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在寫意院,想必是睡著後被蕭冷送回來的。洗漱到一半的時候,李長昭就派人來傳她過去說話,慕容安意知道李長昭這是要問她昨日的事情。
果不其然,慕容安意一到書房,李長昭就將讓人將門關上,一副要與慕容安意密談的架勢。
「父親有何事?」慕容安意態度良好,既不過分悲傷,也沒有幸災樂禍,只有平靜。
「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長昭皺著眉頭看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知道這件事明著是太子妃與慕容媚兒甚至是李天驕之間的事,實際上慕容媚兒是不可能放著她而不把她拉下水的。
「昨日太子妃突然腿軟,撲倒了夫人,大家都看到的。」不論李長昭懷疑什麼,慕容安意都會是這套說辭,反正大家都看到是太子妃撲倒慕容媚兒,與她一點關係沒有。
李長昭狐疑的盯著慕容安意,雖然他還要用到慕容安意,但是卻不希望她出手攪的家宅不寧。
慕容安意知道李長昭會懷疑她,不過就算懷疑,李長昭也沒辦法怎麼樣。畢竟她還有用處,就算她沒有用處,他輕易也動不得她,除非他爬到足夠高的位置。
這一點慕容安意是絕對不會讓他實現的,她要利用他對付慕容媚兒甚至給慕容家添堵,所以暫時會幫他往上爬,等他沒有利用價值後,他的官運也該到頭了。
慕容安意一點都不怕李長昭懷疑她目的不純,因為即便他心有疑慮,對權力的渴望也讓他不得不用她。
至於他會不會反噬,除非他能達到蕭冷那樣的高度,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這一局的,這就是絕對的權勢帶來的好處。
事情如慕容安意所料,李長昭沒有證據,又動不得她,只不過徒勞問幾句而已。
再加上今早聖帝留他說話,有意讓他補慕容破的缺,這更讓李長昭確實感覺到慕容媚兒流產一事所帶來的利益。
還有太子府那邊,太子妃犯錯禁足,李天驕作為受害一方的家屬,太子自然少不得安慰一番。李天驕肚子裡可是太子的長子,這讓李長昭更生出點別的心思,哪還顧得上慕容媚兒的身孕。
「小姐,你回來了,這是丞相大人派人送來的。」晚晴將一個小匣子交給慕容安意。
「小姐,這是七皇子送來的。」秋月也拿著一個盒子從外面走進來。
慕容安意接了匣子,將人都趕到外面,這才打開,這主要是她怕蕭冷那不著調的再送點黃瓜什麼的。
齊夙送了一塊上好的滄海暖玉的玉鐲,顏色殷紅,觸手生溫。玉器養人,齊夙這份禮物看的出用心。
蕭冷送的禮物比較特殊,是一塊梧桐木的木雕。慕容安意拿起一看,登時笑了出來,木雕是兩個小人,一男一女。
男子平躺在床上,姿態從容,女子站在男子上方,伸出一隻小腳丫踩在男子臉上,男子不閃不避,任由女子將腳丫放在他完美的面容上。
木雕很用心,連細微處都處理的毫無瑕疵。女子有點惱怒,有點任性又有點得意的姿態展露無遺。
慕容安意用手撫摸木雕,暖意從木雕流淌進心裡。此舉可謂是將蕭冷的男人尊嚴踩在腳下,他非但不惱怒,還雕刻下來,以此證明他對她的承諾與寵溺。
慕容安意將木雕放回匣子,小心收藏好,將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讓花影送過去。
花影去的時候正好齊夙也在,便將東西分別交給兩人。
送給齊夙的是慕容安意親手畫的一幅畫,當日在翟府,她畫的春日游齊夙很喜歡,曾經要求她也為他畫一幅,雖然只是隨口一提,慕容安意卻記下了。
畫面以桃花做背景,男子一身華衣站在桃花林里,一雙桃花眼瀲灩生華,顧盼傳情,他的面容明媚,竟與桃花不相上下。
一陣微風過,桃花花瓣隨風吹落,沾染其身,使他看起來仿若從桃花林中幻化出來的花妖。
畫的右下方有一行題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齊夙看到畫,愛不釋手,但桃花眸里卻浮現出一絲寂寥與神殤。
再看蕭冷的禮物,是慕容安意親手做的一個白玉束髮發冠,發冠用漢白玉做成,通體剔透,沒有一絲雜質,為了做這個,慕容安意的手指都生生磨粗了兩分,蕭冷聽說是慕容安意親手打磨,高興之餘又有些心疼。
而慕容安意也開始了忙碌的走親訪友,先是翟府,慕容安意給每人都送上一份自己的心意,自然也得到了許多心意。
接著是永寧侯府,雖然慕容家的大多數人都不招她待見,可畢竟還有裴氏和慕容雋在,慕容安意也少不得要去一趟。
就連苗櫻和韓雅,慕容安意也沒有落下。送給兩人一人一整套美麗榭的首飾,讓兩人很是激動,美麗榭的整套首飾,沒有幾百兩是下不來的,因此兩人在回禮上可為難了。
好在慕容安意早就附上信交待兩人不必有心理負擔,兩人思量許久,韓雅送了一塊自己繡的手帕,而苗櫻則送了一把短劍。雖不是什麼名貴寶劍,總歸是一份心意。
初三這天,康安伯府迎來了兩個意外的客人,齊銳和李天驕。
太子親自駕臨,府上眾人自然要去迎接,慕容安意站在李長昭身後,看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兩人,杏眸眯起。
李天驕這段日子過的不過,比上次兩人見面胖了一圈,然而這不影響她的美貌,只使她看起來更加豐腴,有種楊貴妃之美。
齊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他細心的握著李天驕的手,將她護在身側。李長昭看到這一幕,笑容更加明顯了。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見過太子殿下。」
齊銳伸手扶住李長昭,聲音清和,「李大人不用多禮,論起來,李大人算是孤的長輩。」
妾的家人不能算家人,因此齊銳委婉的表示了真正論起來他們是岳婿關係。果然,李長昭聽了對齊銳的印象更加好了。
慕容安意看著齊銳上演平易近人的戲碼,不置可否。
李長昭將人請進府,李天驕自然要去看慕容媚兒,太子交待了花好、月圓好好照顧李天驕,這一幕落在李長昭眼中,更加堅定了心中想法。
接下來李長昭與齊銳進了書房,府中女眷也都各自散去。
「小姐,看來大小姐真的挺受寵,太子竟然親自陪她回家探親。」春花對此有些疑惑不解。
「探親?」慕容安意嗤笑一聲,「恐怕沒那麼簡單。」
像齊銳那種人絕對是無利不起早,他會陪李天驕回家,自然有李天驕受寵的成分在,不過很大一部分還是拉攏李長昭。
聽說如無意外,李長昭有望接任刑部侍郎一職,六部的職位一向重要,齊銳想讓李長昭成為自己陣營的人也無可厚非。
而李長昭未必就沒有這個想法。李天驕懷的是太子第一個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太子長子。
未來如果太子登上皇位,李天驕憑藉生下皇長子,自然是皇妃,這於李家是一個多大的榮耀,李長昭絕對會動心。
說不定這會兒兩個人就已經達成一致了。
不得不說,慕容安意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段時間的仕途順暢的確讓李長昭生出更大的野心,他夢想著李天驕有一天能成為皇妃甚至是未來的太后。
因此,兩個人一個有心招攬,一個有心攀附,自然是一拍即合。
晚晴聽了慕容安意的分析十分憂心,「小姐,那怎麼辦?無論是太子還是大小姐都和小姐有過節。」
慕容安意杏眸閃過冷光,「怕什麼,我能推他上去,自然就有辦法把他拉下來。不過是他現在還有用處而已。」
慕容安意已經讓人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傳到慕容剛和慕容破耳朵里,如此一來,他們與李長昭必然離心,甚至結下樑子。
另一頭,李天驕看到憔悴了許多的慕容媚兒,眼眶通紅,握緊了她的手。
「母親,一段時間不見,您怎麼瘦了這麼多啊?」
慕容媚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死死抓住李天驕的手,指節泛白,「驕兒,太子對你還好嗎?」
李天驕回握住她的手,「殿下對我很好,母親放心,殿下聽說我想回來看望母親,親自陪我回來了。」
慕容媚兒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驕兒,母親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的,還有千萬不要忘了你弟弟啊!」
「女兒知道,母親放心,女兒不會忘記弟弟的,畢竟他是我親兄弟。」
「那就好…」
李天驕安撫完慕容媚兒,將夏嬤嬤叫到一旁問話,夏嬤嬤倒豆子一般全說了出來。李天驕一聽怒從中來。
「大小姐,您可千萬要為夫人出這口氣啊!那個水姨娘就是個狐媚子,自從進了府就成天將老爺勾到她院子,還有那三小姐,近來越來越受老爺重視了,連夫人都不放在眼裡。」
夏嬤嬤說了一大通,她與慕容安意在回京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過節,尤其是慕容安意看到了她極其丟臉的一面,夏嬤嬤自然恨不能慕容安意消失,就再沒有人知道她的醜事。
但是夏嬤嬤還干不掉慕容安意,因此只好指望李天驕能夠教訓慕容安意。
走出正院,月圓不放心的勸道:「良娣,夏嬤嬤的話只怕不能盡信,她不知何原因與三小姐似乎不睦,您可不能聽她的,惹老爺不高興。」
李天驕也知道這個道理,李長昭看重慕容安意,而她需要母家扶持,尤其是李長昭近來官運暢通,她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做讓李長昭為難的事惹他不快。
況且慕容安意沒有兄弟,李家的一切都是她弟弟的,她犯不著非要跟慕容安意過不去。
不過那個水姨娘她是不會手軟的。即便父親不快,她也要敲打她一頓。
月圓見李天驕眸色狠厲,以為她還要跟慕容安意過不去,剛想勸,卻被李天驕抬手打斷,「不用多說,本良娣心裡有數,夏嬤嬤的話雖不能盡信,但也不能不信,至少那個水姨娘,倒是要見識見識。」
李天驕派人去請水姨娘,水姨娘聽說李天驕請她過去,心裡十分忐忑,藉口換衣裳,將心腹丫鬟叫到身邊。
「東兒,一會兒我走了你就去寫意院見三小姐,就說大小姐請我去花園,一定要快。」
「姨娘放心,奴婢省得了。」
水姨娘換好衣裳,心情忐忑的跟著小丫鬟往花園去。
慕容安意收到消息,披了大氅也匆匆往花園去,李天驕叫水姨娘肯定沒好事,水姨娘對她有大用處,她自然要保她。
「婢妾見過李良娣。」水姨娘規矩的向李天驕行禮。
李天驕笑意柔和,「起來吧,聽說父親新納了個妾,模樣頂好,我一時好奇,特叫水姨娘過來瞧瞧,水姨娘不會嫌我唐突吧?」
「婢妾不敢。」
「抬起頭說話,不必害怕。」李天驕聲音溫柔,水姨娘見李天驕沒有為難她,心裡稍微放鬆一些,抬起頭來。
面前人我見猶憐,一雙眼睛水潤透徹,仿佛乾淨的不染塵埃。
李天驕看著水姨娘這副乾淨的長相,不知怎的就想起慕容安意純淨的小臉來,心裡更加惱怒,而且這水姨娘皮膚當真是水嫩的如同二八少女,即便是自己也比不上,李天驕大眼中滑過一絲陰狠。
「水姨娘的確是個美人,這皮膚真是能掐的出水來。」
「良娣謬讚了。」水姨娘一板一眼的答話。
「不必多禮,說起來我也是府里的姑娘,和姨娘也算是一家人,姨娘不要拘束,稱我大小姐就行。」李天驕鼓勵的看著水姨娘,笑靨如花,水姨娘作為女人也被這笑容晃了一下。
「大小姐。」
「來人,給我掌嘴。」不料李天驕突然發怒。
水姨娘驚恐莫名,「不知婢妾做錯了什麼?」
李天驕狐狸眼盛滿陰毒,「還敢犟嘴,來人,給我掌嘴十下。」
慕容安意來到花園的時候,正好聽到李天驕下令。
晚晴知道水姨娘的來歷,看嚮慕容安意,「小姐…」
「等一下。」慕容安意攔住晚晴,有些事情只有疼了才能記憶深刻。
水姨娘恐慌的看著李天驕,花好走到她身邊,甩了她一個巴掌,水姨娘皮膚嬌嫩,立馬紅腫起來。
「晚晴,去請父親。」慕容安意交待完大步上前,晚晴也一路小跑向書房。
花好還要打第二下,慕容安意施施然走過來,一把鉗住她的手腕。
「三妹妹這是做什麼?」李天驕看著慕容安意的眼睛火氣涌動,恨不能將對方燒成灰。
慕容安意直視過去,笑意清淺,「我才要問大姐姐要做什麼,水姨娘不知如何得罪了大姐姐,大姐姐如此生氣?」
「這個賤婢頂撞我,三妹妹說該不該打?」
「三小姐,我沒有…」水姨娘趕緊解釋,慕容安意比了個手勢,示意她稍安勿躁。
「三妹妹這是要管閒事了?」
「不是管閒事,我是為大姐姐好,大姐姐懷著身孕,怎能動怒,再說了,水姨娘好歹是父親的妾室,再不好,也輪不到咱們打她的臉面,這不是讓父親難看嗎?再說了,今日太子也在,大姐姐下手如此狠,讓他怎麼看大姐姐,男人都喜歡解語花,可不喜歡兇巴巴的女人,大姐姐你說呢?」
李天驕想了想,「好,今日我就給三妹妹一個面子,饒了這個賤婢。」
「那就多謝大姐姐了。」
慕容安意話音剛落,一道深藍色身影快速走來,「這是怎麼了?」
李長昭看著臉色不虞的李天驕,再看看一副淡然的慕容安意,最後看向臉頰紅腫的水姨娘。
李天驕看了月圓一眼,月圓上前對李長昭福了一禮,「回老爺,水姨娘言語上衝撞了良娣。」
李長昭三角眼閃了閃,水姨娘是什麼性子他知道,她不會也不敢衝撞李天驕,必然是李天驕看不慣水姨娘。
水姨娘見李長昭看過來,捂住紅腫的臉頰,泫然欲泣。慕容安意見此冷笑了一下,默不作聲。
李長昭看了一眼水姨娘,又看了看李天驕,語氣溫和,「驕兒,你如今有了身孕,切勿生氣,水姨娘做錯了,你叫人說她就是了,千萬要注意身子。」
李天驕十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水姨娘,「女兒知道了,謝父親關心。」
「嗯,這就對了。」
水姨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長昭,慕容安意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水姨娘後背冷風陣陣,忙收回目光。
「太子殿下還在,父親快回去吧,水姨娘就交給女兒了。」慕容安意十分善解人意的攬下護送水姨娘的重任。
李長昭欣慰的點頭,與李天驕一道走了。
慕容安意讓晚晴將水姨娘送回偏院,又派人送了藥過去,便不再過問。
「小姐今日為何要將老爺叫來?」在晚晴看來,就算沒有李長昭,慕容安意也可以搞定李天驕。
慕容安意冷嘲一笑,人心善變,水姨娘雖是蕭冷送來的人,但時間長了難保不會生出別的想法。
她以為憑著一身媚術,就能將李長昭牢牢攥在手裡,殊不知對於男人有權就有錢就有女人。
她今日將李長昭叫來,就是為了讓水姨娘看清事實,免得她拎不清扯自己後腿,今日之事,她若是個聰明的,就該想清楚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題外話------
好心塞,這個月目前的均訂水平連全勤的最低規定標準都差得遠。未來六年要怎麼過這是個問題。還有17年出新政策,離我那遙遠的夢想更遠了,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掛上牌子,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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