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襲擊

    施烏弒殺天星之事並不僅是人類方得知，天星於此夜影響陽界萬物，因此，施烏的破碎亦隨扭曲之相傳遍受光照耀之地。

    人類中能認出是施烏弒星者不止何以全一人，穢怪中卻只有一者可認出此是施烏作為。

    鐵思索片刻，不再遲疑，睜開看向施烏的眼睛，如往常，一睜眼，它便受劍的刺擊，不過這在預料之中，僅是劍來的一瞬，他已認出此地的位置，它隨即走向那地。

    鐵知道那星星的真身處於現實以外，在那裡，它們如泡沫般沉浮，在無盡的撕裂中維持無盡的生命，雖痛苦萬分，但無一欲終結自己的生命，它們始終窺探現實，等待回歸現實的機會。徘徊於實現之外的穢怪不會相互攻擊，它們自我的庇護無時無刻不被撕裂，在驅逐之境中相當脆弱，相互攻擊意味著雙雙死亡，所以這是施烏親手作為。

    它不知施烏如何前往那地，又不知他如何能承受穢怪的注視乃至於與它搏鬥，它只需知曉一件事，僅是這一件事便值得它放下一切事務，前往施烏所在地。

    施烏能弒星，自然擁有殺死尚未被現實強烈排斥的它。

    弒星需要代價，他的身軀與精神絕對支撐不住消耗，這時定然是他最為脆弱的時刻，它雖仍不知當日的驅逐是何人所為，但冒此風險殺死一個可能妨礙偉業之人，值得。

    這念頭流轉中，鐵已抵達施烏的所在地。

    不待它看清眼前之物，一劍閃過，一如那一日的搏殺般切斷它的身軀。鐵並不在意，看向四周。遠方，一不曾見過的手持重矛之人與一穢怪爭鬥，那人類占據上風，不過幾分鐘便能殺了穢怪，從他的習慣來看，這定然就是那要向它尋仇的獵魔人；上次不曾出手攻擊它的跟隨施烏的穢怪舉起雙手......

    霎然的衝擊衝散鐵的思維，它感覺自己似乎分作無數份，仰面看向那於它而言高如大廈的巨型蜘蛛，感覺到這蜘蛛的飢餓，這蜘蛛的偉力。

    不待鐵有所反應，穢子自行解除了控制，昏倒在地。

    鐵不言語，感覺這控制的途徑，一如當日施烏那一劍，這穢怪對它的控制同樣無法抵抗與閃避，若是這小東西的穢再多一些，說不定能控制它。

    何以全不像穢子那樣憑本能行事，他對這忽然襲來的穢怪的實力有所認知，並不對它的精神實體施加干預，他道：「不動。」

    此話一出，鐵頓時感覺自己失去行動的欲望，仿佛此生從未視、聽、聞，不曾以移動器官移動，不曾以足肢攜物。他看向和何以全，視線卻被一劍封止。

    劍客已斬斷它的身軀，無奈它的軀體不待血液漫溢便自行癒合，死之意確已落入它的身軀，卻不知為何不曾將它咒殺，眼下見它注視向何以全，劍客一變劍路，剜去它的數顆眼球。

    鐵無需言語，空氣自將劍客裹挾，劍客雖反抗，但空氣的密度漸大，將劍客逼送向鐵的手掌。隨鐵伸手之念一出，何以全脫力一般倒地。他比不過這穢怪，仿佛二三歲的應該無法勝過成年人。鐵掐住劍客的脖子，問道：「那劍法，是你創還是他創？」

    鐵無需威脅，急速提升密度的空氣已緊壓他的軀體，不出三秒，他那的骨頭將會折斷，這自然不是威脅，就算劍客答出，他也還是會如此失去，只不過相比之下，他會死得痛快一些。

    「又是你。」一道女聲傳來。

    鐵向那看去，又見到這並無穢業纏身卻蛇眼蛇尾的女人。

    一道脆響，被掐住脖子的劍客衣物顯出血的殷紅，便連他手中的劍也折斷在這無聲的氣壓中。鐵扔下劍客，走向陸掃晴，他無有閒情雅致詢問她的來歷，直言道：「他在哪裡？」

    無需陸掃晴回答，它自行走向陸掃晴身後的施烏。

    陸掃晴不回答，徑直一腳踢向鐵。這本應平平無奇的一腳踢碎鐵的血肉，踢折它的骨頭，衝擊力折斷它的骨頭的同時將它送回來地。

    這種僅是對物理實體的攻擊理當傷不及它半分，但此刻鐵卻有些驚奇，它那本應分離的靈與肉竟然在這衝擊中結合，雖大部分在它落地以後再度分離，但這意味著一件事：對它的物理實體的攻擊將有效。

    此前它亦曾經受她的攻擊，那時候並無如此狀況，這人相當不一般。

    鐵不再隱藏它的實體，將之全數展開。剎那間，風雲變化，腥臭的雨水自夜空飄落，稀疏夜星隱匿，大地綻裂，所有望向它的生物合攏雙眼，不能見它的半分容，所見者，或瘋狂在它的真身展示的信息中，或嚇死在當場。

    陸掃晴屬於後者，不過這並非陸掃晴經受不住恐怖，而是鐵於展示真身的一瞬勒令陸掃晴恐懼而死。

    無有這人的阻礙，鐵走向施烏，卻忽然低頭看向它的軀體。這軀體出現一處傷口，傷口同時顯現於它的魂靈。看向身後的眼本並未見到藏身於後的偷襲者，這時卻忽然見到一人無聲無息顯現於背後，一拳洞貫它的身軀。

    這人一秒以前死了。

    呼嘯的風聲，一沉重物體斜飛而來，鐵無需轉首便能知那獵魔人趕來。於重矛擊中它的一瞬，鐵忽然消失，躲開甩來的重矛，穿越陸掃晴的手掌，來到二人對面。

    死而復生的陸掃晴，速戰速決趕來的九。

    鐵無言，心中卻已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施烏活著不過是一人傷害它，這個女人若是保持這樣的特性，決戰之時，它將難於取勝，相較之下，殺死這女人才是當務之急。

    可是......無需再嘗試，僅依憑它的直覺，它便知這女人不死。

    不再遲疑，鐵消融於現實，如煙塵般消散於空氣，離開此地。

    不死並非不可死亡，處理不死的方法多種多樣，但不是這時，僅它一人對付這二人並非明智之舉，待它尋找解決之法以後再前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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