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隨著小二指引,到了夢龍糧店牌匾下。小二見黛玉穿著不俗,又跟著一幫丫頭隨從。忙從屋裡迎出來,「哎,小姐裡面請!不知小姐想要點什麼?」
「我想買點米!」黛玉道。
「不知小姐要多少?」
「三十萬斤!」黛玉看看店面,確實很大。
「三、三、三十萬斤?」小二見黛玉如此說,不敢揶揄,又重複一遍道:「小姐是說,你要三十萬斤?我沒聽錯?」
「有嗎?」黛玉反問道。
「有!別說三十萬斤,便是三百萬斤,也是有的!」夥計忙道。
「什麼價格?」
夥計囁喏了半天,與黛玉道:「小姐,這麼多的數量,不是我能決定的,價格定會比零售便宜。容我把掌柜請來,如何?」
「快去吧!」
夥計忙斟了茶來,請黛玉坐下。把事交給一個夥計,自己出去了。
不一刻,只見夥計帶著一「彌陀佛」回來。一進門,便滿臉堆笑。與黛玉作揖道:「請問,是小姐要三十萬斤米麼?」
「是的!」黛玉道:「你是掌柜的?」
「是的!在下張夢龍,敢問小姐,要這麼多米幹嘛用啊?」
「噢,府里人多。又遇水災,災民也多。所以需要這麼多米呢!」
「敢問府上是?」
「這個也要問啊!」黛玉笑道:「咱們還是來談談價格吧!」
「恕在下冒昧,對不起啊!」張夢龍忙作揖笑道:「小姐一下子要這麼多,我肯定要便宜些。給小姐打九折,如何?」
黛玉起身,看了一圈,道:「這麼高的價格,便是九折,也要比市場價高呀!」
「市場?」張夢龍笑道:「蘇州共是八家米行,其中三家是我的,另外五家。小姐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還有多少庫存。他們幾家加起來,也不夠三十萬斤啊!何況小姐一下子要這麼多,還看小姐往哪裡運。若是糧食外調。官府是不容許的呀!這麼大災難,糧食是只許進不許出的!」
「這麼說,張掌柜是獨家經營啊!我聽說張掌柜在蘇州是糧食老大,平常價格都是你說了算!」
「傳言罷了!」張夢龍笑道。
「能否再降?」
「不能再降了!」
「那你就看著這麼多饑民挨餓?」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不賣給他們,他們來買就是了。何況我又不是做慈善的!還請小姐見諒!」張夢龍笑道。
「你這麼高的價格。讓人如何承受得起?」
「那你這麼說,我這糧食豈不賣不出去?我的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嗎!願買願賣,銀貨兩清。小姐說這話,倒不像是來買米,倒像是來跟我抬槓似的!」張夢龍笑道。
張夢龍典著肚子,始終不急不躁。黛玉想,真是久經商場的老狐狸!黛玉自愧不如他這樣的定力!
「我聽說官府不容許災難來時哄抬物價!」
「我的東西我自己賣。關官府什麼事?我又不是偷來搶來,又沒逼人買我的高價米,我正大光明做生意,我怕啥?」
這話。讓黛玉很不舒服。既然已經被眾人抬起來,想要縮回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已經遲了。因此道:「價格低點,不知張掌柜能否賣我個面子?」
「敢問小姐何方神聖,尊姓大名?」
「呵呵呵!」黛玉站起來,笑道:「都是本鄉本土的,姓林名黛玉!」
「啊?!」張夢龍驚道:「你是林府的小姐?」
「正是!」
「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啦!」張掌柜上來施禮道:「張某真是有眼無珠,失禮之處,還望小姐多多海涵!小姐。此處喧鬧,後堂請!」
「張掌柜請!」
黛玉讓兩個護衛於前面等著。自己帶了小翠與林于氏去了後堂。
商談了半天,掌柜願以七折出售。黛玉心裡盤算了下。便是如此,亦比市場價格高出百分之五十。市場價格本來就高。
黛玉要求再低些。張夢龍道:「小姐,我這已經給了你相當的面子了!」
兩人正說著話,蘇州知府慌慌張張地進來,對黛玉施禮道:「不知格格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黛玉看他面生。又見其官服上為雲雁圖案,便知是知府一級的官了。便道:「敢問大人尊姓大名,怎麼以前沒見過?」
「下官吳文才,現做蘇州知府,剛調來不到一月。要不,也能趕上格格的花園典禮啊!」
「看來大人知道的倒不少!」
「下官未來之時,就打聽過蘇州有名揚四海的格格!這不,要不是救災走不開,早到府上拜訪了!」
「呵呵!」黛玉笑道:「民女又無官職,怎敢勞大人大駕!大人忙著救災,剛好我也是因為救災而遇到難題了。還請大人能給我說說好話,讓張掌柜把米價降些!」
「哦?」吳文才看著張夢龍道:「張掌柜,這格格買米,你是什麼價格呀?」
「我已經給格格打了七折了!在我店裡,從來沒這麼低過!」張夢龍見知府大人都被叫來,心裡開始嘀咕了。
「格格的意思是?」吳文才看著黛玉道。
「我能接受五折,就這都讓張掌柜的大賺了!」黛玉笑道。
吳文才低著頭,用手撓著。不知如何是好。黛玉道:「要不吳大人,你與張掌柜商量商量?張掌柜的這價格也太高了。燕子姐姐若是知道糧店能掙這麼多銀子,估計明年就得在蘇州城,帶著格格們來折騰了!」
黛玉的話,讓吳文才心裡一抖。忙道:「格格稍安,待我與張掌柜協商一下好不好?」
「那就有勞大人了!」黛玉笑道。
吳文才帶了張夢龍於一邊悄聲道:「她要多少斤?你給她平價就是了,怎麼還敢要她這麼高價格?」
「大舅哥,她要是自己吃能要多少?!這點我送也送得起呀!她可是要三十萬斤呢!」
「啊?!她要這麼多糧食幹嘛?」
「大舅哥,我不是說你,你天天都幹嘛啦?難道林府施粥這麼大的事,全蘇州人都知道,你還蒙在鼓裡啦?你這是在賑災嗎?若是上面知道。還不把你這身官袍給扒下來,那我的銀子不是白出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吳文才道:「給,你給她這個價格!」
「憑什麼呀?」
「你咋沒聽到?那燕子是誰你知道麼?我告訴你。那就是混世魔王。你要惹著她,我保證她能擠垮你的糧店。」
「我這麼多銀子,我還怕她?她能把我擠垮?我還真不信了呢!」
「你以為就你這蘇州首富,敢與那燕子比?你真是不自量力。我也不與你說,你就看著辦吧!我這官也是你花了銀子的。你說了算,我也管不了了!」
「又沒人讓你管。瞧你這官當的,真是窩囊!」
兩個過來,吳文才道:「格格,我已經盡力了!我也沒辦法呀!」
黛玉笑道:「不急,看看現在都中午了。先吃飯,這頓我可說好了我來請,不許跟我爭!」
「哪有這樣的道理?格格來此,我當盡地主之誼!」吳文才忙拱手笑道:「還望格格給下官這個機會!」
「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張夢龍笑道:「林小姐,不論怎樣。這頓飯我是請定了!」
一行人說笑著,往王福樓飯館來。飯館小二見是這幾位,早飛奔上去,喊了飯館掌柜下來。人未到,笑聲先到:「哈哈哈,今天真是貴客臨門,沒想到吳大人與張掌柜今日怎麼這麼得閒?!」
張升賢正要向吳文才施禮,到近一看,見是黛玉,大驚道:「不知是林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哪裡的話,張老闆發財了!」
「托小姐的福,客人知是林小姐府上送來的菜。生意比先更好羅!不知這幾日小姐怎麼不送菜,光送雞鴨鵝了呀?!」
「是這樣,府里來了很多難民,糧食不夠,有時候做些菜粥。所以菜不能及時供應了!望張掌柜見諒!」
「原來是這樣,林小姐心系蒼生。令張某佩服!今日想吃什麼?小姐點來!」
「就這麼幾位,掌柜的看著上吧!」
「哎,樓上請,各位!」張升賢引著黛玉一行往樓上去。
黛玉一行上去,不一會張升賢親自過來斟茶。
因為是黛玉,菜很快上來。張升賢作陪。黛玉笑道:「來來來,今個都別跟我爭,這帳我付了!」
三個都爭,張升賢道:「小姐,你這是打我的臉啦!你到我這裡來吃飯還花錢?」
黛玉笑道:「今天特殊!要在平時,我也懶得跟你去爭!我有一事,先跟你說好,掌柜的!」
「什麼事,小姐你吩咐!」張升賢忙道。
「明年你們飯館的糧米,我林府全供了!」
「這個沒問題!我聽說小姐在收購土地?」
「是的,明年打算五千畝土地。我這手裡啊,被蓋花園空了!要不還能多買些地!」
「小姐這花園花了不少銀子吧?」張夢龍笑道:「花了大幾萬兩有吧?!」
「近三十萬兩呢!」黛玉又對張升賢道:「掌柜的,你路子有。在城裡幫我看看,選個地方,我要蓋房!」
「不知小姐要多少土地?這城裡的地價金貴著呢!」
「我要三十畝地!」
「三十畝?!」眾人皆張大嘴,天啦,小姐到底有多少家置呀?
原來還自我良好的張夢龍,早把腦袋往回縮了。
「好的,小姐,我一定幫你看看。小姐你要,那是沒問題。銀子是?」
「現銀!」黛玉笑道:「如今有眾人抬著,我若不把生意做大,有負眾望呀!」
「你要這麼多畝地,幹嘛用啊?」
「一部分蓋糧倉,一部分做店面!」
「你是打算??????」張升賢笑問道。
「明年起,我要做糧食生意!我要廣收糧食存倉!」
「小姐你這回生意可真的要做大了!小姐,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小姐能否看的上?」
「掌柜的,有什麼事,你說罷了!跟我還客氣?」
「我想入股林府?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你打算投入多少呀?」黛玉笑道。
「這個。小姐意下如何?」張升賢伸出一個指頭道。
「一千兩?」 張夢龍譏笑道。見張升賢搖了搖頭,又道:「一萬兩?」
張升賢見張夢龍這般說,道:「我說張老弟呀,我知你是大富翁呢。可你這麼說。讓我情何以堪呀?我豈不是拿小姐取笑麼?小姐會看上這區區萬兩銀子?」
「那張兄的意思是?」張夢龍驚訝道。
「十萬兩!」張升賢笑道。張夢龍呆住了。本以為自己很有錢,這張升賢一下子拿出十萬兩,頓時發憷了。什麼首富?扯淡!自己手裡,也不過能有十來萬兩。人家開口十萬,手裡定會有餘呢!
「小姐。意下如何?」
「張掌柜打算几几分成?」黛玉探身問道。
「三七分成,小姐,你七我三!」張升賢道:「若是小姐嫌高了,二八分成也行!」
「我也不欺負你!」黛玉道:「就四六分成吧!你的投資,用於糧食庫存以及糧食生意。主要用於調配災區。哪裡有災,咱就往哪裡用。比平常生意加一成,你看我這個思路如何?」
「小姐,跟著你,我是大發了!」張升賢喜道:「若是早知小姐能同意,我還開什麼飯館。直接跟小姐後面賺得了!」
「小姐,你看我行麼?」張夢龍陪笑道。
「我們兩今個不談這事,就談談糧食價格的事!」黛玉挑了一塊菜道。
「這個好商量!」張夢龍笑著端起酒杯:「我敬小姐!」
「張老弟,你還跟小姐討價還價呀?我真不是說你,小姐這樣的生意人,你再討價還價,你真是沒良心呢。就拿我這店來說,我還在乎那小錢麼?小姐硬是要把送來的菜價以及牲畜價格比市場低!可見小姐是真正的生意人,人家小姐不是靠有來頭來壓人呢!」
「小姐,就按你說的。五折。但是我有一請求!」張夢龍笑道。
「張掌柜請講!」
「我當年看到小姐為楊大人府上寫的字,我是夜夜想,日日想,想哪天有機會能得小姐賞字。此生再無遺憾了!不知小姐肯賞臉!」張夢龍站起來,給黛玉拱手,他很認真,不再笑了!
「人家楊大人是給林府設計便建造林府有功,小姐才肯賜墨寶的!」
「張某不敢說潤筆,張某支持小姐五萬斤米。以賑濟災民,如何?」
「若是米不夠,我下回來米價格?」
「依然五折!」
黛玉笑道:「即是這樣,這有何不可?!」
說著話,黛玉離席。對張升賢道:「掌柜的,借你筆墨一用!」
「先吃飯吧!」吳文才道。
「不,先把這個定了!」
於是眾人忙圍著黛玉來到書房,張夢龍研墨。黛玉提起筆,揮毫行書「張府」二字。
張升賢向黛玉一躬到底道:「小姐,敢請你貴手,也賜在下這兩字。在下願意追隨張老弟,獻上五萬斤米與林府!」
黛玉笑道:「那我就替災民感謝二位啦!」
說畢,又用楷體寫下張府二字,送與張升賢。
「小姐,那這入股的事?」張夢龍想到,不能不跟著上了。這林府,切不可掉扣子。否則,進來林府糧站一旦起來,就沒自己好果子吃了!
「張掌柜如此深明大義,我若是不准,豈不讓張掌柜寒心麼!」
「我也願出十萬兩!」張夢龍滿臉帶笑,向黛玉作揖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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