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的世界也已經來到了夜裡。
但這裡也看不到滿天繁星,不是因為劍花飛舞的太疾,黑雲積的太厚,而是因為那片從星空裡漫過來的陰影遮蔽了整片星空。
這裡離天外心魔世界太近了,恐怖的天外心魔不需要出現,便可以把自己的意志推進到此間,化作一片陰影,漠然地注視著那個修士。
如果是普通的修士,在這片陰影來臨的那瞬間,便會沉迷於夢境之中,神識盡毀,最後化作星空上的煙塵,但亂小星沒有,因為他不是普通人。
他的左肩上有一道清晰的傷口,卻看不到鮮紅的血,只能看到漆黑濃稠如墨汁一般的東西,而且那些黑水還在汨汨的沸騰著。
這是什麼,竟如此可怕?
亂小星看著遠處那座如小山般的黑雲,微嘲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只知道弄這些小家子氣的東西,難怪一輩子都只能躲進天外星空,卻也不敢出現於世。」
那些黑雲里的事物,正是黑衣召喚而來的那些恐怖強大的天外心魔。
先前不知道生了怎樣激烈的戰鬥,那些黑雲里的心魔在亂小星的肩上留下這道恐怖的傷口,卻付出了更慘痛的代價。
那些隱藏在黑雲里的心魔,他們的右臂皆被亂小星的劍斬了下來。
但在黑雲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憤怒和心驚,只有一片漠然。
他看著亂小星無所謂說道:「上千百萬年前,這些心魔就被你斬過一次。養上個千百來年就能養好,至於我躲進天外星空為何不敢出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為沒有一個人能使我有興趣出現,當然現在這個人出現了,那就是你嘍。」
亂小星嘖嘖稱奇,轉頭看著那些黑雲說道:「也就你們魔族才能無恥到這般理直氣壯的程度,不過就算你出來了,你的手下們都不是我的對手我。難道你的那些手下就不怕有人趁虛而入。取了他們的性命,然後把他們撕來吃了?」
天外世界以實力為尊,他說的這幕畫面還真有可能生。
一道聲音在夜雪裡響了起來,那是黑衣的聲音:「不會生這種事情。因為我不允許。我的規則也不允許。」
那些黑雲望著亂小星點點頭。向遠方退去,每一步腳步落下,星空上便會出現一道深約數丈的裂痕。
這是他們傷後難以控制氣息的結果。真難想像這些心魔完好無損時擁有怎樣可怕的力量。
當然,更難想像的是,一劍把他們的手臂斬下來的亂小星,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
亂小星雖然勝了一場,卻沒有任何機會。
因為又有兩座如山般的魔影緩緩靠近。
那是兩位修為強悍的天外魔將。
為了能夠將亂亂小星的分神殺死,黑衣出動了太多強者。
那都是真正的強者。
自千百萬年前,那場天昏地暗的大戰結束之後,這種陣勢還是第一次出現。
亂小星往身前吐了口血唾沫,搓了搓有些冷的臉頰,說道:「一場一場又一場,你們煩是不煩?能不能於脆些?」
黑衣笑了起來,雖然有帽子的遮掩,看不到他的臉,但他宛如深海般的眼睛裡流露的笑意卻是那樣的清晰,星空也掩之不住。
他看著亂小星微笑說道:「你開始慌了。」
亂小星微嘲說道:「只有真正心慌的人才會慌著用這種心理戰。」
黑衣平靜說道:「時間慢慢地流逝,你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長時間,怎麼可能不心慌呢?」
聽到這句話,亂小星沉默無語。
從開始到現在,他的唇角始終微揚,哪怕與那些黑雲血戰之時也如此,對天外心魔的陰謀和這片璀璨星空充分地表達了自己的輕蔑與不屑。
這時,那抹笑意終於斂沒。
黑衣看著他說道,聲音從帽中透出來,就像是深淵下吹來的一道寒風:「你準備瘋?」
亂小星沉默了會兒,笑意重新顯現在臉上,說道:「擔心有什麼用?瘋又有什麼用?我現在得想辦法活著離開才是,我只要活著,我的本體就一定不會被發現,如果不能,那麼到時候再來瘋也不遲。
黑衣平靜無言,他很清楚,這句話不是威脅,而只是冷靜陳述的客觀事實,如果亂小星的這個分神今次未能夠從天外心魔籌劃已久的這次圍殺中逃走,而且喪生,那麼他的本體必然會發一次大瘋。
就算是黑衣自己,也不會願意看到那樣的混亂景象。
&以我不用擔心什麼。」亂小星舉目望向深沉的夜色里,說道:「只要我的本體未現,你們誰敢殺我?」
黑衣笑了起來,說道:「按照道理來說,確實如此,但你知道,我偶爾也會做些沒有道理的事情。」
亂小星收回視線,靜靜望向他,說道:「你是世間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也是最理智的人物之一,我不相信你會做這麼不理智的事。」
黑衣平靜解釋道:「因為我已經承諾了別人,你一定要死,所以你的本體一定會出現。」
亂小星注意到,他的這句話里說的是別人,是一個人,又或是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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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緩聲說道:「當年星河仙域的那些老妖怪把你摯愛與朋友全部殺死,你自洪荒外悟道歸來後,得知此事,第一件事就是一怒拔劍闖進星河神殿,一夜之間竟然將所有星河仙域的長老全部殺死……這件事情誰都知道,但無論是星河仙域的執掌者,還是其他仙域的執掌者。或是西方的那些禿驢,又或是那妖魔兩道和那幽冥之主,甚至是遙遙在上的聖人都不能說你什麼,因為你怒的有道理,而且你發起瘋來,他們也拿你沒辦法,只能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以,這便是那場大劫的來源!」
聽到此話,亂小星想著當年那件往事,神情不變。眉眼間卻現出一抹寂寥。
黑衣繼續說道:「但你想過沒有。這些真正的強者沒有說話嗎,刻意忘記那件事情,卻有些很弱小的人不會忘記這件事情,一直想著要出自己的聲音?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他們也有後代。那些人也是被別的人所摯愛的對象。」
亂小星沉默片刻後。忽然說道:「你沒有必要信守承諾,尤其是對那些人類。」
此言一出,星空之上的溫度陡然變得再寒冷了數分。
寒冷。意味著運動的停滯,代表著那柄行於星空之間的劍,再度緩了數分。
也代表著,在本體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亂小星的分神有了談判甚至是妥協的想法。
對於狂名在外的亂小星而言,這種態度便意味著妥協,是很大的讓步。
然而,對方不準備與他進行談判。
&為一名陰謀家,我比誰都懂得信守承諾的重要性,尤其是對人類的承諾。唯如此,我才能讓越來越多的人類相信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承諾非常珍貴,因為必然會實現,而且那代表著天外心魔對整個三千大界發出的邀請。」
黑衣看著他平靜說道:「當然,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殺死你,你的本體一出,那便是死亡,死人,是沒有辦法瘋的。」
黑霧繼續飄落,星空恢復正常,如道如小山般的魔將身影,緩緩停在了外圍。
星空裡傳來一道極為清銳的劍嘯。
亂小星伸手一拍劍鞘,衣袖輕振,只聞劍嘯自天邊而來,鋥的一聲,劍歸於鞘,說不出的瀟灑如意。
外圍一個黑色身影微微搖晃,似將要垮塌的山陵,然而最終撐住了,只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柄寒鐵長矛,喀的一聲,從中斷成兩截。
亂小星自星空裡收劍,順勢斬斷了這些魔將的兵器,真可謂強的無法形容。
但那位魔將大人並未流露出任何驚惶的神色,也不顯憤怒,冷漠至極說道:「斬刀拔劍術?亂小星,嘿嘿,即便如此,你今天也死定了。」
亂小星望向黑衣,非常認真地問道:「我今天真的死定了?」
黑衣說道:「是的,我觀天道,推演了無數次,你必死無疑。」
聽到這句話,亂小星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想要聽到黑衣的答案,因為他相信黑衣的答案,但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無論是修士中的至聖強者,還是妖魔兩道與那幽冥中人,無論他們願不願意,都必須承認一件事情。
在第一次大劫而起之後,整個大道中最擅謀劃推演計算的人,便是這位把身體藏在黑袍里的黑衣秀。
黑衣秀做出來的計劃,極少有失敗的時候,他親自參與的謀劃,更是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想當年,正邪各方聯手進攻天外星域,最終卻在星空大門之外無功而返。
已經有數千百萬年的時間,黑衣秀沒有專門布局來殺一名修士中的強者,直到現在。
他要殺亂小星。
他推演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亂小星都必死無疑。
因為最後的那道一,連天道都不可查,黑衣又怎麼能夠查到。
那麼,亂小星或者真的就該死了。
亂小星自己也這樣認為,但他認為並不見得會死:「為了殺我,你們做了這麼多事,到底哪件是真,哪件是假?你們究竟是要殺死那些闖進來的人類修士,還是要借這件事情引我出來殺死?如果你自己都弄不清楚,或者我還有機會。」
&是真有,也有可能是假的,但殺你是最真的一件事,就像先前說過,我是一個活在當下的庸俗之人,所以最先做的事情,當然是要把你殺死。」
黑衣平靜的說道:「那場大劫的餘波為何都這麼多年都沒有停止下來,原因不在人心,而在於你,所以,我如何能不殺你?」
亂小星說道:「如果我死了,對你們半分好處也沒有。」
黑衣搖頭說道:「你說錯了,如果你死了,你的本體會出現在那些老妖怪的算計之中,所以你的本體又會再次發瘋,那樣的話,大劫便會終結,而且還會再起。」
亂小星沉默不語,那是一幕極可能生的畫面,甚至他此時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
&了那天,大千世界定然大亂,我不清楚誰會獲得最終的勝利,但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是天道的意思嗎?」亂小星的神情微微一怔,微笑道:「沒有想到傳說中的黑衣秀,竟然也要學那些聖人成為天道的走狗!」
黑衣沒有開口,而是轉過頭來對著星空道:「不要再說其他,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笑話而已!」
黑衣又轉過頭來,看著他平靜說道:「所以,請你去星空裡與家人朋友團聚吧,數年後,當你俯瞰這個已然滅絕,而又重生的世界時,請記得與我打聲招呼。」(未完待續。。)
&還是感覺亂小星比較好聽,黑衣秀和黑衣怎麼叫都行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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