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寶典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災難至族人俯首

    林成遠進了林府，雖然族人口頭羨慕，但是骨子裡，還是覺得再好也是個奴才。他們雖然窮些，倒是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不會那麼低三下四地去看人家主子臉色行事。

    持這樣觀點的人占絕大多說。甚至有的人會覺得，王富安都很賤。好好的官差不干，為什麼甘願到林府做個奴才？

    這樣的想法，不久後就破滅了。因為一場水災。這災難是無法避免，因為南方雨水較多。

    眼看著成熟的水稻而無法收割，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在地里霉爛。官府賦稅以及本就貧窮的家，使得這場災難中徹底擊垮了他們。因為他們看到，林成遠一家還是那樣生活。只是在菜上減少了肉。

    因為這場災難，黛玉緊急召集府內的幾百口人，與他們道：「如今水災，使得地里欠收。會有很多難民到林府乞食。我們不能見死不救。畢竟是一條條生命。這麼多難民，林府是供不了他們的一日三餐，我只能施粥兩頓。但是我保證，你們能吃飽。只是這每餐的質量要下降，每頓的米要少了。希望各位能夠理解。」

    這是許多人自入林府以來，第一次遇到災害！見黛玉如此說。哭哭笑笑的皆有。孩子笑了，這以後，還能有飯吃，而且還能吃飽。老人與壯年都哭了，沒想到林府承諾的諾言實現了。哪怕是一天一頓，只要不背井離鄉，只要能一家人在一起，能度過這個季節，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他們中先是有人嚎啕大哭，接著就有人跪下，然後跪倒一片，給黛玉磕頭。黛玉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嚎哭，她以為他們哭的是因為沒有肉吃，減了生活的質量。於是黛玉很嚴厲道。

    「怎麼一點善心都沒有？難道林府出來的人。就是你們這樣的麼？我是想把每月省出來的錢，拿去買糧，你們以為我林黛玉會剋扣你們這些口糧？」

    人們聽黛玉發怒，傻眼了。又不好辯駁。王富安和紫鵑聽不下去了。王富安忙地過來給黛玉解釋：「小姐，不是你說的這樣！」

    「那會是什麼呢？為什麼哭？」黛玉面無表情。

    「小姐，你別急，我來問問！」紫鵑忙安撫黛玉道。紫鵑指著王富祥道：「我且問你，你不同意小姐的做法麼？你為什麼哭？」

    「回稟主子。奴才心承感激，每回遇著災難，一家人都得省下口糧留給孩子，大人們都出去要飯！沒想到這麼大的災害，小姐不但能保證我們不出去要飯，還能保證吃飽，我們就是夜裡做夢也是不敢想呢！」王富祥哭道。

    「那你說，你為什麼哭？」紫鵑又指著劉老漢道。

    「回稟主子，我是想起前幾年。去城裡要飯，遇著老爺家發善心施了兩天粥。心承感激，以為這是世上最好的人了。小姐如今要省出口糧，救濟災民，真是少有的活菩薩呀。奴才想，小姐不必讓我們這些老的吃飽，只要不餓死就行。省點出來，能救濟更多災民。想起過去，那一路上餓死的災民，連埋的人都沒有，有的被野狗拖著！」劉老漢一邊說。眼淚鼻涕全下來。

    旁邊老太婆哭著推他道：「死老頭子，你想噁心小姐麼？小姐嫌髒呢！」

    劉老漢忙地拿出手帕擦著。王富安這才上前對黛玉道：「小姐，我們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想起當年，個個傷心。如今小姐能這麼保障。大夥怎麼能不哭？！都是承感激之心呢！」

    「噢！原來是我錯怪大夥了。我給大夥道歉！」黛玉說著欠了欠身子道：「都起來吧！這才像林府的人。心向善是做人的根本。沒了這根本，還何以立足為人？！紫鵑。」

    紫鵑忙上前答應了聲。

    黛玉道：「你即刻找人統計一下，府里有多少糧食，夠吃多少天。預計有多少難民會過來，每頓用米多少，詳細地做一估算。」

    紫鵑答應著去了。

    「杏花！」

    杏花忙地站出來。

    黛玉道：「看看賬面上有多少銀子。外面欠我們多少，家裡有多少庫存，列個單子給我！」

    「好的，我這就拿賬本來！」

    「錢七丫！」

    「奴才在！」

    「你讓作坊里加班加點做，能多掙點就多掙點，以解決這些姑娘們自己家的困難！」

    「好的！」

    「桃花！」

    「小姐，你說！」

    「你把飯館關了，改做粥。不宜過濃，也不宜過稀。護衛的撥一部分人，歸於你管。你讓每日來的難民，要有秩序，不能哄搶，不能使奸裝第二碗，讓後來的人沒得吃！」

    「是！」

    「王管家！」

    「在！」

    「你負責強壯的難民與府里人一道，清挖排水溝，這些人的伙食，桃花另外安排人做。干體力活的人，消耗快，多備些乾糧！多少人一組，一組干多少活，王管家你就看著安排！」

    「好的小姐！」

    「王大娘！」

    「小姐，奴才在！」

    「你負責老人孩子，搭帳篷，鋪地鋪。讓他們不要到處亂跑，晚上就在地鋪上睡！」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

    「柳老前輩！」

    「老朽在！」

    「林府以及花園兩處，要加強戒備。防止有些人，乘亂混進來，偷盜失竊什麼的！」

    「好的，我會帶人徹夜巡查！」

    黛玉一一安排妥當。鄰近的難民，是最先到林府的。三個大盆，在林府飯館一字排開，護衛看著，分列三隊排開。長長的隊伍派的很遠。吃飯的與等候的各一邊。

    過了些日，人口越來越多。在這期間，迎來了林家莊三爺爺。

    三爺爺道：「格格，我受大夥委託，想請格格能借貸些糧，明年定會還上！」

    「我這邊施粥，為何林家莊不來人到此？」

    「早就聽說林府在施粥，只是他們不好意思過來！我來之前，族裡原不同意加入林府的人，要求我再開一次會。結果這回是全票通過。都願意加入林府。在這裡跟格格說這話，我都感到臉紅。我質問他們，格格好心好意讓你們加入，你們反對。現在遇災了才想到格格，什麼人啦？！格格，人不到難處不低頭呢！」

    黛玉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那這麼著。林家莊的人每人每月十斤糧食。但是到時要從土地費用里扣除。」

    「那我代表林家莊的人向格格磕頭了。感激格格救命之恩！」三爺爺說著，跪了下來。黛玉忙地拉起來。

    「這使不得！」黛玉道：「如今你回去，有幾樣事情要做！一，遍地都是水，讓莊上男人全部出動捕魚捕蝦，要自救，不能光靠救濟！讓女人們出來挖野菜，糧食能省就省。我不能保證糧食能及時到位，聽說城裡商家已在抬高糧價了！二，讓姑娘們準備著。這兩日我就派人過去培訓，讓她們能儘早幹活掙著錢，補貼家用。三，回去給他們打氣，越是這個關頭，人的精神不能垮掉。若是早加入林府，如今就沒這個問題。我不能因為是家族的人而特殊照顧。這個還望三爺爺能夠理解。」

    「格格，你這建議真的好，眼面前的事情，不一定都能想到。格格過謙。已經是特殊照顧了！」

    黛玉道：「你等會子去看看，加入林府的人家，現在都是一天三頓呢！除了一星期兩頓肉沒了之外，一切照常。我府里的糧食。得保障我府里的人家！剩餘的才能施粥。」

    黛玉說這些話，就是要三爺爺帶回去。因為族人比不得這邊的人。他們很多都想著，原是他們跟自己都是一族人，格格自然要多照顧些他們。在心裡上，他們沒有危機感，倒是優越起來。這樣以後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們！

    過了兩日，黛玉找來錢七丫道：「那邊也不等牆幹了！特殊情況，就特殊對待。你帶四個技術好點的姑娘過去，教教林家莊的姑娘們。學期一個月。這個林字標牌，不要她們繡，到時拿回來到林府一起繡！就這兩天去，有什麼困難嘛？」

    「小姐，別的倒是沒有，就是這晚上，我們都是女的。雖然林家莊是小姐的老家，姑娘們到底是不熟悉，心裡會怕。能不能安排個府里的男人跟去？這樣姑娘們心裡有底！」

    黛玉看著七丫，笑道：「你想誰去呀？」

    紫鵑見黛玉又在玩笑，便道：「她當然希望去兩個護衛啦！護衛武功高，可以保護她們嗎，人家搶不去的！」

    「這個行！」錢七丫笑道：「不過誰要把我搶家去，一定會後悔！」

    「別扯了，就讓劉文跟你去吧。記住，姑娘們咋咋離開林府，難免會感到孤獨，想家。你要在平常多給她們逗逗樂，解解悶！在生活上要多照顧她們。劉文去了也不許閒著，白日裡去捕魚捕蝦，改善伙食。另外到了那邊，生活上要好點，隔天一頓肉。別張揚，要在晚上做正餐。」

    錢七丫都一一記下！這一日要開拔，黛玉還是不放心跟去的四個姑娘，便對她們道：「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完成好！總共就一個月。若是不想去，現在提出來還不晚。若是誰半途不教跑回來，那我是要開除的！」

    四個姑娘都笑道：「小姐把這麼重要任務交給我們，我們就是死也要把它完成呢！」

    「誰讓你們死啦？就是死也看怎麼個死法！讓你們去做師父呢！隔天一頓肉，再加上我這口子給你們做奴才，天天捕魚捕蝦給你們吃，美死你們！再有啊，說不準你們誰看上那裡俊俏的小伙兒，帶回個小女婿也未可知！那才算你們賺著呢！還說什麼死呀活的，我如今把這麼些好處說出來，不讓你們去才要死要活呢！」錢七丫笑鬧慣了，把黛玉的疑慮，當一個笑話給化掉了。

    姑娘看紫鵑黛玉笑彎了腰，也大了膽子道：「瞧把我們說的，也太不堪了。若不給她點厲害瞧瞧，還不知這婆子到那邊嘴裡要滾出什麼燙人的話呢，姐妹們，上，教訓教訓她！」

    說著話，四個姑娘一起拉的拉扯的扯，這個撓她咯吱窩，那個手往她脖子上摸。把個錢七丫搞得東倒西歪，笑岔了氣。錢七丫嘴裡忙求饒道：「小姑奶奶，饒了我吧！我頭暈，撐不住你們這麼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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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七丫是自來熟。到了林家莊，與報名去作坊的四十幾個姑娘媳婦，不到一天功夫就熟悉了。她起早貪黑，忙前忙後。把四個姑娘照顧的妥妥的！

    這期間，她的嘴沒閒著，不但有許多笑話，還做了兩件正經事。用兩姑娘話說，這兩件事便是，七丫與林家莊媳婦串通一氣，把她們賣到了林家莊。

    原來是七丫在林家莊上為她們介紹了小伙子，通知兩家父母，看了中意。不上半年，這兩個十七歲的姑娘，先後成家了。

    這期間的故事不一一細說。但錢七丫做的這件事，卻讓黛玉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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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王富安從蘇州回來，告知黛玉糧食又漲價了。黛玉道：「難道官府不管管？」

    「管啦，但是一管，有的人家糧店就關門，說是沒有貨了！這官府也是沒辦法，還有的，據說是商家與官府勾結，官府是睜一眼閉一眼呢！」

    黛玉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覺得要親自進城了解些情況，看能不能有轉機。黛玉帶著一批貨，林于氏與小翠李侍衛跟隨。柳祺彪安排六個護衛保護。

    見是黛玉親自押貨，孫掌柜慌得忙出來迎接。要留黛玉吃飯！黛玉道：「我現在是急的火燒眉毛，哪有心思吃飯呀！」

    「小姐，你是說糧食的事吧！小姐的義舉，早在城裡傳開了。我上回還與周掌柜說起這事，小姐如此做，未免庫里有空虛的時候。上上下下，這麼多口人，都要吃飯呢！在漲價前，我與周掌柜存了些糧食，若是小姐府上需要，我願讓與小姐！」

    「你這裡是多少？」

    「一萬斤！」

    「這也只是杯水車薪啊，哪裡夠！」

    「小姐，我倒是有個主意。」孫掌柜道。

    「什麼主意，你說！」

    孫掌柜悄悄湊上前去，低聲道：「張夢龍張掌柜自水災開始，就從外省購進幾百萬斤糧米，如今官府要求不得哄抬物價，唯有他家，敢頂風。」

    「他就不怕制裁？」

    「官府雖然這麼說，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逼急了，他就不賣，官府也沒辦法呀，總不能把他拉去殺頭吧？何況！」孫掌柜向左右看了看，確信無人偷聽，才道：「他與蘇州知府私交甚好！」

    「哦？！」黛玉想了想道：「孫掌柜，十分感激啊！」

    「林小姐，我這一萬斤糧食，你也帶上吧，算評價給你了！」

    黛玉謝過，讓人裝車先運回去。她直奔夢龍糧店而來，一面又跟李侍衛道：「你且去蘇州知府，就說我請他吃飯！」

    李侍衛會意，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