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看著門口的符纂被雨水浸濕,白裙女人也慌張了起來。
她面色蒼白的讓我趕緊想辦法,我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雨水還在蔓延,張開的嘴角詭異的裂開。
不斷的滴落著涎水,兩隻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然後一腳踩在了濕潤的符紙上面。
符沾了水就沒用了,我們這個鎮百年以來都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張開的怨氣衝天,每次出現都是暴雨傾盆。
我拉著白裙女人往二樓跑去,但是猶豫了一下子,把靈堂裡面我的遺照,還有骨灰盒都帶上了。
張開看著我離開,又嗬嗬的嘶吼了兩聲,雷聲更大了。
到了二樓以後,我立刻從百寶箱裡面取出符紙,最後剩下的符不多,布置好了二樓的關卡,消耗殆盡。
我鬆了半口氣,張開再猛,也不可能帶動天時,下十幾米的雨量吧?
外面的雨水終於漫進了屋內,符纂完全被毀,張開一步步從積水裡面走過來。
白裙女人緊張的捏住裙角,我有些頭大,問她不是那麼厲害,怎麼現在沒辦法了?
白裙女人不想和我打趣,面色很難看,說:"我現在是在想等會兒我是自殺,還是怎麼樣。我不想被活屍撕碎。"
很快,張開走到了二樓樓梯口的位置,停在了第一章避鬼符面前,但是讓我驚懼的是,他竟然一腳直接踩在了避鬼符上。
噼啪兩聲電光,滴答加上濕鞋拖拉地面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的魔咒。
避鬼符擋不住張開了......
他走到中間的時候,再次停了下來。
屋子裡面蔓延的雨水更本就沒有停下的徵兆,還在不停的上漲。
很快就到了樓梯中間,白裙女人往後退了退,我咬了咬牙,忽然想到何不從二樓其它地方逃?
我立刻轉身拉起白裙女人往媽媽的屋子跑去,這個屋裡面連接後山有個窗戶,張開現在沒有智慧,只會走直線追我,這恐怕是唯一的機會了。
我命燈熄了兩盞,現在還沒有亮起,中指精血沒有畫符的作用。
必須要曬太陽才能夠恢復。
跑進媽媽房間的時候,看了掛鐘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六點了,但是我沒有聽到雞鳴的聲音。張開也沒有退去。
我打開了媽媽房間靠向後山的那個窗戶,正要逃的時候,看見床上有個袋子,立刻抄過來裝了遺照和骨灰盒。白裙女人率先鑽了出去,我緊跟其後。
我家房子靠著一座小山,媽媽的房間二樓跳出去剛好能夠跳到一顆樹幹上。跳出去之後,我感覺渾身都舒服了不少,這才反應過來,外面並沒有下雨。
左手傷口撕裂又開始出血。
白裙女人三下兩下的跳下了樹,我身上掛著太多東西,有些困難,最後扭頭看我家的小樓的時候,頭皮發麻。
一片烏雲頂在我家的房頂,還有電光閃過,就是聽不見聲音。
白裙女人沉默的往山上跑去,我追上,她遠離我。
我問她什麼意思。
她面色難看說我就要死了,別害了她。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開的魂魄雖然是我失誤打散的,但是前面活屍的事情也有這個女人的一份。
回頭還能看見我家的房子,烏雲越發黑沉了,二樓的符纂攔不住張開太久。
我立刻往山上跑,山後還有一條路,先逃出這裡再說。
終於到了山腳的位置,白裙女人這才停下腳步,皺眉對我說:"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不要跟著她了。"
我怒火騰的一下子就要升起,但是看見白裙女人發黑的印堂,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山上的時候,白裙女人一定見鬼了,還是一隻猛鬼。
我立刻抓起她的手腕,厲聲質問她剛才是不是動了什麼東西。
白裙女人吃痛的看著我,身上嘩啦一下掉出來一個盒子,我怔然看著盒子,這不正是媽媽的首飾盒?我從劉二黑那裡收回來之後就放在媽媽房間了。
白裙女人憤恨的甩開我的手,說:"你的東西拿走吧。"
她要跑開,我撿起首飾盒往前追,腰間的羅盤開始晃動起來,我心亂無比,這個首飾盒什麼時候有的問題。
白裙女人來歷不明,看起來很厲害,但是應了那麼一句話,人搞不過鬼,玩鬼的怕碰到屍。
但是有什麼鬼,能斗得過老媽?我拍了拍身後的帆布袋,尋思張開追過來以後該怎麼對付他。但是追過去沒有兩步,白裙女人就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前,有一具屍體橫躺在那裡。
屍體是劉二黑,我不安了,不止一具屍體。
幾乎整個鎮上的人,全部都死了,他們的屍體被凌亂的扔在了路上,我面色蒼白,發現這些屍體上面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
眉心地方的一片血肉,被挖了下來。
白裙女人生硬的說,鬼道的人幹的。
沒有等白裙女人解釋,我就看到了她口中的鬼道。
前面的路上,站著幾個面色蒼白的人,他們的眉心都有一塊地方被挖掉了血肉,白裙女人退後了兩步。我也把中指放到的嘴唇邊。
當頭的第一個站著的人,是劉二黑,他緊逼著雙眼,眉心還在不斷的滴血。
但是他的屍體明明還在我和白裙女人腳邊。
大白天的群鬼出沒,陰陽大亂了。
劉二黑身邊還有幾個站著的鬼,我認出來都是鎮上的鄰居。
我回來兩天時間,不但媽媽失蹤,爸爸死亡,就連鎮上的人也接二連三的死光了。
白裙女人撥拉開了腳下的屍體,然後示意我跟著她,繞路走。
鬼道有道,而且現在是白天,這群新死鬼就有這麼大的怨氣,肯定是被人下了法子。
我們兩個人一個身上有重傷,一個被鬼纏身印堂發黑,根本對付不了這些鬼。
但是令我們兩個人心中顫抖的是,走了才十幾步,眼前忽然又看見了一具屍體。
心中不安,走過去之後,屍體果然是劉二黑,然後再抬頭。
正好看見一大片屍體之中,劉二黑和一群鬼魂,正閉著雙眼,朝著我們的方向。
我似乎嗅到了他們眉心的血腥味道。
正面走不掉了,這是鬼遮眼。
這裡是通往鎮口的路,到了那裡,才會有去城裡面的車。還有一條路,就是從我家裡那邊走,也能到鎮口。難道要回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們剛下來不久的山上,已經籠罩起了烏雲。張開追過來了!
前有陰魂,後有活屍,白裙女人面色陰晴不定。我一隻手搭在身後的帆布袋子上,有紙人在,我未必逃不掉。
就在這個時候,叮鈴鈴的響聲穿透了平靜。
劉二黑等人的鬼魂忽然顫抖起來,然後讓開了一條路。
一男一女,從它們後面走了過來。
男的穿著筆挺西裝,手上卻拿著一個旗子,血紅血紅的。
而女的則是普通的布衣,手上的鈴鐺不停搖晃。
女的那個微微抬頭,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後。
轟隆轟隆的雷聲響起,啪嗒的雨點落在了我的頭上,張開追來了!
我猛的往前竄跑,一男一女忽然伸手攔住我和白裙女人,我已經把中指放到嘴邊,就打算用老媽的散魂符了。
這兩個人明顯就是殺了鎮裡面人的兇手,他們剛才恐怕也想殺我和白裙女人,只是張開出現了,所以他們才被吸引了目光。
男人有些干啞的嗓音響起。
"鬼道張半山攜妻眷林小愛,與紙仙一脈有過淵源,這位小兄弟就這麼不給我們夫妻面子?"
紙仙一脈?我的手,再次落在了身後的紙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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