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鏡 第二十一章遊子

    測試廣告1離開這條老街,又回到繁華的城市商業街,仿佛時空變換來往穿梭在兩個世界裡面。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麼多年走過許多城市,看見過形形色色生存在社會底層的人群,他的神經已經很麻木,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距離,只有混亂的錯覺左右著人生。由於做這個攝影項目,他曾經在國外生活過一年,西方社會的觀念浸透著他的作品,他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數字時代裡面總是不斷地自我洗腦。全球化時代的到來,金錢社會改變著每個人的生活理念,每個人都想花明天的錢讓今天的自己負債纍纍,無論哪個時代生命似乎從未如此疲憊,每個人都在爬山,生存的懸崖就在每個人的身後。他覺得西方社會的今天,就是東方社會的明天,他在發達國家城市的貧民窟拍照的時候,竟然絲毫不感覺陌生,甚至還有些似曾相識。全世界的窮人有什麼區別嗎?他在尋找答案,他用鏡頭記錄著曾經走過的城市,他相信鏡頭裡面那些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男女老幼,用自己的神情,用絕望的眼神在回答。我們的生活真的正在變好嗎?這個世界的主人是有錢的少數人,還是大多數依然貧困的人群,他在美國生活的半年裡面,一直在思索這個縈繞心頭的問題。他要做一個有思想的藝術家,而不是一台攝影機器。

    回到時光街他的工作室,他將相機裡面的照片拷貝一份放進電腦的文件夾里,那些照片都是生命的瞬間,他喜歡長時間的凝視每張照片。電腦的音響裡面播放著朗朗的專輯《蕭邦鋼琴協奏曲》,他聽得有些出神,音符仿佛從耳朵鑽進大腦,在他的記憶裡面彈奏,每當沉浸在音樂的旋律之中,他總覺得身邊的現實正在離他而去。他的目光落在電腦桌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隨意翻動,他的思緒總是隨著偶然在跳動。這是一本《畢加索畫傳》,已經忘記什麼時候購買,書架上的每本書他都閱讀過一遍,然後布滿灰塵被放進記憶的倉庫。他翻動著書頁,一張紙片輕輕飄落,他用手去接那張正在墜落的紙片,沒有接住,紙片落在腳下。他俯身撿起這張紙,上面用鋼筆字寫著一個地址,很陌生,紙片已經發黃,顯然是很多年以前的字跡。他努力回憶著,終於想起來這是養父告訴他的出生地。這裡還生活著他的父母。

    他望著窗外的冬天,陰沉灰暗要下雪的樣子。忽然,他有一種衝動,想要看看陌生的故鄉,見見已經成為陌生人的父母,他想要解開自己生命中的謎團。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是否還會走上這條漂泊異鄉的路,他不知道。他的記憶裡面從來都沒有故鄉,他也從來沒有將城市當做自己的家,養父母曾經給過他一個家,卻如同一場已經醒來的夢,他的家只是行走在路上背上的行囊,他的故鄉只是日漸衰老的身體。有時候,他覺得只有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才是回到故鄉的開始。

    第二天,他背上相機,在長途客運站買了一張車票,踏上陌生的旅途。長途客車開出城市,一路南行,車窗外的風景漸漸荒涼。冬天的原野在灰色裡面沉睡,光禿禿的樹幹只有枯枝在冷風裡面搖曳,葉子落盡以後,像是一張悲傷的臉。樹上偶爾會有成群的麻雀飛來飛去,大地是那麼安靜,看著貧瘠的土地從身邊掠過,他想要拍幾張照片。念頭一閃,他阻止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要拍照,不要留下任何與故鄉有關的記憶,就好像他不曾有過這次回鄉的經歷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矛盾,每次想起故鄉,內心深處他總感覺到有一種隱隱的傷痛,一種說不出來的折磨。客車車廂裡面,有乘客在聊天,說著他不了解的另一種生活,從莊稼地裡面的糧食收成,到街坊鄰居的家長里短,聊到興奮的時候會飄過來開心的放聲大笑。他知道自己正在漸漸進入一個陌生的世界裡面。

    長途客車到了縣城,進站休息幾分鐘,下來一些乘客,又上來一些乘客,車廂裡面變得很擁擠。座位過道中間站滿乘客,拿著大包小包,今天是縣城過集的日子,來趕集的人很多,冬閒的季節,這個地方似乎很多人都會有很多時間無事可做。濃重的方言在車廂裡面迴蕩,說話的速度慢慢悠悠的,他基本上能夠聽懂大概在說一些什麼,有的人講著這一年下來家裡面的收入,有的人抱怨著現在掙錢一天比一天難。這就是他的鄉親,從這些衣著樸素無所顧忌的乘客身上,他好像看見父母的影子。長途客車開出縣城,車速明顯放慢,走走停停,經過每個村口都會有人下車。車廂裡面的乘客越來越少,距離縣城越來越遠,看到的村莊就像是發黃的老照片。這些低矮陳舊的房子,很多看上去已經住了幾十年,沒有新房的蹤影,這裡仿佛還生活在已經越來越遙遠的上個世紀。上車的時候,他問過司機,終點站就是他下車的地方。長途客車最後在一個小村莊的橋頭停下來,他和車廂裡面不多的幾個乘客下車以後,客車掉頭返回縣城,明天早晨會再來到這裡,將外出的人帶到四面八方。這個出現在公路一側的村莊,好像是一條隧道從現在通往過去,他和前面的乘客沿著一條塵土飛揚的大街進村。從口袋裡面,拿出那張寫著父親名字的紙,他向一起下車的人打聽著是哪條胡同哪個門口,鄉親很熱情地說著怎麼走,只是方言很重,他有些聽不清。有個鄉親要帶他去找,路上一邊走一邊問,當他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後,鄉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父親還有一個兒子竟然長這麼大,對於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家門口,更是覺得是街頭巷尾的笑話。他覺得這個村莊還是三十年前自己出生時的那個樣子,一切都是那麼陳舊,好像時鐘已經在這裡停止走動。大街小巷還是坑窪不平的土路,還有一些就要坍塌的土坯房沿街裸露,院牆已經倒塌,他跟在鄉親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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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心裡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緊張。

    他從來沒有幻想過父母的模樣,就是在夢裡面也沒有見過,在所有的記憶裡面只有養父母的身影,他覺得自己再回到從前,卻不是生命源頭這個世界的早晨,而是冬天的一個寒冷午後。大街上背風的地方,有幾個老人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帶路的鄉親經過的時候,和老人打著招呼。太陽照在身上,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這些穿著厚重棉襖扎堆的老人,滿臉刀刻一樣的皺紋,說話間傳來陣陣笑聲,好像他們的生活離冬天很遠。過了十字街口,拐進一條很窄的胡同,在第三戶門口,鄉親停下了腳步。鄉親向著院子裡面喊了一聲,他沒有聽清說什麼,倒是從院子裡面很快傳來回音。鄉親推開虛掩著的柵欄門,他跟著鄉親進了院子裡面,進入眼睛的是一排六間破舊的平房。

    掀開棉門帘,從屋裡面走出來一個老人,這就是父親。父親有些驚奇的表情,鄉親寒暄了幾句,轉身離開,這時候,從屋裡面走出來另一個老人,看見站在院子裡面的他一時驚呆,這就是母親。他和父母打了一聲招呼,兩位老人頓時回過神來,將他迎進屋裡面。進了屋,他看見正對門口是一張黑漆的方桌,旁邊兩把圈椅。門後面是蜂窩煤的火爐子,西面靠牆是土炕,四周的牆上貼滿舊報紙,只有方桌後面的牆上貼著舊掛曆。父親慌忙給他倒水,母親坐在炕沿上問長問短,好像這些年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屋子裡面的煤氣味讓他有些頭暈,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他覺得渾身被冰涼的空氣包圍著,可是,這樣的冬天父母已經過了很多年。他沒有想到父母已經年老,仿佛小時候看見養父母的情景,他總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夢境裡面。

    他住了三天,過去的三十年像是一條河流橫亘在他和父母之間,彼此仿佛是站在對岸遙望著,伸手卻什麼也觸及不到。他想體會親情的滋味,卻感覺血管裡面的熱血就像是冬天結冰的湖面,沒有人可以行走在水波之上,沒有一層薄冰可以承受一個人回憶的重量。父母的愛,讓他覺得生疏,他總感覺是在對待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愛如果找不到適合的表達方式有時候也會變成傷害。也許,失去以後永遠無法彌補,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時光倒流,生命更不會重來一次。在鄉村的夜晚,在父母身邊,他陷入失眠的折磨之中,他反覆思索著自己的過去。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自己選擇的結果,任何抱怨都沒有意義。如果父母沒有將他送給養母,他又會是什麼樣子,他會和這個小鄉村周圍的人沒有絲毫區別,他的命運就是將父輩的生活再重複一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種著土地,像街頭曬太陽的老人一樣守著泥土過上一輩子。這些人生活的幸福嗎?這是一個他不了解的世界,可是,這裡的每個人都那麼淳樸,鄉村的慢讓每個人細細體會著生命的滋味,這種古老的遵循著自然規律的生命方式正在漸漸被很多人遺忘。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故鄉依然如初,也許,這間屋子裡的擺設還是他出生時的樣子。

    他埋在心底的謎團,在回到城市的前一天晚上終於解開。他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竟然讓父母難以開口,憨厚的父親有些啞口無言,慈祥的母親似乎不願意提起已經過去很多年的事情。為什麼要做出這個決定?這麼多年過去以後,父親或者母親是否曾經後悔,或者他們的記憶裡面早已經沒有這個孩子。

    「能給我講講我五歲那年都發生了一些什麼?是誰決定將我送*出去?」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每個人,他終於打破沉默。他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剝奪了這麼多年來自父母的愛,他要給自己殘缺的生命找到答案,生下來的時候他和別的孩子一樣有溫暖的家,為什麼會在年幼無知的時候就被拋進另一個世界,他要知道是誰改變了他的人生。

    「你小時候,家裡很窮。你的養母就在咱家對面住著,兩家人關係走得很好,你養母沒有孩子,看見你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親。你兩個哥哥,只要我們一眼看不到就總是欺負你,你小時候總是哭個不停,見到你養母,你就會止住哭聲。你的養父在城裡當工人,後來要接你養母去城市,養母要帶走你,我們見你也願意跟養母在一起,就同意了。」父親低著頭說完以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渾濁的目光裡面似乎有一種隱隱的傷痛。

    「那個年月,哪像現在,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你養母家裡就一個人,養父在城市掙著工資,條件比我們要好多了。兩家離這麼近,從小你就是讓養母抱大的,孝順人家也應該。那時候,我們想養母把你帶到城市,等你養父退了休,你就可以接班頂替,將來也做一個城市人。」母親說起這些過去的事情,好像在回憶裡面看見那個遺失的孩子正朝自己跑來,還是五歲那年的模樣。


    「唉,一眨眼的光景,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娘也捨不得把你送出去,我們那時候就想,你到城市裡面就能享福,不用和我們一樣種一輩子地。」父親嘆了一口氣,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寫滿歲月的滄桑,父親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無法想像。

    「人這一輩子在哪兒都是一樣的過,留在我們身邊,就是吃苦受罪的命。做娘的沒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的,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對你們哪個孩子都一樣親,送出你去的時候,娘也是心疼。可是,誰讓我們沒本事,既然有條件改變一個,能讓你到城裡去,為什麼不讓你去享福。做父母的哪有不想自己的孩子,我們過了那一陣兒也就不想了。」母親說著話,眼睛裡面漸漸盈滿淚水,仿佛過去的這些年對孩子有一種愧疚。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來安慰年老的父母,人到老年,難道就是這個樣子,歲月的年輪留下一圈又一圈的傷痛,他覺得空氣裡面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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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悲傷,他不能理解父母愛的方式。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被刺疼,過去那麼多年冰凍的感情正在漸漸融化,只是他的童年留下的陰影怎麼抹也抹不掉,五歲以後他就在一個不正常的家庭裡面長大,沒有和別的孩子一樣的父母。

    「我哥他們呢?都成家了吧?」他不願意讓沉默折磨著每個人,想了很久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他覺得自己像是在說客套話,問了一句。

    「你哥,你嫂,都在外面打工,一年回來一回,孩子也都帶出去了。家裡面地也不多,我們兩個人就種了。」父親說著話,從煙盒裡面抽出一根煙,遞給他,他擺了擺手。父親從桌子上面拿起火柴盒,劃根火柴自己點上,他吸了一口,有些嗆著,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你不是戒菸了,怎麼又開始抽?」母親說落著父親。

    「上歲數了,能戒還是戒掉吧,吸菸多了,容易得肺癌。」他也勸了父親一句,父親沒有說話,只顧低頭抽菸。

    「說也不聽,病了沒人伺候你。唉,誰也沒有想到現在社會會變成這樣了,以前人們都說養兒防老,你看我們歲數一天比一天大,人老了連個孩子的影都看不著。你哥他們都忙著掙錢,也不能怨他們,不掙錢這日子就沒法過,里里外外這年頭那也離不了花錢。」母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說,父親默不作聲,也許是這樣的抱怨已經聽過太多遍。

    那盞十五瓦的燈泡突然熄滅,停電了,母親起身摸著黑去找蠟燭。過了兩分鐘,蠟燭點燃,只有燭光周圍有一圈光亮,屋子裡面有一層朦朧的黑暗。他想到自己的命運,不知道是喜是悲,如果不曾離開這個鄉村,他的生活將會走向截然不同的另一條路。

    天蒙蒙亮,收拾好行囊,他要返回城市。母親已經起來,在蜂窩煤爐火上給他做飯,煮了滿滿一大海碗掛麵,幾個荷包蛋浮在上面。吃了幾口,他就覺得飽了,母親坐在炕沿上看著他吃飯,什麼也不說,只是望著他吃飯的樣子出神。吃過早飯,他走出院子的時候,父親也起來了。他走在大街上,很安靜,偶爾遠遠傳來幾聲狗吠,天邊依然能夠看見晨星閃亮。父母跟在他的身後,一定要將他送上車,母親一邊走一邊囑咐著他要照顧好自己,父親一言不發默默跟在後面。到了橋頭公路,長途客車還沒有開過來,已經有不少鄉親在等車,父親和認識的人打著招呼。沒有多久,長途客車從遠處漸漸開過來,一路鳴響著喇叭,村子裡面要去縣城的人,聽到汽車的喇叭聲就會匆匆出門上車。客車漸漸停穩,等在前面的人陸續上車,他和父母揮了揮手進了車廂,在最後一排坐下。長途客車緩緩開動。

    他回過頭望著車窗外面的父母,依然站在橋頭,看著客車遠去的方向,父母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變得模糊。他仿佛看到寒風中的父母在瑟瑟發抖,寒冷的冬天包裹著日漸衰老的父母,似乎他能夠看見父母眼眶裡面溢出來的淚水,緩慢地流淌在臉上的皺紋里,正在凍成一層薄冰。他扭過頭來,車廂裡面乘客很多,他用手掌擦了擦不知不覺眼裡沁出的熱淚,他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忽然,他感覺心像是被刀子攪動一樣地疼,養父母離世以後,他就沒有哭過。他總以為這麼多年過去自己早已經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沒有想到他依然脆弱,依然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過去的十二年,他一直生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面,沒有家,沒有愛,他總覺得自己就是一縷孤單漂泊的風。在一個人的世界裡面,他的感情漸漸變冷,漸漸成為一塊被周圍人群遺忘的冰,他也曾經無數次絕望,他也曾經在黑夜裡陷入迷茫,他依靠心底理想那團火一直活下來。他要讓自己這一輩子活得有意義。

    長途客車速度很慢,每經過一個村子都會停下來,車廂里的乘客越來越多,座位的空隙之間都站滿人。客車大約開了一個小時,到了縣城,車廂裡面的乘客明顯減少,空出許多座位。天色已經大亮,客車開始在縣城等待,只有車廂裡面坐滿乘客以後,才會繼續出發上路。車窗玻璃上面結著美麗的冰花,他在車廂裡面有些昏昏欲睡,下車的乘客喧譁躁動讓他神智猛然清醒,這座陌生的縣城有些冷清,還沒有到商場開門的時間,乘客下去以後,車廂門一直沒有關,他感覺渾身有些冷。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車廂裡面上滿乘客,客車緩緩開動。出了縣城,客車的速度明顯加快,他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感覺如同做了一場夢。回過家嗎?見到過父母嗎?他在問自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記憶是那麼不可靠,那些已經消失的時光真的曾經存在過嗎?他有些迷惑。無意之中,他碰到了背包裡面的照相機,他只相信那些留在相片裡面的時光,只有鏡頭記錄的那一切,他才相信曾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這次回鄉,他沒有拍一張照片,他不想讓從前的生活發生改變,他寧願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走出長途客運站,他看了一眼天空,太陽照在身上不覺得任何溫暖,雲朵正在漸漸聚集。浮雲變幻,像是一條正在奔跑地狗,究竟要跑到哪裡去,它也不知道。片刻光景,這條狗的身體就已經碎開,太陽的光線從中間穿過,漸漸浮雲散開,那條狗已經無影無蹤。我們活著的歲月何嘗不是這樣一條命運無常的狗,聚散無常,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清楚到哪裡去,最後都會像隨風而散的雲朵一樣變成天空底下看不見的塵埃。他又回到城市匆匆而過面無表情的人群裡面,現在的他還是昨天的他嗎?和以前的他已經不一樣,還是一樣,不曾有絲毫改變。他鑽進一輛出租車,向著時光街的方向開去。

    他的名字叫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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