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笙霜遙遙期 第一章 第十話 物是人非

    蝴蝶在夜幕中震動了翅膀，花瓣掉落。暮色中，緩緩落下。月亮漸漸的暗淡下去，就如同霜無敵的心一樣。

    霜心田走了，永遠的走了。

    愛是什麼，恨是什麼。當你愛的人走了，你會發現，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霜無敵呆呆的從重症監護室走出來，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沒有人去打擾他，因為大家都明白，這種時候去安慰他，只會再次加重霜無敵傷悲。有的人想上去問問怎麼樣了，但是看著霜無敵又退了回去，因為他臉色的淚痕早已經說明了事情的結果。

    麗岙的那群和尚站在監護室門口，看到霜無敵出來後，為首的方丈嘆了口氣。「阿彌陀佛，也許這樣，對心田也是一種解脫吧。。。」霜無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平生最討厭這**後炮的人。臉上的表情更加冷了一分，嘴裡吐出的確是驚人。

    「把你的狗嘴給我閉上。。。」

    那為首的方丈嘴抽了抽，「小施主請不要罵人。。。」

    「罵你？」霜無敵冷笑了一聲，「我不僅想罵你，我還想揍你呢！我揍你都嫌髒了我的手！你們這種口口生生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居然還有臉在我面前說話？！我警告你們，在我還沒有能力的時候，趕緊滾出我的視線，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不然。。。」霜無敵的眼角閃過一絲殺意，「等我有了這個能力，我會殺了你，不顧一切的殺了你！我第一個要滅的就是你們！」

    「霜無敵你夠了！你怎麼能這樣！」奶奶從監護室里出來，瞪著霜無敵，「你趕緊拜拜佛，人家師傅也是在幫我們。。。」

    「幫我們？」霜無敵仰天大笑，笑容中透露這一股哀傷，一股悲鳴。「他們這叫幫我們？！真是可笑至極！當初說過了十點就沒事的是你們，說不要出監護室的也是你們，現在呢？現在我爸人還活著嗎！你們口口生生說什麼佛慈悲為懷，在我眼裡，你們所謂的人不過是無能的廢物罷了！這幾天來幾百個人為我爸念經求佛，可佛呢？！佛救他了嗎！我奶奶平時從來不出去的一個人，我爸出事的那天她了，她就是去你們麗岙！要不是你們，我奶奶還在家裡，我爸他會這樣嗎？！」

    「你們說什麼狗屁預言，那預言呢？！預言成真了嗎！我爸現在活過來了嗎？！我從前信佛，拜佛。但我爸呢？！他做錯什麼了嗎？！你們現在還叫我拜佛？！他救不了我爸，救不了我的家，那我為什麼要拜他！這樣一個無能無用無情之人，他有什麼資格讓我信讓我拜！他有什麼資格讓我相信！你們所謂普渡眾生的佛就是這樣救人的？啊？！」

    「佛是你們的信仰，不是我的，他是你們的恩人，卻是我的仇人，此仇不報，今生今世。。。」

    「誓——不——為——人！」

    霜無敵頭也不回的離開，帶著絕望的心。只留下冰冷徹骨的聲音，在大廳的緩緩迴蕩。。。這一次，霜無敵不再具有任何慈悲的心腸，心死了，人累了。老爸走了，永遠的走了。霜無敵的心也跟著一塊走了，從小到大，大人們總是說自己還太小，不理解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對於這一點，霜無敵從不認可。不明白？怎麼可能不明白。大人經歷過的，自己也經歷過了，大人沒經歷過的，自己依然經歷過了。父母離異，家庭破碎，母子分離，生離死別，暫熬光年，骨肉分離。人世間的苦霜無敵都嘗過了，也嘗遍了。雖說事情已過，但這個家，早已物是人非。

    當晚，爸爸的遺體被運回了家，第二天午夜被運到殯儀館火化。作為霜心田唯一的兒子，霜無敵自然是要捧著爸爸的遺照。一路走過，霜無敵臉上淡漠的沒有一絲表情。聽著各地的人來送別死去的家人，霜無敵的心更痛一分，他是親眼看著爸爸被送進去火化，火化的過程。火化之後，霜心田的骨灰裝到了一個旋木盒子裡，霜無敵親手捧著他的骨灰走出去。沒走一步，心，就痛一分。

    爸爸被葬在了大羅山的龍鳳台。

    龍鳳台，生龍鳳。龍騰雲，鳳涅譚。龍鳳共映響九霄，得落子，悲相依。傷無眠，哀毋需。九轉輪迴生龍鳳，朝朝暮暮，相思相悲，唯有斷腸，得以心碎。

    霜無敵伸手將遺照上的灰塵抹去，心痛得發抖。苦笑著嘆了口氣，「你們先下去吧。」

    爺爺奶奶下山在路口等他。霜無敵一個人站在碑前，手輕輕彈去塵土，眼淚如同雨珠一般沖洗著上面的青苔。「老爸，你真的走了，你。。。就這麼走了？」

    「我說過，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善，不相信惡，不相信神，不相信佛，不相信天，不相信地。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奇蹟，但我相信你。你為什麼連讓我最後信一次的資格都沒有？你就這麼丟下我們走了？」

    霜無敵擦乾眼淚，眼中充斥著沉重的殺氣。「老爸，你放心，我救不了你，至少我會讓那群人也不會好過，我要讓他們永遠活在自責中。欲帶皇冠，必承其重。既然他們救不了你，那我就讓他們和你一塊陪葬。」

    霜無敵對著爸爸的墓三叩首，磕了三個頭，轉身離去。離去的腳步留下一個個深深的鞋印，從那時起，從前的霜無敵就沒有了，有的，只是一個冷漠的怪物。

    「我警告你們，在我還沒有能力的時候，趕緊滾出我的視線，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不然。。。等我有了這個能力，我會殺了你，不顧一切的殺了你！我第一個要滅的就是你們！」

    仇恨的聲音在霜無敵耳邊再次回憶，眼角閃過一絲殺意。霜無敵一步一個腳印的緩緩走下台階，天上的烏雲千變萬化，如同霜無敵心一般冷漠無情。什麼才是真的絕望？霜無敵望著天空，冷漠的聲音，隨著萬千烏雲，滾滾而來。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一定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