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悍馬沿著山路停在路邊,烏鴉跳了下來,一手拿著叫消音器的手槍,一手拿著文件夾,戴著細框眼鏡相當地衣冠禽獸。
「事務性工作真是煩死人了,不能讓我和夜叉一樣去打打殺殺嗎?」烏鴉疾步走到源稚生抱怨一通,然後打開文件夾,「我們抓到了十七個,還缺三個,很麻煩,這三個人背後好像有更深的背景,所以暫時沒有進行搜查。」
執行局通過調集極樂館工作人員的資料鎖定了大部分人員的身份,制定了一份名單,於是本家的執法人傾巢出動,前往大阪的每個角落迅速制服了大部分目標,如今只剩下最後三個名字沒有打勾。
源稚生接過名單看了一眼,沒有打勾的三個名字分別是,「王將:未知,龍王:未知,龍馬:櫻井小暮。」(註:「王將」「龍王」「龍馬」都是日本將棋中的棋子代號,王將相當於中國象棋里的帥和將,龍王相當於車,龍馬相當於馬)
「如果只是因為背景這種小問題就退縮了,那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恢復自由?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們,動用輝夜姬的資料庫。」源稚生說完把名單遞還給烏鴉。
「哈衣!」烏鴉一聲低喝。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會碰到。」源稚生對夜叉說著走進了車裡,櫻已經坐在了駕駛位上,夜叉坐在了後座,悍馬在兩秒鐘時間裡完成加速,飛速行駛離去。
東京,新宿區,歌舞伎町。
木屐聲踢踏踢踏地穿過長街,路人都停下腳步去看那個年輕人,他穿著黑底紅花的和服,腳踏木屐,腰間插著紅鞘的長刀,像是江戶時代的浪人武士那樣敞開衣襟,隱約可見清秀的肋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女孩長得極為漂亮可愛,她穿著名貴的和服「十二單」,這是最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綢衣組成,從內而外顏色變化,就像是層層雲霞,為了和男人相襯她還特意穿上了白色的高跟鞋,看上去和諧得就像是戀人一般。
「是《銀魂》裡的高杉晉助吧?」路過的女孩討論著。
「不像,這是cos緋村劍心(動漫《浪客劍心》的主角)啦,你看他有扎劍道馬尾。」
「緋村劍心在設定里還不到一米六,我看是《新撰組異聞錄》裡的土方歲三。」旁邊又有人接話。
分明是條招牌林立燈紅酒綠的商業街,可這個穿著和服的年輕人走過後,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武士時代的氣息,誰會想到被蛇歧八家通緝的「龍馬」會如此高調地出現在這裡?
「請問可以合影嗎?」一個大膽的女孩捧著相機上前鞠躬。
「當然沒問題,小生是帶著妹妹從上野來江戶見識世面的源家次子,感謝小姐的盛情,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年輕人後退幾步手按刀柄向女孩鞠躬。
年輕人說話很有古風,周圍的人群都慢慢圍上來,女孩們挨個上前拍照,就連正抽著煙的上班族中年大叔都扔下了菸頭和他拍照,年輕人不拒絕任何人拍照,上班族雙手叉腰他也一樣雙手叉腰,好像大家都是來江戶闖蕩的武士,意氣風發。
「我們該走了。」女孩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一輛阿爾法羅密歐滑行著靠邊停下,司機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車來接我了,諸位再會。」男人和女孩坐上了車,司機關上了車門,隨後消失在了迷濛的夜色中。
「你走到哪裡都會有女孩為你動心啊。」車後座上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抽著紙菸淡淡地說。
他的臉色慘白令人不寒而慄,但細看會發現那是一張能劇面具,面具上是一張公卿的笑臉,嘴唇鮮紅,眼睛描著粗黑的眼線,牙齒也是黑的。(註:日本古代的公卿都會敷粉並用鐵水把牙齒染黑,黑齒在日本古代是貴族的象徵)
「也許你是對的,你前腳剛放火燒掉了極樂館,後腳蛇歧八家就出動了所有人,如今除了她的身份暴露了,你我的身份還沒有暴露,不考慮殺掉她嗎?」
「小暮是我的下屬,怎麼處置應該由我決定,就不勞王將你費心了。」年輕人冷冷地說。
「這樣也好,你放火燒掉了極樂館,大阪警察本部只是象徵性地去救了火,蛇歧八家的調查結果中斷,現在除了全城搜捕她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哼,十幾年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你倒是還很沉得住氣啊王將。」
「捨不得又能如何?我們終究是叛黨,蛇歧八家是黑道中的皇帝,那些依附於我們的幫會本就不夠忠誠,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極樂館也已經為我們賺到了上千億的資金,就當是被我們吃掉的食物吧,只要你我沒事就好。」
「噁心我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年輕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那支藥還沒有喝嗎?」
「莫托洛夫雞尾酒?最後一支我想考慮一下再喝。」
「你是因為她才這麼說的吧?」王將看向櫻井小暮。
妖嬈的紅光劃破車內的黑暗,王將舉起雙手不敢動彈,他很清楚他的癲狂,他會在街頭極盡耐心地陪路人拍照,也會因為一時暴怒而斬下盟友的頭顱,一切都取決於他當時的心情,此時他才明白,年輕人當初並不是隨便地選擇了櫻井小暮,他現在很在意她,她只屬於他。
那一夜所有人都認為他和她發生過什麼,但其實他只是想找個漂亮女孩聽他唱歌,坂東玉三郎的《楊貴妃》另外一段唱詞他當初練習了很久才練好,她當時還是個剛剛加入猛鬼眾的小姑娘,他拉著她的手登上樓,給她唱了這幾句歌詞,她只是說有個地方你唱錯了,從那之後她就留在了他身邊,成為了猛鬼眾的「龍馬」。
「停車!」年輕人收回了刀,阿爾法羅密歐急忙剎車,櫻井小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拉下了車。
「我們走吧,今晚去哪裡都好,我不想再見到他。」年輕人對她說道,語氣溫柔。
「那去我家吧。」櫻井小暮說。
「你家?」年輕人幾乎都忘了她有一棟屬於她自己的小房子,沉思了很久才想起來。
兩人乘坐地鐵結伴同行,最後來到了一棟小公寓樓前,說是公寓樓可是建造得就像是小型別墅一般,它坐落在東京灣的海濱附近,算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每天除了出海捕魚的漁民外就幾乎沒有多少人來這裡。
櫻井小暮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開了燈請他進去,他拉著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進去。
裡面的設施一應俱全,他開了燈,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發呆,櫻井小暮正跪坐在他身後,手中擺弄著茶具,在她熟練的動作下,一杯散發著濃香的茶很快就泡好了。
她看著他,良久不語。
「你不累嗎?」她很久後才說。
「還好,只是很想逃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你和我待在一起會很危險。」
「……」年輕人回頭看向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支藥劑,那是最後一支深紫色的藥劑,也是最危險的一支藥劑,他把那危險的藥劑喝了下去,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危險的藥劑進入了他的身體,就像進入了黑洞。
「呵呵,我果然是失敗品呢。」他笑了笑,笑得很悲涼,從袖子裡拿出幾張文件遞給她。
她接過來看了看,臉色一變,「這些……是真的嗎?」
「是真的,卡塞爾學院基因研究部的報告,委託一個臥底交給我的,他們有最權威的基因學家執掌這個部門,他們的研究結果就是這個。」他有些頹廢地坐在地上。
「我不信……」她說完輕輕抱住了他。
「但是……但是……」
「我們不談這些了,今晚我只想做一個女人,稚女,要了我吧。」櫻井小暮聲音微微顫抖著卻又無比堅定。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為什麼?」被稱作稚女的男人看著她。
「因為我答應過你啊,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永遠堅定不移地相信你。」櫻井小暮捧著他的臉,語氣溫柔。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他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緊緊捏住了她的雙肩。
「因為我喜歡你啊……稚女……我答應過你,會永遠相信你的。」櫻井小暮聲音有些哽咽,他和她都是鬼,血統有問題的的混血種在日本都被稱為鬼,鬼和鬼之間就該同病相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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