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自然不知道隱靈殿中發生的這一幕,與凌芷芩二女交談過後便去往了隱宗待客之處,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層層房屋前,而石威虎正站在門口等候。
見秋心回來,揮了揮大手,直接開口喊道,「秋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刀哥找你商量事情。」秋心將小白放了下來,跟著石威虎走進了屋中。
刀八和孔翔羽正在說話,見秋心進來,也站起身來,相視一眼,刀八開口道,「秋兄弟,此間事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秋心對著幾人拱手,「秋心一路上承蒙幾位照顧,不勝感激,恐怕回夔州的路上,還要叨擾幾位。」
石威虎聞言直接摟住秋心,大笑道,「秋兄弟,你這是什麼話,一起走就一起走,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刀八與孔翔羽也一笑,既然秋心在夔州有記掛之人,想來也是要回夔州的,秋心這一路上的舉動,讓他們也十分看得起秋心,一路同行也不錯。
孔翔羽也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三天之後,我們就動身,秋兄弟有什麼要辦的就抓緊辦了。」說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心。
秋心聞言點點頭,「多謝幾位。」說完便不再多言,坐了下來,也沒有問單三娘之事他們會怎麼辦。
隱宗宗主今日的含糊之語,明顯不能讓此事就此揭過,但是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隱靈子的身份,如果直接答應將李玲兒如何處理,那才不正常。
…………
泰山主峰之大,其上房屋不能計數,單是秋心幾人所在的待客之處,大大小小的房間就密密麻麻,鱗次櫛比。
不過現在並沒有什麼來訪之人,所以這些房屋有些分給外門弟子居住,有些就空了下來,顯得十分空蕩。
石威虎耐不住性子,在屋中待了半天,便走了出去,說是要好好觀察一下泰山,感受一下大宗的氛圍,孔翔羽和刀八也不甘寂寞,跟著石威虎一同離開了房間。
只剩秋心一人在屋中,待到了傍晚黃昏,便抱起小白,輕身快步,目標直指懸壁峰。
隱宗的弟子都沒有見過秋心,但是也沒有阻攔,看見秋心身後的小白也似乎都認識,還出言打招呼,這讓秋心省去了好多麻煩。
等他逐漸靠近懸壁峰的時候,感覺到懸壁峰與主峰完全不同的氣勢,有沖天凌厲之勢,而且在其中走動的弟子幾乎不可見。
等他完全走進懸壁峰的時候,真的完全沒有人,秋心也沒有停留,繞過小道,來到了懸壁峰後山。
突然,耳邊傳來劍吟之聲,在後山山坡,恰好被此時的夕陽直射,一人正在練劍,一身黑衣,神色肅穆,汗珠不斷從臉上往下流,看來已經練了多時。
秋心也沒有躲藏,即然泰山在此處沒有任何勿進的牌子,就可去得,就算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過錯。
看著這人的劍法,讓秋心總感覺有些奇怪,手中明顯是三尺長劍,但是卻沒有用劍之時那種巧妙凌厲,反而有種萬夫莫開的氣勢,以劈砍為主,卻捨棄了劍法最主要的刺挑二招,怎麼看來,都像是在用刀。
似乎是感覺到秋心在看著自己,那人也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一番秋心,又看到秋心懷中的小白,有些吃驚,道,「你是哪一堂的弟子,我為何從來沒有見過你?」
「在下不是上宗弟子,此次只不過是隨人上山,在泰山上四處閒逛,不知不覺才來到此處,打擾師兄練劍,萬望勿怪!」
秋心感覺對面之人似乎比自己還年小些,但是還是稱呼了一句師兄,畢竟自己想要在這後山尋找母親之墓,要是這弟子不通人情,把自己趕出去就麻煩了。
「哦,那你抱著的可是芷瑜師妹的寵物?」
「正是,不過小白原先是在下的寵物就是了。」小白似乎聽得懂這人認出自己,十分歡喜,跳了下來,一溜煙就跑不見了,看來對懸壁峰十分熟悉的樣子。
那人接著說道,「既然是芷瑜師妹的朋友,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說完,此人又想運劍而起,竟然任由秋心在一旁看著。
秋心見此,又抱拳說道,「這位師兄,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宗瑞,如果你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不要打擾我練劍。」原來在此練劍的人正是宗家獨子,宗瑞,見秋心打斷自己,略微不喜。
秋心也有些尷尬,道,「是在下無禮了,師兄是劍堂弟子,那你知道在這後山有沒有一處墓地?」
宗瑞聞此又仔細地看著秋心,過了半天才說道,「看你的樣子還是第一次來懸壁峰,是如何得知此地有一處墓地的?」
秋心暗道不妙,自己為何要問此事,獨自去找便好,這時又要面對宗瑞的疑問,不過秋心臉色不變,道,「在下受人所託,前來祭拜罷了。」
秋心一會說自己是隨意走到此地,又說是受人之託才到此地,但是秋心又抱著小白,這讓宗瑞有些奇怪,不禁說道,「師父通常是嚴禁我們這些弟子靠近墓地的,不過若是你是墓主的親人,早些祭拜之後,還是離開得好。」
說著,宗瑞抬手指向正片山坡一處樹林,秋心見此心中一喜,說道,「謝謝師兄。」說完便走向了樹林。
宗瑞見此也沒有再追問,又在山坡上練起劍來。
…………
慢慢繞過山坡,秋心才了解了懸壁峰的全貌,此處山坡面積極大,快要趕上主峰,可是身後的山峰卻像是在平地上突兀而起,像是一把劍,插在此處平地,頗有青桑山的氣勢。
這讓秋心不禁想起了師父,能夠選在青桑山居住,一來可能是為了克制自己身上的火毒,二來可能也是太像懸壁峰了吧。
此處建築也圍繞著山峰所築,雖然很多,但是都門戶緊閉,自己來到懸壁峰這半天,才遇見宗瑞一人,不過這也讓秋心更加輕鬆,就進入了樹林。
不過有些不同的是,此處的樹木與其他地方相比,總顯得有些矮小,更像是後來才種下的,沿著一條小道向里走了幾十丈,便看見了一座高高隆起的墓地。
這一幕,秋心在夢裡不知夢見過多少回,下山以來,也是一心想要來到此地,可是這時真正見了,卻有些害怕,又有些傷心,更有幾分忐忑。
鼓起勇氣,秋心一步步走向墓地,只見這墓地十分精巧,周圍也是石磚砌成,雜草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周圍的樹木也被種在丈許之外,呈環抱之勢。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墓碑上雖然被磨得十分平整,但是其上隻字全無,秋心也知道,這就是其母親,藍沐月之墓。
秋心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想起師父所說的一幕幕,為救自己性命不惜交出神劍訣來換,不惜一人去極北苦寒之地求去玉佩,不惜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最後卻只留有一青冢,獨自在這山上一十六年。
讓秋心心中以前那丁點因為失去家庭的不滿消失全無,雙腿一彎,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個頭,心中道不出的酸澀之感。
眼中控制不住的淚水,像是這一十六年所有的傷心,痛苦,思念,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在這林中不斷哭泣,像個孩子一樣。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掉落在地上,秋心顫抖的雙手摸著眼前的墓碑,顫聲說道,「娘,孩兒來看你了……」
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想像著母親的樣子,在此刻是那樣的無助又無奈,清風徐來,吹動著山林不斷搖動,似乎在映襯著秋心的悲戚。
…………
此時,在青桑山天池畔的小屋內,中年師父也不斷摩挲著手中的香袋,口中重複著藍沐月的名字,一聲聲似乎穿透了這無盡阻隔,傳到了懸壁峰。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人停下手中動作,拿起面前的包裹,離開了草屋,順著山口,飛下了青桑山。
…………
秋心不知哭了多久,等到傍晚的夕陽落下,清冷的月光悄然越過懸壁峰,透過這片樹林,撒在墓地之上,清冷異常。
小白也不知何時回到了秋心身邊,靜靜地蹲在一旁,小眼睛看著主人,又看著眼前的墓地,也似乎十分傷感。
秋心的聲音也漸漸沙啞下來,流盡了十六年來的眼淚,單手撫摸著冰涼的墓碑,短短續續地說道,「娘,等孩兒回到青桑山,就讓師傅接您回去!」
接著又是久久地凝視著墓碑,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然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緩聲道,「小白,我們走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樹林,順著山坡,繞回了懸壁峰正面,站在一座幽深的院落之前,與其他的房屋比起來,這座院落更加高大,肅穆,其中還有燈火閃動。
而其正門上寫著劍堂兩個大字,雖然字並不是那樣飄然灑脫,但是一筆一畫,都透露出磅礴劍意,讓秋心動容。
這裡,正是隱宗劍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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