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山湮沒在黑夜裡,靈障如魔,熾烈的叫囂著。
群山以東南。
石屋。
屋內幽靜,氣息森然。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一張石床,甚至連扇窗戶都沒有。
當石門被衛疏朗打開後,輕歌等人踱步走了進去,衛疏朗往四周看了看,徑直走至牆壁深處,盤腿而坐,就地修煉。
其餘幾人紛紛效仿,認真修煉一番,一夜的時間轉瞬便過。
輕歌看了看他們,福至心靈,神思微動,紫紅的光稍縱即逝,她竟是去了那虛無之境。
昏暗的空間裡,沒有日月星辰,唯有天地,無盡的四方看不見邊際,一個個沒有靈魂神識的血傀站立著,三生水漂浮起瑩白的光,火焰龍的蛋立在王座旁,似是這王座之人的玩物,頗有幾分滑稽。
墨色的九龍王座佇立著,冰涼王座之上,通體赤紅的小狐狸身體蜷縮著,趴著,那雙時而張狂時而肆虐的異瞳,而今緊閉。
安詳,虔誠。
輕歌走上前,如護珍寶般將小狐狸捧了起來。
她坐在王座椅上,小狐狸趴在她的懷裡,她靠著椅背,雪白的發與墨色的王座椅,對比強烈。
輕歌淡淡的瞥了眼靜置在一旁的永生石和大靈師書,雙眸之底有電光閃過,她突發奇想,若是她以精神之力操控,能不能控制永生石?
她雖不是精神師,可她是煉器師,精神之力比不上精神師,可比之普通的修煉者,還是要強悍許多的。
雷厲風行,說做就做。
輕歌凝神,引出一道精神之力,定睛望著永生石,腦海里的紅色精神之火,似是在颶風之下搖曳。
啪——
永生石和大靈師書往上漂浮了一些,輕歌脊背冷汗直流,額上也溢出了汗,永生石二物,只往上懸起了一個手指的距離。
輕歌有心,卻也無力。
精神操控,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之力,而以她現在的精神之力,無法做到。
輕歌聳了聳肩,撇了撇嘴,靈氣自丹火中竄出,橫風而過,永生石和大靈師書在靈氣的包裹下,到了輕歌的手中。
輕歌嘴角微微抽搐,怪不得世人說修煉精神之道,難如登天。
永生石到了輕歌的手中,輕歌拋入一抹靈識感應,在永生石里搜尋。
片刻後,永生石里響起了英武侯之聲,「妖域中人,沉睡治癒,多則數十年,少則一年半載……」是的,她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到姬月。
輕歌:「……」
十年?
等十年之後姬月醒來,她都熬成了黃臉婆,屆時,年輕的姑娘貌美如花,而她卻成了半老徐娘……
輕歌惡寒了一下,不不不,她不允許這類事情發生。
「以神魂之息,可助其一臂之力。」永生石里,英武侯道。
輕歌抿唇,纖細的手撫摸著小狐狸柔順的鬃毛。
神魂之息,說簡單點就是靈魂,英武侯的意思很簡單,讓她用靈魂幫助姬月。
只是靈魂一旦受損,人的生機也將脫離——
輕歌並未猶豫,若這個人是姬月的話,靈魂又如何?
小狐狸的身體逐漸往上升,軟綿綿的火紅影子懸浮於昏暗的半空,輕歌眉宇間的血魔花開了一季,眉宇之間氤氳著一抹淺黃的流火,流火自輕歌眉心往小狐狸的方向流去,神魂之息包裹小狐狸的身體。
輕歌似乎看見小狐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邪邪的模樣,毛茸茸的,萌化了。
神魂之息似不要錢般,源源不斷的自輕歌體內流出,輕歌的臉,在淺黃光華的照耀之下,顯得發白,唇瓣乾涸裂開。
神魂之息過多的流失,讓她少了幾分生機。
只是,她還想繼續,可再繼續下去,生命恐怕就得終止了。
輕歌想,再給一點,一點就好,不會死的。
噗——
鮮血,湧上咽喉,根本就不給輕歌反應的時間,直接一口噴了出來。
淺黃光華驟然消失,小狐狸失去了支撐要往下掉,輕歌緊張了起來,眼瞳微微緊縮,她現在神魂脆弱,無法撼動丹火內的靈氣。
輕歌躍了過去,身子摔在地面時,小狐狸落在了她的懷裡。
輕歌看著懷中安然無恙的小狐狸,唇角勾起,笑意濃濃。
突地,輕歌虛眯起眼朝遠方看去,她將小狐狸放至王座椅上,心思動然,出虛無之境,到了石屋內。
瘋子、衛疏朗等人正用心修煉,她步履緩慢的往石屋外走。
輕歌站在門檻前,輕扶門楣喘著氣,胸腔里像是淤積著髒血。
神魂之息,消耗太多了。
她自黑暗裡仰起臉,朝月朗星稀下的夜空望去,一隻猙獰禿鷲,自天穹飛過,斜叉里,卻是驟然出現一道人影。
星光之下,那人身著墨衣披著斗篷,暴掠而上時斗篷被迎面刮來的風掀掉,黑髮張牙舞爪,男子妖孽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陰柔的眼瞳,淡棕色的瞳孔,血光乍現,白皙的脖子上,蔓延出紅色的血紋,猶似被人撕裂開的傷口,如蜘蛛網般朝四周擴散。
男子張開的嘴,猶似毒蛇吐著信子,尖銳的獠牙閃著陰寒的光。
夜色里,他將禿鷲堪堪咬了一口,吮吸著禿鷲之中新鮮的血液。
活生生的禿鷲在其口中不住掙扎,羽翼撲閃間掉了幾片羽毛,悽慘的叫聲在夜裡響起,像是忘川海岸嘶聲吶喊的孤魂。
禿鷲慢慢安靜了下來,直到它體內的鮮血全部被人吮吸殆盡,沒了生氣,站在死亡邊沿。
男子鬆開嘴,修長如玉的手抓住禿鷲的頭顱,將其隨意丟在山野之間。
輕歌看見這副場景,放在門楣上的手,輕顫著。
似曾相識的畫面,不同的是眼前之人。
當初在西海域,她也曾目睹過梅卿塵煞魔的一面,與這男子,如出一轍。
男子腳踏冷風,消失在寰宇,袍擺翩飛,他將斗篷戴上,臨走之前,似是朝輕歌看了一眼,眸中泛著血光。
輕歌低頭看著石屋門外的雜草,神魂之息受損,靈氣無用,哪怕她感官再清晰,也看不清男子的容貌。
僅是隱約發覺,男子陰柔眉目,與焚缺有幾分相似。
若她神魂沒有受損,自然可以看得清晰。
不過,她無悔。
她想小狐狸醒來,終日賣萌討巧,不想等到美人遲暮,他且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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