢光明正大的顯擺,死了後也要過把王爺癮,這丹漆金釘金環,跟那宣武門也差不多配置啊!真是個死要面子的王爺。」
劉東早就想著在這裡面撿個金銀珠寶,一直折騰了這一天夜,也沒看到半片雞毛,眼前見到張如鐵這麼一說,拿著工兵鏟,就要撬動那門環。張義滿在旁邊見到他這麼魯莽,慌忙止住道:「急什麼,一把門把手就把你急了,裡面還有好東西了,先別急。」劉東這才悻悻的止住了手。
張如鐵遲遲沒有推開門,他生怕裡頭再生出古怪,他再看了看周圍,這陰宅森森,看上去莊嚴卻也恐怖。整個陰宅看上去只有這一扇門,沒有窗戶,四周都是陰沉木做的外牆,上面繪有龍鳳呈祥、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圖案,再有就是那雪蟒的圖騰。
張如鐵跟張義滿兩叔侄正看得精彩,正準備要再在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突然,就聽到背後的劉東叫道:「喂,拉木,拉木怎麼不見了?」
張如鐵回過頭來,聽到劉東這麼一說,心底也是一陣緊張。風水五行上講,女人屬於極陰之物,男人屬於極陽之物。這古墓陰森,本來就是聚集陰氣之所在,而突然身邊的拉木姑娘不見了,張如鐵原本踏實下來的心又被懸了上來。
兩個人看著劉東,都朝周圍看去,四周空無一物,看不見一個人影。劉東把嗓子提高了幾倍,仍聽不到回應,幾個人又在四周看了一遍,還是沒人。
正當三個大老爺們一籌莫展之際,只見中間那扇朱漆大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了一邊。那半虛掩著的大門,從裡面散發出了陣陣涼氣,門外的三個人臉被陰風吹到,都感到脊梁骨打顫。
張義滿發現形勢不妙,第一個沖了進去。後面張如鐵,劉東兩人,也緊步跟著,打開了另一扇朱漆大門。
剛衝進去,屋內黑燈瞎火,雖然屋子不大,卻看得不是很清楚,礦燈在陰宅中明顯失去了幾分亮度。劉東緊緊抓住張如鐵的袖口,一步也不敢走丟了。前面的張義滿好像打通了天眼,黑漆漆的一片黑暗裡就聽到他嘴裡一陣咒語念叨,快步急趨走近了陰宅的裡屋。
裡屋一面,一口大大的金絲楠木棺材,雕樑畫棟擺著,足有四五個立方米開外,一看就是大擺設。我們剛一走近,還沒來得急細看那棺蓋跟四周鎦金漆的五彩描跟雕龍畫鳳,就見到棺材旁邊的地下蹲著個人,那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熟悉,沒有外套,只是一件毛線長衫,不是拉木還能有誰?
劉東看著背影,伸手就要過去拉,張義滿站在最前面,一把都止住了劉東的肥手。「她撞邪了,不要亂碰。」張如鐵看著背影,也謹慎的迴避著。
這時張義滿摸了摸身上的卦兜,從裡面摸出兩張辰州符來。又從裡面找了兩塊黑驢蹄子,順勢就遞給了張如鐵。在一摸那卦兜低,還有幾把上次在亂葬崗剩下的糯米。看到這些,張義滿開始氣定神閒起來。
拉木一直蹲在棺材旁邊,一副可憐兮兮的蹲著,突然,她轉過身來,嘴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看著幾人,露出牙齒,就撲將了過來。
張義滿早就料到她是被墓中的遊魂纏上身了,不過,再是難纏的遊魂,落在茅山派的手裡,都是小兒科的把戲。張義滿抓起一把糯米,就做天女散花狀拋了過去,接著,再從張義滿手中奪過一塊黑驢蹄子就遞了過去。
被遊魂纏身的拉木還沒把嘴伸向張義滿,張義滿就在她額頭貼上了一張符。符剛貼上,拉木就如霜打過了的茄子,跌倒在了地上。劉東走了過去,一把將拉木抱了起來。
張如鐵剛才一直盯著張義滿的動作細看,想著今後再是遇到鬼魂纏身,學會堂叔這一招半式,倒也能應應急。上次在亂葬崗,劉東也是被鬼魂附身,自己也是誤打誤撞才把他身上的附著的髒東西給去掉的。眼下見到了堂叔茅山派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自己也是學會了皮毛,只要回去再跟他學下咒語心法,就應該差不多能應付過來了。
看到拉木找到了,張如鐵跟堂叔,開始仔細打量著這陰宅的裡屋來,那棺蓋上的二十八星宿圖,棺底的一團環繞一圈的雲捲圖案,棺壁上的仙鶴,麒麟,耄耋黿鼉圖案,流光異常,鮮艷如初,也不知道是採用了什麼技術手段,千百年後仍不褪色,依然是讓人嘆為觀止。
正在張如鐵細細打量棺材的時候,張義滿在一旁說道:「小子,外間有好多名器。」
張如鐵循著手電筒的燈光,就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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