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錄 第46章：太華山，有蛇名肥遺

    「法會已成，我當巡遊四極八方，我生於北，青帝也生於北，我該先往東方，青帝成就時當在東方。」水帝自言自語推算著未來，同時舉目看著東方，說完話就踏著虛空走去。水帝前行的時候，千里之內都會自然被毫光照耀，就跟水帝出生時那樣差不多。水帝停住的時候，就會有甘露飛散千里之內，但是不會集聚在地上形成水流，自然的就消失在虛空地表或者滲透到土地中。

    太華山高五百里，本來底圍六百里，因為眾神族多次在這裡戰鬥，所以導致六百里太華山被削成了高五百里底圍不過七十里的山峰。而周圍百里外還有一處剩下的百里高峰，因為是太華山的剩餘，所以起名少華山。這次水帝出世，太華山因為有太華神居住，所以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而其他二洲都差不多如此，天地都恢復到一定的完好程度，也不可能全部恢復到天地化生時的樣子。

    太華山神太華就算心疼也沒辦法，他跟屬下一幫小神都接近不了神族的戰鬥範圍，更不用說勸架或者打退這些神族了，能保住這條小命就算幸運的。但是也不能說太華神神力很弱，不算弱，但是還比不上天仙境界的神族們。本來今天水帝開法會，眾神都應該去的，但是卻有四極八方二十多位山神沒有到場。

    這不是他們不願去，而是他們都已經接到了水帝的通知：水帝法會之後就會巡遊四極八方，各方山神不用去，等待水帝巡遊。這一天早早的太華神就召集自己手下的小神明聚集，恭候水帝巡遊到來。

    「太華神，水帝什麼時候來啊？兄弟們等了好久了！」一位名叫蒼弓的樹神興奮的問，但是別人聽來，卻覺得這是等的不耐煩了一樣。

    太華神是一位仙風道骨的山神，按照人族的風俗，挽發有髻，身穿君子國的服飾，三縷黑須一尺有餘。這位太華神很有修養的瞪了蒼弓一眼：「瞧你那個樣子，知道的是你盼著水帝來，不知道還以為你不耐煩了呢。」蒼弓看起來就是個三四十歲的粗魯漢子，不過長的卻不壯，看著有點滑稽，聽完太華神的話，不好意思的撓撓蓬亂的頭髮。這還是太華神讓他專門收拾收拾裝束的效果，要是不收拾呀，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有兩位花草之精，一個叫小笈，高七尺，一個叫蓮蒂，高六尺七寸，小笈笑著悄悄問蓮蒂：「蓮蒂姐姐，你說水帝看到蒼弓會是什麼反應啊，嘻嘻。。。」

    蓮蒂小聲輕笑：「不知道水帝會不會把他的頭髮捋直了！呵呵。」

    這小花精雖然是偷偷的說話，但是這裡的人誰沒有神通啊，聲音也不小了，誰都聽得到，那蒼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嘿，這個，那個，我不是收拾好了嘛？」

    太華神也是苦笑的看著，他能怎麼樣，這些小神明就跟他的子女一般，都是從他的山頭上成靈的，等於是自己生的。看著小傢伙們開心，他自己也高興，他更高興的是從此就能過上安穩日子了。他從其他神明那裡得知，水帝以後會長久住在人間，那就是說以後神族就不會再打起來了，他也不用再東躲西藏了。不只是他們，以太華神為首的數萬小神都聚集在這裡等著水帝，不多時他們先感受到了水帝行走是的毫光，沒過幾秒鐘，水帝就來到了眼前。

    水帝身上的毫光還是一丈零三尺的樣子，但是他身外的毫光卻遠及千里，千里之內都可以帶來甘露風氣，這些甘露風氣帶著馨香和柔和的氣息，還有美妙天籟伴隨而來。水帝遠遠的就看到太華神和數萬神明在虛空中禮拜，他直接就坐在太華山的半腰處，數萬小神明就虛空而坐在周圍。不過小神明們都感覺好奇怪，因為他們不論從任何角度去看水帝，都感覺看到的是水帝的正面，看不到水帝的側面。

    水帝自然感應到了，於是笑著解說：「汝等莫疑惑，水帝以淨白毫光功德化生人間，毫光現出是法象之身。水帝法身無形無相，現象之時，圓滿十方，所以不會有側面可觀；非是水帝獨有，凡現法象之身者，皆是如此。」

    太華神問禮：「大德水帝，恭問安好。」

    水帝：「太華神，水帝安好，汝有何問？」

    太華神繼續問：「多謝水帝，太華感謝水帝出世，我太華山恢復當初繁盛，水帝大神通功德，不可思議，敢問水帝，太華山以後還會有災難嗎？」

    這太華神是求神問卜的嗎？不過水帝還是微笑的回答：「因我出世，三洲減損大地，恢復七八，然而歲月流逝，太華山還會減損。譬如天地尚且有壞滅之時，更何況一座山？」

    太華神聽了之後，憂愁不已，他又問：「水帝慈悲，我等現在固然生活無憂，然而未來太華山損壞，我不足惜，這些小神明，該當如何？」

    水帝笑道：「太華神勿憂慮，人固然有死，神明亦然，天仙、菩薩等輩也常常流轉人間，或因退轉，或因修證功行。從這些事情上看，你就該知道，身有生死，變換而已，但是修證可以超脫生死，可以破除輪轉。太華神更應思考，我水帝珍惜此身嗎？我水帝自愛此身，而不貪自身之有，此身滅後，是此身因緣消散，應是喜事，不應憂愁。

    然而太華神及眾神明當知，我水帝此身滅後，是喜事，蓋因水帝不做為惡業，不作為孽緣之因，是故，水帝滅後，有福無禍，應是喜事。若諸位神明誠能不做惡事，不做孽緣，常行福德利益他人，如此行為，如此作為，即與我水帝所行為無二。汝等內心若不貪著好事福報，即是大福，內心功德即無可稱量，汝等皆是天仙種子，久久行持如此行為，可在塵世速證超脫，我如是言說，汝等當善思念。」

    太華神與眾多神明聽了，都高興的不得了，蒼弓更是上前高聲問：「水帝大德，我們該怎麼做善事呢？什麼事又是孽緣呢？」

    水帝：「蒼弓當知，教人和睦，使人知足，使人得正見正思念，使人離貪慾之事，皆是大德善事。汝等起心動念時，不應求取所得，應起心動念顧及他人之苦樂，若如此行為，即是自心功德。

    再次，蒼弓神，若人起心動念思念我我，自作思想言『此物是我所有、此是我物』，此念即是貪著。若心中常如此思念，則恐其人貪慾增長，以為所見之物盡應歸其所有，此即是因貪生妄，入妄顛倒，自迷其心。

    汝等眾神明，常應教導如此之人，應先學顧念他人，若能心生顧念，則是大德；再次增長此心，則能愛人，能為人舍所得所有之物，再次更能忘我利人，此是大修行，是大德行。汝等若見如是人等，即應愛護，更何況汝等自身尚且如此行為，這是無上大德行為。」

    太華神與眾神明拜謝不已，但是俗話說喜極生悲，總是會有搗亂的亂搞，這不水帝剛說完就跑出來一隻怪物。這怪物四隻腳跟蜥蜴似的，不過背上卻有六隻翅膀，翅膀像是蝙蝠翅膀的形狀，但是卻跟它自己的皮膚是一樣的材質。

    只見這怪物開口說話：「水帝，人人都說你隨行之時有甘露香風伴隨，我現身的地方都是大旱，雖然現在這裡沒有大旱，但是我卻感覺很舒服，你的甘露在哪呢？」這話說的，在太華神的眼中，這簡直是不知死。

    太華神大喝：「肥遺，你這小長蟲，無禮之甚！水帝毫光所照之地，千里之內，甘露香風、天籟妙音相隨，你難道聞不見、聽不見嗎？！」太華神是真怒了，這肥遺本來就不招人待見，老是沒事還會到處亂搞，眾神明幾乎都煩它。

    誰知這肥遺眨巴著眼睛：「香風倒是聞見了，天音可沒有聽見呀，甘露在哪？我一滴都沒有看到，而且水帝所在之地，不是說眾生都得清涼嗎？我怎麼一點清涼都沒有？」

    太華神冷哼：「你還好意思說心地清涼？你知道清涼是什麼嗎？」

    肥遺晃晃頭：「我知道呀，就是秋冬時候的涼爽冷意。」

    太華神哂笑：「那就是清涼？胡扯去吧！」

    肥遺沒有生氣，繼續問：「那你說說。」

    太華神有些不耐煩：「眾生各自因為自己的所需要而感應到舒適的感覺，沒有煩惱、煩躁的情緒就是清涼！」

    水帝笑問：「肥遺，你且自感，你現在有煩惱嗎？你有不適的感覺嗎？」

    肥遺搖晃著身子感應，然後說：「哦，這就是清涼嗎？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啊！」它這話一說完，不知得罪多少神明，人家都感覺水帝到了之後，舒服的不能說，但是它卻這麼說，這不是詆毀水帝嗎？

    水帝知道眾神明心裡所想，笑道：「眾神明莫自生疑惑，我告汝等，肥遺未有詆毀水帝之言語與心意。」眾神明聽了，都覺得難以理解，靜等水帝解釋。

    水帝卻對太華神解說：「太華神，汝於肥遺生厭煩心，可知否？」

    太華神連忙解釋：「水帝，這肥遺平時就不招人待見，因為我覺得它詆毀水帝，所以才生氣了，請水帝見諒。」

    水帝卻搖頭：「太華神，且聽我說，這肥遺生來有鼻有口，舌分兩叉，能覺知味觸；有目能見物象，而其無耳，唯以自身神通之力而覺知動靜音聲。然而此肥遺因前生之業，自閉其耳，又自閉其樂觸，是故不能以神通得聞天籟妙音。又因為這肥遺善御火，自身一身血肉屬火之烈性，所以不覺熱毒；而其生為蛇身，又心地冷傲，以神通力在身，所以不覺寒冷。

    其皮膚槽粗，以神通力而不能覺知甘露臨身，又其眼目可見物象，而不能辨明細微，所以不能見我甘露。汝等眾神明等，多是精靈之屬，覺知感官，可知可見我之法象法性，汝等以自身之感，不能覺知肥遺之感，以自心而生愛憎之念，所以誤生惡念，是汝等自心不明，以自心思而做是非判定，所以汝等當先內明，而後能見外清明。」

    太華神與眾神明聽了水帝所言，明晰因緣，都知道了原因，太華神反過來對著肥遺拱手一禮：「肥遺，我自迷廖，於你生嗔念，是我之過，我現在向你道歉！」

    眾神明也紛紛向肥遺道歉，但是肥遺說卻沒有什麼感覺，只聽它說：「你們想錯了做錯了，那是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這麼做我自己的，你們因為我而自己做錯了，也是你們自己想錯做錯了，你們向我道歉，沒什麼道理。」很多小神明都以為肥遺是故意挑刺的，而太華神這次卻沒有任何情緒表示，他已經可以理解這隻肥遺了。

    水帝笑著問太華神：「太華神，你為何不嗔不怨？」

    太華神坦然對水帝說：「水帝大德，我因肥遺行為言語而自己做錯，我已知錯，又已改錯，我道歉是我的事，它什麼態度，我也做我自己該做的。」

    「哦，原來如此！」眾小神明聽了太華神的言語，立刻就明白自己原來又錯了，這次算是長記性了。

    肥遺對水帝說：「水帝，你雖然說了我那麼多，但是我卻不信。」

    水帝笑問：「你要怎樣信？」水帝是說怎樣信，卻沒有說怎樣才信，這種說法是不一樣的。第一種說的是你要信到什麼程度，或者是你要信成什麼樣子；第二種說法就是要以怎樣的方式才能讓你相信。

    肥遺說：「你能讓我感受到，我就信你說的。」它以為水帝說的是第二種。

    水帝卻笑道：「你信了又能如何？你信不信又能如何？誠如你所說，自己做自己的，我說我的，你信你的，我讓你感受到，你就不做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