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皇帝的寢宮之中,皇帝捏著夏雛靈的手沉沉地睡了過去,突然,他猛地睜開了雙眼,單手握著胸口,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夏雛靈見狀,急忙扶起了他,拍打著他的後背,道:「陛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說著,忙對外面,道:「快去傳太醫進來。」
皇帝卻伸手輕輕地擺了擺,道:「無礙,無礙,只是突然胸口疼的厲害,這會好多了。讓他們來了,又要多費手腳,又不管什麼用,朕已經煩了。」
夏雛靈疑惑地看著皇帝,道:「當真不用叫他們來了嗎?」
「不用。」皇帝無力地搖頭。
夏雛靈略鬆了一口氣,對外面,道:「好了,既然陛下無事,便不用去喚了。」
「是!」外面也受了驚嚇的太監聽到聲音,趕忙答應。
「朕方才做了一個夢。」皇帝抬起了頭看,看著夏雛靈,道:「卻不知這夢是真是假。」
「皇上做了什麼夢?」夏雛靈問道。
「朕夢到博兒和逸兒兄弟手足相殘,雙雙死在了朕的面前……」皇帝一臉痛色地說道。
夏雛靈的面色陡然一變,隨即,急忙收斂心神,強笑道:「陛下莫要多想了,夢都是反的,這說明他們兩人都會平安無事的。」
皇帝正要說些什麼,隨後又欲言又止地抿上了嘴,隔了一會兒,才嘆息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夏雛靈微微點頭,不知該怎麼搭話好了。過了片刻,輕聲道:「陛下,再睡一會兒吧。」
「嗯!」皇帝點頭。
如此,兩人靜靜地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皇帝傳出了均勻的呼吸之聲,看來已經睡著了。夏雛靈面色複雜地看著皇帝,將他的手輕輕放在了被子上,起身朝著門外行去。
來到門前後,對著一個太監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太監一一回答之後,夏雛靈面上有些茫然,隨後長嘆一聲,道:「好了,去告知三王爺吧。」
「是!」那太監答應了一聲,隨後匆匆的去了。
逸王府中。葉逸一臉笑容地推開了穆光的房門,還沒看到穆光的人影,便高聲喊道:「穆先生,穆先生。」
穆光從內屋走了出來,道:「何事,讓王爺如此歡喜?」
「死了,死了。」葉逸哈哈大笑著道:「死了!」
「死了?」穆光愣了一下,隨即睜大了雙目,道:「王爺的意思是葉博死了?」
「正是!」葉逸的心情大好,笑著,道:「除了他,還能有誰。先生當真是神機妙算啊。葉逸果然今日便悄悄地去了皇宮,在母后的安排下,死的無聲無息,哈哈……」
眼見葉逸如此穆光也不好壞了他的興致也笑著,道:「既然如此,那麼今日是不是該好好飲一杯?」
「那是自然。」葉逸面上依舊帶著笑容,道:「自然要飲的,不單要飲,還要痛飲。」說罷,對外面道:「上酒來。」
隨著葉逸的話,便有人送來了酒菜,葉逸也不挑地方,就在穆光的住處擺上酒,兩人一人一個大碗,倒是真有不醉不歸的樣子。這個時候,葉逸送到穆光這裡的那個清麗女子卻是走了出來,替兩人斟著酒,而且,面上還有震驚之色,倒酒之事,手都有些顫抖。
葉逸見狀,猛地收起了笑容,瞅了她一眼,隨後,又對穆光,道:「來,穆先生,本王敬你一杯。」
穆光卻也不客氣,舉起了杯來,道:「屬下也敬王爺。」
葉逸仰頭飲了下去,面上又恢復了笑容,而視線卻又似有似無地看向了那個清麗女子。
穆光眼見葉逸如此,眉頭微微一蹙,對那女子,道:「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女子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酒壺,退了出去。
在她剛剛離去,穆光便對外面喊道:「來人。」
隨後進來一個護衛,穆光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護衛點頭答應一聲,對著穆光和葉逸行了一禮,隨後退了出去。葉逸自然知道穆光在交代什麼,有些歉意地看著穆光,道:「是本王有些莽撞了,讓先生舍了一個佳人,不過,先生只要看好她就是,也用不著下殺手的。」
穆光用腳指頭都能看的出來,葉逸這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若是自己不動那個女子,怕是他也會不給自己面子去將人殺掉。其實,這事根本怪不得那女子,而且,這女子只是尋常罪臣之女,便是聽到葉逸所說的話,也是不敢說出去的。但是,這些當權者便是如此,用別人的性命來承擔自己的錯誤。
穆光此人自然不是那種君子,他是不會在乎那女子的性命的。其實,若是換做莫小川的話,絕對不會如此做吧。這其實,一直都是穆光想要勸莫小川的地方,有的時候,他便是太過注重這些了。
不過,此刻葉逸如此,卻是讓穆光心中有些不舒服的。聽到葉逸如此說,穆光搖了搖頭,道:「一個侍女而已,豈能壞了王爺的大事。這種事情,還是越隱秘越好,便是有一絲泄露的可能,也不能留下。」
葉逸輕輕點頭,道:「穆先生所言有理。」說罷,舉起了酒碗,道:「本王再敬穆先生一杯。」
兩人飲下,穆光卻是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道:「王爺此刻,切不可鬆懈,越是這個時候,王爺越要小心防範著,太子之死,可不是一件小事,即便現在已經無人能夠與王爺爭奪皇位,但是,這件事的善後,還是要做好的。即便瞞不過皇上,也要掩人耳目才好。」
葉逸也收起了笑容,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道:「這件事,穆先生怎麼看?可有良策?」
穆光想了想,道:「此事,現在倒是有了一個想法,不過,還要看太子之死,能夠瞞下多長時間了。」
「怎麼說?」葉逸皺眉問道。
穆光道:「葉博雖然已經死了,不過,在太子府不是還有一個太子在嗎?若是,讓這個太子一直當做葉博活著,那麼,太子沒有死。到時候,一切都好辦了。」
「穆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將這個人控制起來,將計就計,便讓葉博再『活』一段時間?」葉逸問道。
穆光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到時候,當人們發現太子已經死了,那麼,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替罪羊。」
葉逸沉眉思索了一會兒,猛地一拍手,道:「好計謀,只是,這件事還有從長計議,不可馬虎。」
穆光道:「王爺若是信得過屬下,便將此事交給老夫去辦。若是出了事,王爺只需裝作不知情便好。」
「穆先生哪裡話。本王豈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若是出了事,本王自然替擔著,這個你放心便好。」葉逸拍著胸脯說道。
穆光卻是眉頭一鎖,道:「王爺,切不可如此想。穆光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畢生的心愿,便是扶持一位明君,只要王爺能夠等上大寶,穆光便是為燕國百姓做了一件大事,這已經足夠了。至於生死之事,穆光已經看淡。」說著,穆光舉起了酒碗,道:「穆光敬王爺一碗,多謝王爺讓穆光能夠成就心愿。」
「要說謝,也該是本王說謝,才是。」葉逸此刻,卻是聽著穆光此言,心中有些許感動,這句話,說的真誠了些。
兩人酒碗一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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