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籬背著顧淺生向外面飛速閃身而去。
他並沒有帶著顧淺生回到青燕那裡,剛剛心急趕路,忍不住使出了輕身的功夫。
本該速度越來越快才對,君籬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重,擔心身後的人可能會追來,他下意識的引動了體內的真氣。
那真氣不知從哪兒被引動的,甚至在此之前君籬都不知道自己身體之中有這個東西。
他越動用這股真氣,身上沉重的感覺就增添幾分。
很快便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幸而現在君籬已經帶著顧淺生離開了鳳溪閣,君籬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要驅散走自己頭腦之中的眩暈感。
「你怎麼了?」顧淺生有些擔心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
君籬微微笑了笑,「我沒事兒,我們先離開這裡。」
「我下來走吧,反正現在我們已經暴露了。」顧淺生面上微紅,開口道。
君籬眼前有些發黑,點了點頭,微微蹲下身子,將人放了下來。「我們快走吧。」他聲音帶了些氣音。
顧淺生抿著唇牽住了君籬的手,二人飛快的向城外繼續逃去。
君籬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顧淺生看著雖然速度並不慢,但是頭忍不住一點一點的人,有些憂心。
君籬的體質特殊,顧淺生和他相處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君籬本身是不懼怕毒和尋常的藥物的,他的蠱毒能在君籬的身上奏效,多半是因為情蠱的原因。
但是現在君籬神色萎靡,分明是著了道的樣子。
顧淺生正在心裡發愁,君籬整個人終於支持不住,徹底陷入了黑暗中。整個人向前直直的倒去。
幸好顧淺生扯了君籬的手,慌忙將人抱在了懷裡。
身後還沒傳出來有人追趕的聲響,顧淺生抿了抿唇,將君籬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路邊剛好有一間馬行。
磨刀不誤砍柴工。
聽見裡面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顧淺生神色一凝,從君籬身上摸出了那把青銅劍,直接從縫隙中削斷了門栓。
顧淺生直接牽了最近的一匹馬,安靜的夜裡,猝然響起了一段急促的馬蹄聲。
君籬被他小心翼翼的護在身前,顧淺生雙手穩穩的攥著韁繩,兩人的身影飛速遠去。
很快,借著夜色的掩映,房頂上不斷的飛躍著一道道黑色的影子。
幾道人影落到了馬行的前面,往裡面望了一眼,一轉身便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與其說這幾個人是在追,不如說是在跟,顧淺生直接駕著馬衝出了城門。
那幾個守城的士兵一個個站著都早已熟睡了,此刻顧淺生莽莽撞撞的沖了出來,馬蹄聲嚇了這幫人一大跳。
有幾個士兵衝著顧淺生的方向追了一段兒距離,可礙於腿短,不久就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悻悻然的回到崗位上。
就這幾個人追人的時間,那些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跟出了城。
顧淺生微微晃了晃腦袋。
該死的,他也有點頭暈了。
到底是什麼,他們是在哪兒接觸到的東西。
為什麼自己也中了招,卻比君籬發作的要慢。
顧淺生從馬上滾落的時候,下意識的摟緊了懷中的人,兩人一同滾落在了地上,顧淺生最後的動作是在落下的時候將君籬護在了身上。
好疼。
希望他們二人醒來的時候,還能是在這裡。
那匹馬兒腳下步子不停,四腿飛馳著跑遠了。
……
桌面上,一隻鏤空著精緻花紋的香爐正發出陣陣荷葉的香氣,幾縷淺白色的煙氣飄散在空氣中,香爐被擺放在一隻木托盤裡,托盤的下面是一張圓桌。
正對著門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字。
上面寫著殺伐果決的兩個大字。
無情!
這屋子很樸素,但是可以看出,每一件裝飾品的價值不菲,床邊的青色帷幔用的是上好的絲綢。
顧淺生睜眼的時候,眼前是青色的流蘇。
他剛剛清醒,整個人還有些迷惘,這裡是哪裡,自己之前……顧淺生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身來,牽動身上的傷口,惹得他忍不住皺眉低嘶一聲。
顧淺生微微低頭,看見自己被包的像是粽子一般的上半身。
自己不是和君籬在逃命麼,這裡是在哪裡,顧淺生有些慌忙的向床上看去,可是並不大的床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躺過的痕跡。
顧淺生有些慌亂的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蠱,發現情蠱應該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他方才略略舒了一口氣。
從床上下來,顧淺生慢慢走到了桌前,他一抬頭便看到了牆上的字跡。
顧淺生整個人精神大震,他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個男人,莫名的熟悉感。這幅字,他在清夫人的府邸上也曾看見過,只不過,那屋中掛著的卻是有情,可是看這字體,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個人。
顧淺生推門便想出去。
然而門打開之後,門外守著的兩個黑衣人將他攔在了屋內。
「公子,請您在房中休息。」當中一個人微微頷首,低聲道。
雖然言語中含著尊敬,但是顧淺生仍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不容置疑。
顧淺生目光冰冷的看著攔在門口的兩個男人,眼神閃動,在心底默默權衡著自己能毒倒這兩個男人的可能性。
「公子還是不要白費工夫了。」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他的想法,那人又接了一句。
顧淺生轉而只盯著這一個男人看了,「這裡是哪裡,君籬在哪兒?」
然而那人也不再說話了。
顧淺生皺眉關門。
看來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怎麼找到君籬又毫無頭緒,那人為什麼要將自己困起來呢,只希望那個人的目標,只是自己,他能放了君籬才好。
顧淺生坐在桌前,恨恨的咬了咬嘴唇,滿心擔憂。
可惜他完全想錯了,這個鳳溪閣閣主的目標才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身為一個孤兒的君籬,他可是知道這個孤兒,是誰的孩子呢。
他仍舊帶著那枚銀色的面具,此刻是白日,那面具終於能叫人瞧的清晰,面具上是一隻青面獠牙的猙獰巨獸圖案,陽光下顯得有幾分瘮人。
那些黑衣人當初僅僅是尾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兩個人出城。
鳳溪閣的總部,從來不在白水城,而是在黃嶺山郊,只有這裡,才有專門用作煉丹的丹閣,也有專門用來囚禁人的牢房。
才方便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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