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後,我聽到自己陰森森地笑了一聲,轉了轉手中的摺扇,視線從陳大人的臉落在了他手中的奏章上:「不瞞陳大人說,小王我偶爾也想敲開他高大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今日從陳大人口中聽到他這奏章里的建議,我覺得不用動手了就能確定了。」
陳長風不明所以。
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狠厲的笑容:「聽聞高濟的母親當年生產的時候,一胎里有一個娃娃還有一個肉瘤。想必他母親當時是把娃娃扔了,把肉瘤留下來,長成了今天的高濟。如今,這肉瘤在南國府作威作福近十載,已分裂生長成南國府一大毒瘤。」
陳長風痛心疾首:「殿下說得是,方才那一句是針對男子的,你可知對南國府女子的出路他如何建議?」他氣到了極點,將那份奏章攥得緊緊的,「奏章原文裡寫,『南國府女子書畫無一不通、歌舞無一不精,東啟人愛慕之,北御人嚮往之,送南國府女子入異國以交好諸國將相王侯,聯合而抗南境之莽莽賊寇』。我大錦稱霸中原五十載,好兒郎風華正茂,外抵賊寇入侵,內護妻兒無恙,如今竟要落得讓自己國家的女子去換鄰邦扶持,讓驍勇善戰的男兒郎無用武之地而屈居暖帳。這是什麼道理,微臣參不透。」
我心中泛起一陣悵然。
好一句「送南國府女子入異國以交好諸國將相王侯,聯合而抗南境之莽莽賊寇」,南國府女子的剛烈,本王這幾日才領教過——此時此刻,那寧願溺死也不願嫁入北御的姑娘,那個只剩三日壽命馬上就要走到生命盡頭的姑娘,不正在這熙熙攘攘喧囂歡鬧的宮殿之中,準備等這一場大婚和大婚之後的魂飛而去麼。
陳長風此番話確實戳了本王的痛處,我苦心積慮十五載,不及他高濟一封萬字信。
混賬的文人比粗莽的武夫更可怕,他用慣了春秋筆法,打著以國家戰事和賦稅收斂為重的幌子,卻處處踐踏南國府那塊土地上一個一個鮮活茂盛的生命,此招陰損卑劣之甚,本王莫說難以」望其項背「,怕是望斷天涯路,都比不上他的狠毒。
我收了扇子,收入袖口,也收了戒備的心,同陳長風坦白道:「陳大人,到這個地步我便也同你交代了罷,這封奏章我確實早有耳聞,現在的南國府,官走奸道,民不聊生,巡撫大人都這般惡毒,南國之地其他官員便可見一斑。陳大人今日敢同本王說這些,本王實在感動,但是有一句話,大人說錯了。」
「哪一句?」
「稱帝那一句。」我望了望遠處,殿檐高聳觸雲入空,「稱帝從不是我本意,這只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我只要南國府有個可以期盼的好前程。況且這條路道阻且長,不可回頭,你萬不要站隊捲入不必要的皇權爭鬥,更不要因此喪命。帝位更替亂得很吶,誰曉得最後死的是誰,你且保重自己。你這樣的官啊,好生活著便是南國府的前程。」
說完這段話,本王從他手裡拿走了那一封奏章:「這封奏章你從沒有看過,本王也同你沒有什麼交情。」
趁他恍然之際,轉身離開,在寬大的衣袖裡把那它揉成團,找到一個磚砌的祈福用的燃香爐,扔了進去。
火光驀然一盛,下一秒,奏章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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