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領民的歡呼聲中,朱利安並沒有陶醉太久,而是從馬上跳了下來,踩著滿地的泥濘和污物,走到了領民中間。忍受著各種體臭和口臭,和衛生習慣極其糟糕的當地土著們親切交談,詳細詢問了他們的家庭和生活狀況,儘可能地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容貌和名字,即便是最貧窮最骯髒的農奴也不放過。
好一通折騰下來,新領主又由老村長等人陪同,對屬於自己的土地進行了一番巡視。
亞特蘭大村的所有土地在法律上都是歸領主所有,包括河流、荒地、草場和樹林。開墾出來的田地則分成三種,其中最肥沃、最靠近水源和村莊的是屬於領主的公地。
公地都是由農奴耕作,地里的收穫全部歸領主支配。而領主要做的就是,儘量別把農奴餓死……或者說,別餓死得太多,至少要保證來年還有足夠的人手種地。如果有哪個領主能夠做到,一年當中給農奴吃幾次肉,甚至再來點小酒,那絕對是一位讓人交口稱讚的好領主——比如喬治亞男爵朱湯達大人。
第二種是分配給自由農民耕種的份地。份地上的收穫歸農民所有。而他們每年都要自備牲口和農具,在領主的公地上勞動一段時間,算是交了地租。當然,不願來幹活,用農產品或者貨幣作為補償也行——號稱是自由農民的這麼點自由還是有的。
相對於農奴,自由農的日子當然要好過得多。但是世事無絕對,作為一個領主,即便是出於維護自身利益,他們也會儘量保證農奴的生命安全和人身健康。對農民,他們就沒有這麼「仁慈」了,尤其是在農民沒有足額繳納地租的前提下。
第三種則是私地,這種土地或者是因為立下了功勞而由領主賞賜,或者是自家歷經千辛萬苦才開墾出來的荒地——兩者都是來之不易。
租給農民的份地,領主隨時可以收回,不需要任何藉口。可是對私地就不能隨意剝奪,只能收取賦稅。
能夠擁有一塊私地,無疑是跨入了富農的行列。好比現在簇擁著朱利安的這幫傢伙。
在交談中得知,他們的土地憑自己是種不過來的,很多時候都要請人幫忙。而他們大都又在村里兼著工作,作為報酬,村里調派農奴為他們勞作也是非常合理。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本身也是要從事農業勞動的,而這正是富農與地主的區別所在。
在亞特蘭大村,在朱利安到來之前,能夠完全脫離農業勞動的人,也只有身為村長的胖喬治了。
不得不說,喬治也算是一個人才了。雖然本人不種地,但是對農業生產卻極其在行,甚至超過了許多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更讓朱利安刮目相看的是,村裡的各種田地分布得很雜,可以說得是犬牙相錯,別人不知道怎麼樣,反正朱利安是很快就暈頭轉向了。
可是喬治對村裡的情形真的是了如指掌,哪塊是屬於朱利安的公地,哪塊是分配給哪個自由農的份地,哪塊是屬於誰的私地,每塊土地的土質怎樣收成如何,他分得清清楚楚。
亞特蘭大村占地不小,一行人走得又慢,轉了半天也只巡視了西邊和南邊的一半區域。其間路過了幾座農家小院,朱利安也饒有興致地參觀了一番。
在亞特蘭大村,並不是所有人都住在那道土圍牆裡面,一些自由農為了方便照料自家田地,借著當地相對良好的治安,又仗著自己有把子力氣和幾件武器,紛紛選擇了在外面定居。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在這個世界,除非是極少數富得流油兼且閒的蛋疼的人,大多數人一天當中都是吃兩頓飯,而朱利安他們顯然和兩者都不沾邊。
即便如此,到了下午的時候,喬治還是建議:「朱利安爵士,時候已經不早了,村子的北邊和西邊,咱們們還是明天再去看吧。現在先回村吃飯好嗎?」
村裡的監工兼村衛隊隊長喬內說道:「聽說西邊的樹林裡隱藏著逃亡的農奴呢。朱利安爵士當然是不怕的了,哈哈。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這些沒有的傢伙最好還是要帶著武器,哈哈。」
「逃亡的農奴?」朱利安看著喬內監工的那張滿是橫肉的醜臉。
「不是從咱們這兒逃亡的。」村裡的書記員喬西看出了朱利安的疑惑,「很可能是從索姆汀爵士的伯明罕村來的吧。」
「不可能。」喬治搖頭說道,「伯明罕村大多是被索姆貝拉伯爵騙來開荒戍邊的自由農民,僅有的幾十個農奴被索姆汀爵士當寶貝似的看著,哪有那麼容易逃亡?再說了,要逃的話不會逃遠點嗎?」
朱利安不禁有些擔心,「我兄長去伯明罕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提醒一下?」
喬治一愣,既感動於朱利安對兄長的關心,又驚訝於他的無知,「別說是朱利昂少爺,就算是他的侍從都可以嚇得那些傢伙跑得遠遠的了。」
剛說到這裡,朱利昂就出現了。
看樣子他中午還喝了酒,一張臉喝得紅光滿面。
喬治等人知道他們兩兄弟有話要說,都是相當的離開了。朱利安覺得,喬治對朱利昂依然是恭恭敬敬,但是恭敬程度和上午比起來似乎打了個折扣,至少是不如對自己那麼恭敬。
不知是朱利昂的運氣不好還是朱利安的運氣不好,索姆汀爵士今天一大早就進山打獵去了。正主兒不在,朱利昂只好向索姆汀的夫人和小姐表明了來意。
她們對朱利安的印象都不錯,但是對於朱利安把桂冠戴在羅麗絲的頭上卻是怨念頗深。
「當時我和父親都沒想到你能奪冠。」朱利昂遺憾地說道,「否則的話一定會事先交代你的。」
「那麼,索姆汀爵士那邊豈不是沒希望了?」朱利安遺憾地問道。
「怎麼可能?你以為大哥我那麼沒用嗎?」朱利昂看著弟弟悵然若失的樣子,大感得意,「我對她們娘倆說啊,索……索……咦,那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來著?唉,不管了。我說啊,他們家的小姐畢竟年紀太小,就像是一朵嬌艷的鮮花含苞未放,被我那個沒有眼光的傻弟弟忽視了也是難免的,哈哈。」
聽到兄長這樣形容自己,朱利安不禁幽怨地眯起了眼睛。
「她們聽我這樣說,才沒那麼生氣,還留我吃了飯。那小姑娘還幾次問到了你,我這個做哥哥的可是著實為你吹噓了一番。畢竟才十三歲,真是個好哄的小女孩……」朱利昂繼續說道。
十三歲?朱利安的眼睛一下子又瞪得老大。還真是一個犯罪的年紀呢。
「聽她們說,索姆汀爵士打獵的興頭上來了,興許要在山裡呆幾天呢,我只好先回來了。」朱利昂拍了拍弟弟的的肩膀,「我回去了,過幾天我再看你。」
兄弟倆道別之後,朱利昂便拍馬揚塵而去,只留下了朱利安對著兄長的背影暗流口水……
當然,千萬別誤會。讓朱利安流口水的並不是兄長的背影,而是那個雖然見過面但是完全沒有印象的小姑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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