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笙霜遙遙期 第四章 第二話 審問

    風，拂過深夜的草叢，帶起幽魂般的莎莎聲。黑夜裡，一座小閣樓屹立在雜草高斑的草叢裡。螢火蟲的光明忽閃忽亮，猶如希望女神，在臉頰上露出死亡之吻。黑夜，猶如一個可怕的怪獸。靜靜的潛伏在草叢中，將一個個來自各天一方的路人，拖入無盡的深淵。

    霜無敵穿著金色白袍，猶如王者傲視群雄一般，靜靜的坐在閣樓大廳的主座之上，寶藍色的眸子越發清冷。淡淡的看著趴在地上傷痕累累的花無常，眼底殺過一絲不耐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別過頭看著脖子上的玉佩。半晌，嘴唇輕啟，冰冷徹骨的聲音，緩緩響起。

    「說，我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趴在地上的花無常冷笑了一聲，「怎麼，你還是不死心？你爸就是腦溢血病發太突然，然後搶救無效死亡罷了。」霜無敵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憐伶的看了花無常一眼。「我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看來你之前的痛苦還不夠，那麼。。。」說著，霜無敵看了一眼身旁的冥衛，點了點頭。

    一月身形一閃，瞬息般的出現在花無常的身旁。扶起他的手臂，狠狠一擰，將花無常的右臂，生生折斷！

    「啊！」驚人的慘叫划過夜空，花無常痛倒在地上。「我說，我說！」

    「早這樣不就好了？」霜無敵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目光瞬間變的凌厲。「說，我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是個虔誠的信佛者。。。。。。」

    花無常一家和霜無敵的奶奶一樣，都是虔誠的信佛者。就在霜心田住院的前幾天，花無常從一本書上看到，想要救一個人，就要殺一個人。那時花無常的經濟條件很不樂觀，於是就在治療霜心田的時候，沒有把霜家給的醫療費用到各種治療設備上面，而是獨吞之後以便宜的價錢買了並不重要的藥物。對於花無常的所作所為，醫院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但是作為佛教信仰者的花無常，卻讀到了這麼一段話。

    殺人和被殺是宿世因果，前世殺人者今生可能被他殺，這是業力所牽．如果把＜因果經＞看看的話就會明白一些。

    於是，看到這段話之後的花無常，放棄了告訴霜無敵家人霜心田其實可以救活，也放棄了賠償霜無敵家一些錢財的希望。將法律拋棄在了腦後，花無常堅信，佛教說的沒錯。霜心田的死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他前世造的惡果所致。放心大膽的調換了設備器材，治死了，本有希望活著出來的霜心田。

    「一派胡言！」霜無敵的眸子再次變的赤紅，瞪著恐怖的眼睛，望著花無常。「佛教，又是佛教！」

    「佛教說殺人罪孽深重，但又說被殺的人之所以會被殺，是因為他前世造的罪業太深重，是罪有應得。那麼就應該說殺人者其實是無罪的，因為殺人者是在實行佛教的因果理論，如果殺人者沒有殺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就違背了佛教的因果理論，所以佛法不但不能追加殺人者的罪業，反而應該感謝這個殺人者殺了這個前世罪業深重的人讓因果理論得以證實才對。所以說佛教在這一點上豈不自相矛盾!"

    「他們佛教連自己說的事情都自相矛盾，你們還信他！什麼是佛，為什麼要信佛！」霜無敵此刻的瘋狂已經超越了一切，又是佛，又是佛教！當初在醫院說的話，再次在霜無敵腦海中浮現。

    「罵你？我不僅想罵你，我還想揍你呢！我揍你都嫌髒了我的手！你們這種口口生生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居然還有臉在我面前說話？！我警告你們，在我還沒有能力的時候，趕緊滾出我的視線，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

    「當初說過了十點就沒事的是你們，說不要出監護室的也是你們，現在呢？現在我爸人還活著嗎！你們口口生生說什麼佛慈悲為懷，在我眼裡，你們所謂的佛不過是無能的廢物罷了！這幾天來幾百個人為我爸念經求佛，可佛呢？！佛救他了嗎！」

    「佛是你們的信仰，不是我的，他是你們的恩人，卻是我的仇人，此仇不報，今生今世，誓不為人！」

    無限的殺意，在霜無敵心頭匯聚為利刃，在這一刻爆發而出！

    「嘭！」一月的手，緊緊握著花思悅的頭，在看到霜無敵的反應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手用力一握，花無常便化作一團血霧爆開！此時此刻，霜無敵心中再也沒有了半分猶豫。火光照耀這霜無敵的身影，倒影的影子上，仿佛是一個惡魔。

    次日，梧桐林學院。

    世紀末召開了緊急會議。霜無敵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詢問了一遍，說道。「陳子豪，逐出世紀末。」正當大家疑問的看著霜無敵時，霜無敵緩緩開口，這一句話，他想了很久很久。「我要走了，世紀末，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我以世紀末創立者，第一屆會長的身份宣布，世紀末正式解散！」

    霜無敵伸手，從陳子豪的胸口拿下代表著烙黃思斑蝶的徽章，冷冷的道。「等到我原諒你的時候，就是這個徽章再次出現的時候。現在，散會！」沒有給其他成員任何提問的空間，霜無敵狠下了心，將世紀末解散。看著成員一個個走出去的身影，霜無敵的臉龐露出一絲哀傷。

    手掌緊握，最後，在自己的注視下，將打火機仍在地上。頓時，火光沖天！

    「著火啦！」刺耳的防火警報拉響，正走出教學樓的陳子豪看著煙霧瀰漫的辦公室內，心頭一緊。「霜無敵，霜無敵還在裡面啊！」不顧詩意豪的阻攔，陳子豪正準備衝進去的時候，被老師們攔下。「你瘋了嗎？裡面的火這麼大，你進去了怎麼救他！」

    「霜無敵，霜無敵你出來啊！」陳子豪望著火光沖天的教學樓，眼淚終於止不住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霜無敵，你快出來啊！我錯了！霜無敵你出來啊！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啊！」陳子豪望著樓梯口，身體軟倒在地上。霜無敵，並沒有像他想像中，踏著火焰走出來。那道藍色的影子，永遠的消失在了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