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錄 第168章：前緣果，後緣落種

    「撒加列，停下吧，不要失去熾天使的尊嚴，你不能有逃避的心。」

    傑西卡淡笑著勸撒加列，而撒加列的左手依然攬著他沒有停下來，並且隨時揮槍格擋身後的攻擊；傑西卡苦笑搖頭，撒加列很少不聽自己的話，但他只要堅持自己的意見就絕不會改變，所以傑西卡以前也沒有說破過撒加列的心思。

    嘆了口氣，傑西卡不得不正色勸解：「撒加列，我的生命緣分已到盡頭，沒有人可以改變，你一定要去神國，一定要成為聖天使，那才是我樂見的。」

    撒加列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他在借用傑西卡的智慧神力，剛剛的戰鬥中傑西卡儘量給撒加列神印智慧神力的運用訣竅；經過一場大戰，他基本已經熟悉了智天使之力，而且傑西卡也在盡力幫他使用。現在傑西卡已經沒有足夠的神力幫撒加列使用智慧神性，撒加列在自己摸索著使用；但是莎菲和撒旦、路西法的追擊毫無休止，這讓他很難體悟其中玄妙。

    就算傑西卡的生命因緣已經將要終結，但那也是南宮仙的一個化身啊，那也是他的一部分，他能不管嗎？當然不是南宮仙不管，而是業力因緣讓他管不了，他對那個境界不能施法，只能看著；對南宮仙而言只過了幾分鐘而已。

    南宮仙閉目思量十幾秒嘆息一聲：「唉，時機已到，我也該完成最後的工了。」

    說完話，南宮仙右手握緊玄仙令，只見他左手掐訣，瞬間渾身皮膚都變得血紅起來，而這血紅中似乎還有氤氳的精微之氣；精微之氣從每個細胞中滲透出來，又從毛孔中發散而出。轉眼間南宮仙就像一個血人一般，那精血從身體上開始分離匯聚到他心口位置，南宮仙臉色慘白，但他也沒在意，又將左手劍指點指心臟位置，從心口拉扯出綠豆大小的一團精血融合於之前的精血。

    雖然他神色難看，但是生機卻如常，最後所有精血凝聚在左掌上，他托著這黃豆大小的一團精血，口中念念有詞，最後揮手將精血向虛空一拋就消失不見。而南宮仙卻瞬間癱倒在地，虛乏、睏倦、疲憊、飢餓等感覺一下子擴展到極限，他連喘息都非常緩慢；就連爬起來打坐都不能，他只好躺在地上手握玄仙令開始穩固自身的精元。

    這是南宮仙逼出了自己玄仙之體三分之一精華所造成的影響；別看那黃豆大小的一團精血，其中蘊含的機緣、造化、福德等等都是難以思量的，就算大天仙們也難思量。這精血是什麼？正是南宮仙三分之一的性命精華，其中也包含了一位圓滿玄仙三分之一的苦修功福；那這精血消失去了哪裡呢？飛入了神國那久已不見的米切爾身心中。

    當時米切爾正在跟薩莫拉等大天使們講解過去的天國故事，忽然間就見這位聖天使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薩莫拉等大天使連忙詢問安慰，但是米切爾說的第一句話就震驚了他們。

    米切爾對著眾大天使說：「神的孩子們，每一位聖天使都會歸住於聖靈之家，今日現在，就是我米切爾歸家之時。」

    薩莫拉連忙問：「聖·米切爾，您還沒有指引出未來的聖天使，怎麼可以離開呢？這不符合神的囑咐；我們需要您，請您不要那麼早歸去。」

    米切爾可是地地道道的女身聖天使，她是過去人間聖道修士飛升到天國的，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要這麼早歸去；但是他已經向自己許諾，他指引自己成就了聖天使，自己怎麼能拒絕呢？更何況下一任聖天使已經有了人選，米切爾堅定的搖搖頭：「未來的聖天使已經將要成就，我歸去時，他就會來到神國，你們要像遵從我一樣追隨他，他會指引你們行走聖道，相信你們都是幸運的神子。」

    聖·米切爾說完話就消失不見，然而三界內忽然間就有一股特異的感覺出現，在三界內外充盈遍滿；整個娑婆世界千億世界都為之震動，然而這種震動對世界是舒服的，就像人類享受按摩的震動一樣。不止整個娑婆千億世界，娑婆之外十萬大世界都為之震動，無數大神通者都感到了這種聖潔的氣息，這是圓滿的光遍照眾世界的現象，說明有聖者圓滿成道了。

    所有神通境界中，一時之間，但凡敬仰恭順，心存正念者，都得到光明遍照；南宮仙若非承蒙此光明照，或許馬上就會休克過去，那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身心精力；不過幸好乘這個便利他暫時穩定下身心境界，勉強跏趺而坐。

    這聖光當然也照到了墮天之門的空間，撒加列抱著傑西卡也停了下來，莎菲臉色並不好看，出奇的是下邊沒有了庇護之島，眾人都處於一整片星空之中；庇護之島上的眾修士都不見了，卻還有索米亞三位天使在這裡，而且他們也都能動了。星空中時空禁制也消除不見，而眾人中間卻出現一位美麗的女天使，正是從神國下降化身的米切爾。

    索米亞等人連忙見禮，莎菲也不得不微微躬身行禮，撒加列放下傑西卡恭敬行禮，傑西卡卻輕鬆微笑：「親愛的米切爾，讓我為天國做完最後的工，然後我們一起歸去吧。」撒加列聽聞此語，心痛如刀絞，但米切爾在此，他也不能隨意行為，而且米切爾自會決斷。

    米切爾微笑點頭：「親愛的傑西卡，神的書記官，快拿起你的權柄，記下我在神國最後的言語。」隨後米切爾指著莎菲說：「神賦予她不滅的境界，她也不違神的囑咐；墮天使並非惡魔，走上彎路的聖子，也是聖子。神的恩典絕無偏私，繼承神的血脈，這是無可改變的，所以墮者不可自取滅亡。你說是吧？墮天主。」

    米切爾最後一句是問的莎菲，她無可辯駁這話，只得點頭認了，然而這不是簡簡單單的認下；她認可之後就是契約締結成功，她已經也不能再違背神的囑咐，至於攻打天國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在她的墮天國中。這就是神的契約，是米切爾在為未來新一紀元締結新的契約，而她也要了結過去的一些契約，為未來的天國作下安排。

    她又轉身對撒加列說：「親愛的熾天使，撒加列，我知道你守護傑西卡的心，但是你可知道傑西卡本就是聖天使的心，他已經圓滿了聖道，他是從聖靈中降生的。他本就不屬於神國，當然也不能歸宿於神國，但你卻應該去往神國；因為你只有在神國圓滿了自己，才能歸聖靈之家。現在傑西卡離開家鄉的時間到了，他必須跟我一樣歸聖靈之家；親愛的撒加列，你也該早日歸來，我們會在聖靈中等待你的歸來。」

    撒加列神色掙扎，但是看到傑西卡的微笑，心緒漸漸歸於平靜，他走到傑西卡面前，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又摟著肩膀笑道：「去吧去吧，我會守護好天國的，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撒加列說完話就有聖潔光輝縈繞其身，而他身後的三十六翼也變成淡淡的紅色，似乎是紅里透白，又似乎是白裡透紅，但絲毫掩蓋不住的是光翼的透亮感。他已經成為真正的智天使，正如以往的智天使一般，他接過傑西卡雙手捧來的聖神日記笑著對米切爾道：「親愛的米切爾，請讓我將智天使的工做完。」

    米切爾點頭贊成，傑西卡因為米切爾的緣故不至於消散，若非如此，恐怕現在已經只留下一張天女符了。剩下的記錄就由撒加列完成，他單手捧著日記淡然而立，身上氣質中流露出的氣息已然是一位聖天使；而他神念已經與聖神日記一體，其中內容他當然能夠一目了然，而要記錄之時只需要以智天使的神力施展裁決神力就可以在日記中留下內容。

    撒加列以聖神智慧之力觀察著一切，又以裁決神力如是在聖神日記中記錄：「光元歷十二紀十二年最後一日，黃昏時，神打開聖靈之門，現出聖潔圓滿的光，絕無垢染的光，聖光照亮了神國，照亮了天國，照亮了人世。神說：黑暗與光明同為聖靈之子，然而只有光明才是親近聖靈的，因為黑暗的孩子喜愛墮，神的靈是明潔的。光之子必然尊崇，因為他得到神的十分眷顧，暗之子叛逆自我，只有他們走出了黑暗的禁錮才能見證神的聖潔。

    熾天使撒加列受書記官傑西卡委託書記。

    神愛護每一個孩子，所以他的靈遍含所有，不論是暗還是光，暗和光都在聖靈的身體中孕育，神賦予他們自我，因而他們有了自我。孩子們以自我而生活，他們長大之後懂得了父神的愛，就懂得了愛；因為他們一直受著愛，卻不懂得珍惜，長大後也有了孩子，於是他們擔起父的責任，於是他們懂得了愛。

    這愛啊，他不計得失，也不求回報，那就是聖光，只懂得滋潤乾澀的物；他不懂得索取，也從不寄託一絲期許，不管受的人有沒有回應，知或不知，亦不管受的人如何抉擇。

    這愛啊，他不計任何，他就這樣的奉獻，這樣的滋潤，他不自滋潤，因為他本自圓潤，他就是滋潤；光和暗因為生機而有，而這愛是賜予生機以生的那個，這愛無盡。

    書記官撒加列附註書記。

    就在這一日，就在這個黃昏，聖靈又展現出這無盡的愛，這愛是聖靈之門，門後面是無盡的愛；不論是神國還是天國，或者人世，現在所受的愛，都僅僅是這門打開那一瞬所得的光輝。現在開啟這門的，掌握這鑰匙的正是米切爾，她已經成神，她也要歸去門後面，因為，神說：日落了，暗夜要來，所有神子都要歇息。

    於是神離開了，她住進了聖靈之中，她已為神，她將永久愛著一切神子，也愛著我，以及我愛的人。

    光元歷十二紀十二年三百六十日黃昏，書記官撒加列終記。」

    撒加列以神力記述著，米切爾也做了一個最後的決定，當然執行此事的是撒加列，他心領神會微笑著緩緩踱步到索米亞天使長身前，先是微微欠身行禮，然後開口：「親愛的索米亞，我看著你進入天國，看著你的成長，你是被所有天使尊崇的，你是可被信任的，你對神的信心十足，神也賜予你最好的恩典，接著吧，你應當成為下一任的書記官，也請你如實記下我的聖道。」

    雖然聖神日記已經被遞到面前，但索米亞依然惶恐不安，他躬著身子連連搖手：「尊敬的撒加列，我僅僅是天使長，這已經讓我倍感榮幸，怎能擔當書記官的重任呢？沒有大天使的資格，是不能接受如此重要恩典的，請求您重新選擇吧。」

    撒加列依然沒有收回伸出去的手，他左手依舊托著聖神日記笑道：「這是米切爾神的恩賜，你有資格承擔，我也信可於你，接受吧，你有資格承擔，因為你接過它的時候就會成為大天使，那時就是書記官，快接受吧，神要歸去了，我也要進入神國，你一定會慈愛所有神子的，對吧，索米亞？」

    索米亞萬萬沒有想到行跡有缺陷的熾天使居然會選擇自己作為他的繼承者，回憶起以前對熾天使的猜測，他不禁自卑懊悔，他內心有些激動，但是卻並沒有接受，但他這次卻叉手行禮道歉：「對不起尊敬的熾天使，我曾經妄自猜測您的行跡，我這樣的人不配有這資格，我怎麼配裁決天國呢，我不配。。。」

    索米亞說著說著竟然掉起了淚，撒加列卻只是淡淡的笑著，米切爾也沒有說什麼，傑西卡卻微笑開口：「親愛的索米亞，你所猜測的難道有錯嗎？你從未認為熾天使墮天，你所說的難道不對嗎？這正是你的睿智，你已經有大天使的資格，只是你的成熟時間一直沒到，現在啊，正是花開的時候，你已經成了。」

    傑西卡說完就身放聖潔的光輝，猶如聖光爆發一般，所有人都受到這聖光庇護，須臾間聖光斂盡，在場只有三個人依然被聖光榮繞，正是索米亞三人。而傑西卡所在的地方卻已經是空空如也，什麼也不見了，傑西卡已經消散不見，索米亞剛剛受到聖光的洗禮，忽然間擁有了空無深遠的見識，遠超天使長所見。

    索米亞以自己的見識境界觀察自己所能見的一切可見境界，但是終究沒有察覺到傑西卡的點滴蹤跡；索米亞有些悲慟激動，淚水如注，但是這次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的伸手接過了撒加列托著的聖神日記。

    索米亞懷抱日記默默落淚，片刻後他止住了悲傷，翻開日記宣誓：「我索米亞歷見二任書記官，今日我看見那聖潔純明的聖靈，它開了花，它結了果。我又看見聖靈的花散發著香氣，彌散在神國、天國、人世。我又看見聖靈的果實剝落了種子，那種子落在聖靈的身體中，它立即就生了根，發了芽，我看到它的成長，我將見證它的成熟。

    聖種也落到我這裡，我將奉著它為我的生命，我將守護它的成長，我將守護它成熟，我必不使神的種子斷絕，我也承著聖·撒加列的指引，我必將神的恩典永傳下去，永不斷絕。撒加列，他如父神一般，他將承起父的責任，我將輔助他，必將我所見證的如實記錄，必使神的恩典不蒙垢染。

    光元歷十二紀十二年三百六十日黃昏未夜，書記官索米亞首記。」

    索米亞宣誓結束，米切爾也放出無邊聖潔光明然後消失不見，撒加列看著米切爾和傑西卡原來所在的地方嘆息一聲，不過卻依然淡然微笑對索米亞道：「親愛的書記官，神已經為你做了見證。」索米亞默然應許，又聽撒加列對莎菲道：「撒旦，我們的契約已定，時間已到，我們都該回到各自的歸宿去了。」

    莎菲輕嘆一聲，默然消失不見，撒加列並沒有多說什麼也轉身踏步消失在虛空中，索米亞已經是智天使，有神賦予的最強神力和智慧之力，但他已經無心留在人間，於是囑咐薩米爾和加德雷士一聲就自顧消失不見。

    庇護之島上，原本一眾修士都已經法力告罄，但是鐵身鬼王如今卻不得不含恨遠遁；原因無他，庇護之島上確實沒有人能反抗，但是南海洞天的修士已經飛速趕到。看到七名地仙聯袂而來，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是這些人的援兵，雖然不滿，但是剛剛經歷了墮天之門空間的事情，他已經暫時熄滅了搶寶的心思。

    除了舞千秋和唐藝外，還有一位叫做顧淳風的蓬萊地仙，其餘全是人間各派高手，但是他們這些人加起來卻都看不出水三少的傷勢；最後還是唐藝略微道出一些線索，聽她說水三少應該是中了幻靈毒鬼的幻毒。這種毒無人間色味，專傷神魂，地仙境界之下，幾乎沾染必死，而且大多都是魂飛魄散；水三少也是因為偶然的機緣才能化解大半毒素而暫時壓制，但是他沒有及時清除，所以才至於復發。

    而且這些人幾乎都不知道該怎麼拯救水三少，不過唐藝卻提示他們道：「李叔一道友不是已經邀請了南宮前輩去振宇居士家做客嗎，我們不妨把三公子送到那裡，南宮前輩必定有拯救之法。」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而凱麗似乎更擔憂水三少，甚至要求大家立刻出發，但是眾人都累的不行，最後還是聽唐藝說水三少暫時無大礙，有這麼多地仙在側，就算救不了，幫他暫時壓製毒素還是無妨的。而唐藝真的只知道這些嗎？肯定不是的，既然她能認出來毒物的根源，就必定了解更多，只是這些人間的地仙和蓬萊的地仙境界稍低，他們所知道的境界還少的多。

    現在的唐藝可是唐童奪舍的，他原本可是高階神仙，這異界幻靈毒鬼可是知道的，那是幽冥界也很少的存在，但是毒性特別，他也是見其特殊才記下的。但是唐童現在不敢暴露身份，而且他也希望讓南宮仙出手，因為他以高階神仙的知識都不能真的解除這種毒素，所以也想趁機接近南宮仙，好施行自己的計劃。

    不提唐藝準備暗算南宮仙，現在的南宮仙可是疲憊到極點，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恐怕都不能讓他動一動；南宮仙現在已經穩定了身心的境界，現在正靠著礁石抱著葫蘆喝酒呢。然而就算有美味入口，也難消解渾身的難受，他內心也在暗暗發苦；這次自損三分之一的生命精元，可不是上次那種精元匱乏能夠比擬的。

    而且自己捨棄跟被人打散損耗是有區別的，自己捨棄的時候最為乾脆，所以他現在只有三分之二的精元，但卻在支撐著自己十足的身心境界，這種勞累可想而知。況且他本來就已經覺得身心疲倦了，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不對，簡直就是雪上加冰，他現在甚至都不願意動一個念頭去思考，只想長久長久的長眠。

    但是看到小雅，想起自己今生的事情，不由得還得重新打起精神，好在自己只要繼續苦修，用不了幾年應該也可以恢復；或者直接去天界或別的世界尋找材料煉製九轉回還丹，但是煉製那種仙丹也不是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可以成功的。

    最後還是無奈搖搖頭，自己還需要長時間的恢復，藥材也需要慢慢的搜集，乾脆抽空跑到別的世界看看，堪忍這個世界先不說材料的事情，就算是魔界那個搗亂的主兒也絕不會讓自己把仙丹煉成的。

    南宮仙一邊想著未來的事情，一邊不得不強打精神站起身習慣自己現在的狀態，一句話，外強中乾。他現在虛弱的走幾步路都得休息休息，但好在還有玄仙令在手，倒是還可以如同常人一般行走坐臥，不過卻也是十分容易疲倦的，他也感覺到自己的五氣也不如以前那麼中和，也許自己得好好控制下心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