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雖然接手了鳳陽鏢局的大半權柄,但鳳老爺子還沒把他的掌權令真正交給鳳陽。
也就是說,如今鳳陽鏢局真正的掌權人還是鳳老爺子。但鳳陽是他唯一的兒子,若是他在京城出了事兒,那麼,以鳳老爺子的脾氣,定然誓不罷休,免不得也要牽連朝綱。
她總有一種感覺,這一系列的事件,怕都是為了傾覆朝綱而來。
內政不穩,邊境豈能得安?更何況北周二皇子楚含還沒撤離邊境。一定朝綱動亂,那麼,保不住北周再趁機興兵進犯。屆時,後援糧草、兵馬、軍械等物資跟不上支援,可就麻煩了。
這些陰謀,是衝著葉裳來的,是衝著東宮來的,也可能是衝著蘇家來的。
她出了紅粉樓,從馬廄里牽出了一匹馬,沖向城門。
城門早就關了。
今日守城尤其嚴。
蘇風暖來到城門後,今日正是那鄭中尉當值,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蘇風暖勒住馬韁繩,有士兵聚過來,將她圍住。
鄭中尉上前,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女子,極其美貌,他不識得,便豎起眉頭,「你是何人?城門已關,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能擅闖城門。」
蘇風暖想起上次她是易容進京,這人雖然攔過她一次,但如今並不認識她。上次是因為她怕暴露是蘇府小姐,如今她自然不怕暴露了。今日全城戒嚴,她要想立即出城,勢必要拿出能壓得住他的東西。她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遞給他看。
那人見到令牌後,大驚地看著她。
蘇風暖沉聲說,「開城門,讓我出去。」
鄭中尉垂下頭,十分恭敬地應是,對身後一擺手,「開城門。」
士兵們齊齊一怔,立即打開了城門。
蘇風暖對那鄭中尉問,「鳳少主出城多久了?」
鄭中尉立即回道,「兩盞茶前。」
蘇風暖再不耽擱,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寶馬衝出了城門。
鄭中尉見她縱快馬離開,揮手吩咐人關上城門,又囑咐了幾句,便騎馬飛快地向皇宮而去。
鄭中尉很快就來到宮門,對皇宮守衛輕喊,「城門急報,下官急見皇上。」
看守宮門的侍衛向下看了一眼,應了一聲,立即去通秉了。
皇宮內,今日各宮都亮著燈火,御書房內,皇帝正在見葉裳和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馬司等一眾人。眾人也是剛剛進宮不久,見了皇上叩禮後,還沒說兩句話。
聽到城門急報,皇帝打住話,對外面吩咐,「讓他來見朕。」
有人立即去了。
鄭中尉不多時便匆匆來到了御書房外,馮盛將之請進御書房,鄭中尉見了皇上,當即跪下,稟道,「皇上,下官有要事稟告。」說完,看了一眼御書房內的眾人一眼。
刑部尚書立即拱手,「皇上,臣等迴避。」
皇帝搖頭,「不必迴避了,鄭中尉看守城門,定然是有人今夜出城了。於今夜出城的人,都可能與今夜事情相關。早一刻是鳳陽少主,這一刻是誰?」話落,他對鄭中尉道,「但說無妨。」
鄭中尉聞言垂下頭道,「有人持有鐵券符,出了皇城。持有鐵券令者,下官沒權查看那人身份。」
「哦?」皇帝一怔,挑眉,「什麼樣的人?」
鄭中尉道,「一個女子,長得極美,極為年輕,騎快馬,騎術很好。」話落,他恍然想起什麼,補充,「那女子長得與蘇夫人有幾分相似。」
葉裳聞言轉頭看了鄭中尉一眼,沒說話。
皇帝聞言立即道,「你說的人應該是她的女兒,蘇風暖。」
鄭中尉一怔,想著那就是傳言中的蘇府小姐嗎?他的確不曾見過她,看來似乎與傳言不同。
皇帝又問,「你說她手裡拿著鐵券符?」
鄭中尉十分肯定地道,「是。」
皇帝點頭,不做置喙,擺手,「行,朕知道了,此事不准外提。」
鄭中尉一怔,見皇上似乎不準備如何,恭敬地應是,退出了御書房。
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馬司等人都心裡暗驚,那蘇府小姐手裡怎麼會有太祖皇帝留下的鐵券令?這實在是令人驚奇。
太祖建朝後,為了封賞居功至偉之功臣,用三種世間難尋的材料以特殊工藝打造了三枚令牌。第一枚就是這鐵券符,第二枚是龍顏令,第三枚是丹書令。
鐵券符,掌管天下兵馬,南齊各州郡縣,甚至皇城宮闕,只要持有鐵券符,就能暢行調兵。
如此權利,相當於帝王九五之尊之權,等同於與賜人者同坐江山。
當時鐵券符一出,震驚天下。
第二枚是龍顏令,持有龍顏令者,可隨時覲見皇上,可對國礦有部分開採權,可做南齊各州郡縣通關文書,暢通無阻。
第三枚是丹書令,持有丹書令者,舉南齊,五品以下官員,見此令,聽候調遣。
這三枚令牌持有者,可以不必向皇室宗師成員行叩拜之禮。
據說,太祖將鐵券符賜給了隨他一同打江山,征戰南北的親兄弟肅親王。後來,肅親王死,覺子孫無德,便將鐵券符交還給了今上。
鐵券符又回到了帝王之家,自此再沒聽說賜給誰。
龍顏令當時太祖賜給了鳳陽鏢局,至今,鳳陽鏢局留有龍顏令,但鳳陽鏢局也將自己調遣門主的鳳行令作為承受帝王之恩的還禮,給了太祖一枚,寓意鳳陽鏢局衣承南齊。太祖收了。
丹書令太祖賜給了江南望族葉家,葉家無人願入朝為官,但也謝恩受了丹書令。
今兒蘇府小姐竟然拿了太祖的鐵券符,這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震驚駭然。
眾人都悄悄抬眼看皇帝,皇帝面色平靜,似乎早就知曉,都齊齊屏息,即便心裡翻漿倒滾的猜測,也不敢詢問表現分毫。
皇帝掃了眾人一圈,又看了葉裳一眼,見他還是一副疲憊懶散的樣子,對眾人道,「剛剛之事,都給朕忘了。若是朕聽到誰走漏出去絲毫風聲,滿門抄斬。」
眾人齊齊「噗通」跪在地上,白著臉起誓都說已忘。
葉裳沒做表態,似乎這耳聽那耳早就忘了。
皇帝擺擺手,「都起來吧,繼續說。」
眾人哆嗦著起身,都不敢再想剛才那茬,又就今日發生的事兒稟告起來。
事情經過,以及揣測,還有現今拿到的證據,都遞交給了皇帝過目,擺在了他面前。
皇帝聽罷看罷後,將卷宗等物放在了玉案上,對眾人擺手,「你們都先出去,葉裳留下。」
眾人知曉皇上有話與葉世子私下說,都恭敬地退出了御書房外。
皇帝看著葉裳,「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朕的嗎?深夜拉了這麼一大幫子人進宮,不該就這麼點兒面上的證據和東西吧?」
葉裳點頭,對皇帝道,「不知我從晉王府離開後,晉王可進宮過?」
皇帝頷首,「來過。」
葉裳道,「那盛公公將您咳血之事……」
皇帝沉了眉目,「稟了。」
葉裳看著皇帝,道,「自古來,皇上龍體為臣民所珍重關心,我聽聞,今日上午時,皇上並無異常,怎麼到了晚上,您就咳血了?」頓了頓,他道,「窺探聖體,實屬大罪,但事關我差點兒因此丟命,皇上可不要隱瞞啊。」
皇帝抿唇,道,「朕確實咳血了。」
葉裳一怔,「您身體……」
皇帝看了一眼葉裳,道,「請了御醫,說最近鬱結於胸,今晚又吃了不順口的膳食,這一口血咳出來倒是好事兒,否則久郁於胸,才是壞事兒,並無大礙。」
葉裳眯了眯眼睛,「因為您將御醫賜去了蘇府,膳食不順口,就咳血了?」話落,他道,「我雖然不懂醫術,但聽著也著實荒謬。」
皇帝又沉了眼,「此是密事兒,馮盛是晉王提拔給朕的人,朕一直都知道,他悄悄稟晉王,朕也知曉此事。」頓了頓,他道,「朕也料到晉王會找你,可卻沒想到有人要趁此害你。」
葉裳看著他,「這我就不解了,您既然都知道,可是什麼人趁機就利用上了此事?盛公公真的是晉王的人嗎?」頓了頓,他道,「尤其是您咳血之事,您真相信是膳食不順口?」
皇帝眉目染上青色,「朕若愚蠢,早就坐不住這把椅子了。」
葉裳面容一凜,「沒想到連這皇宮,也不是安全之地。這背後之人連御膳房、皇上、盛公公、晉王都利用上了。」頓了頓,他道,「也利用上了蘇府小姐,她剛要走了御廚,這便出事兒了,未免太巧了。」
皇帝看著他,忽然轉了話音,「你與朕實話實說,你與蘇風暖這些年是不是背地裡有來往?」
葉裳挑眉,忽然樂了,「您指的是什麼來往?」
皇帝冷哼一聲,「別以為朕看不出來,你雖然在外面嚷嚷著不喜她,但對朕給你賜婚之事,並不反對,從一開始,也沒反駁。若不是背後有勾當,你小子能幹?」
葉裳笑看著皇上,「說勾當也太難聽了吧。」話落,他拿出無賴的勁兒,散漫地說,「應該說兩情相悅,但也不敢拿明面上來,畢竟牽扯著皇親宗室和將軍府。輕則事關朝局,重則事關江山。我雖然姓葉,但身為皇室子孫,也不敢不顧忌您老人家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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