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錄 第9章:膽大徒弟偷師父,情薄道人知暖冷

    茫茫大海,天色已暗,不過南宮仙卻如流星一般向北急速而去。話說茫茫大海,南宮仙是怎麼辨別自己要去的地方的呢?

    這是修行人的一種本能,修為越高越靈驗,就是但凡自己去過的地方,以後只要在一定的領域之內,都可以有感應。

    就算不知道具體在哪,大概的方向還是可以知道,朝著那個方向趕路,然後越接近越清晰,慢慢的就準確了。

    這種能力好像是信鴿一般,但是修行人的這種能力卻不是信鴿那種,只是比喻而已,信鴿那是天生的,這是修煉而來的本能。

    但是也有一定的領域範圍,比如說半徑三千里內可以知道,超越了三千里就模糊甚至不能知道。再誇張點說,如果他到了蓬萊仙境,那根本不能感應到人間的地理方向了。

    從中沙飛到百味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七點二十分左右了,此時的南宮仙走在百味齋門前的路上,除了手裡多了提風杖之外,跟上次沒什麼不同。

    如今走在這條街上,回想來到這座城市一個月的感觸,彷如隔世。在一周之前,自己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邋遢青年,如今自己已經有顛山倒海的能力。

    但是這一切的發生,卻沒有讓自己有什麼特殊的改變,仿佛就是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事一般。

    一邊回想感嘆,一邊觀察眾人,忽然有種特別的感受:眾人誰未做過仙?眾人誰未登過巔?生出塵世好芙蓉,獻到無常閻羅前。一邊笑著,一邊心中在推演著塵世的變化,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百味齋。

    此時依然是顧客盈門的樣子,門前站了個水靈靈的美女,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迎賓,因為這裡沒迎賓,看樣子是在等人。

    等誰呢?看見南宮仙就驚叫興奮的跑過來一把就拉住了,不是等他還能等誰?除了阮婷敢對南宮仙拉拉扯扯的,還能有誰?

    阮婷自從六點開始已經等了一個半小時,都有點懷疑南宮仙是不是不來了,剛如此想就看見南宮仙了,如何不叫她興奮呢。

    還有一個興奮的原因,是現在百味齋里正做著兩位真人呢,分別是武夷派的無沖長老和崑山宗的掌門真人畢清風。

    無沖長老所來因為兩件事情,第一是聽聞羅伯斯被南宮仙所滅,所以打算來拜會這位高人,也了表謝意;第二件事就是因為何清水和何雲生帶著金烏羽來找無淨真人,讓他觀看此器妙用。

    也不能說人家不信任南宮仙,只是多找個煉器大師參考指點,說不定可以讓何雲生更好的掌握這件法器。

    當時無淨真人正在煉器室閉關呢,說什麼都不肯出關,但是看到金烏羽之後大驚一聲:「神器呀神器,仙家神器!」然後自己屁顛顛的飛出來了,沒錯是飛出來的,連自己的煉器室都不管了。

    立刻拉著何清水問這件法器是誰煉製的,他聽說過崑山的金烏羽,但是他自己卻煉不成神器。為何仙家法器叫做神器呢?因為二個字:通神。通神之器,可以與修行者神氣交融一體,可以護身,可以護法。

    修行人誰不想得到一件通神之法器呢,無淨真人一生所煉法器已經數十件,但是無一件是通神之器。

    所以這次見到這件神器就興奮的直接駕馭神器飛出來了,為什麼無淨真人就這麼飛出來了呢?這件金烏羽,作為三花聚頂的真人就可以駕馭它飛行,所以他直接就飛出來了。

    在聽完何清水對於南宮仙的描述之後,無淨真人就想直接去拜訪那位高人,但是又顧著自己的煉器室沒敢去。

    同時聽了無沖長老講述謝二姑的事情後,就讓無沖長老帶著一部分煉丹煉器的材料出發去拜訪南宮仙了。

    無沖長老來這裡已經三天了,因為南宮仙約定的是周日,所以今天無沖長老早早就出來等候了,反正等上一天半天的對於大成真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事。

    而何清水一路小心翼翼的帶著金烏羽回門派,之後就直接找掌門畢清風講述這次的見聞;畢清風也拿著金烏羽飛了好一陣子,才不舍的遞給了何雲生。

    何清水卻又拿著金烏羽給了畢清風:「師兄啊,本來我就是帶雲生去碰碰運氣,結果誰知道搞出來一件神器,我看啊,這件神器就做本門的傳承法器吧。等到雲生突破了三花聚頂再給他使用不遲,在這之前,這件神器還是在師兄的手中最好不過。」

    畢清風也沒有多推辭,順手把自己的法器火雲梭交給何雲生使用,一派掌門的法器,再不濟也比普通修士的好了。

    說實在的何雲生現在剛入門就使用神器還真用不好,雖然是給他定製的,但是也得等他有那個基礎才行。

    現在就得到了掌門傳法器,幾乎等於未來傳法位呀。何清水內心還是非常高興的,整個崑山宗不過三十多人,但是整個門派還是比較和睦的。

    畢清風第二天就帶著金烏羽飛去了武夷派,一派掌門來拜訪,做掌門的不出去迎接,是說不出過的,雖然是晚了一輩,但是兩派還是同根,他們二人也有交情。

    無淨真人當然得出門迎接了,在無淨真人剛剛離開一刻鐘不到,阮婷就躡手躡腳的出現在無淨真人的煉器室門外。

    不過無淨真人正在迎接畢清風:「清風道友怎麼有空來武夷派啊?」畢清風拱手:「無淨師叔別來無恙,晚輩這次本來是要去深圳拜訪南宮仙前輩的,不知師叔可要一同去嗎?」

    無淨真人仔細看了畢清風,揮手道:「算了,你有金烏羽飛天去不是快一點嘛,我已經讓你無沖師叔先去了。你飛去的話應該很快,不如就在這裡陪我老道聊聊天、解解悶唄。」

    「呵呵,師侄正有此意,就怕平常打擾您老人家煉器,這次想趁機與師叔商談一下門派產業和修行界與世俗界混亂的情況。」畢清風也不推辭,順帶說了來這裡的的事情。

    無淨掌門聽到修行界與世俗界混亂一事,就有點發愁:「唉,師侄是想說那些藉助宗教名義亂搞的世俗組織嗎?」

    「正是,師叔,不知師叔有沒有想到其遺禍之巨?」畢清風也跟著無淨坐下詳談。

    無淨真人緩緩思索:「禍患世人自招,我們就算有修為又能怎樣?如果有修為有秘法就能改變塵世,那仙家高人早就改變了,沒有人可以強迫別人真心的快樂,你說呢?」

    畢清風聽了默默點頭,半晌之後才說道:「我清水師弟對教會有些成見,我可以理解,就好比塵世人看見那些藉助佛家和道家的名義騙人一樣。

    既然我們中國有這種現象,外國人出現這種現象也正常。他這個心結在這,恐怕以後很難堪破那個真心性,通達今生不昧的心境。」

    無淨掌門則是微微一笑:「呵呵,這就是做師兄的責任,做掌門的責任更大,你我都是掌門,都知道自己的擔子。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掌門,有什麼話就放開了說吧。」

    「呵呵,讓師叔看出來了,我想請師叔跟弟子演法一場,也許可以讓師弟堪破那個心境,此次他歸來之後,我就發現他的五氣朝元境界圓滿了。但是聽他的見聞和感想,恐怕很難堪破這個境界。」畢清風有點尷尬的苦笑道。

    「你還是嫩了點啊。」無淨笑道。

    「此話怎解?」畢清風問道。

    無淨則直接開口道:「做事隨緣,你就是身在此中,所以不能看破,清水的緣在南宮前輩那裡。」

    此言一出,畢清風恍然大悟,然後站起身來拱手:「多謝師叔指點,晚輩就是有點看不清楚啊,呵呵,產業的事讓清水師弟來說吧,世俗的事情以後再說,師侄告退了。」畢清風沒有等無淨真人說挽留的話就閃人了。

    沒等畢清風走多久,無淨真人剛回到煉器打開門就愣住了,然後就是聽到憤怒的吼聲:「我的寶物!混賬!孽徒!」

    畢清風飛了十多里看見山下一輛汽車,車裡坐的正是阮婷,順勢落在車窗外:「阮師妹,這是幹嘛去呀?」

    此時的阮婷小心臟正如小白兔一樣蹦躂呢,忽然聽到車窗外一聲叫喊,猛然一驚,也不答話,踩上油門,速度頓時提快一倍。

    這反倒把畢清風嚇了一跳,看著遠去的車自言自語:「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嚇著她了?我們沒什麼過節吧?」

    想了一會又甩甩頭:「唉,女人心,海底針,我還是自己走吧。」說著話就繼續慢悠悠的飛起走了。

    一天後,畢清風趕到了百味齋,無沖道長就到了,兩人當然是相互見禮,不過無沖長老沖畢清風偷偷的說:「小畢呀,你跟阮婷那丫頭演了一齣好戲呀,哈哈,掌門師兄差點親自跑過來找你們算賬呢。」

    畢清風是摸不著頭腦的問:「無沖師叔,這是什麼情況,我只是在出武夷派山門後看見她了而已,我喊她一聲,結果也不搭理我,踩了油門就跑了,比我還快。」

    無沖長老捻捻鬍子:「這丫頭,膽子也忒肥了點。」

    然後不管畢清風怎麼問就是笑而不答,本來無沖長老是想等阮婷來,好好教訓她的,但是這丫頭就是不來。

    下午五點的時候悄悄的藏在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裡,一直等到七點才站在門口等,無沖真人當然也不好直接下樓收拾她。

    看見南宮仙興奮異常,心裡暗想:有南宮前輩在這裡,師叔應該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吧,再說了,我拿那麼多器材,不也是給門派做貢獻嘛,嘿嘿嘿。她這麼想的時候,無淨真人身上莫名有一股寒意。

    南宮仙也早就發現了二位真人都在樓上上次自己去的包間裡,直接就去了。見到二位真人,南宮仙倒是主動打招呼:「二位道友有禮了。」

    反正連神宵宗掌門都揍過了,跟這些大成真人有什麼好在意的。隨著二位真人的還禮,大家入座開聊,無沖長老只是瞪了一眼站在南宮仙身後的阮婷,沒有多說什麼。

    無沖道長先介紹了自己,然後小心的問:「不知南宮道長跟哪些修道高人有些結交啊,說不定就有我們武夷派交好的道長,那也是緣分了啊,呵呵。」

    這話問的小心,如果直接問:哎,你都認識什麼高人啊,你什麼輩分呀。如果這人真是前輩,那你是找揍,如果只是跟自己平輩的修士,也不能開口就叫人家前輩呀,人家也不敢當。

    南宮仙:「今天下午剛跟神宵宗凌雲道友、幻法寺知幻大師和糊塗谷糊塗大師在南海洞天遊玩歸來。」南宮仙也不能說今天下午才跟人家認識,還打了一架吧。

    無沖長老跟清風掌門這次是大打吃驚,沒想到這位前輩是跟凌雲前輩一輩的,知幻大師和糊塗大師雖然年紀大,但是和凌雲是同輩的。這次兩位真人同時起身:「晚輩見過南宮前輩,剛才真是失禮,請前輩見諒。」

    南宮仙才懶得在意這些,開口問:「你們帶了什麼器材和藥材?要煉製什麼法器和丹藥?」

    一般來說,丹藥就是丹方上那些,但是法器煉製就只用完善純淨煉化器材靈性,適合成型為什麼類型,就成型為什麼類型,如果有量身定製的,那就麻煩點,所以要先問明白。

    這一次倒是沒有量身定製法器的,都是隨便煉製的,不過阮婷卻說:「前輩等等。」然後不由分說就跑出去了,過一會拿過來一個背包,從裡邊拿出來十幾件器材。

    謝無沖現在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這丫頭從掌門的煉器室偷了這麼多寶貝,掌門還不得氣個半死。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南宮前輩的煉器手段確實高明,要是煉製幾件極品法器,那也是門派之福呀。唉,掌門師兄氣就氣吧,值了!要是無淨掌門知道自己師弟這麼想,不知道會不會跟他絕交。

    先不提他們是想哭還是想笑,反正南宮仙內心是笑開了花了,簡直就是心花怒放啊,這些寶貝一半都是自己的報酬,估計可以煉製一兩件神器了。這樣再遇見凌雲和知幻他們三個,那肯定是輕易就能搞定他們三個。

    不過他現在想的卻是如何進入蓬萊仙境,提風杖不是神器,無法融入形神,那自己就無法憑藉神器之力帶自己破開虛空進入蓬萊仙境,這次倒是省事多了。所以南宮仙高興的問阮婷:「你想煉製什麼寶貝呀?」

    阮婷稍微思考一下:「前輩,只要是能夠施展雷法的法器,您看著煉吧,不過,要比我李均師兄落雷符要好哦。」

    無沖長老此時接話對南宮仙拱手:「不瞞前輩,這些器材都是阮婷背著她師父拿出來的,不過前天無淨師兄來電話說,既然是給南宮前輩經手煉製,比在自己手中好多了,鄙掌門也懇請前輩不吝賜教呢。」

    南宮仙心裡正美呢,當然點頭答應了,那邊畢清風也起身拱手:「前輩,晚輩這崑山宗本身就是武夷派弟子分支,但是開派不久,沒有那麼多的積蓄,只有幾爐丹藥煉製。」

    南宮仙問:「哦,哪類丹藥?」問這個話時,南宮仙自己心裡也沒有多少底,雖然修證的意境裡,包含了煉丹的內容,但是自己實際上並沒有煉製過丹藥。

    如果真的煉製的話,只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子了,不過話雖如此說,實際上只要搞清楚煉製過程,普通的丹藥還是難不倒南宮仙的。

    話說為什麼呢?這是一種自然的信心,修煉者面對普通人都有一種自信,一種充實感、真實感,就是那種感覺。現在南宮仙雖然沒有煉製過,但是卻可以像第一次施展法術,煉製法器一樣擁有自信。

    畢清風報出要煉製的丹藥名字:「前輩,分別是兩爐清心丹,一爐培元丹,還有一爐五行丹。」

    南宮仙回答:「有沒有這些丹藥的成品丹,每一種給我一顆,我要研究一下。」

    畢清風很抱歉:「前輩,晚輩身上只有清心跟培元丹,五行丹是修煉法術的輔助丹藥,並不是輔助功力修為的,所以並沒有帶在身上。」

    南宮仙也不計較,拿過來清心丹跟培元丹,分別仔細感應其中的藥性和氣息微妙,後來又讓畢清風分別把清心丹跟培元丹的藥材拿出來,分別研究了十幾分鐘才算結束。

    然後謹慎說:「清心丹跟培元丹我可以成功煉製,至於五行丹,我只能說試試看。」

    畢清風:「前輩肯煉製就是晚輩的福緣,多謝前輩。」然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坐下了。

    之後吃過飯,無沖長老開口問:「前輩,不知您要如何煉製?是分批煉製讓晚輩等取回,還是最後煉製完成讓晚輩取回?」

    其實這是在問南宮仙要多久才能煉製完成,煉成之後,又到哪裡去取。

    南宮仙心情高興的說:「凌雲道友給了我一棟閣樓,我去南海洞天煉製,等我煉製好之後一併給你們送來。哦,對了,問一下,你們武夷派在南海洞天有修煉之地嗎?」

    無沖長老:「武夷派在南海洞天有一座小島,我李師叔和二師姐無塵在裡面帶些小輩們修煉。前輩也可以去那裡煉製法器丹藥,煉丹煉器之餘也有晚輩弟子們侍奉茶水,煉成之後,也可以把法器丹藥交給我師叔,他老人家自然會分配,也省的前輩事事操勞不是。」

    南宮仙點點頭:「你們都去過南海洞天嗎?」無沖長老和畢清風都點頭說自己去過了,但是看阮婷一臉羨慕的樣子又問她:「你沒去過?」

    阮婷好像有點委屈的點頭,無沖長老解釋:「前輩,幾個月前阮婷剛結丹成功踏入道門,所以打算讓她去南海洞天去,但是剛巧碰上羅伯斯的事情,所以耽擱了,本來我想過幾天就送她去的。」

    阮婷聽到這裡高興的不得了,南宮仙接過話題說:「算了,相逢便是有緣,我帶她去吧,過幾天法器、丹藥煉好就送她出來。」其他人也沒說什麼,南宮仙今天心裡正美呢,拉著阮婷就出發了。

    其實根本就不用他拉,阮婷現在拽著南宮仙的左臂看著黝黑而泛著璀璨星光的海面陶醉其中。

    夜空下,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星空下的海面,其實比天空還要美,南宮仙帶著阮婷從南海海面上空四五米處緩緩的飛游。

    「此情此景,如果是陪心愛的人一起看那得多幸福呀。」這是阮婷的心聲,她可沒有說出來,南宮仙只是欣賞著這美妙的海天一色的浩瀚空靈。

    「唉!」阮婷突然收回那遠望的心思,有點沉思一樣的嘆息一聲。南宮仙問:「怎麼了?」

    阮婷一陣的緊張,慌忙開口:「沒,沒什麼。」然後又看看南宮仙的眼神,問道:「前輩,你有沒有特別想念的女孩子啊?」

    南宮仙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後停下飛游,看著遠方沉默了半晌:「想,又能怎樣?」

    「啊?前輩,像你這樣的高手,難道也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嗎?」阮婷顯然想多了,南宮仙只是苦笑:「你看電視劇看多了吧。」停頓片刻,阮婷嘟著嘴盯著南宮仙,在等他說話,也不催他走路。


    「唉!」南宮仙嘆息一聲帶著阮婷落在一處小珊瑚礁上,把裝著器材和藥材的背包放在旁邊,然後盤坐下看著遠處的星空,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錢,她讓我叫她小錢。」

    說了這一句就閉口不言,只是看著遠處的星空,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感情,不知道是苦澀還是酸澀,也許還帶著點酸甜。

    雖然沒有施展法術,南宮仙也知道阮婷想問,又是如同自言自語一樣的說:「她不是修行人,雖然知道修行,但是她的性情卻沒辦法修行。」

    然後,南宮仙的腦海浮現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臉蛋,一米六的身高,一尺半的長髮束在腦後,稍嫌瘦弱的身材,感覺一陣風都能吹走一樣。

    隨著南宮仙的心緒回憶,他第一次施展妙語殊勝的法術,他並沒有開口,但是隨著他的心緒,阮婷可以『看見』、『聽見』那個場景,甚至可以感觸到當時的氣溫和人物內心的感情。

    此時阮婷隨著他的心緒飄蕩看到了北京西站,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背著破舊的書包,頂著烈日在馬路上走過,在站外吃了一碗牛肉麵。然後感嘆北京果然是大城市,那么小的一碗麵都比自己在別的城市吃的貴一半。

    然後少年背著書包去擠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地鐵之行,走到澧圓站下車,出地鐵,炎炎夏日,就算苦修了兩年內丹術的少年也有點貪戀地鐵的涼爽。

    少年見到了這個嬌小的女孩,這是女孩第一次見網友,少年也差不多,他們已經在網上交談半年左右了,通常是少年在群里打字說話,女孩在默默的看著。她並不喜歡修煉,但是他卻對修煉如痴如醉。

    女孩在北京實習,少年則是遊歷修煉,她請他吃飯,他只要了一碗西紅柿雞蛋湯;然後她帶著他去遊玩,他要去國圖查資料,她就帶著他去國圖。

    到圖書館時,女孩沒帶身份證,在外間等候,少年去查閱古籍、道典。不知覺三個小時就過去了,他不想讓她等太久,就跟她一起出去。

    她問少年:「下一站去哪?」

    少年說:「不知道。」

    女孩問:「在這裡待多久?」

    少年說:「明天走。」

    少年問:「你想去哪?」

    女孩說:「想去北大。」

    少年說:「我也想去。」

    女孩也沒去過北大,他們就一路步行過去,南門不能進,她帶他去了東門,他們在裡面轉了一會。她說今晚陪他,他習慣性去了網吧,那一晚他都在上網。

    網吧有點冷,她就蜷在他的身邊,他想抱著她,卻始終沒有伸手,只是頑皮的用手撓了撓她滑滑的小肚子。她沒有阻止他,他卻收回手敲起了鍵盤。

    第二天早晨,她帶他去吃早餐,少年只喝粥,勉強吃下了她夾來的油條。

    吃過飯,她問少年:「你去哪?」

    少年望著她道:「回家鄉。」

    她問:「怎麼回去?」

    他說:「走著回去。」

    他送女孩上了公交,自己步行走向了家鄉的方向。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說出來呢?」阮婷鼻子有點酸的問,也像是自言自語,南宮仙沒有回答,阮婷又問:「後來呢?」

    隨著阮婷的問,然後她就看到了另一個場景:一位少年在一間二十多平米的房間裡打坐,房間裡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別無他物。

    只見這位少年,每日入座修煉,隔三差五出門遊走在大街小巷,有時走一小時,有時候走半天。

    然後還是每天打坐修煉,有時候一天一頓,有時候幾天不吃,日月輪轉,炎炎夏日變成了秋意蕭瑟。

    他買了個新電話卡,告訴了許多朋友,也包括那個女孩,在之前的兩個月中,他的電話只響過不到十次,他打出去的電話也不到十次。

    有了新的電話卡,那女孩就經常給他電話,聊一次最少五分鐘,他過去的電話,兩個月加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十分鐘。

    她要他做她的閨蜜,他答應了,也經常上網跟她聊天,就這樣,三個月過去,她跟他語音聊天時哭了四五次。他總是那麼溫和的說話,她有時候也會罵他,他只是笑笑。

    他每天修煉十多個小時,她的電話總是讓他切斷修煉的心思,他問她想不想真正修煉,她說對他說:「我想聽你說話。」

    他說:「我只想無言。」

    她罵了他:「你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他知道她是因為她牽掛不舍的男友而罵的,他問她:「要不要我做你男朋友?」

    她無言,他又說:「我此生,修煉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修煉。我可以愛你,卻不能陪伴你。」

    她哭了,他也哭了。

    五天後,她打來第一個電話:「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

    他平靜的說:「沒關係。」

    兩天後,她又打來電話,只是問好,聊天,一共七分鐘,兩天來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七分鐘。每次他總是在嗯,啊,哦的回覆,他好像從來不會主動問候別人。

    三天後,她又打來電話,還是問好,他依然是在回復。

    兩天後,她又打來電話:「你為什麼不肯主動給我打一個電話?」

    他說:「沒有事情,不喜歡開口說話,我只喜歡看,喜歡聽。」

    她問:「那你在網上群里聊天時怎麼那麼能說?難道跟那些修煉群里的閒人聊天就那麼好嗎?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他說:「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該清楚,我不會討厭任何人。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我也都跟你聊天了啊。」

    她生氣了:「你那是在敷衍我!你以後別再理我了!」

    他收起電話,搖搖頭,嘆息一聲,收回心思,又繼續入坐。

    七天了,她都沒有再打來電話,他無聊了,在網上給她發信息,她沒在線,他留言問候一聲就下線了。

    他在打坐,但是沒有入定,他知道她該打電話來了,一直在那淺淺的靜境中等待,他回想了一個月來的聊天,他總是想起她,但只要知道她過的還好,就安然入定了。

    今天他等了十個小時,心裡總是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每次看向北京的方向,仿佛都能看到她還在做實習生的樣子。

    他在回憶中微笑,也在微笑中拿起手機,接到了她的電話,他仿佛每次都知道她下一句想說的話,但是他總是聽著。

    她告訴他,有個男生在追求她,但是她不喜歡,那個男生總是找空子接近她,她討厭那種感覺,但是她喜歡他拉著她的手。

    他對她說,你喜歡就好。

    放寒假時,她在家,她的媽媽也在旁邊,她對他打電話,他掛斷,她又打,他又掛斷,她又打,他依然掛斷,她再打時,他關機了。

    他正在入定突破,他以為她只是平常時的問好而已,所以關機了,一個小時之後,他突破了。但是他卻內心難安,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她很生氣,告訴他,她的媽媽說她自己犯賤,人家不接還倒貼。

    他心疼了,但是他卻罵了她,說她真是犯賤,何必為了一個陌路人而傾注感情。

    她哭了,要他刪了她的好友,他刪了。

    從此後,他的生活里再沒有她的音訊,從那之後,他不再入定修煉,他在生活中遊走,遊走在大街小巷。他沒有刻意去忘她,她卻消失在他日常的心思中,他沒有刻意去想她,她經常會出現在他寧靜的心頭。

    阮婷無聲的落淚,衣襟早已濕透,跟著南宮仙一起望著遠方的星空。

    阮婷幽幽的望著落淚的南宮仙:「既然那麼愛她,為什麼不讓她一起修行?」

    南宮仙平日溫和的聲音帶著些許悲愴的無奈:「她不喜修行,何必勉強,既然註定陌路,何必強求。」

    阮婷有些責怨的斥道:「那你真的能舍她不顧嗎?你真的忘得了她嗎?」

    南宮仙挪開眼睛望著西北方的天空,吸了一口氣又嘆出:「縈繞心頭,揮之不去,心心相印,求之不得,茫茫蒼生,天意弄人。」

    阮婷聽了之後,鑽進南宮仙的懷中抱著他嚎啕大哭,南宮仙拍拍她的背:「人在天地,誰生無死?」

    「那我們修仙道是幹嗎的?」阮婷抽泣著無力的問,南宮仙:「大道恆常,心作苦海,法為舟楫,岸名無求。」

    南宮仙回答四句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大道是永恆而不生不死的;人人都是以這個永恆為背景而生出了心思,這個心思就是苦海,不論你是悲是喜,都在這個苦海中。

    人們所修行的諸多法門,不論仙道還是菩薩道,或者基督法,或者至誠法,一切法門都是苦海中的一葉舟楫。

    這個苦海既然是人的心,俗語說欲壑難平,就是說人的貪慾是無窮盡的,就連一個小小的貪慾就是無窮盡的,那麼這整個心有窮盡嗎?答案是有,這個窮盡的心的彼岸叫做無求。

    「我師父說,神仙就不會死了,是真的嗎?」阮婷稍微平靜了點,還是有點傷心的感覺。

    「天地尚不能長久,而況人乎?」南宮仙慨嘆,此時他心中又出現了那些許的記憶意境,但是他卻沒有再在意,仿佛已經一切隨順自然了。

    阮婷聽了南宮仙的回答,很疑惑:「那就是說神仙也不能不死嗎?那為什麼有神仙不死的說法呢?」

    南宮仙耐心的回答:「神仙不死,是在天地崩壞之前,此身心不死,天地壞時,身心無所存,此陽神之身,一身祖氣化為虛無,真靈之識流轉輪迴。」

    阮婷又問:「那怎麼才能不死,我聽說過天地可壞,天仙不壞的說法,是真的嗎?」

    南宮仙:「勉強可以這麼說。」

    阮婷忽然來了興趣:「為什麼這麼說?」

    南宮仙說:「此界壞時,遷入他界。」

    阮婷又問:「遷到哪裡?世上難道有很多世界嗎?」

    南宮仙已經不再有悲感,苦笑:「這麼問就有問題,不過也勉強可以理解,你所謂的世上,是大千世界,是諸佛天尊的眼界,而你生活的這個世界,只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個世界。神仙只能在這個一個天地世界中遊走,這一個天地世界相對神仙而言,也是無窮無盡的了。

    而天仙的眼界卻不一樣,天仙可以去到別的世界,如果這個天地世界崩潰了,天仙們可以飛升到別的世界,但是神仙就不能,算是壽同天地了,但是壽命也有盡頭。」

    「那天地什麼時候崩潰呀?」阮婷此時好像一位好奇的小女孩在向老師問問題一樣。

    南宮仙嘆息一聲:「天地壽命不可測,不過現在這個天地世界還是在青壯年時期,有那麼多的時間,努力修煉,成就天仙也不算難,就算證天尊也沒有太大難度。」

    阮婷忽然問:「前輩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呢?你怎麼知道咱們這個天地世界在青壯年時期?你怎麼知道證天仙的難易程度?你怎麼知道證天尊也不太難呢?」

    看著南宮仙那苦笑的樣子,阮婷好像陰謀得逞一樣笑道:「哈哈,前輩,你尾巴漏出來了。」

    然後又逼近南宮仙的眼睛,以要挾的語氣:「快說,你是哪個星球來的?到地球有什麼目的?」

    南宮仙壞笑著瞪著阮婷:「你要是敢把今天的話告訴第二個人,哼哼,我就讓你師父給李均訂一門親事,哈哈哈,小樣,還敢要挾貧道,小丫頭,你還嫩著呢。」

    阮婷聽到這裡,心下一著急求饒:「前輩,我錯了,我就是想讓你幫我跟李均牽個線嘛。」剛說完就羞答答的捏衣角去了。

    南宮仙笑哈哈的:「哼,恐怕不是什麼容易事,容易的事你就不敢威脅我了。」

    「咦,不對呀。」阮婷好像沒聽見這話,又說:「前輩,聽了你的故事,你好像才二十多歲吧,你那女朋友也不比我大幾天吧?可是你的修為怎麼那麼高?咦,好像更不對勁啊,你經歷這個故事的時候好像還沒有神通法力呀。怎麼可能現在忽然就到這個地步?」

    南宮仙一聽,直接想抽自己,剛剛一激動就把實話都說出來了,怎麼辦,算了,這丫頭想怎樣都答應吧。只聽南宮仙扶額而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你們倆的事,我從了,你們想讓我怎麼幫,我就怎麼幫。」

    然後又惡狠狠的瞪著阮婷:「你敢說出去,我就封了你的記憶。誰聽到了,我就封了誰的記憶。」

    「嘻嘻,前輩,現在我的事倒是小事了,我真的對您的來歷感興趣呀。」阮婷如是說道。

    「你。。。。。。」南宮仙跟噎住一樣,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阮婷。

    阮婷看勢頭不對,立刻拽著南宮仙的胳膊道歉:「安了,前輩,今天晚上我什麼都沒聽見,行了吧,咱們就是在南海遊玩了一圈,然後就回南海洞天了,好吧。」

    「哼,這還差不多。起來,收拾收拾走了。」南宮仙讓阮婷起身,自己背起背包然後帶著一臉神秘微笑的阮婷去了南海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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