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冬天,我採訪了一位久居長沙的老人,本意是想探求一些關於民國時期的舊聞,不想卻挖出了一段不為人知的詭異往事。
我叫樓以南,直到坐在開往長沙的火車上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要去拜訪那位老人。當時的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地方究竟還存不存在,那位老人是否還在世,只是一時衝動,希望能夠找到失蹤了多年的祖父的下落。
2003年,父母因車禍雙雙過世,為了奔喪,我回到了久別的故鄉,收拾雙親的遺物時,意外的從我母親嫁妝的大榆木箱子裡找到了一個泛黃的信封。
依稀能夠看出那本來是象牙白色的,早已被時光打磨掉了紙張本應有的紋路,而顏色也早深過了牛皮紙,一眼就看得出,這東西有歷史了。
直覺告訴我,這信封顯然不是我母親那個年代的東西,本應更早一些,可是卻不適時的出現在箱中,於是我便猜測是家中長輩們的遺物。
我的父親是個遺腹子,早在祖母四月懷胎之際,祖父就擅自離家杳無音訊,時至今日也毫無線索,當時的親戚都說,像祖父那樣好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放下懷孕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離開的,極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於是祖母堅強的生下了父親,獨自撫養他長大,直到最後一刻,也還堅信著祖父他會回來。
後來我的父親長大,和普通人一樣健康的成長,與母親結婚,然後生下了我,到現在又駕鶴西去,我找不出任何一點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但是仔細想想,我們一家三口竟然沒有和任何親人來往過,不論是父親這邊的親戚,還是母親的娘家人。
也就是說,在我家基本上是不會有長輩的東西的。
我抱著疑問打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我怕弄壞了這珍貴的遺物,於是便從取出了軟頭鑷,將其小心翼翼的舒展開。
沒有預想中長篇大論的遺囑,也不是感人肺腑的情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長寧街22號。
我輾轉詢問了很多人,終於知道這個地址究竟在哪裡,向來衝動的我一直是個行動派,買了車票,背上行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遠行的火車上。
我望著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即使是山川河流,萬頃良田,也沒能夠讓我緊繃的心情得到片刻舒緩。
我指尖冰涼的握著一杯咖啡,心中百感交集。那個地方究竟是哪裡,什麼人住在那裡,他與我的父母,甚至是長輩們究竟有什麼關係,我能否找到親人們的下落?
這一切問題都得不到答案,雖然我對未知的事物總有一些恐懼,但我也清楚如果我不自己去探求,就永遠都只能這樣稀里糊塗的生活下去。
「小姐,咖啡撒出來了。」
那聲音很近,有人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拉回了我早已飄到九霄雲外的思緒。我有些遲疑的回頭,發現自己緊握的雙手已經將紙杯捏皺,裡面的咖啡早已涼透,所以即使撒了出來,我也絲毫沒有感覺。
「啊,對不起,我愣神了。」我抱歉的笑笑,從口袋裡翻出一包紙巾去擦拭被沾濕的桌面。
「你好像有心事。」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我說話經常是有兩面性的,表面上是為自己的失態道歉,而實際的意思卻是我想事情難道礙著你了?
對方顯然聽出了我話里的意思,但是沒有生氣,伸手在他的旅行包里翻了半天,最後拿出一個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當然是保持著警惕,微笑著看著對方。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頭髮有些凌亂,但黑色的眼鏡框和儒雅的八字鬍卻襯得他像是個學者。我猜測他是想向我推銷什麼商品,騙我把錢包交出去,但是我是何等精明,怎能上他的當,於是飛快的在腦中思考該怎樣反咬一口。
「請別誤會,我可不是那些非要騙你花冤枉錢的算命二瞎子,只是想讓你看看我這件東西。」說著,男子便要打開那錦盒的蓋子。我立刻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笑著說道:
「不急,不如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讓我看?」
天上肯定不會掉餡餅,像我這樣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是一抓一大把,這廝選我肯定是有圖謀的,難道我看上去像是比較容易被騙的那種人?
話一出口,我清楚的看到了男子眼鏡片後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這也讓我心中的疑問更甚,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麼。
「你的身上,有土氣。」
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他在罵人。
畢竟鄉巴佬不是什麼誇人的形容詞,而他的話直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有土的味道。你一定接觸過很多古物吧。」
我眯起眼睛去看這個人,這是我曾接受過美術訓練之後留下的習慣,不論是物體還是人,只要眯起眼睛,我似乎都能看透他們的本質。
此時,男子已經翻開了錦盒的蓋子,我本不想去看其中的東西,但是盒內金黃色的里襯配著鮮紅的玉石十分惹眼,讓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上面,挪不開分毫。
「你一定知道這是什麼吧。」
我當然知道,而當下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用手捂住口鼻,怨念的看著對面的男子。
「血玉。你給我看這種東西做什麼?」
所謂血玉,共分為兩種,一種是自然形成的純天然血玉,產自西藏,多稱為高原血玉,當地人叫「貢覺瑪之歌」,形容它的美麗。而另一種,就是純粹用血沁成的玉石,好一些的,是用羊羔的鮮血來養個幾年,能夠在古玩市場上賣到很好的價錢,而假貨多是把玉石放到狗的喉嚨里,活活把狗憋死,然後埋入地下,幾十年之後挖出,也能按照時間的長短而賣些錢,不過這都還不算什麼,最恐怖的,是有的血玉是用人血沁成的。
都說人活一口氣,很多人都知道,古人為了保持屍身不腐,都用玉塞堵住七竅,耳鼻口和肛門都會用玉或珍貴的寶石堵住,以防屍氣外泄,從而保證屍身不腐。很多影視作品中也能看到盜墓賊拿走了屍體上值錢的東西,屍體立刻就腐化了這樣的場景,事實上並不是沒有依據的。
而血玉則是在人咽氣之前就塞入口中,等將死之人咽下這最後一口氣的同時,玉石也就自然卡進了屍體的喉嚨,入殮之後在地下埋葬數年,吸足了陰氣,也就形成了血玉,血絲直沁至玉心,可謂無價。
但眾所周知,玉雖有避邪的效果,卻也有鎖魂的用處,所以常有道士收了怨魂之後將其困入玉石中的做法,人們一旦買到了這種被邪靈附著的玉石佩戴,輕則怪事不斷,妻離子散,重則傷及無辜,家破人亡。而一般來說,血玉也積攢著很多孤魂野鬼的怨氣,是極凶之物,故此即使是無價寶,也鮮少有人願一擲千金。
我捂著口鼻,不想聞到那血玉上的屍氣,更不想沾染到晦氣,於是嫌棄的往後挪了挪位子,多少帶了些許怒氣的再次問道:「你到底為什麼給我看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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