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疏寒也回頭望著身後的人類基地,眼神很複雜,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好在,時謙所說的人類基地自毀模式,的確是用來忽悠人的。
這場持續爆炸的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總不至於毀掉整個人類基地。
就如白祈言所說的那樣。
如果時謙真的有這麼重要的籌碼,他一早就拿出來用了,根本不可能等到如今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
深夜。
大批從人類基地里逃出來的人在一片叢林中過夜。
時謙則是靠坐在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邊,身體被牢牢捆在樹幹上,旁邊還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看守。
白祈言雙手揣在兜里,慢騰騰的走過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看守士兵說道:「我可以跟他說幾句話嗎?」
聞言,兩個士兵目露為難。
白祈言早已不是當初那副絲毫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樣了,他也不願意為難別人,便輕聲說道:「你們不用離開,遠遠看著就行。」
兩個士兵這才點頭,走遠了些。
但手卻一直搭在扳機上。
只要這邊有絲毫異動,他們就會立即出手。
白祈言在時謙身邊蹲下,又從兜里掏出了時謙的發聲器幫他戴上。
「異種老年期會失去理智傷人的問題怎麼解決?」
現在大事解決的差不多了,還在困擾著白祈言的,就只有這一樁心事。
時謙抬眼看著他,突兀的笑了。
「異種沒有老年期。」
「什麼?」白祈言皺眉。
時謙的聲音倒是比以往平靜。
他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異種根本沒有老年期,是你自己潛意識裡想殺他。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世界上的異種茫茫多,為什麼只有你自己出現這種問題?
別急著否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始至終你想殺的就只有喻疏寒,對不對?」
白祈言一下子被戳中了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就先蹦出了兩句。
「你胡說!根本沒有的事!」
時謙看透了他的心思,卻也沒有藏著掖著。
「白祈言,你本來是有神位的,是他燒掉了你的真身,害你淪落畜生道,你怎麼會不恨他?」
白祈言沉默著沒說話。
時謙繼續說著。
「你原本有大功德,一步登天,如今卻只能以愚鈍不開智的妖身苦修數萬年,才能有機會重登天道。
雖說你是畜生道少有人及的大妖,渡劫飛升只差臨門一腳。可這一隻腳想要邁過去,卻是千難萬難。
一旦壽數盡了,落入輪迴,又要重新修煉,亦或者受萬世輪迴之苦,你怎麼能不恨他?」
白祈言當然不會全然相信他的話。
他心裡很清楚,時謙所說的,必然真假摻半。
又或是隱去了一部分。
如果時謙說的是鬼王大人對他不是愛情,他或許會有所動搖,因為他自己也總覺得鬼王大人對他的感情介於鏟屎官愛寵物和愛情之間。
但要是說他本來有神位,卻莫名其妙被本來也在天界的鬼王大人燒掉了真身,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橫向對比自己跟鏟屎官的品性,他們兩個要是有衝突的話,白祈言更願意相信自己才是壞人。
總不能是誰弱誰有理、誰慘誰有理吧?
冥司鬼王若是自己心存邪辟,又如何賞善罰惡?
想明白了這一點,白祈言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時謙目光有一瞬間的放空,卻又很快回神。
「因為你在天界的時候,我也陪了你很久很久,比你在冥界,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還要久。」
「……」白祈言:「不是吧?你這麼能噁心人啊?」
跟這人在一起幾萬年……
天啊!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時謙緩緩道:「這個位面是我準備不充分,我應該一早就把他殺了的。」
白祈言翻了個白眼。
「當我傻子?你要是能殺的話,早殺他八百遍了!」
這時候,小六破天荒的主動開口。
【宿主,這是您的情劫,整個位面都是圍繞著您來運轉的,在您到來之前,是不會有確切的攻略對象的。】
白祈言聽的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
【在您到來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您的攻略對象,從您降臨到這個位面的那一刻開始,真正的攻略對象以及劇本才會被確定下來。】
然而時謙雖然有撕裂時空,在位面之間逃竄的能力,卻並不能知曉白祈言到達這個位面的具體時間和地點。
所以在到達這個位面之後,他主動創造了一具與白祈言化為人形時相貌一般無二的身體用來釣魚。
事實上,他也確實釣到了。
只是在白祈言穿越過來的節點,他意外將造好的身體給遺失了,這才導致了後來的事。
他只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了。
畢竟原劇情中,充斥著他和白祈言的十八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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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小六話,白祈言莫名聯想到時謙製造並且推動了末世的到來,導致全球數十億人死亡,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白祈言一直在腦海中與小六對話。
坐在地上的時謙則是低低笑著。
「白祈言,這一世你我沒有緣分,下個位面見吧。」
白祈言:「……!!!」
還來?!
白祈言像是被這句話兜頭打了一棒子,來不及回他,而是對小六說道:
「小六!你之前不是說位面局會派人來抓他嗎?趕緊抓啊!你們辦事效率怎麼這麼慢?!」
話沒說完,他便瞧見時謙腦袋一歪,沒了生息。
白祈言:「………」
一直在遠處觀察的兩名士兵看到了這一幕,迅速跑過來,面面相覷之後,都有些不知所措。
人死沒死是很好驗證的,但異種死沒死……還真不好判斷。
他們誰也沒見過自然死亡的異種。
「他死了。」白祈言說道。
「這……」
兩個士兵原本就是奉命看守的,現在時謙突然死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就在此時,喻疏寒從遠處走了過來,「怎麼了?」
白祈言低頭摸了摸鼻子。
「剛剛,我跟他說了幾句話,他突然就死了。」
白祈言或許會說謊。
但是在喻疏寒面前說謊,他總有一種克制不住的心虛。
因此便只能將事情簡略描述了一下。
喻疏寒也知道情況不是這麼簡單的,卻沒有多問,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緩解他心中的不安。
「別擔心,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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