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五百二十三章入夜心中不安

    第523章入夜心中不安

    「報,將軍,前方大軍已經紮好大營,斥候也派出去探尋落葉谷地形。」

    「報,將軍,後方十五里,斥候來報,並無敵情。」

    「報,將軍,左翼五里處約有一處大莊子,是個空村,裡面的人早就死光了。」

    「報,將軍,右翼方圓十里,四處無人。」

    土坡之上,

    燃起了一座座篝火,

    京南將軍顧平,手持著寶刀坐在那,膝上平鋪著地圖,聽著四下里的斥候匯報,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隱約埋在心頭,林岳府城的秦運江,此時你在做什麼,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忽然感覺又遠在天涯。

    秦運江可是和自己一起,當年一起拼殺的老兄弟,必然是要救的,時間不多了,明日,就起兵南下,勝敗在此一舉,想到這,看著眼前的篝火,渾身也覺得有些暖意,

    「將軍,來,吃一些東西。」

    副將柴定拿過烤熱的乾糧遞了過來,眼神頗有些擔心,顧平收起地圖,接過乾糧就咬了一口,再喝了口水,

    「柴定,明日,你要率領老營的五千人,死守大營,等待消息,萬一,萬一前方大軍真的撤不回來了,你就不要再去了,帶著這五千弟兄也不要回林山郡城,那就是死地,直接往西撤,去晴川郡邊界守著,匯報於朝廷,請求大軍救援,」

    柴定哪裡肯,激動地回道,

    「將軍,末將絕不會像小人一樣逃跑的,將軍要是出事,末將絕不苟活於世,惹人恥笑。」

    看著副將一臉的斬釘截鐵的樣子,顧平一把抓住柴定的臂膀,知道他必然不會撤退,只能耐著心思,指了指地圖,

    「這就是前面的落葉谷,過了谷地,南下大約三十里就到了林岳府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行軍也要半日,所以我打算先派前軍五千人過去,試探一番,隨後兩萬人緊跟在後,的五千人馬就在身後,視情形而定,萬一敵人不堪一擊,我就會直接正面殺過去,解府城之危。」

    「那將軍要是敵眾我寡,不能勝之該如何?」

    柴定緊接著問詢,顧平抬起眼帘,看向南方,堅定地說道,

    「要是取勝無望,我當率部殺入,靠近林岳府城,和秦運江合兵一處,三日內必然會突圍,不管戰死多少,一定會來落葉谷,所以你的任務就是守好後路,可明白?」

    「將軍府放心,人在谷地在,人不在谷地還在,末將會守到最後一人。」

    柴定堅定地點了下頭。

    「將軍,要不要派兵繼續往南再探,甚至是直接闖入林岳府,把信送進去,」

    顧平繼續往南看了一下,問道,

    「還有騎兵多少人?」

    「將軍還有騎兵兩千餘人,可以一戰,」

    柴定興奮的站起身,以為將軍會派他出戰,哪知道顧平掃視了一眼,身邊另一位小將錢江說道,

    「錢江,你帶上兩千騎兵,穿過谷地,然後伺機靠近府城,想辦法給秦運江帶個信,即使無法開進,想辦法讓守城官兵看到你們,然後保全自己,直接後撤,萬一不行,再回來。」

    「是,將軍,末將明白。」

    錢江一抱拳領命而去,拿著長槍就去大營點人出征,而柴定追問,

    「將軍,不派人接應嗎?」

    「不用,看他自行用兵,打不過就跑,如果派兵過去,士兵勞累,如何是好,今日暫且試探他一番。」

    顧平本不想今日就派兵前去,可是萬一守軍沒撐住,反倒是壞了大事,也只能想辦法通知城內,援軍已到。

    此乃替秦運江穩定軍心,守住城池,亂軍到底有多少人,暫且不知啊。

    就在顧平想著對策時候,

    距離大營十里路的大莊子,就有一圈不速之客到來,原來是前太子所部,右衛軍的孔安,護送軍師荀文來了此地,

    「軍師,為何偷偷摸摸的,不如直接調集大軍,就此尾隨與他,看樣子顧平那小子準備明日再戰了,咱們就瞅個機會直接在他後面,包圓了他,不就額解決了。」

    孔安那個大嗓門順勢響了起來,只有荀文找了一處二層的閣樓,走上去,往東南一觀,只見前面篝火聯營,大軍駐紮在此,可聽隱隱約約的鼎沸聲,也知道顧平必然留下後手,真不簡單啊。

    「你懂什麼,此時的顧平,猶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的警覺,我們在後面尾隨於他,萬一露出了馬腳,以顧平的性子,必然是回軍清除後路的危機,才能上路,那時候還怎麼來個兩虎相爭,」

    孔安看著身前的軍師,感覺有些陰冷,沒敢再說,只是顧平不南下,自己所部就不能動,小主子也不能久留衛州,所以心裡著急。

    「軍師所言極是,可是左統領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不再南下,從後圍堵顧平所部,難道就放任他們不管嗎?」

    「哼,你能想到,左統領想不到,之前是打算圍堵顧平所部,可是你知道對面的太平教嗎,據內線來報,他們現在有十五萬之眾,流民超過了三十萬人,太多了,所以就此機會,咱們集結人馬直撲林山郡,趁早拿下郡城,獲得補給,然後以逸待勞,等待朝廷援軍到來,主要是糧食啊,京南什麼都好,就是沒糧食。」

    荀文也是有些躊躇不定,本想著之前定下的,先解決顧平所部,再回殺林山郡城,哪知道人一多,口糧消耗太大,如今糧草無以為繼,就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目前只有郡城還有足夠的官倉和糧商在那裡,必然有大批糧食,有了糧食,什麼都有了。

    「是,軍師,末將倒是孟浪了,沒想到此處,那今日咱們來此為何?」

    孔安還是不明所以,帶了一部偏軍來此難道是為了看戲嗎?

    「沒別的意思,來此就是看顧平明日真的南下與否,要是和太平教打了起來,我們直接撤回陳州城,就地盯著,給左統領的大軍作掩護,抓了那麼多人不消耗一下,我們自己就撐不住了。」

    「是,軍師。」

    二人探討完畢,就不再言語,只有帶來的士兵圍著莊子警戒,看了一會,就發現顧平大營隱約有火光出了大營,往落葉谷方向而去,這是顧平先出手了,荀文心下大定一臉的喜色,

    「孔將軍,看來郡城之戰你是有希望了,傳令,全軍撤回陳州,留下兩千人馬守城,其餘人去找左統領匯合。」

    「軍師,怎麼現在就走了,不是剛剛來此的嗎。」

    孔安一時間有些迷惑,剛剛還說要在此盯著顧平大營,現在馬上要走,變得太快了,哪知道軍師也未理會,自顧自的下了閣樓,昏暗的屋內,更是雜亂無章,不少屍體還在那躺著,更別說外面街道上,死人更多,看著宛如地獄一般的莊子,荀文一臉的陰鬱,

    「孔將軍,顧平連心腹騎兵都派出去了,你說他還有可能後撤嗎,必然明日集結人馬南下,楚教主想必早就知曉,定然會圍追堵截,至於怎麼打,老朽就不得而知,可是此地,那麼大的莊子,人全死了,你可知是何人動的手?」

    孔安還在想著大營的事,忽然聽到軍師問莊子的事,不明所以看了過來,只見滿街的兩旁,躺滿了屍骸,陰冷無比,

    「這還用說,必然是太平教所為,那些人,手力狠著呢。」

    「這你就猜錯了,這些可是之前官兵所謂,殺良冒功,然後就逼反此地,最後被屠莊,實在是嘆息。」

    荀文不免有些傷感,百姓何其無辜,都是那些胡作非為的官員所為,實在是該殺,

    「這,哎。」

    孔安張了張嘴,最終不發一言,嘆了口氣。

    「撤!」

    然後不少人隱秘之處,出來不少士兵,牽出馬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無人知曉此地還有何人來過。

    而落葉谷,


    左護法早就帶了四萬人馬提前到了山谷口,還先派人在山谷兩側的背坡上埋伏起來,只留下少部分的斥候在谷地盯著,其餘人就開始給後軍準備安營紮寨。

    另外在山谷南邊的出口,太平教副教主楚以岳,帶著十萬之眾竟然堵住了谷口,就此借著左凌的營地紮營了,顯然是不想援軍南下。

    忽然,

    落葉谷就發出一陣響動,

    「噓,有動靜。」

    左側半山坡上,幾個斥候正在吃著乾糧,忽然聽到地面有一絲震動,立刻警覺,伍長更是趴在地上,耳朵貼地,忽然喊道,

    「不好,是騎兵來了。」

    然後迅速跑回去通知大營,而在谷口的楚以岳,早就知道顧平所部到此嗎,安排心腹前護法衛思元領軍三萬堵在出口處紮營,自己則是在後面五里處立下大營。

    此時,

    已經入了夜,錢江領著騎兵快速通過谷地,眼看就到了出口,誰知道,谷口處一片丁火通明,拒馬陷阱也是一應俱全,竟然有兵駐紮在此,本以為是林岳府城官軍,可是抬頭一看,借著火光看著大營立的旗幟,竟然是一個沒見過的黃色大旗,這必然是太平教的人馬,怎麼會在此地。

    驚愕之間,就見前面大營忽然集結了大批人馬,靠了過來,為首一人騎著馬,滿臉絡腮鬍子,孔武有力,大喝一聲,

    「哪裡來的小兒,敢闖本護法的營地,活的不耐煩了!」

    囂張的氣焰表露無遺,看著對面僅僅只是兩千的騎兵,輕蔑的一笑。

    谷口被堵住,只有谷內可以行走,但是谷內雖然地勢平坦,可是兩側丘陵土坡還有部分山脈阻攔,難以獲得騎兵的優勢,

    騎兵將領錢江,看到前面谷口被堵,知道賊軍早有準備,立刻下令,

    「弓弩準備,兩輪騎射,再掉頭。」

    「是,將軍。」

    說完話,立刻收起長槍,然後拿出弓弩,對準前方騎在馬上的將領,看樣子也是一個大頭目,準備好之後,喊道,

    「預備,放!」

    緊接著就是一片弩箭蜂擁而出,密密麻麻射向對面,

    而營地里,拒馬後面的護法衛思元見到弓弩,臉色一白,大喊道,

    「舉盾,」

    然後一個側滾,滑下馬匹,躲到了身後親兵的盾牌之後,然後是「哚哚」聲音,弓弩釘在大盾上,可是還有不少教眾躲閃不及,被弓弩射中,倒地哀嚎,還有不少人直接被射中要害,一命嗚呼。

    就連護法的坐騎,也是中了幾箭,疼的瘋狂的奔跑,引起一陣騷亂,不得已,護法衛思元大喊,

    「殺了它。」

    隨即,不顧教眾拿著長槍一起捅了過去,隨著一聲嘶鳴,馬匹倒地。

    一地的鮮血觸目驚心,衛思元大怒,喊道,

    「弓箭手準備,一百五十步,散射,放。」

    緊接著的,從太平教營地中也飛出一片烏雲般的箭雨,錢將軍一見,調轉馬頭,往身後撤回,

    「快,調轉馬頭,」

    雖然反應迅速,可是調轉馬頭還需要時間,只見箭雨落下,最後面的人自然是魂斷谷地,而且對面的人已然出兵出了大營,人數約有兩萬之眾,敵眾我寡,恐怕將軍交代的事完不成了,沖不過去啊。

    「將軍,如何辦,敵人太多了,而且身上有盔甲,定然是賊軍主力,我等怕是沖不過去。」

    身後騎兵校尉,看著密密麻麻的太平教眾,頭皮發麻,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實在是沒道理。

    「撤,回去。」

    錢將軍見事不可為,引軍策馬返回,而在谷地兩側半山腰的地方,左護法領的伏兵在此地埋伏著,見到人走後就皺著眉頭,放走了這些人,恐怕埋伏的意圖就減半了,顧平必然會想到有伏兵,絕不會輕易上當,這就難了。

    此人果然難纏,竟然派騎兵探路,

    「來人啊,通知弟兄們,埋鍋造飯,休息,今日顧平不會來了。」

    「是,左護法。屬下這就去。」

    身後的堂主接了令就下去,安排了。

    而錢將軍帶著剩餘騎兵,急匆匆趕回了大營,下了馬直奔顧將軍帥帳,掀開帘子就沖了進去,只見屋內有一盆炭火放在大帳的中央,上面還有一壺茶水正在燒著,副將柴定在下首之位坐著。

    看到錢江狼狽的走進帳篷,柴定急聲問道,

    「錢江,出了何事?你怎麼成這樣。」

    「將軍,末將無能,折了一些弟兄,但是根本出不了谷口啊。」

    錢江把頭盔卸下,然後哭喪著臉,一臉的痛苦表情,顧平一指旁邊的作為,說道,

    「你先坐,如果本將猜的不錯的話,落葉谷的另一個谷口,被太平教的人堵上了?」

    「是,將軍,太平教直接在谷口紮營,有三萬之眾,武器鎧甲,弓箭應有盡有,那些教眾士卒,也不像是流民,堪比府軍。」

    錢江把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尤其是對方的士卒,竟然是敢戰之士,絲毫不比府軍差,而且人數眾多,南下林岳府就難了。

    「什麼,怎麼可能,太平教拿來那麼多人?」

    一旁的副將柴定,一臉的不信,要是真有那麼多人,在算上圍城的兵馬,竟有十萬之眾,要不然不可能如此大膽的分兵,除非兵力足夠。

    「柴將軍,末將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騙,還有,落葉谷裡面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可是兩側丘陵山脈皆有,如今開春,也有了綠色,末將也未派人去探查,無法得知情況,太平教紮營的地方,和我軍紮營地方一樣,寬度也差不多,易守難攻。」

    錢江去了這一趟也不是一無所獲,首先谷內情況一目了然,地形地貌記下了,而且隱約間感到對面太平教的人很不一般,根本不像是流民,反而像朝廷的軍隊一樣。

    顧平坐在上位,細細摸索著茶碗的邊緣,沉著臉,一言不發,聽到錢江的所述,太平教可不簡單啊,那麼多士卒,還有高人指點,要想通過這落葉谷,怕是難了,而且那山谷兩側,要是沒有蹊蹺,也對不起對面的主將,此人應該就是太平教副教主楚以岳了,京城劫銀案,大放異彩,名動江湖,果然難纏。

    「明日,錢江跟著一起,大營只留千人守營,柴定,明日殺向谷口,本將改變了計劃。」

    柴定臉色一喜,回道,

    「末將領命,必當跟隨將軍。」

    看到柴定的樣子,顧平一擺手,

    「不是讓你去襲營,是另有要事,既然谷口被封了,那山谷谷地的兩側,本將料定有蹊蹺,所以,明日我領軍一萬在南監視賊軍大營,你和錢江,各領八千人馬,分兩側開始掃蕩山谷兩側山坡,我料定山谷里,定有伏軍,必須清繳乾淨,而後再想辦法殺過去。」

    顧平放下茶碗看著二人說道,太平教既然敢正面對陣,必然是有所依仗,而且立下營地,必然是早就到了,那伏兵也不是沒有可能,穩妥一些,只能暫緩南下了,

    「是,將軍,末將領命,今夜,就派精銳斥候先去探探路,看看到底有沒有伏兵,明日,打他們措手不及。」

    柴定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之色,既然有蹊蹺,那就不等明日了,晚上就讓斥候營的人過去探一探,究竟有何蹊蹺。

    顧平點了一下頭,

    「小心些,別打草驚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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