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窯裂?
對於十二御窯來說,那已經是很遠很遠之前的事了。
這可是德容公主嫁妝中的第一批瓷器,怎麼就窯裂了呢!
歸以中胸中氣血翻湧,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姚遠山驚恐的扶著他,「老爺,老爺,快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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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南書燕只覺得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酸楚,隨即睜開了眼。
清晨的陽光照在臉上,有一種回到重回人間的真實和溫暖。
她居然睡著了。
轉頭,霍炎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醒了!」他問。
「嗯。」南書燕覺得心裡的酸楚難受並沒有因為醒來而好些,反而因為清醒過來,在這酸楚難過基礎上,又增加了空落落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同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但卻又不知這最重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你怎麼了?」霍炎見她臉上帶著一絲痛楚,以為傷到了哪裡。
女子悵然抬頭望了望天空。
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但這麼治癒的藍色,卻絲毫沒讓她覺得美好,反而讓她感覺有些憂鬱。
「霍中郎,我想先去看看沈大夫。」南書燕坐直身子,脫口道。
霍炎眉毛一挑,臉上有些不悅,「怎麼?不叫霍子傲了?」
南書燕有些訕然,「昨日言行無狀,還請中郎不要見怪。」
霍炎雙臂抱懷,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慵懶的往山石上一靠,「今日我可沒有力氣背你,等著吧。」
南書燕只覺得心裡有些慌,是那種坐臥不寧的煩躁。
她看了看周圍,這裡應該快到靈山腳下了。
若是步行下去,估計用不了多少時辰。
她扶著身邊的山石起身,發現自己的雙腿除了有些麻木外,終是可以慢慢走動了。
「中郎在這裡慢慢歇息,我先下山。」南書燕艱難的往前移動腳步,「等我跟沈大夫說一聲,我們便即刻啟程回平江。」
霍炎嗤笑,「你現在的速度估計今晚也走不出靈山。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耐心等著吧。」
南書燕不知道他嘴裡的他們是指誰,但她看了看自己的腿,沒有說話。
從平江出來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也不知爹爹怎麼樣了。
她扶著山石,慢慢往前走著。
如今有了冰封白芨,一切都將會好起來。
但為什麼她心裡不是高興,卻莫名覺得難過。
霍炎眯著眼睛,望著面前纖柔的身影。
她看上去有些焦慮不安,但昨日在山上她卻不是這樣的,從她醒來一直到下山,她都表現得很冷靜。
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心神不寧,難道是山上那個弱雞一樣的大夫?
霍炎目光沉了沉。
南書燕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他低頭避過她的視線,伸手扯了根草莖咬在嘴裡,心裡暗暗罵了一聲。
遠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快,兩名黑衣侍衛到了他們面前。
「公子,屬下來晚了。」元翰沖霍炎拱手。
霍炎將嘴裡草莖拿出來往地上一扔,起身邊往山下走邊道:「你們將歸二姑娘送去客棧,我在前面驛站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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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客棧,蘭若將幾隻肉饅頭和一碗豆汁送到沈含山屋內。
「沈大夫,這肉饅頭還熱著,趕緊趁熱吃些。」
沈含山哪有心情吃什麼東西,他一臉擔憂道:「姑娘回來了嗎?」
「還沒有,但估計快了。」幸好昨日霍中郎知道了姑娘的去向,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沈含山起身,「那我出去等等她。」
他已經換了平日慣常穿著的寬袍大袖,臉色略有些蒼白,但比起昨晚已經好了許多。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他站在客棧門前的屋檐下,看上去有些孤寂。
蘭若嘆了口氣,沈大夫長得溫和儒雅,性子也好,就是身體差了些。
南書燕到客棧時,看到沈含山和蘭若一左一右站在客棧門前,愣了愣。
蘭若快步跑了過來,紅著眼圈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南書燕朝著沈含山走去,「沈大夫,你可好些?」
再次見到她,沈含山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望著面前的女子,突然便想到昨日在風雪中她朝他說話的樣子,驀然眼眶便有些酸澀。明明他以為他已經離她很近了,但卻突然間發現,似乎錯過了這一次,他再也無法靠近她了。
「霍中郎讓人送我回客棧後,我便已經好些了。今日起來已無大礙。」沈含山道:「不知姑娘你,有沒有找到冰封白芨?」
南書燕露出一絲微笑,「找到了,這次回了平江,便將它給爹爹用上。」
「那就好。」沈含山笑著道:「姑娘在山上受了涼,回去後也要服用一些溫補的湯藥,驅散身體裡的寒氣。」
「多謝沈大夫提醒。」南書燕一臉真誠,「耽擱了沈大夫回雲縣,實在過意不去,若日後你到了平江,一定要告訴一聲,我定當盡地主之誼。」
「好!」沈含山朝她拱拱手,「既然姑娘得償所願,我便告辭不送。」
南書燕還禮:「沈大夫一路保重!」
沈含山再不遲疑,進屋拿起包袱,出了客棧尋了輛馬車往雲縣而去。
南書燕亦是上了馬車,前往平江。
一南一北,背道而馳,沈含山是悵然,南書燕卻是焦灼。
霍炎果然等在前面驛站,看到南書燕的馬車,他翻身上馬,走在馬車前面。
蘭若奇怪道:「莫非霍中郎要跟我們同路。」
南書燕看了一眼馬背上挺拔的背影,放下帘子道:「若是有他同行,倒是可以早點回到平江。」
蘭若想了想,「姑娘的意思是連夜趕路嗎?」
「有何不可?」南書燕道:「爹爹的身體著實讓人擔憂,如今有了冰封白芨,我也想早點回去讓元琉姑娘給爹爹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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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以中臥房內。
小柳氏坐在床前默默垂淚。
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堅硬如冰,但真看到他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原來還是會流淚。
啟順端著一碗褐色的藥湯輕輕的走到跟前,「夫人,老爺該吃藥了。」
小柳氏用手絹擦了擦眼,紅著眼眶伸手接過藥碗,「我來吧。」
啟順扶起歸以中,讓他靠在身上,也紅了眼眶。
小柳氏用湯勺舀了半勺藥,餵到歸以中嘴邊,「老爺,喝藥了。」
歸以中閉著眼,一張臉煞白,雙唇緊閉,渾然沒有反應。
她將勺子斜了斜,褐色的藥汁便順著他唇角流了下來。
小柳氏趕緊用手絹接住擦了。
啟順帶著哭腔道:「夫人,元琉姑娘說若是連藥都餵不進去,便只有給老爺施針讓他醒來交代後事了。」
「不會的,」小柳氏道:「老爺不會這麼快就走的,安安還沒有回來,他要等安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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