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江抱拳,神情淡然道:「太子殿下,皇上要親自審問犯人,恕下官不能從命。」
他抬出皇上的牌子,司徒雲雷悻悻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一大群護衛與聖門弟子緊跟在後邊,簇擁著他回太了府。
靳寶兒的葬禮,在三天之後舉行,規模極隆重。
舒雨柔身為魔宗大師姐,親自主持了這個葬禮,魔門各宗皆派出長老級別的代表,二皇子、靖王爺也都親自出面參加葬禮。
靳寶兒算是為朝廷出力,在剷除倭寇的戰鬥中戰死,而且她在魔門中的身份地位極高,她的師父華驚漣在魔門中更有威望,皇上在墓碑上親賜「巾幗不讓鬚眉」六個大字,算是對魔門的一種撫慰吧。
一身素服的水憐月捧著靳寶兒的靈牌走在出殯隊伍的前面,表情淡漠,只不過冷厲的眸子透著令人心寒膽顫的可怕殺機。
聖門弟子出奇的沒人來找她的麻煩,這種時候出來鬧事,只會敗壞了聖門的俠義名聲,而且皇上親自過問此事,誰敢鬧事?不掉腦袋才怪。
刺骨寒風呼號肆虐,把紛紛揚揚灑落的雪花卷揚得翻滾飛舞不已。
荒山上,堆起一座新墳墓,雪地上滿是凌亂的腳印。
何小羽默默的站立在靳寶兒的墓前,任由雪花灑滿頭上身上。
小寶蹲在墓碑上,喵嗚喵嗚的悲啼,仿佛在哭泣主人的離去。
水憐月、舒雨柔、莫言則默默的站在不遠處,事情的經過,她們都已知道,這事不能怪何小羽,要怪也只能怪太子司徒雲雷,要或是靳寶兒的運氣不好。
何小羽眼中那內疾的神色,讓她們皆芳心震撼,重新審視這個平時都一副嘻皮笑臉沒個正經樣的男人。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天色漸暗,何小羽彎下腰,輕撫著小寶的頭,低聲道:「小寶,寶兒姐睡著了,以後我們再來看她,好不好?」
小寶好象聽懂了他的話,喵嗚一聲,跳到他懷中,鑽進他的裘皮大衣里。
何小羽輕撫著他圓圓的小腦袋,再看了一眼靳寶兒的墳墓,轉身大步離去。
回去的一路上,何小羽只是抱著小寶,一聲不吭。
莫言知他心情不好,一時間不知如何勸慰,求助的目光投注到水憐月身上。
她身為魔門子弟,當然知道本門的魔女必須保持純陰之身,否則,一旦動情,不能保持完璧之身,千辛萬苦修練的天魔神功必毀於一旦。
她之所以反感水憐月,絕不是因為兒女私情吃醋,而是水憐月宰了不少聖門的弟子,聖門一直恨她入骨,時刻有高手追殺她,她來糾纏何小羽,極可能讓何小羽的身份暴露。
若不是水憐月的修為太高,莫言甚至對她動了殺機,這次靳寶兒的葬禮,兩人有機會進行了短暫的交流,莫言對她的看法改變了不少。
兩人都發覺彼此心性相近,甚至對方的一個笑容,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皆能心神領會,頗有心靈相通的奇怪感覺。
看到莫言投來的眼神,水憐月輕輕含首,催馬回到何小羽身邊,輕聲道:「二師姐走了,這對她來說,何償不是一種解脫,咤女神功,把她害得得很慘……」
也許,水憐月說得沒有錯,死,對於靳寶兒來說,何償不是一個解脫,否則,臨死前,她最後的一句話就不會說恨師父了。
咤女神功,雖然厲害,但卻害人不淺!
想通了這一點,何小羽的心情比先前好了不少,轉頭對著水憐月微微一笑,「謝謝。」
水憐月咯的一聲低笑,「你還是謝謝你的莫言姐姐罷,你心情不好,她急得快……」
玉頰羞紅的莫言啐了一口,羞聲辯解道:「你聽她瞎說……」
噫,莫言不是對不憐月很有成見嗎?怎麼好象得閨中密友一般?
何小羽好奇的瞟了莫言一眼,惹來了她一連串的白眼兒。
舒雨柔默默的跟在後邊,一直沒有說話,何小羽一直不敢接觸她那幽怨的目光,心中只能嘆氣。
回到城裡,大家各自分手。
吃飯的時候,何小羽這才記起小寶只吃毒蟲,可這冰天雪地的,這些毒蟲都冬眠了,上哪找去?
沒辦法,只好讓手下近衛扛著鋤頭到野外挖蛇,一眾近衛忙到城門即將關閉,才挖到了六隻小蛇。
有四隻還只是一般的蛇,沒有毒,放到地上的時候,小寶只是嗅了嗅便走開,對著何小羽不滿的喵嗚。
把一條足有二斤多重的眼鏡蛇放到地上的時候,小寶全身弓起,發出嗚嗚的鳴吼聲,全身的白毛都豎起來。
這大冷天的,人都凍僵,冬眠的蛇幾乎都不動,不過這條眼鏡蛇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豎起頭,吐著紅色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警告聲。
嗖的一聲,如一道白色閃電在眾人眼前閃逝,小寶發起了攻擊,速度快得嚇人,讓圍觀的眾人驚嘆不已。
小寶在眼鏡蛇的尾巴上咬了一口便退開,眼鏡蛇翻滾掙扎了一陣便軟倒。
小寶的牙齒含有劇毒,人都咬上一口都斃命,何況一條蛇。
小寶津津有味的啃著美味,吃相極為殘忍,莫言等女都不忍心看,一眾男人倒是看得大呼過癮。
洗澡的時候,小寶也跟著跳進木桶里,在溫水裡暢快的游泳,樂不可吱的喵嗚著。
敢情,它還喜歡清潔吶。
晚上睡覺卻麻煩了,小寶似乎想一獸獨霸主人,閃著藍幽幽冷芒的眼睛瞪著莫言、安落舞、布晶兒三女,發出嗚嗚的警告聲,把三女駭得花容失色,誰不也敢上床。
何小羽哭笑不得,讓近衛連夜趕製了一個小窩,鋪上暖哄哄的獸皮,但小寶死也不肯進去,直到何小羽把它的窩擺放在床頭邊,撫摸著它的頭好長一陣時間,它才極不情願的捲縮在裡邊。
折騰了一夜,總算把這煩人的小傢伙擺平,不過天已經快亮了,四人皆苦笑不已。
毒蟲都冬眠,藏在隱秘的窩裡,非常難找,沒有辦法,何小羽只好讓手下到城外的村落找捕蛇能手,五兩銀子一條毒蛇,你怎麼弄蛇是你的事,反正一天供應一條活的毒蛇便成。
五兩銀子一條毒蛇,這對於貧困的村民來說,算是大賺了。
有村民接下了這單小小的生意,總算解決了小寶的食物問題。
除了何小羽,沒人能靠近小寶,更不要說伺候它洗澡什麼的,沒辦法,何小羽只有自已來了,這小傢伙可是非常難伺候的小佛爺吶。
對於小寶牙齒里所含的毒性,莫言曾好奇的研究過一陣,打算配出解藥,最終還是無奈放棄了這項研究。
凡是毒蟲,小寶都吃,偶爾吃一些毒草幫助消化,天知道它吃了多少種毒蟲毒草,所含的毒素成千上萬種,又混合出無數種毒素,根本無法確定,除非有現代先進的科研技術與設備。
小寶的毒性天下無人能夠化解,被它咬上一口,只能去陰曹地府向閻羅王報到。
這樣更好,表面看,小寶渾身雪白,嬌小可愛,十足的一隻寵物,誰又會想到它是個非常可怕的殺手呢?
莫言等女對它雖然還有點怕怕,但見它跟相公很熟,倒也安心,小寶可是一個非常忠實的保鏢,若碰上強敵,說不準就成了保命的法寶了。
九公主更是知道小寶的厲害,每次粘著何小羽,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小寶幽藍幽藍的小眼睛盯得她渾身發毛,令她心寒膽顫。
上一回為了哄她,何小羽通過風飄血團傳話,答應給她一支短槍,小妮子時刻惦記著,靳寶兒安葬沒幾天便跑來,吵著要槍。
短槍這玩意,除了何小羽的近衛人手一支外,所有在皇都的邪宗弟子,只有玄武堂總堂主游江一人擁有一支。
這可是大秘密,如今卻讓九公主知道了,而且何小羽還答應給她一隻,這引起了莫言等三女的不滿。
沒辦法,何小羽只好讓九公主當著莫言等女的面發毒誓,保守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父皇司徒雄。
何小羽只給了她僅夠四次發射的火藥,小妮子當場就試射了兩槍,僅剩下兩射的火藥,這才心滿意足、小心翼翼的貼身收藏好。
她笑得很開心,若不是有莫言等女在場,只怕要撲入羽哥哥懷中,給他幾記醉死人的香吻了。
春風吹拂,萬物甦醒,大地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彩雲國皇帝一道聖旨,不僅舉國震驚,更令整個大陸為之震驚。
司徒雄的聖旨,其實也就是一道向炎日帝國宣戰的戰書。
著令水師都督路亢,統領東海水師艦隊,五萬水軍,二十五萬步軍,東征炎日帝國。
年前,水師都督路亢就接到皇上密旨,以軍演為名,暗中著手部署,糧草軍隊或以換防,或以軍演為名,悄悄集結在東平關,水師主力艦隊隱藏在東偏南的海島附近,只等春暖花開,皇上聖旨一天,立刻渡海東征。
皇上的聖旨一到,路亢立刻率軍出征,先頭艦隊已逼近炎日帝國的海域。
皇上有意東征炎日帝國,這事,只有北公公、何小羽與游江知道。
戰事一起,保不準是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至於摸魚的事兒,何小羽甩給了游江,自個兒繼續逍遙自在。
至於打倭寇,他倒是挺感興趣,可惜不是由他統率大軍,只能坐等著前方的戰報,看看過癮而已。
他的職責是掌管鸞衛營,而這事,他全甩給了典敬,自個兒到處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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