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味道我也嘗過……
腳下的枯木咯吱作響,那白衣少年的骨節已握得發白。
而緊隨其後的女子,凝著那黑袍男子只覺得那陰寒感伴隨著一股惡寒而生,這樣的感覺讓她厭惡到憤怒!
說時遲那時快,那白衣少年如一陣風般朝那人奔去,青絲飛揚,寸寸帶恨,他緊咬著薄唇,一掌已向那人擊出。
黑袍人反應過來,已來不及躲避,定神間出手相對。
九層功力的一拳擊在那人使出渾身解數的一掌上,力量的衝擊,從指掌傳來的震盪感,直入心肺。
二人唇角處都有血水滴落下來。
白衣少年卻是絲毫不顧,又一揚手要朝黑袍人擊去。
孤蘇郁察覺到他的癲狂,他能不顧性命莽撞行事,可他大傷初愈不得同他蠻來。
他一掀衣袍迅速地躲避開陰寡月的手掌相擊。
這人內力深厚,卻不得武學之要義,若留下,日後恐為大患!
黑衣人陰寒的鳳目瞳孔微縮,不若趁此機會讓他筋疲力竭,氣血逆行而亡!更是一石二鳥!
白衣少年打紅了眼,莽撞相擊,而那黑衣人只是小心躲避不曾還手。
陰寡月腦海里充盈著孤蘇郁的那句——
你們之間互立過的誓言,我們也有過……而且……她的味道我也嘗過……
他哪裡還能想其他。
滿腦子都是他碰了她的九兒。
他珍愛,且同性命一般珍愛的九兒,卻被這個禽獸的魔爪碰過了……
他恨孤蘇郁,更恨著自己。
不若死了,與這人同歸於盡。
這樣……那些九兒心底的傷痛便也沒有人知道了。
他便是死了,也不讓這人再傷害九兒半分!
那些話,便讓它永遠爛在他腐爛的屍身中吧!
孤蘇郁,他要殺了他!
不殺他,難以平復心頭之恨!
不——
顧九已看出孤蘇郁的意圖,他想就此拖死陰寡月。他沒出手殺他,卻想利用這一點拖死他……
孤蘇郁,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寡月,你聰明睿智,又怎可如此糊塗,三番兩次中他陰謀,而喪失判斷能力?
「不要。」
顧九腿一軟,追上前去。
她要帶他走,他不能在這裡做困獸之鬥,這樣的最終結果,只會讓孤蘇郁成其私心!
可陰寡月招招凌厲,她若冒然上前,也必然會受傷。
可以冒險一試,擋在他的身前,摟住他的腰肢嗎?顧九心急如焚,卻又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她焦灼的眸里閃過一絲清明。
「寡……」
「月!」
「他沒有碰過我,他是胡說的,你不能信!」顧九邊跑邊大聲喊道。
她的聲音入少年耳里,白衣少年睫羽顫動一瞬,瞳孔似是一震,凌空而出的手也停了一瞬。
顧九見少年有了反應,心頭一緊,那失而復得的心酸感也立馬浮上心頭……
可是這樣短暫的停留只持續了一瞬。
一瞬之後,白衣少年愈加猛攻起來,招招觸不及防,這一看倒是孤蘇郁顯得狼狽了。
九兒,他知道九兒不想他受傷才這麼說的。
可是……九兒越是如此,他越是無法原諒自己。
他的掌風越來越凌厲,孤蘇郁再快也有一兩掌落在了身上。
孤蘇郁勾唇,生出一股自嘲,看來是他一直輕看了靳南衣,也高估了自己……
大傷初愈的他與靳南衣只能勉強占上風?太可笑了!
顧九驚到了,沒料到她都這麼說了陰寡月還是不為所動。
「你不信我……」顧九鼻頭一酸低呼出聲。她倒不是真的怨他不信她……
她知道他若是在乎,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只是不在乎,不代表不心疼……
果然那墨發飛揚的少年猛地一震。
這一收手,胸腔的血液就往喉頭直涌,他猴頭一甜,卻將那血腥味咽下。
顧九見他收手,驚慌間趕緊跑上前去。
少年倉皇的目光落在顧九身上,嗜血的恨意被強行壓下,鳳目沉鬱而又哀傷。
「九兒……」他低喚一聲。
不是他不信她……他想說不是不信,最終卻只能無助的搖頭,儼然如一頭不知歸路的困獸,因連天的恨意,已尋不到自己本來的心跡。
顧九凝著陰寡月,鼻頭酸澀的搖頭,清明的雙目染上濃濃的哀傷。
驀然間,她將自己淡黃的衣袖撩起——
淺淺月光落在那白皙的手臂上,一抹鮮紅的硃砂那般耀眼。
「傻子……」她喑啞一喚,白皙的手撫上他的面頰,「他沒有碰過我,他騙你的——」
顧九的聲音久久地在少年耳畔迴響。
寡月怔在當場,一瞬間喜悅與失落同時將他淹沒。
因顧九的清白,也因班爾拉的那夜……
至少他以為九兒是他陰寡月的女人了。
蒼白的臉竟在此刻浮起薄薄的紅暈,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他伸手將女子揉進懷中,胸腔內的痛被他自行忽略了,什麼都抵不上此刻的喜悅……
「你信我了……那便不要聽他的瘋言瘋語,好不好……」顧九說道,手撫摸著寡月的臉龐。
剎那間,顧九隻覺得一股陰寒之氣籠罩著他二人。
回頭就對上一雙陰寒無比的鳳目,那人的面色十分難看,在月光之下顯得有些猙獰。
「慕予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喚出這三個字。
他們竟然毫無忌憚的在他面前恩恩愛愛,當他孤蘇郁是什麼了?
他也是她的夫!
他孤蘇郁的女人怎麼能拱手於人?
他不同意,當他是死人嗎?
「我不管你過往談情說愛的是誰,你跟過我,就是我的人!」那黑袍男子一聲怒吼,竟是拔出了腰間的軟劍——
寡月眼快,將顧九護在懷中向後退去。
竟然敢同他真刀實槍,孤蘇郁也是一個痴心不改的瘋子!
林間,一陣疾風至,閃出一個暗紅的身影來。
那人快速拔出腰間的劍,與那黑袍人的軟劍相接之時,擊出一陣火花來。
「孤蘇郁,本將沒有想到,連你也會這小人行徑!」那暗紅衣袍的男子,高束的青絲被湖風吹起,「奪人之妻,欺人弱小,將軍不怕被人恥笑嗎?」
孤蘇郁在這人突然殺出的時候就瞧清了他的容貌,長眉深皺,他凝著他,冷聲道:「葉將軍深夜到此又是為何?」
他二人都是隨軍離開,又偷偷折回來。
他是為見這女人,那「葉風」呢?
夜風眸光一閃,果然因孤蘇郁的話一震,他深夜出現在這裡的確蹊蹺,可他的確有心而來。
夜風揚眉抬眼,冷聲道:「孤將軍出現這裡不也一樣『蹊蹺』?」
見孤蘇郁不答話,夜風又道:「我聽到此處有動靜便過來一瞧,靳大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想必孤將軍也是早有耳聞。所以……」
夜風凝著孤蘇郁,語峰一轉又道:「無論如何,本將不會讓人傷害『恩公夫婦』一分一毫。」
孤蘇郁臉上的神情起了變化,勾唇:「葉將軍是想與本將為敵,任憑本將放了奪妻之人?」
奪妻之人?
夜風眉頭抖了抖,笑聲道:「孤將軍我想是你弄錯了,慕予阡是靳南衣的未婚妻子,是靳大人在江南的青梅竹馬。」
「靳大人的妻子?」孤蘇郁意味深長道,又凝著顧九,「若論賜婚,本將得太子口諭在先!」
「我不是『韓月兒』!試問那個名字是誰的『一廂情願』!」女子厲聲道。
一廂情願嗎?
孤蘇郁的心似乎是被蟄了一下,勾唇:「不是韓月兒,就真是慕予阡了?」
三人皆是短暫一震,不想讓這人看出破綻,顧九厲聲道:「孤蘇郁,你聽著,我不是那個失憶之後任憑你糊弄的『韓月兒』,華胥樓主是我哥,還有,我不會怕你,也不准你傷害我的男人!」
女子的手緊緊地拽著白衣少年的臂膀,身子顫顫地發抖。
誰都不可以傷害她的陰寡月,他是她天上的月,不容得任何人傷害。
該死!孤蘇郁一聲暗咒,她是在逼他殺了靳南衣,再與他同歸於盡嗎?竟然還敢在他面前這般深情的瞧著另一個男人,還當著他的面同他立下誓言!
他孤蘇郁在她心裡,當真是分文不值,一切自始至終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為什麼……」黑袍人的神情鬆動下來,「不是說過要陪我的嗎?」
聲喉冷清中夾雜著些許不解與疑惑,陰寒之氣斂去,那軟劍也垂下。
眾人不解地抬頭望向孤蘇郁。
顧九一駭,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孤蘇郁,如此柔聲細雨的同她說話,倒是讓她不適應了……
她側臉,那男子絕美的臉,陰寒的鳳目深邃無比,刀削似的薄唇輕顫著,他氣息不穩。
顧九倉皇垂眼,目光卻在一瞬間落在他的手上。
白皙的手指上有一條血痕,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孤蘇郁……」顧九淡聲一喚,「你要明白,那不是我,失憶的『韓月兒』不是我!」
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說的話又如何信,為什麼要執迷於一段不該有的過往裡?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也放過她呢?
顧九鬆開陰寡月的手,向前走了數步,她凝著黑衣少年,曾經記憶力一片空白的「韓月兒」確實依賴過這個男子……
「孤蘇郁,在你未出現的時候,我和他在江南,他讀書,我持家;在你出現以後,仍舊如此,只是一場進京趕考,出了一些插曲,而你要明白這僅僅只是插曲,卻不會影響到一整首曲目。本來……金榜題名,我與他相約白馬寺茶樓,而你卻命人將我綁回孤府!任意妄為又高傲自大的孤蘇郁,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也不會懂自己強行給人添加一段記憶,對一個人造成的傷害……」顧九停頓片刻,聲音已有些喑啞。
「你更不會知道落崖之後的『韓月兒』經歷了什麼?你固執的認為『韓月兒』欺騙了你的感情!」顧九雙目微紅,上前一步,凝著孤蘇郁道,「孤蘇郁我用一條完好的腿,為前仇過往畫上句號,你今生今世只當那個失去記憶視你為唯一的『韓月兒』已死在了懸崖之邊,如何?」
真真實實存在的一個人又如何當作死去?
他倒是希望她真的死了,讓他看著她依偎在別人的懷抱里,他做不到……
要他如何面對,同在一朝為官的男子娶了他發誓想娶的人,他做不到那麼豁達……
「月兒……」
如果他不好,他改不可以嗎?
靳南衣,他哪裡好了……她就這麼忘不掉他!
那陰寒絕美的鳳目一轉憂傷,墨色的深瞳泛起淡藍色的光芒,美麗的如同不似在人間……
靳南衣能給你的,他都能給……為什麼,千迴百轉,她選擇的依舊是靳南衣?
顧九搖頭後退數步。
「孤蘇郁,你只是太孤獨了……」顧九轉過身去,背向那人,「你愛的不是『韓月兒』,只是一個縮影,一個孤獨的縮影,如果因為我是第一個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我想這不足以是愛的理由,你只是身在強者的世界,在男尊女卑的世界裡太過孤獨了,而你不過是迷戀一個縮影,這不是愛,不能稱其為愛……既然不是愛,為何要執迷不悟?」既然不是愛,為何要執迷不悟……
黑衣人大笑幾聲。
「慕予阡,你從未正眼看過我一眼,為何還要用言語相擊說我對你的不是『愛』……」
孤蘇郁吃力地上前數步,每走一步都有血水順著刀刃滴落下來。
「為什麼要殺了我的『月兒』,慕予阡,你好殘忍……」
他唇角噙著蒼涼的笑,他每走一步,夜風都護著他二人後退一步。
「我是不是該殺了你,愛我的『月兒』才能回來……」他邊說,空出的左手邊去解腰間的某物——
一個靛青色的香囊。
昨日,顧九就有看到……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慕予阡,你此生就不能只做我一個人的『韓月兒』嗎?」
黑袍男子的手緊緊地拽著那個香囊。
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分也好……
為什麼,我這一生都是唱著一個人的獨角戲。
孤獨,如影隨形……
少年時候,難逃雙生子女的悲慘宿命,人海茫茫,最終那雙生並蒂,也只於他一人,年幼時候喪父喪母,與姐姐失散的痛苦,殺手般殘酷的訓練之中,他養成了這樣的心性,他不懼孤獨,卻又最懼孤獨……
慕予阡,是她先招惹他的,不是嗎?
為什麼,多年過去,形單影隻的依舊是他。
而她,卻能和她心愛的男子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生死相護!
他,確實嫉妒。
那女子裙擺動了動,一手安撫的在少年臂膀上輕輕一拍。
「孤蘇郁,我們不可能。」顧九沉聲說道,「若你再步步相逼,做出荒唐行徑,前路漫漫,我們只能是仇人!」
仇人……
相愛不成,便是相殺……
「仇人嗎?」孤蘇郁大笑起來,「不虧是慕予阡,拿我當你的仇人。」
他鳳目一轉陰寒狠戾:「慕予阡,既要與我為敵,就讓我看到你的本事,不若明歲陽春三月,便是你我的婚禮,他『靳南衣』的喪禮!」
那人說完,一轉身,黑袍拂風,一瞬間竟有些遮住視線的錯覺。
那人走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顧九覺得自己全身有些癱軟,幸而身旁的人將她牢牢扶住,而顧九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兒。
末了,顧九瞧見,夜風用極其複雜的神情凝著他們許久。
——
靳南衣突然病發,聽營帳裡頭的人說還在咳血,於是告罪回家了,連著靳公、慕姑娘也告罪回去了。
這一時間都說這靳大人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了。還是早日把婚事辦了,興許能沖沖喜,官員們都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這夜裡也鬧出了不少動靜,到底是得了准許,告罪回家了。
夜風在孤蘇郁走後就走了,顧九覺得夜風的出現沒那麼簡單。
靳公的馬車走在前頭,顧九呵呵寡月在後頭,這一來是靳公請的旨,看來顧九是要跟著回靳公府了。
其實靳公府里除去那複雜不可交的主母和二房外,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有皇家的保護,諒他孤蘇郁也不敢造次。
車內,顧九摟著寡月,寡月的頭擱在她懷中,一臉蒼白,卻是唇角上揚。
顧九愁眉不展,而他卻是笑著的。
孤蘇郁這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她知道,孤蘇郁受傷了,她看到那人的手上有血水滴落下來。
光是他受傷,寡月都敵不過他,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顧九眼圈發紅,她緊摟著他,不時的撫著他額頭。
「我沒事……九兒……」懷中的少年低喃道,將將抬起虛軟無力的手,牽動了胸肺部的疼痛,又是一陣猛咳。
「還說沒事!」顧九都快急哭了,「又幾天沒吃藥了!」
寡月聽來,倒是不像責備,又有些像小女人的撒嬌。
他捂著唇咳了一聲,柔聲道:「祖父命人喚小易去了,小易會幫我把藥拿來的……咳咳咳……」
「別說話了你!」顧九鼻頭一酸說道,「你這樣,我怎麼辦……」
「你還不把身體養好,我怎麼辦……」顧九的眼更紅了。
少年的笑容僵在臉上,這一刻卻沉默了。
此刻,他當是恨透了自己的莽撞吧……
他想說些讓顧九高興的,想了許久,話到了唇邊卻成了:「九兒……原來我,哎……那夜怎麼沒有成呢?哪裡出狀況了?」
本是紅著眼的顧九一聽,眉頭一皺,似乎是沒有聽懂,她錯愕地低頭,卻瞧見滿面通紅的少年,躲躲閃閃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顧九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兒。
下一刻,卻懂了……
這廝說的是,守宮砂沒有去掉……
顧九癟嘴,那夜,他本來就沒有「成事」……
寡月卻是一個勁兒的想,哪裡出狀況了?衣袍全脫了,摸也摸了,親了親了……
他越想臉越紅……
煮飯是門學問,他似乎是意識到了。
他是應該去找人請教一下,可是這種事情該問誰好呢。
到底是他大意了,那《春宮錦集》不該棄的……
寡月莫名的想撫額,有些懊惱,又有些小羞赧,更有些小不安……
可是他恍然間記起九兒是看過的。
他「唰」的一下紅了臉,想起九兒是讀過那錦集的……
原來,九兒全都知道,就是不告訴他……
「九兒!」他羞紅著臉撐起身子。
顧九見他起身眉頭一皺,正想訓斥他躺好,那人卻將她撲倒。
他灼熱的鳳眸凝著她,氣息有些不穩。
「九兒你個小壞蛋!」他柔聲道。
明明都知道,她還瞞著他。
顧九有些不明所以……
正疑惑的時候,察覺道唇上一濕——
那人的唇就這麼覆了上來。
不光如此,那修長的手還不安分地解她的衣衫……
顧九駭了一跳,而她驚駭的那刻,她微張開嘴巴,卻有什麼東西鑽進嘴裡。
顧九腦中「轟」的一聲巨響,一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
如疾風驟雨,又飽含著茶香藥香,像是一場洗禮,柔情蜜意不說,連方才湖邊受到驚嚇的心臟,也為之平靜下來。
他輕輕啃咬,微閉著鳳眸,神情認真又沉醉……
末了,他放開她羞赧道:「九兒……我知道了,原來煮飯還要……」
難怪那裡不舒服,即使相擁親吻也不舒服,原來是這個原因……
顧九咬牙,小臉通紅,這人竟然可以這般不知羞的說出這種話,她還真沒瞧出來。
那人壓在她身上,就是不想起來,好像壓上癮了般。
顧九惡汗,卻又心一軟,想著他沒覺得身體痛不舒服了,也好,由著他壓著吧。
末了,反應過來,心裡又白了這人一眼。
倒是做起運動來,就忘記疼痛了。
顧九正想著的時候,又覺得唇上一濕。
那人又在吃她的嘴!
而且,還將她壓得更緊了些兒……
許久,那人粗喘著,在她耳畔喃呢道:「九兒,好想試試煮飯……」
「我只試試好不好……」那人雙眼迷離,一個時辰前的傷痛在他心口未曾消散。
顧九,對那個男人的恨,不像他的這般深。
顧九對孤蘇郁,還是留著一絲情面的吧……
他的心好痛……
「九兒,我不弄傷你的……」
他說著手已滑下去……
他方才借著本能猜想到當是怎麼一回事,也終究是知道自己將煮飯想得太過簡單了。
顧九紅著臉咬牙承受著,那人只是想緩解一下,她知。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她覺得身子好熱,可能是被這人挑起了火,她有些不甘只是這樣啊……
「錯了……」顧九喑啞地一喚,握住那人一手,滿面爆紅。
那少年紅了臉,身子一震,僵在那處。
——
馬車內的氣氛沉凝下來。
這飯有些不成樣子……
不過那人臉上卻是一臉得意,雖說不是正兒八經的煮成,他卻是得意紓解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顧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那人用帕子替她清理。
末了那粘稠的髒帕子也不知是被那人塞到哪裡去了。
寡月將車簾打開了些兒,讓車內的氣味飄散出去,若是一會兒他們掀起車簾被有心人察覺了不好……
顧九同他想得一樣,趕緊給他整理也給自己整理。
二人都紅著臉。
經了這一次,二人互相看,更加不同了。
兩人畢竟這麼親密了。
寡月伸手將顧九的袖子掀起來些兒。
瞧見那抹宮砂還在。
他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凝著顧九小羞赧一笑。
這一刻卻頓生一股邪念,好想給九兒祛了這宮砂,這宮砂也只能由他祛。
他湊近了些,凝著顧九道:「只有我能碰你。」
顧九訝了一下,意識到,今夜的陰寡月的不同,又回想起一個時辰前的一幕。
他受了較大的刺激。
顧九沉默著點頭,心頭微酸。
陰寡月,你不必如此的……
她的人和心都是她的……
若是都保不住了,便死了吧。
這個樣子的寡月,這麼脆弱的寡月,讓她心疼不已,她的寡月不該是這個樣子,不該是這般患得患失的……
「寡月……這個世上,我最重視的只有一個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許久,顧九才說道。
他是她的夫,旁人欺不得,辱不得,動不得。
她想讓他安心,她這顆心都在他身上,便是其他人都是英雄末路。
她久未給他一個承諾,是因她覺得行動比承諾要更容易表達。
可是,這個承諾,陰寡月也是在乎的……
那少年僵硬在她肩頭,許久,俊逸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滿足的笑意,麋鹿般溫柔的眸子闔上。
手,無聲的滑落顧九的肩頭。
九兒,若是如此,死亦何哀……
他累了,想睡上一覺。
九兒,我會醒來的,我們還有一場婚禮。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不可以錯過了與你的婚期……
我愛你,九兒……
——
黑夜的靳公府,一片忙亂,哭聲怒罵聲嘶吼聲傳來……
寒風肆虐,窗欞作響,燭火亂晃,不知有丫鬟關了幾道,最終不得將凳子抬到了桌上抵著。
------題外話------
錦集君:如今知道我的好,早幹嘛去了?沒有我,你一輩子煮飯不熟……沒熟米飯,還想捏糰子?
年關近了,這兩天大忙,萬更會補上的。謝謝花花票票鑽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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