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百鍊 第四十三章 帝皇和洽談

    季月雙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望著窗外已經開始泛黃的樹葉，嘴角噙著笑意。桌面上放著一個小冊子，那是剛才上課前黎雪給她的。

    「季月雙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剛才發呆的那個人就像不是她一般，季月雙利落地起身，口齒清晰地回答：「因為白磷著火點很低，40℃就能自燃。」

    「正確。」老師給了季月雙一個眼神，示意她坐下。

    季月雙先是對老師投以一個抱歉的微笑，才坐下。剛才老師眼神里還有的意味正是在責備她上課走神。儘管以前的她其實沒少幹這些事，可是至少沒現在這麼明目張胆。不是說她變的張狂了，只是更加隨性了。相比於課堂上的東西，她要操心的事可還多著呢……

    老師心裡既無奈又欣慰地一嘆，繼續講題。這個學生很優秀，如今似乎更加優秀了，有一種折射著光華的氣質。

    宣傳冊已經做好，活動已經大致定了下來，這個時候再加貨當然不可能——不過，這只是說你的貨沒有足夠打動他們的資本。

    季月雙對自己的兩塊翡翠原石很有信心，更何況當下風頭正緊，她相信對方比她更明白借勢。

    只是稍微有點麻煩的是，這場拍賣會的地點在鄰省。不過倒也沒有太遠，本來自己所在的西川市就是在洛省的邊陲，恰巧拍賣會所在的青省就在銜接的這一邊。

    拍賣會是在12月初，現在也就10月末，足有一個月，時間充裕，但是季月雙還是要早點洽談好。一是怕拖得久了生了變故，另一個是讓那些有意買玉的人得了消息趕緊別來煩她了。

    轉眼就到了周末，季月雙也沒什麼好拿的東西，用旅行包裝上兩塊石頭，再帶上銀行卡和幾百大洋的現金，一切都足了。

    周六的早上，季月雙拿著火車票早早出了門。中午便到了青省的省會青市。季月雙在一家三星級的酒店裡下了塌，吃了飯，把自己收拾妥當後，直奔東市金融街。拍賣會背後的帝皇集團在青市的分公司就在那裡。

    到了地方簡直不用再找人問帝皇公司在哪裡，那棟最高最霸氣的大廈就是了！

    進了大廈，一看就知道是個學生的季月雙並沒有引來什麼奇怪的視線。這也難怪，季月雙之前也大致看了一遍帝皇的資料，帝皇的總部在美國，中國的總公司設在香港。他們的生意很廣，房地產、古董玉石、拍賣行……所以估計各式各樣的客戶他們都接待過吧。何況季月雙看起來已經有14、5歲，並不顯得太小。

    網上的資料並不全面，這在牧凡告訴季月雙帝皇后面站著黑幫，軍火、賭場什麼一個不少之後更加確信了。在知道這點後，季越恆當然很擔心，但牧凡說了帝皇其實並沒有做太過分的事，畢竟哪個大公司暗地裡都不會太乾淨，要沒有那些生意，帝皇也做不到這麼大。

    季月雙表示很理解，也不太在意。對於牧凡這麼了解帝皇，或者說也許是很多公司的情況，這點也在季月雙的意料之中。牧凡除了沒告訴季月雙關於他自己那些具體的事，其他的幾乎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季月雙直接被領到了23層總經理辦公室外的等候室。她當然有預約過，有牧凡這個前大少爺，這些該走的程序自然一個沒落下。

    等了沒多久，就有人帶季月雙進了經理辦公室。

    季月雙對著對面的人溫和一笑，順著對方的手勢落了座。

    季月雙心頭一動，這人素質不錯啊，其實她都做好了一開始被當做小孩糊弄的準備了，沒想到對方的態度一點沒有輕視的意思。清楚自己的來意，也沒有急躁，靜靜地和季月雙對坐著。

    季月雙心裡微微點頭，難怪帝皇穩坐商界龍頭老大，就是一個分公司的經理，便不是一般人了。

    對方不急，她自然也不著急。微笑著當量了一番對面的男人。三十左右，國字臉，身形挺拔驍健，一米九左右，太陽穴處有一塊疤痕，看模樣，應該是利器所傷，且有些時間了。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眼底的犀利卻不是那麼容易隱藏的。那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能有的眼神。

    與其說是商人，她倒更覺得像是軍人。再聯繫帝皇的背景，季月雙便覺得並非不能理解了。只是，自己還沒和這樣的人接觸過呢。

    有意思。季月雙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費先生。」季月雙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視眼前的男人，「看夠了，應該可以談正事了吧。」

    季月雙打量費均毅的時候，對方自然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費均毅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會被一個小女孩發現，有些訝異。但馬上就只是笑了笑，不覺尷尬。「只是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些像。」

    「哦？」季月雙真的有些奇怪了。她沒想到對方會是這個回答。畢竟自己的客戶多看兩眼也沒什麼不對，自然不需要這麼蹩腳的解釋。那麼這話就是真的了。

    但顯然對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的意思，頓了一下，直奔主題。「這個時候再更改名目並不難。」

    季月雙從善如流，很快進入狀態。「不如說更增了噱頭吧。不論是前段時間炒起來的新聞，還是這段時間一直沒鬆口的各路買家。這個時候卻成為你的空降兵，可謂是湊足了面子還抽了那些人一耳光。不過我真沒想到費先生你竟然會直接告訴我很容易，畢竟你要是咬住不鬆手，這抽成說不定我還會主動給你提上去。」

    「呵呵，季小姐這麼聰明的人何必多此一問。」

    跟聰明人說話，何必弄那麼多虛的呢。就像季月雙早就料到這種情況，還怎麼會落進去。他們自然沒必要為了那些投機的錢失去一個穩賺的機會。

    季月雙莞爾。跟這種人說話，如果是利益對立的關係，那就是步步為營，可是作為合作對象，卻是很不錯的。

    「應你的要求，東西我都帶來了。你可以叫你的人進來驗了。」

    費均毅對立於一旁的男秘書偏了偏頭，那人就出了房間。可是馬上又進來了。季月雙聽到外面有其他人的腳步聲。然後那男秘書對著費均毅耳語一番，費均毅臉色微微一變。

    季月雙像是什麼異樣也沒有注意到一般，端起茶悠哉地品著。

    等男秘書說完站起身之後，費均毅也恢復了笑容，對季月雙說道：「季小姐抱歉，你這兩塊原石我希望拿下去品鑑。」

    季月雙把擱在自己旁邊的旅行包拿了過來，遞給費均毅。「沒問題。」

    費均毅微詫。他差點以為季月雙是哪裡來的千金大小姐，揮金如土不知輕重。但顯然，是季月雙的氣度膽量超過了他的想像。他給了季月雙一個欣賞的目光。

    季月雙微笑。

    她是不擔心東西被吞的。先別說她有本事原封不動地取回來，就說她後面盯著的那麼多雙眼睛，帝皇也不會留下這麼大的話柄給別人抓。

    但是她有些好奇，為什麼突然拿下去驗了？是有什麼東西、人還是說方法，是不能讓她見到的？不過儘管好奇她卻不會主動問起，看費均毅剛才突變的臉色就知道不是她能知道的事情，何必去自討沒趣。

    在等待的期間，兩人就著拍賣的相關事宜聊起天來。其實主要是費均毅給季月雙掃盲。

    帝皇大廈25層。紅色和黑色的裝潢風格和整個大廈並不協調，但是卻沒有人介意，畢竟這裡其他人是不能進來的。整個25層簡直包羅萬象，浴室、廚房、床，一應俱全，當然辦公區是必須有的，那一片區域最是整潔開闊。整層樓除了幾面必要的承重牆，其他都是玻璃，一眼看去就像是全部打通了一般，全景一覽無遺。這裡哪裡是辦公室，分明就是私人公寓啊！帝皇大廈怎麼會有這種地方？

    這自然是整個帝皇大廈最機密的重地，配備給最尊貴的那位的了。不過可見此人相當任性啊！

    而就在季月雙和費均毅在23層聊天的同時，25層辦公區的沙發上，一個看上去二十歲不到的少年，正把玩著手裡的石頭，赫然就是季越恆看中的那塊冰種飄綠原石！

    少年有著練色的貼頸短髮，發色很淺，但不像是染過的，再看他深邃卻明顯有著亞洲人特徵的五官，就知道他是個混血兒了。健康的小麥膚色，泛著誘惑魅人的光澤。就算是翹著二郎腿很大爺地躺坐在沙發上，也不難看出他修長的身形。休閒的黑色襯衫直接大開，露出裡面精健卻不誇張的腹肌和胸肌，以及那兩顆誘人的小櫻桃~~

    少年用左手托著醜陋的石皮，轉著看了一遍之後，才抬起右手，伸出他那修長優美的手指，撫摸那被切開的斷口。

    本來還有些漫不經心的動作突然頓住，少年微眯的杏眸一瞬睜開，迸發出炙人的光芒。他來回撫摸那斷口處裸露的翡翠，像是確定了什麼，臉上驚喜的神色愈發明顯。

    離他最近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孤冷男子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候的遠一些的費均毅的男秘書則感到驚駭莫名！似乎在少年臉上看到這副神情十分見鬼一般！

    少年現在卻沒有心思理會別人，他像是得了什麼寶貝，迫不及待地把右手放在斷口處。只有離少年最近的孤冷男子能看見少年琥珀色的雙瞳閃過一瞬的赤光，突然以少年右手為中心，四周的氣溫驟然升高，少年手掌處的空氣都產生了一瞬的扭曲，那是高溫所致。這一切異象發生不過眨眼之間，稍遠處的男秘書還以為是空調正好吹過來呢！事實上一直緊張得屏息以待的他壓根沒注意到整個25層根本沒開空調……

    「焚天。」孤冷男子有些無奈地提醒到。

    少年不耐地一皺眉。「反正也看不出來。」說著就去摸另一塊白石的斷口，驚喜滿意的神色一閃而過，「本來只是抱著一絲可能的，沒想到真的有，純度還不錯。這兩塊我要了。」

    孤冷男子聽了這話雖然還有些不贊同，可是一向沒有多少感情波動的黑眸也掠過一絲喜悅。他知道，這兩塊石頭對少年來說有大多的意義，饒是他也沒想到這次的運氣會這麼好。

    男子轉身對男秘書吩咐道：「原石我們高價買下，她可以儘管出價。」

    少年不耐地等了幾分鐘，等男秘書返回的時候卻得到了幾乎讓他暴怒的回覆。

    「季小姐說她只想留作拍賣。」

    少年一個暴虐的眼刀飛過去，男秘書渾身一抖，冷汗刷刷地就往下掉。少年不再理會被他一個眼神嚇破膽的男秘書，一聲冷哼。整個人往沙發上一仰，皮鞋哐哐地就砸在了幾萬塊的玻璃桌上。怒極反笑：「呵，還沒人敢拒絕我帝焚天的要求的！她的資料！」

    孤冷男子看了一眼還沒回神的男秘書一眼，男秘書在少年皺起眉頭的前一秒終於捋直了自己打顫的舌根，匯報季月雙的資料。其實有什麼好說的。父母包工頭，常年在外，有一弟季越恆，現年10歲。季月雙現年11，初三學生。普通的簡直都不好意思說。

    18歲的帝焚天臉色很難看，他覺得自己跟一個11歲的女娃計較太失.身份了……

    「好了出去吧。」帝焚天揮退了男秘書。面色不佳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會不會是？」

    「哼，她若是異者，怎麼可能會賣出靈源，普通的靈源就算了，這兩塊的靈子濃度可不低。」話雖這麼說，可是帝焚天心裡也有些奇怪，畢竟一口氣出現兩塊靈源，還是從同一個人的手裡出來的，若說完全是偶然，也未免太巧合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什麼時候去西川？」

    「之前那事給耽誤了，如今我倒想看看那女娃非要拍賣是為了什麼。西川那邊的事你先找人盯著，這邊的事完了我再過去。最近這段時間不要落下香港那邊的動靜，他們若是以為我到了大陸敢有什麼不該有的動作，就不要怪我玩死他們。還有Herman那邊的貨繼續提，他還在跟他哥爭呢，這些貨他一定不會放手的……」少年一改方才的暴虐不悅，井井有條卻又簡單粗暴地下達著命令。

    如果他知道季月雙其實只是想看看拍賣的盛況，估摸一下行情，另外並不放心他會給出最高價才堅持拍賣的話，會不會暴跳如雷……

    季月雙看著再次進來的男秘書和一個50上下的老頭，認真聽著老頭對原石的評價以及結合市場給出的估價。老頭顯然比李爺爺更加專業，尤其是估價方面，比李爺爺肯定多了，精確度也高。

    冰種飄綠200萬，飄花玻璃種1500萬。都是最低價。

    季月雙表示很滿意。

    可是她的注意力卻更多地集中在了冰種飄綠的原石上。感覺好像有些不同，說不上什麼感覺。等老頭把石頭還給她，她右手托住了石頭時，她心中更是驚疑！

    圖紋的反應竟然弱了一絲！雖然很難察覺到，可是她為了弄清楚為什麼圖紋對高品質翡翠有反應，把兩塊原石翻來翻去感應了好多遍了，怎麼會弄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本來應該被送去品鑑，可是負責品鑑的老頭現在就在眼前，那這原石究竟是拿給了誰？是不是就是那個人對它們做了什麼？

    季月雙心裡有太多的疑問，然而臉上卻是不變的溫和笑意。解釋不願意逼急了那些人來強奪所以先把原石寄存在他們這裡，季月雙就告別了費均毅，兩手空空地出了帝皇大廈。

    她不敢放出靈魂力量查看究竟是誰，不論是生死未卜的黑袍人還是神秘莫測的白衣少年所代表的奇異族群，可能跟這種奇詭異變有關的兩種人她都不想打草驚蛇引來注意。只好按下心中的憂慮和好奇，急急趕回酒店。早知如此，還不如把東西早點賣掉！唉……

    第二天一早，季月雙就乘著火車趕回了西川市。快到中午的時候，季月雙前腳才剛下火車，立馬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季月雙還愣了一秒。快一個月沒聯繫了，她都要忘了還有這一檔子麻煩事了。

    剛一按下接聽鍵，那邊就傳來慕銘欣喜激動的聲音：「季小姐！你現在有空嗎？我們經理希望能和你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