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也去死吧。」話語未罷,四角暗器攜風而至,劃破空氣的聲音十分刺耳,緊接著便是兵戈相交的聲音。
京墨向後一退,面前已經多了一高一矮兩人,高個之人消瘦,矮個之人臃胖,這二人出手擋下暗器,正是隔壁之人。
「張屠夫,王屠夫,今日要做城主了,請閣下抬一手,這人頭讓給我們可好。」張高個手中拿著剔骨刀,刀身短而鋒利,刀柄之上還有鮮血未曾凝固,王矮子拿著方形菜刀,寬且厚,正像殺豬匠。
出手之人向前邁了一步,半邊臉白,半邊臉黑,頭髮看來十分乾枯,「鄉野之人粗鄙,城主哪是這般容易讓你當的。」
張王屠夫之名在這些南方諸州中頗為響亮,手中的刀也未是殺豬之刀,這人竟將他二人不放在眼裡,頓時短刀掏心,方刀疾首,黑白臉依舊是暗器出手,這次是五角精鐵。
只聽得乒桌球乓一陣亂響,五角暗器掉落在地上,張王二人手中的刀還沒有刺到此人身上,就變了模樣,二人心下大駭。
一見如此,同時向著窗邊退去,意圖從窗外逃走,黑白臉見此終於一動,跨過了門檻,「匹夫無罪,還能讓豬逃了麼。」
張高個率先跳窗而出,這黑白臉武功比他們二人聯手還高上許多,自然不敢再打下去,可是黑白臉見二人知道秋心在自己手裡,竟然要殺人滅口,免得消息傳布出去。
黑白臉速度極快,左邊的袖子空空蕩蕩,一揮之下,就纏住了張高個的左腿,王胖子手中的方刀雖已變形,但是也顧不得那些,向著黑白臉下盤攻去。
黑白臉雙足蹬地而起,緊接著右手一招,躲過王胖子一擊,在張高個慌亂之時輕易砍下了他的小腿骨,慘叫聲來得急,去得也快。
將張高個拉進屋內,黑白臉手下絲毫不留情,順勢割下了此人頭顱,獻血噴到了左半邊臉上。
王胖子又驚又懼,雙腿發抖,扔了方刀跪在黑白臉面前,「大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老,就饒過我這次吧。」
說著王胖子竟然哭了起來,黑白臉一腳將張高個的頭顱踢到他的面前,王胖子向後一抖,顯得極為害怕,可是他眼睛裡卻還有半分狠辣。
由於個子很矮,十分迅捷,作勢向窗邊一跳,突然轉向向著門口逃去,可是黑白臉卻在原地一動不動,王胖子瞥到一眼,頓時面如死灰。
黑白臉鬼魅身影,還未等他跨出門去,就被攔腰斬斷,用的正是那把破爛不堪的方刀,這一高一瘦頃刻之間就喪命在此。
黑白臉看這地上鮮血涔涔,隨口道,「他倒是比豬聰明些,可是手腳還是跟豬一樣笨,殺起來不費力氣。」
三人爭鬥雖凶,但是黑白臉明顯技高一籌,而且此人毒辣,在與張王二人爭鬥的同時牢牢掌控著門口窗戶的位置,京墨一人也無法逃走,何況還有躺在地上的秋心。
「黑白臉,陰間鬼,鬼過不留人,人過不見鬼,菁蕪觀怎會讓你當了城主?」京墨將秋心放平,依舊將他護在身後。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既然知道我,就乖乖送上人頭,免得…」
「免得怎樣?陰間鬼,我奉勸你一句,你快些走,否則閻王派人來收了你。」黑白臉見京墨一臉痞像,又不和張王二人一起動手,料定他不會多少功夫,只不過是自作鎮定。
黑白臉繡袍抖動,向著京墨面門襲來,京墨向下一蹲,大聲說道,「左腳虛浮,但罩門乃是右腿腳骨向上三寸,左袖雖空,但是右臂乃是殘疾,左穩右輕,攻其左腰可破。」
黑白臉聞此登時大驚,手上變慢了幾分,京墨所言句句屬實,自己將破綻隱藏,正是怕人看出來,卻被京墨一眼識破。
此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得不殺,黑白臉將右臂往出一伸,確實沒有小臂,卻接上了一柄短刀,從京墨頭頂刺了下來。
「師父,再不來弟子就被人殺了。」黑白臉聞言心中登時一懼,在京墨說出自己破綻的時候他就以為有高人指點,右臂落下的短刀再也不敢向下,向後一跳,橫在胸前,不住地向四周看。
等了片刻之際,根本沒有任何人影,黑白臉怒聲道,「小子,你找死。」他意識到京墨只不過在戲耍自己,心中懼意頓時少了三分。
京墨這次並沒有蹲下,淡然地看著黑白臉,黑白臉見此心中又犯了嘀咕,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停下手來。
就在此時,房間之中竟然飄起桃花,正是三月之中,桃花盛開的時節,但是這桃花來得如此突兀,一片片粉紅色的花瓣從四面八方落到了地上血泊之中。
花香壓過了血腥之氣,黑白臉見此異象,只覺是客棧外桃樹落花,為風所吹,所以毫不猶豫,沖向京墨。
五步之遙,轉眼即至,這時花雨越來越盛,京墨手中扇子越來越快,等到黑白臉再向前踏出一步,似乎看到了什麼十分可怕之事,身形暴退。
緊接著在空中翻騰,極力避開空中的花瓣,可是這些花瓣無孔不入,不落地絲毫不停,此時向一柄柄利刃,刺進了黑白臉的身體。
慘叫聲響起,只消片刻,黑白臉再也不掙扎,與張王二人同時成了死屍一具,後來的桃花將血腥之氣一卷,極為妖艷。
「師父,快救他。」京墨蹲下身子將秋心抱在胸前,對屋內一切場景恍若不視,這時他將手指摁在秋心胸膛之上,頓時黑色的血浸濕了白絮。
「你交的朋友,你自己救,今日出手已經違例。」最後一字拉得很長,飄飄遠去,花香也接著散去,京墨大吼一聲,「他死了,五行精粹再無相聚之時。」
可是那人再也沒有出現,京墨看了一眼秋心已經沒有了氣息,嘆聲道,「秋公子,你也不能怪我,就算是我學藝不精,那也只能是你的命。」
就在此時,秋心突然咳嗽一聲,濃濃的黑血從嘴角滲了出來,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感,「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替我去夔州,十里香,將魯雲救出來,就說,就說…我尹秋心無能…」
「別,你自己的事情,我可做不來。」京墨將秋心身前的白絮拿了下來,刃口深可見骨,血肉沒有一絲生氣。
秋心將手抬了起來,指甲相接的地方都染上了黑色,慘然一笑,「她是我的結髮妻子,未能與我雙宿雙飛,但絕不能讓她與我結伴九泉。」
「我一個書生,讓我去在這些人的包圍下救一個人,你還真看得起我,你順行經脈,將屍毒傳遍全身,再逆行經脈,將自己煉成毒屍。」
秋心依言,從氣海下行將屍毒帶往了雙腿,再從源頭,胸腔跟著順往頭顱,屍毒細細密密,在每一條細小的經脈中形成一張大網。
以毒屍之奇特,胸口被京墨割掉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上來,秋心只感覺那種麻木的痛感也逐漸消失不見。
那種對於自己身體的控制感逐漸下降,四色精粹似乎不欲與屍毒相爭,同時退回了臟腑,他體能的真氣變成一團團黑色的污濁。
等到天亮之時,秋心已經能夠站立起來,雙眼往下凹陷,頭髮乾枯,正如玄崆一樣,哪有半點健壯的生氣。
地上的鮮血已經凝固,沒有任何人前來查看,京墨不知從何處找來黑色的袍子給秋心套上,「玄崆老頭想要你的陽土之息,可以延年,活出第二世,簡直是痴心妄想,你體內既有陽土之息,又有屍毒,也沒見得你比他好到哪裡。」
秋心將黑色的胳膊伸向窗戶,「毒屍不能見光,玄崆多年來生活猶如地府陰曹,難怪他如此著急。」陽光一接觸他的皮膚,就像被點著一般,冒起濃煙,等到他收回手臂,又奇蹟般的恢復原狀。
「毒屍雖能續命,但是也非長久之計,動用內力次數越多,死得越快,你能不能救出她,還是兩說,不過…」
「嗯,不過還是不要讓他看見我這個樣子。」秋心將袍子拉緊,蓋住自己每一寸皮膚,走出了屋子。
每一腳落下,都會帶起一層花瓣,地下的屍體如同朝拜,從外面看去,就像有人潑了朱紅,畫了濃墨,將客棧小屋精心布置成這個樣子。
夔州與霰州僅隔一條淚河,金色的河水一如往日壯觀,河畔是連綿的幻月山脈,最近渡河而過的人很多,河邊的艄公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減少麻煩,二人避開了幻月派弟子最多的地方,強租了一艘小船,飄過了淚河,再向西走,就是幻城。
十里香村正是在幻城以西,相去不過數十里,秋心趕路心切,在路上搶了兩匹馬,帶著京墨揚塵而去。
等他們到達十里香村的時候,整個村口周圍密密麻麻皆是手持兵器的武林人士,在這些人的面前,數十人面色冷峻,守在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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