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遺症減輕,安度因便繼續指揮酒館旅店的建造工作,同時密切關注巡邏侍衛的反饋信息,結果直到傍晚時分,情況都一切正常,讓安度因鬆了口氣的同時,眉峰又漸漸緊蹙。
站在莊園大門前,安度因瞭望著無比安寧的暴風鎮,而後目光看向落入天際的夕陽,喃喃說道:「暮光過後便是長夜,沒了陽光壓制,你這位暮光神父,怕是不會繼續忍耐了吧?」
安度因陷入沉思,得到兌換機制,也代表他有了與本尼迪塔斯對抗的資本,只是繼續與大主教井水不犯河水的共存下去,等待索妮婭帶著探險者公會的援兵到來,還是連夜展開決戰,徹底撕破臉皮,成為了一個尤為艱難的選擇題。
范克里夫見他站在這裡,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伯爵大人,明天就能完工,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最後的傑作是什麼樣子!不得不說,當初我誤認為您是在指手畫腳,真是愚不可及,伯爵大人,如果您能成為建築師的話,我願意作為學徒跟在身邊。」
安度因洒然一笑:「會長客氣了,我終究只是個門外漢,藍圖再怎麼美妙,如果沒有技藝高超的施工者,也只能是一張遙不可及的藍圖而已,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被教條束縛了思維而已,希望這次合作能夠為你帶來收穫,我十分期待你的下一個作品。」
范克里夫哈哈大笑:「我預感那是一件遙遠的事情,這次收穫我要好好消化才行,不過眼下最讓我期待的是,伯爵大人所說的神奇美食,這幾天吃著莊園安排的豐盛餐點,已經讓我們無比享受,就是不知道明天過後的冬幕節,伯爵的大人將會怎樣招待大家?」
「放心!」安度因露出神秘笑容,「我保證這會是讓你終生難忘的經歷!」
范克里夫被安度因勾起了好奇心,準備說些什麼,可是一道叫喊卻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
馬席夫滿懷心事的回到家中,雙手烤著爐火,心中卻泛起冷意,腦海中不斷閃過安度因、大主教和傑海因的臉龐,不多時便渾渾噩噩的坐著睡去,他實在是太累了,那番天人交戰的激烈辯論,消耗了過多精力,直到房門被人敲響才幽幽轉醒,一睜眼便發現,時間臨近傍晚。
「馬席夫,快開門啊!」
門外傳來了好友瓦瑞的叫喊,他連忙開門,就被瓦瑞一聲不吭的拉了出來,沒走幾步遇到巡邏衛隊,讓快要餓暈的馬席夫清醒過來,悄悄問道:「這些人在幹什麼?」
「巡邏!」瓦瑞看向衛隊走遠的背影,眼神滿是冰冷,「墮/落者安度因的走狗!」
瓦瑞便是昨天公然指責安度因的狂熱信徒,他悄悄對馬席夫說道:「咱們現在要去找本尼迪塔斯大人,只有他才能給傑海因一個公道,給咱們一個公道!」
馬席夫的腦子有些混亂,不解問道:「到底什麼情況,你能不能說清楚?」
「傑海因不是叛徒,安度因才是!」
瓦瑞盯著面露驚懼的馬席夫,咬牙切齒的說道:「安度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滿口花言巧語,只為粉飾他的邪惡面目!我告訴你,傑海因是被陷害的,原因是他撞破了安度因和獸人的邪惡交易,才被殘忍殺害,其他兩個死者,也是他命令邪惡大騎士所為!」
「你在胡說什麼?」馬席夫猛地掙開了瓦瑞的手臂,「要是伯爵大人和獸人有瓜葛,他怎麼可能把獸人剿滅?」
「你看到獸人了嗎?」
馬席夫當即被問住了,自始至終他只見到擔架上的三個死者,完全沒有找到獸人存在的痕跡,不過他還是為安度因爭辯著:「沒看到獸人,也不代表你說的是事實啊!」
「那好!我問你,大半夜的,安度因為什麼會出現在海灣走廊?」
「這……」
「我再問你,知道本尼迪塔斯大人的態度會那麼異常嗎?」
「為什麼?」
「是因為他遭到了安度因的威脅,替他隱瞞這件事情,否則本尼迪塔斯大人,怎麼可能一句話都不說?他說自己親自給傑海因他們三個禱告,其實也為了向聖光贖罪!」
馬席夫心思雜亂,忍不住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瓦瑞無比憤恨的說道:「是一位正直的牧師大人說的,他實在是忍不了安度因的所作所為,才悄悄告訴我這件事情。」
馬席夫不肯相信:「萬一是這個牧師說謊呢?」
「怎麼可能?」瓦瑞瞪大眼睛,「牧師大人怎麼可能說謊?」
馬席夫搖頭反駁:「伯爵大人也是牧師,他也不可能說謊。」
瓦瑞見他始終在給安度因辯護,恨恨說道:「你都說了,他先是伯爵,後是牧師,為了維護他貴族權益,捨棄聖光也在所不惜!馬席夫,我怎麼有些不認識你了,你當初可是比我還要虔誠的聖光信徒啊!你為什麼屢次三番給一個墮/落者辯護?」
馬席夫搖著頭說不出話,同樣在心中問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改變?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昨日情景,那是他頭一次被一位貴族連番詢問,眼神誠摯,嗓音溫和,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高傲姿態,甚至比曾經的伯瓦爾伯爵還要平易近人。馬席夫有些承認,當時他正是因此而決定接受安度因的邀請,現在同樣因此為安度因辯護。
不過這份原因,他無法吐露而出,瓦瑞則不再等待,強行拉著他繼續上路,同時低沉說道:「別磨蹭了,我已經聯繫好其他人,咱們分批趕往教堂,向本尼迪塔斯大人集體請願,讓他不要畏懼貴族強權,當面揭發安度因的醜惡嘴臉!」
遙望著暮光照耀下,越發幽暗的黑色教堂,不知為什麼,馬席夫感覺那是一張噬人巨口,等待著鎮民們自己進去,他謊稱自己身體不適,卻遭到了瓦瑞的強硬拒絕,不得已,只能趁著瓦瑞專心趕路,猛地將其踹倒在地,然後不顧一切的跑向莊園所在。
瓦瑞掙紮起身,想要把馬席夫喊住,卻又怕事情敗露,只能恨恨跺腳:「算了,你這個自甘墮/落的傢伙,不配和我們一起向主教大人請願!」
擺脫了瓦瑞,馬席夫一路狂奔,哪怕腹中飢餓讓他頭腦發昏,也不肯停下腳步,他瘋狂的追尋著巡邏侍衛,卻不知道他們拐到了何處,只能獨自一人跑向莊園。
半路上,他開始惴惴不安,萬一瓦瑞說的才是真相,那該怎麼辦?一道聲音在心底響起,勸說他停下腳步,如果因為他的告密,連累了正直的主教大人和其他鎮民,那麼,他將成為悔恨一生的罪人!
可是另一道堅定的信念卻從腦海傳來,安度因的平和眼神,仿佛正在遙望著他,鼓勵他清除一切雜念,奔向他所認為的正確方向。
疲憊與茫然,成為了兩道枷鎖,束縛著馬席夫的雙腿,可是每到他堅持不住的時刻,眼中總能煥發堅定神彩,再度邁開大步向莊園跑去,總算在即將脫力之時,看到站在莊園門口的安度因。
氣喘吁吁的馬席夫,不顧一切的大喊出聲:「伯爵大人,不好啦!」
安度因和范克里夫立時回頭,卻見到體力不支的他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安度因心中一驚,立馬沖了過去把馬席夫扶起,動用聖光平復他的躁動胸膛。
灰頭土臉的馬席夫看到安度因一如往常的關切眼神,心中沒來由的感到平靜,無比虛弱的他,強撐著說道:「伯爵大人,好多鎮民去了教堂,你快去看看,千萬不能出意外啊。」
話音落下,馬席夫陷入昏迷,臉上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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