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夙夜把蕭家的事情交給了周礎來做,周礎愣了一會兒,道:「將軍是要我為我媳婦出頭?」
王夙夜淡淡道:「你要這麼想也可。」
「那要怎麼做?」
王夙夜哂了他一眼。
周礎訕訕:「我是問就單一個蕭軒呢?還是整個蕭家。」
「蕭軒還需要對付嗎?」聲音里有淡淡的冷寒。
周礎咳一聲,道:「將軍,我明白了!」
王夙夜沒再看他一眼,周礎摸摸鼻子,其實他是不想攬上這個活。
沒幾天靳如給王夙夜做的襪子做好了,繡了幾片淺綠色的竹葉,等他回來後,就迫不及待的給他。
王夙夜在她期待的眼光下試了試,大小合適,就是縫合的那裡還不夠緊實,不耐穿的感覺,但對上那雙水亮的眼睛,他說:「很好。」
靳如放下了心:「那我就多做些。」
「做這些傷眼睛。」他說。
「哪會?那麼多女子都會女紅,也沒見她們眼睛不好使呀?」
王夙夜勸不過,只得叮囑道:「天暗了就不許再做了,知道嗎?」
「知道啦!不過還是等我老了你再叮囑吧!」靳如調皮的說。
王夙夜的心裡一陣柔軟,拿過她手中正在疊的襪子擱在一邊,把她抱進懷裡,下巴放在她的肩頭,微閉了眼睛,一副很累的樣子。
大約是心裡溫暖了起來,從前他習以為常的明爭暗鬥,現在只覺得厭煩。
靳如愣了一下,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疲倦,伸手圈住他的腰,也不多問。
許久他道:「你有沒有擔心過?」
「什麼?」
「我若退不下來,或者被人殺了,你會怎麼樣?靳家會怎麼樣?」
靳如沉默,許久才說:「不知道。」
王夙夜失笑,微微鬆開手看著她:「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靳如垂了眼:「不知道。」
「變得不誠實了。」他說著就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靳如怕癢的躲開,他卻追逐不放,又咬又舔的,手指在她腰間的繩結上戲弄著帶子,欲解開又不解開的。
靳如感受到他的□□,喘息著急道:「現在是在將軍府!」
她不提醒還好,提醒了王夙夜就一下子扯開了她的腰帶。
靳如連忙按住他的手,輕聲道:「幹嘛呢!」小眉她們都在外面,萬一進來看到了!
王夙夜鬆開了手,眼中有失望之色,任她系好了腰帶,淡淡的說:「還是在秋嵐山莊裡自在。」
靳如怒嗔了他一眼,從他腿上跳下來,嚴肅的說:「今晚你回青閣歇息吧!」
「再說一遍?」聲音平淡的很。
靳如便換了說法:「你說過回來後你就要做回你的王公公了,我也是擔心。」
王夙夜眉頭一跳,他說自己是王公公為了哄她,但這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不順耳!
「你叫我王公公?」他眯了眼,聲音里有危險的氣息。
靳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結巴道:「沒、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重複了一下!」
若非不合時宜,就沖這三個字,他都要教訓她一番,眼下只能壓住身體裡的躁動饒過她,但著實不甘心,拉過她親了一會兒,才放她去做事。
靳如就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一樣,給王夙夜做了很多雙襪子,然後就試著給他做衣服。
項氏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難過,但及時把自己的情緒掩飾住,低頭繡起花來。
靳如坐的久了,放下手裡的活兒,起來走動了兩圈,問道:「大嫂又出去了?」
說到馬氏,項氏的眉頭微皺,兒媳哪都好,就是太喜歡那些珠寶首飾,以前因為家裡不算富裕便沒表現出什麼,今次來到京城裡,那性子就暴露了出來,偏愛往那些金玉閣之類的地方去,每次回來都買了不少胭脂首飾,上午還戴著翡翠明珠銀簪,下午就換成了金蝶纏絲寶釵,真是讓人無奈,說了她還不聽。
靳如笑了笑:「罷了,大嫂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吧!我讓人給你們做了衣裳,過幾天就送來了。」
「你顧著自己就行了。」項氏道。
「當然會顧著自己了,」靳如笑嘻嘻的說,「天都要變冷了,爹和娘也要顧著的。」
項氏看著她的笑容,覺得她比以前要開朗多了。
靳如給家裡人都添了五件衣裳,另有披風,馬氏看著將軍府送來的衣裳喜歡的緊。
這些日子她在京城裡轉的多了,一看就知道這料子是千繡莊那裡的,紋絡款式都是最新的,她拿起那件水綠的褙子,就興致沖沖的換上了。
靳鴻回來就看到她站在鏡子前照來照去的,再瞥到她身上靚麗的衣服,頭上精美的簪釵,心裡便一陣煩悶,在他眼裡,這些都是用她妹妹的一生換來的,實在歡喜不起來。
馬氏沒看到他的表情,高興的問:「好看嗎?我太喜歡這件了!」
「還行。」他冷硬的說。
聽出了他的不悅,馬氏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生氣的,都嫁了一年了,還生什麼氣!
馬氏坐到妝檯前,覺得頭上的金絲蝴蝶纏珠發箍有些不搭,便取下來,拿了銀釵玉簪戴上,看了看,嘟囔了句:「應該把那支荷花紋的碧玉簪子買回來才是。」
靳鴻聽到她這句話,忍不住呵斥道:「這幾日天天往外跑,每次都買回來一堆東西,還不夠嗎?也不想想你花的是誰的銀子!」
馬氏插簪子的手頓了一下,扭頭看他道:「也不過就這幾樣,你看看京城裡那些貴人,我這些東西遠不及人家的半點兒!」
靳鴻眉頭皺的更深:「為什麼要跟她們比?你買這些就是為了去跟別人攀比的嗎?」
馬氏雖然還想再說兩句,但為了避免吵起來,便把首飾衣裳換了下來,冷著臉洗漱去了。
靳鴻心裡還有氣,但想到前幾日兩人就因為這事吵了一架,此時便忍住了。
榮城的定遠侯府,韓尉收到京城的來信後忍不住大笑,雖然沒有抓到靳縣令,但是有了新的突破口,這樣比抓到靳縣令更能威脅到王夙夜呢!
走到書房門口了李适白聽到他的笑聲,不禁一怔,進去問道:「有什麼喜事?侯爺如此高興?」
韓尉收起信,面上的笑意不減,道:「我托朋友去幫忙找一匹汗血寶馬,他來信說已經給我找到了,等過段時日就送來。」
李适白沒有懷疑,又問:「京城那裡可有什麼消息?」
「還沒有,王夙夜大概是在等蕭皇后的孩子出生。」
李适白淡了眉色,道:「那就等那孩子出生後,借刀殺人,再順勢誅奸佞。」
等孩子出生後,他們安插在皇宮裡的人就會殺了熙和帝,散布王夙夜弒君、挾持幼子的謠言,聯絡各地駐軍,驟時再起兵清君側。
然而,不等蕭皇后的孩子出世,熙和帝就下旨將蕭家滿門抄斬,皇后有身孕在身暫時關在錦繡苑,等孩子出生後再做處置。
這個消息在京城炸開了,要知道熙和帝依靠的一直都是蕭家,這麼把蕭家斬了,他不怕王夙夜了?
再等知道了事情原委,他們就更加疑惑了,熙和帝抄斬蕭家的原因居然是蕭家人刺殺他!
蕭家怎麼可能做這種事?真要做也是等搬到王夙夜、蕭皇后的孩子出生後吧?
但是熙和帝給的理由就是這個,上朝時,有大臣問到這個時,熙和帝居然滿臉厭惡殺意,當場道:「以後,誰若敢再提起蕭家,朕親手殺了他!」
這番話打消了大家懷疑王夙夜的念頭,若是王夙夜逼迫熙和帝,他不會是這種反應。
蕭家這事周礎做的很好,王夙夜讓他在家歇兩天,周世子翹著二郎腿曬太陽,「咔嘰咔嘰」的磕瓜子,悠閒自得。
陸湘看到他怡然舒服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問道:「今天你不用去當差?」
「你有事?」周礎斜眼瞅她。
陸湘滯了一下,道:「沒事。」然後轉身就要走。
周礎吐出一個瓜子皮,悠悠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蕭家的事?」
陸湘的身影頓住,她確實好奇,不過一個月,蕭家就完了,還是被熙和帝親手處置的。
周礎嘿嘿笑了:「想知道?」
陸湘點頭。
「那就幫我剝瓜子皮。」
陸湘轉身而走,剝瓜子皮?扔他一臉瓜子皮才是。
周礎打了個哈欠,讓熙和帝處置蕭家還不容易?一國之君被帶了綠帽子,還有孩子,甭說有多怒火中燒了,更何況當時熙和帝是親眼看到蕭皇后與那禁軍侍衛相擁的畫面,刺激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等到反應過來後,抽出刀就要去砍人,幸好被他「及時」的趕到阻止了。
殺了蕭家的人必須是熙和帝,絕對不能是王夙夜,這才是王夙夜想要的結果。
李适白和韓尉接到這個消息已經是三天後,韓尉沒想到蕭家這麼快的被解決了,明明幾個月前,蕭劍澤還讓人在他府里放了火作亂的。
「王夙夜的動作倒快。」韓尉冷哼。
李适白沉默,片刻說:「蕭皇后活著,就證明他們想要那個孩子,我們的計劃不受蕭劍澤影響。」
韓尉卻想著在京城中安排的那個人,現在有沒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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