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烏當然不可能如常歸來,就算他當真能予以穢怪重創乃至於將之消滅,他的肉體之軀亦不能承受直面如此穢怪所帶來的損傷,如同人類已能登天,卻仍改變不了肉體的脆弱,會死在槍下,假以時日,施烏說不定可以一一捕殺這些世外怪物,但此時,他只是倒在地上。
在不曾被怪物捉攝的眾人眼中,周圍的嬉笑聲忽然沸騰,如同冷水灑入熱油中,那嬉笑之人閃爍扭曲,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尖笑中將蛇形之身扭曲作各種人體不可為的姿勢,這粉面白臉的男人將本便非人的五官拉扯,仿佛面上五官是如腕上手掌般可自由活動的存在。
他們在這扭曲的狂喜中見到了施烏,他們並非看見了施烏本人,而是看見了他的部分,這部分並非血肉,所表現也只是施烏的所見,但他們知道,那就是施烏——如對似人非人之物會感覺恐怖一般,如此的記憶也表現承載者便是施烏。
他們看見灰黑天花板上的電燈一盞一盞閃爍熄滅,一人跛行著邁向他選定的終結;他們看見以真身為擋,與KIA成員搏命的以求欺騙對方的施烏;他們看見如此之多的景象,一種不願被相信的猜想隨他們目見的記憶出現。
施烏已經死了,死在才說不必理睬天星以後,死在這星星手中。
他們看向施烏的所在地。施烏仍在此地,但自視覺以外的感官,從他們經戰多年的直覺看來,施烏已然不在,他已被取出,如抽屜一眾雜物中被取走的一小件,他們無法想像施烏被取走的方式,因為他們並未持有那樣的視野,如二維上的人無法擁有對第三維度的感覺。
施烏的破碎仍在繼續,種種狂喜充盈,那笑中人已維持不住半分人形,身如蛇盤樹般自我扭曲,臂似猩猩般狂猛捶地,它的首尾似乎已相交,陷入永無止境的循環.......破碎的施烏感覺依舊淌漾於眾人的感官中,只不過比起先前,這時的畫面似乎更有規律。
施烏站在浴室中,在無燈的夜晚看向鏡子,看見自己漸顯現一雙蛇的瞳孔;施烏走向荒野無人之地,那本無人之處,有一人守候在篝火邊,墓地前;黑暗中,一人在說話,他無有畫面,卻能以聽覺知曉說話之人在黑暗中,任由黑暗遮掩他的五官;陸掃晴站在並非黑暗卻只能歸為黑暗的地界,在俯首合眼的眾多生靈中仰面看向那不可言喻不可接受的東西,向它一指......
施烏的思緒似乎於此時恢復,那被共享的畫面忽然一閃,接下來,所見的只有一隻手,握劍的手。
劍客猛然看向施烏的實體,雙目鎖定那本能握緊的手臂,幾乎是一瞬,他已在施烏面前。毫無所謂的劍客此時竟然顯出一點緊張,一點期盼,只是,這顯露的一點屬於人的情感在下一瞬歸為落寂,施烏握劍的手勢於劍客的注視中變化了一點。
劍客猛然抽出施烏的長劍,砍向施烏;本應毫無反應的施烏揮舞重劍,不看,不聽,掃向劍客手中長劍,仿佛又是那一日的重演,施烏再次壓制劍客的劍路,但於有術者眼中看來,這次有所不同,這次是劍客有意為之。
碎裂一般,感觸施烏記憶的所有生靈、堪破這天外星的幻覺的所有生物皆能感受這變故,仿佛大寂靜中的一道閃電,眾人無法言述這畫面,卻知一場交斗出現。
某一生靈直面這扭曲世物的實體,以那被同化扭曲的軀體為載體,將那被分割解體的精神為支柱,衝鋒向這不知可否被稱為生靈的嬉笑的東西。
於交鋒的一瞬,這些見證一切的生靈似乎不再居身於大地某處,他們的魂靈同實體隨這一瞬被扯入那凡人之中,一體的萬事萬物與這天外星亦不再分隔,與這一瞬交融。
這畫面無可想像,不能形容,眾人不曾設想這種影響萬物的東西竟然於一瞬中死去,亦難接受弒殺者的表現,難以理解交鋒的一瞬,他究竟使出了一招還是千萬種能力。
有見地者,能知這招式來自劍客,此招之下無生者,但無人曾設想,這以劍為驅動的招式竟然還能攻擊那這種存在;更有能力者,知道這招數的使用者並非劍客,劍客與他雖同出一招,風格卻相差甚遠,如同一輛車,不同人手中天差地別。
何以周亦見證這一幕,他知道殺星者是施烏,卻不知他為什麼要殺死那東西,又是怎麼能攻擊到那東西,更不知他怎麼承受住這東西的存在。他只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施烏不死也好受了。
陸掃晴兩指夾住劍刃,看向來犯者。
施烏與那物搏殺結束的瞬間,劍客提劍來犯,劍於陸掃晴側目的一瞬刺向陸掃晴,只可惜陸掃晴今非昔比,這忽然一擊殺傷不到她。
「你不夠格,用這種東西來殺我更是貽笑大方。」陸掃晴無有往日那似有若無的微笑,似笑非笑的雙目這時全無笑意,顯得冷酷異常,「現在放下劍,你還有機會。施烏出問題了,現在他才是最緊要的。」
劍客罕見地扔下劍,仿佛這對他而言只是毫不緊要之物。施烏終究沒有使出劍三,他當真有使用劍三的才能,亦知劍三的運轉,但不知為何,於這種時候,他還是沒有用出。這不是施烏藏私,向那種東西衝鋒,沒有一個生命能藏私......他劍客......
種種心緒突破心防,見證劍二完全的狂喜退下,劍客竟然一時不知自己所想,仿佛意識不到自己於狂喜中再度刺向陸掃晴。
陸掃晴不再理會他,看向施烏的軀體,那被天外星操控時還完好的軀體這時竟然如冰一般融化,所幸融化的部分只占施烏的半身,並未將他融成一灘水。
何以全看向遠方,那在天星的嬉笑中出現的穢怪並未消融,它仍向此地爬行,看施烏這樣子,他應該還有救,但這時候肯定不能動他......
「紮營。「一道聲音奪走何以全的思緒,九提著重矛,緩步走向那爬行而來的穢怪。
喜歡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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