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白墨目前的狀態,陸展覺得「放飛自我」這個詞最合適。
更直白的說,現在的白墨有些不正常。
這一點更多體現在情感方面,一路上他曾多次變換情緒,有時異常冷漠,有時又格外跳脫,像是在情緒方面突然失去了某種平衡。
陸展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什麼好現象。
好在在此期間那個詭異的獨眼老人並沒有什麼異動,一直像兩人最開始看到的那樣,弓腰駝背,死死盯著地面,像是真的在尋找自己丟失的眼睛。
「大爺,我們離那個活人還有多遠?」陸展突然問道。
他在夏雨希睡著之前給了她一個冰晶立方體,這東西的作用之一便是讓他能夠確認持有者的位置,可問題就在於,來到這裡之後他始終沒有任何感應。
發生這種情況最可能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和夏雨希之間的距離太遠,遠到他的感知難以蔓延過去;二則是他的感知因為某種因素被屏蔽了。
當然,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和夏雨希並非是身體進入了這個「夢境」,而是真的在做夢,目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虛假的,外界的東西帶不進來,他自然無法感應到冰晶立方體的位置。
這也是他把冰晶體交給夏雨希的另一個目的,那就是找機會確認這地方是夢境還是現實。
「不急,還有一會兒。」面對他的詢問,獨眼老人停下腳步,不緊不慢道,「記住了,走動的時候不要說話,別壞了規矩。」
他瞥了某個黑暗的角落一眼,若有所思。
白墨一聽,雖然不知道要找什麼人,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道:「還不急?再不急等會活人都該變死人了。」
天空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
三人抬起頭,只見空中不知何時冒出了一顆巨大的蛇頭,一口吞吃了一隻怪異的大鳥,豎瞳冷漠,很快便隱沒在灰霧之中。
「真是個離奇的夢啊……」
白墨呢喃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格外冰冷。
「死了不正好?那就不用費力氣去找了。」老人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不過今天倒是挺有意思,埋棺地里居然不止一個活人。」
他舔了舔嘴唇,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僅剩的獨眼閃著幽幽的光。
「不止一個活人?」陸展神色微變,有些摸不准老人的意思,這是說除了他們之外,這裡還有更多的活人嗎?
老人沒有多言,看向一個方向:「喏,那邊就有一個。」
白墨兩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遠處的灰霧中果然有一道人影,正圍著一座屋子不斷奔跑,身上似乎還背著一個人。
夏雨希!
陸展鬆了一口氣,可看見對方身後那個東西,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這女人的處境似乎不大好。
「咦,這個人連跑步都背著一個人啊,是在負重鍛煉嗎?」白墨感慨道。
獨眼老人的眼珠微微轉動,神色冷然,似乎在打量不遠處的夏雨希。
就在這時,白墨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大爺,說實話,這種鍛煉方式我覺得你可以學習一下。」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上的白色拐杖。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夏雨希明顯也發現了他們,她腳步略有停頓,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靠近他們,顯得有些警惕。
陸展注意到了夏雨希手中的冰刻刀,算是初步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可哪怕兩人已經如此接近,他居然還是對冰晶體沒有任何感應,心不由一沉。
果然是被屏蔽了嗎……
他思忖著,快步走向夏雨希,卻見對方背後那「人」像是突然有所反應,歪起脖子看了過來。
臉色煞白,畫滿奇怪的字符,沒有五官——
赫然是一個紙人!
陸展不敢大意,暗自發動能力,紙人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冰。
感受到背後的涼意,夏雨希意識到這似乎是陸展的能力,所以這人應該是真的陸展,她先是鬆了一口氣,又有些疑惑。
陸展出現倒是不奇怪,可為什麼那個叫白墨的傢伙也會在這裡?
陸展走到她身前,將結冰的紙人丟到地上,詢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有點累。」
「你剛剛一直在圍著屋子轉圈。」
夏雨希一驚,連忙跟陸展解釋了自己的遭遇,這才敢轉身,看到了地上的紙人。哪怕沒有五官,她似乎也能感受到紙人臉上的陰森笑意。
想起自己一直背著這個詭異的紙人亂跑,她還有些心有餘悸。
就在這時,白墨和老人走了過來,前者先是看了地上結冰的紙人一眼,隨即看向夏雨希:「我說這位……」
他的聲音一頓,錯愕道,「怎麼是你?」
我怎麼會夢見這女人?
「我還想問你呢。」看見這傢伙,夏雨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的夢啊,我當然在這裡。」白墨理直氣壯,緊接著茫然道,「可我為什麼會夢見你?」
陸展打岔道:「日有所思……」
「滾。」
白墨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偷偷瞥了夏雨希胸口一眼,暗自搖頭。
我這個夢還真是真實,簡直完美還原……
夢?什麼夢?
夏雨希一頭霧水,正要詢問,卻再次感受到了淡淡的冷意,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陸展在讓她不要亂說話。
思索之際,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這才注意到那個低著頭的獨眼老人正偏著腦袋看著她。
老人渾身顫抖,像是很冷,視線卻不含任何感情,使她莫名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傢伙又是誰……
陸展及時擋住老人的視線,輕聲道:「大爺,謝謝你,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就是這女人嗎?窺探心靈的小伎倆……又是個討厭的傢伙。」
老人淡淡開口,想了想繼續說道,「前面不遠處還有活人,你們想去看看嗎?」
「要看!」
還不等陸展兩人開口,白墨連忙進行了表態。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還會夢到什麼人。
「那就跟我來吧。」
老人說完,先是用白色拐杖狠狠刺穿了地上的紙人,然後才往一個方向走去。
陸展不動聲色,心中好奇這傢伙為什麼要刺穿紙人,不過他並沒有多問,而是快步跟了上去。
夏雨希同樣滿是疑惑,正好現在有陸展在身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危險,她倒是有時間認真思考一下。
隊伍開始前進,寂靜無聲。
她先是看了神色肅然的陸展一眼,又看了看一臉好奇,不斷四處張望的白墨,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這傢伙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還有,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地方?難道也是跟陸展一樣,是藉助了某種方法才進入這裡的?
等等……
夏雨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她遭遇屍體敲門事件的那一天,白墨可是也在場的!
所以說他也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嗎?
但為什麼遭遇屍體敲門事件的人這麼多,被襲擊的卻只有那麼幾個呢?
而且……如果非要說她和白墨之間有什麼共同點,或許只有都聽到了敲門聲這一件事吧?
敲門聲是關鍵……
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問題在於,為什麼很多人都聽見了敲門聲,最後卻只有少數人才會被襲擊呢?
夏雨希努力回憶自己那天聽到的敲門聲,又思索起那對夫妻和樓上死者記憶中的聲音。
三者重疊,漸漸的,那個敲門聲在她腦海中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咚咚咚咚咚!」
一共敲響了五下,節奏有所不同,但停頓卻是完全一樣的。
三聲長,兩聲短……
三長兩短!
夏雨希微微一愣。
三長兩短,不就是死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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