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諭 第三十三章 登天路

    丁字堂與丙字堂屬於同一樓層，經過走道時，徐缺頓時引起丙字堂眾多學子的注意，只是在一片不善的目光中，徐缺雲淡風輕的走過去，無視眾怒。

    一路上，他從周林口中了解不少關於考核的事情，所有的考核都是在白日夢境中進行，包括這次登天路，且每座樓都單獨考核，所以這次他們只會遇見黃天樓的學子。

    但樓內四堂學塾混在一起考核，從根本上，就已經不公平了，甲字堂與乙字堂實力遠超過後面兩堂，加上考的是登天路，丁字堂註定墊底。

    只不過兩人的目標也不是奪什麼名次，只為保住徐缺不落在最後一名便可，所以兩人一路走來時，也在思索該拉哪位學子去墊底。

    進了丁字堂，徐缺發覺人還未到齊，他與周林是早到了。

    在座的學子見到徐缺，亦是滿臉古怪之色，有的則冷笑，有的幸災樂禍，登天路測的是境界，誰都清楚，摘星閣就只有徐缺這麼一個浴血境二層，無疑是境界最低的。

    「看來有人將要創下有史以來最快被海市蜃樓逐出門的記錄了，僅僅入學幾日，什麼都未曾學到，就要被抹去記憶，淪為廢人，這倒是夠倒霉的，不過在下覺得這就是天意，惡有惡報。」一名少年滿臉戲謔的盯著徐缺，挖苦道。

    在座學子聽完，亦是大笑，不外乎覺得大快人心。

    徐缺深深的看了那名少年一眼，隨後又看向周林。

    「此人名為楚方水！」周林亦看了徐缺一眼，不動聲色道。

    兩人對視，已然達成共識，待會聯手要纏住的，就是這個楚方水了。

    這時，壁上的古畫微微一晃，宛若被輕風吹拂，一道倩影從中走出，正是莫語。

    莫夫子一到，在座學子的笑聲也有所平息，但多少還是被她聽到了。莫語神色稍顯複雜，掃過了徐缺一眼，並未多說什麼，邁步走向最上方的案幾後，面向眾人而坐下。

    徐缺微微靠向旁邊的周林，低聲問道：「周兄，這古畫到底是什麼法寶，居然還可以住人？」

    「只是一道傳送口罷了，來黃天樓時你應當見過那個入口，便與這古畫很相似，皆是一種小型的傳送陣。」周林解釋道。

    徐缺聞言摸了摸下巴，原來世間還有陣法這等神通。

    片刻後，丁字堂的諸多學子已然全部到齊，慢來的幾人見到徐缺，亦是抱以玩味般的笑意，若非莫語已經來了，恐怕還會有人繼續開口挖苦。

    見人齊，座上的莫語輕嘆一聲，開口道：「此次摘星閣提前了考核，雖然對於大家來說有些匆促了，但名次獎勵倒是有所提高，第一名者，將可到紅顏樓主所在的瓊玉樓修煉兩年，而前百名內，將會有不同數量的化生石獎勵。」

    「莫夫子，四堂齊考，甲乙丙三堂的學子加起來便已過百，恐怕這些獎勵都與我們丁字堂毫無關係了，唉。」王鍾搖頭嘆息道。

    「是啊，此刻考核我們要空手而回了。」

    「不過說起來，甲字堂天才雲集，也不知哪位學子可得第一，要知道瓊玉樓不僅有星華陣引，還藏有無數卷法訣古書，兩年時間，完全可以讓一個人蛻變。」一名學子感慨道，眾人亦是滿臉羨慕的連連點頭。

    莫語卻輕輕一笑，說道：「不必擔心，歷次登天路的考核，都不會有甲字堂參與，這次也不例外。」

    「什麼？甲字堂不參與，那這次第一豈不是將在乙字堂里誕生？」眾人頓時動容。乙字堂若是有學子能進瓊玉樓修煉，兩年後實力定當遠超其他人，甚至可以直接入玄天樓或是地樓。

    但任他們再羨慕與驚訝，這第一名始終還是與丁字堂無關，眾人倒也看得開，沒有多說什麼，而部分學子則已然面露喜色與興奮，甲字堂不參與考核，就意味著丁字堂至少有一半以上可入百名之內。

    徐缺也想到了這點，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以周林的實力，要進入百名之內應當毫無難度的，這次讓他幫忙……

    「四大樓的甲字堂皆是精英，平日的補給也不愁，每次進白日夢境前還會有化生石分配，根本不會看得上考核這點小獎勵，至於那第一名，甲字堂確實是錯過了，但這樣也稍顯得公平。」周林似乎覺察到徐缺的目光，淡淡說了一句，卻不提他會因此錯過化生石的獎勵，仿佛言外之意在說，他並不在意那點化生石。

    「多謝周兄。」徐缺道了聲謝，一語雙關。

    周林淡淡一笑，說道：「徐兄客氣了，其實在下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這般心境，既忐忑，又興奮，真是期待呀。」

    徐缺愕然，感情這周林是為了刺激才幫自己的？倒也是頗為任性啊。

    「時辰已到，各位做好準備。」

    片刻後，座上的莫語開口，同收縴手輕抬，往案几上的毛筆輕輕一揮。

    眾人皆將雙手放上案幾，頭臥下，徐缺有了經驗，亦是照做。

    很快，一種強烈的困意襲遍渾身，模糊間，徐缺心中再次感慨這海市蜃樓的強大與神奇，因為這並不是夫子能做到的，而是這個地方可以。

    宛若一覺醒來，他再次睜開眼眸，已然身處在一片空曠的草原中，四周一片綠野，天空藍如海，但他們腳下卻是青石板鋪成的地面，左側方擺放著四張木椅，眼前卻是有一望無際的石梯，很破舊，裂痕斑斑。

    徐缺一怔，覺得這地方就好像是一個祭天台，可這個「祭台」的石梯太長了，直穿雲霄，看不到盡頭。

    這時，莫語憑空出現，還有兩名青年男子同行，像是乙字堂與丙字堂的夫子，緊接著，張子銘也出現了，莫語三人皆對張子銘施了一禮，四周諸多學子紛紛齊聲拱手道：「見過閣主。」

    張子銘面色平淡，輕點頭，隨後與莫語往旁邊的四張木椅走去。

    「他們真的不會插手石梯上的一切？」徐缺看向周林問道。

    周林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閣主與夫子僅是見證考核結果，且維持秩序，但考核一旦開始，便不會插手任何事情，這是摘星閣的規矩。」

    「那以前可有像我這種情況出現？」

    周林面色古怪，說道：「據我所知，摘星閣的考核，已經有上百年沒有出現淘汰弟子的規則。」

    徐缺聽完臉色一沉，這考核果真是針對他的。眼神不禁掃向張子銘，張子銘則視若無睹，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

    「恩？」

    這時，徐缺發現張子銘座位身旁還有一塊石碑，碑上刻有字跡，像是一些人名，後方還有些數字。

    「那是當年曆代學子拿下第一後所創下的記錄，不過他們現在應當都去了地樓，或是天樓。」周林解釋道。

    徐缺淡淡點頭，打量了一下那塊石碑，發覺上面所記載的數字都十分接近，成績最高者是一名叫肖木楠的學子，所登石梯的層數為一千三百五十，當時的境界是浴血境六層。

    第二高記錄的是一千兩百四十六，名為曾榮，當時境界亦是浴血境六層。

    「全是浴血境六層，應當多數為黃天樓乙字堂的學子！」徐缺若有所思，回想之前在食堂里，丙字堂眾人口中所提到的王雪瑤，似乎也是六層，此次考核後，應當就直接進入乙字堂了。

    他不禁將目光掃向丙字堂那邊，只是男女弟子皆占一半，根本找不出哪個才是王雪瑤。

    而丙字堂的學子皆面色凝重，似乎全心貫注於考核之事，無人理會他，徐缺也暗鬆了口氣，原本還擔憂這些人會報復，把他跟周林踢下來，現在看倒是多慮了。

    畢竟考核的名次越高，獎勵的化生石也就越多，每個人都想獲取更多的保命之物，甚至名次也關乎實力，以及眾人心中的尊嚴。這是一場個人的考核，沒有人會拉下顏面去找人聯手，因為有損他們的聲名。

    「周兄，你說這石梯這麼破舊，如此多人上去，萬一塌了會怎麼樣？」徐缺突然扭頭看向周林，怪笑著低聲問道。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