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一切如常。
只是昨日傍晚晴雯與廚房吳六家爭吵的消息不脛而走。
與此同時,晴雯,麝月兩人月錢減半同樣傳遍全府。
在不少丫鬟,小廝猜測這一次趙姨娘,賈環如何將事情鬧大的事情。
賈環,趙姨娘如同沒有聽過此事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這讓人嗤笑的同時,更多丫鬟為晴雯麝月不值。
都說她們明珠暗投,跟著趙姨娘,賈環母子只有受委屈的命。
事情愈演愈烈,趙姨娘,賈環膽小怯弱的名聲,傳遍寧榮兩府。
原本對晴雯,麝月已經死心的賈寶玉從襲人口中得知此事之後,樂的哈哈大笑。
嘲諷賈環兩句,便讓襲人暗中行事。
只要兩女願意來他的房中,他立刻向賈母求情,將晴雯,麝月從『魔爪』中解救而出。
襲人與麝月一同長大,得到賈寶玉的承諾,自然興高采烈的找到晴雯麝月。
滿以為兩女定會感激涕零,從趙姨娘,賈環身邊離開。
哪裡想到剛開口,便被晴雯幾句搶白,不歡而散。
麝月看不過去,有心要解釋,可生怕壞了賈環的計劃,只能看著襲人滿臉惱怒的離開。
趙姨娘院,書房中。
賈環手持畫筆,龍飛鳳舞的不停舞動。
陡然間,一個不小心,一塊墨汁滴在了畫紙最下方,破壞了賈環本有的布局。
其眉頭微皺,停筆道:「晴雯,將畫紙給我換一張,這幅畫有了瑕疵。」
晴雯沒好氣的『嗯』了一聲,正朝著角落安放畫紙的地方走去。
很快,晴雯皺著眉頭道:「三爺沒畫紙了!」
「明明每半個月府內都有供給,三爺就今日才畫畫,怎會用完?」
「難道連畫紙他們也要剋扣?」
一面說著,一面看向麝月。
書房中的事情,麝月更清楚。
麝月臉上一囧,彎腰一福:「三爺,非是我不與您說,實在是怕您生嫌棄。」
「昨個掌管府內文房四寶採買的孫二家的說這月筆墨紙硯短缺,先供給老爺,寶二爺,璉二爺那邊,幾個姑娘與三爺這邊都說先欠著。」
「可是.......可昨日侍書,司琪今個過來問三爺話卻說並未短缺。」
「我怕晴雯性子烈,便沒將這話說出來。」
晴雯一聽這話,俏臉瞬間耷拉下來:「這.......這太欺負人.......」
「真欺負到三爺頭上?」
「吃不好,也就罷了,連學業上的事情也敢搞鬼。」
「三爺,不能忍下去了。」
「鬧起來,越大越好,我就不相信老爺不管您這個兒子?」
賈環淡淡一笑:「昨夜與你們交代的事情又忘記了?」
「咱們的目的不就是這?」
「示敵以弱,讓暗中那支手得寸進尺,只有這樣才能一網打盡。」
「再忍兩天,火候還不到。」
晴雯強壓著肚子裡的火氣:「可現在沒了畫紙,三爺還怎麼作畫?」
賈環看著面前剛畫的一片竹林,猛然間眼前一亮,畫筆直接放在那塊墨水之上,不多大的功夫,本來破壞了整幅畫的美感的墨滴,很快成為一塊石塊,遠遠望去,竹子從石頭縫隙中鑽出。
雖然晴雯,麝月並不太懂畫,可卻能感受到從石頭塊中鑽出竹子的不屈與韌性。
「有心摘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多虧了今日沒有多餘的畫紙,否則這幅竹石也不會成功畫出。」
「竹子高傲,自強不息,頂天立地,象徵著清華其外,澹泊其中,清雅脫俗,不作媚世之態,可又怎能比得上竹石所散發出的不屈與韌性?」
「妙,妙!!」
話說到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嘴角微微揚起,右手執毛筆,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
不多大功夫,賈環再度放下毛筆,頗為得意的看著麝月:「今早不管是紫鵑,還是司琪,侍書兩人,被我給擋了回去。」
「想來她們也會再來。」
「麝月在這裡守著,若是林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到了,將這幅畫拿給她們看。」
「她們便也不會多問。」
麝月一愣:「三爺要出去?」
賈環緩緩點頭,指著晴雯:「這位小姑奶奶都要氣炸了,再不動動,怕是會憋出病來。」
晴雯先是一惱,隨後一喜:「三爺要帶著我出府?」
賈環沉默了片刻:「現在怕是還出不去,不過去會芳園逛逛,散散心,還是可以的。」
「去不去?」
晴雯連連點頭,可看到一旁的麝月,心中頓覺不忍。
還未開口,麝月笑道:「別說什麼我需要你陪的話,你不在我耳根正好清淨一些。」
「這兩日三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他未嘗不惱怒。」
「莫要再使小性子,好好陪著三爺逛逛,去去煩心事。」
若依著晴雯往日的性子,定要反唇相譏,嘲諷麝月兩句。
但此刻她卻沒有這個想法。
緩緩點頭:「放心吧,孰輕孰重,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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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笑了笑:「三爺還得換身衣服,你去伺候吧!」
晴雯點頭離開,去往裡屋服侍賈環穿戴衣服。
不多大功夫,主僕兩人均都打扮的光鮮亮麗,這才出了小院大門。
出小院,一路往北。
所見之丫鬟均都暗中愜語,雖不敢明面上指指點點,可意思卻非常明確。
賈環泰然自若,一臉淡然,仿佛這些閒言碎語根本無法影響他的心境。
晴雯卻沒那麼冷靜,幾次就要發作,均都被賈環喝止住。
很快,主僕兩人穿過榮國府東側角門,過甬道,進入會芳園內。
但見流水潺潺,芳草萋萋,遠處亭台樓閣,配合著爽朗的秋風,讓人心曠神怡。
賈環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呼出來,模樣清爽無比。
「心情好點了沒有?」
晴雯也學著賈環的模樣,先是狠狠的吸口氣,緊接著常常吐出。
反覆幾次,本來鬱悶煩躁的心情竟然為之一變,變得心曠神怡,甚至覺得剛才生的閒氣是如何的不該。
「三爺,為何我覺得心胸寬闊了不少?」
賈環一愣,下意識的朝著晴雯的胸口看去。
晴雯一囧,臉上羞紅:「三爺,你又不正經了。」
「哪裡能往那裡看?」
「這不是........」
賈環正色道:「有句話說的好,世界上從來不缺乏美,缺乏的是發現美的眼睛。」
「好容易發現了一處美好之地,怎能不多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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