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與堯最終沒有拒絕綰綰的邀請。因為綰綰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底。他確實不願成為高門顯戶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走狗,也不願參與到這些俗事之中去。他聰明有能力,然而他更願意將這些聰明才智用到他的詩歌上面去。
他的詩歌可以給他帶來一切,他實在不必再去為這些事情發愁。可是綰綰說對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天鳳國的人。這是他的驕傲,他當然也希望所有的同胞都能過得好。如果皇帝真的是個明君,他去幫一把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提出來要見一見皇上,他要評估一下那個男人值不值得他賣命。
這也許也是所有綰綰帶回來的人的心聲,但是只有邵與堯可以對她說這些話,因為他將她引為知己。
綰綰便告訴他,過幾日皇上會微服出宮,去見她從岐川城帶回來的人,到時候他也一起去就可以了。
解決了這件事情,綰綰為秦衍所做的前期準備,就已經全部完畢了。現在就只等著,秦衍見到他們之後,王霸之氣一放,震懾全場,然後小弟納頭便拜……咳咳,她又開始yy了,總之就是要秦衍自己來收復這些人,讓他們服從他的命令。
這樣想的時候,綰綰會覺得她自己像個拉皮條的,咳咳,總之,就是她這幾日難得的清閒,閒的發慌閒的沒事情做,所以想得越來越多了。
好在這一日,她終於收到了來自秦衍的通知,叫她明天快下朝的時候,叫上馬車到宮門口去等著,秦衍一帶著人出來,就上來接應。
好戲終於要開鑼了。綰綰睡覺的時候還想著,想必這一日十分精彩。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收拾整齊了,用過早飯,撐著馬車到宮門口去等著。到了下朝時分,果然見秦衍穿了一身普通的白衣,帶著那個曾經化名阿福其實叫做鍾遠平的侍衛朝這邊走來。她忙叫車夫將車趕過去,迎上他們。
「總算是出來了。朕出個宮,可也不容易啊。」秦衍感嘆著,「還得瞞著高福,叫什麼事!」
「皇上日理萬機,高公公也是擔心皇上罷了。」綰綰笑道。
「你們都沒錯,全是朕的錯。」秦衍氣道。
綰綰見他脫了皇上的朝服,就想儘量如平常人一般講話,心中便覺得有些酸澀。他一日是皇帝,就一輩子都是皇帝,絕不可能再如平常一般與人談心說話了。就是平時夫妻之間的私密話兒,他又何嘗聽過,何嘗說過?
這世間的事情本就是有得有失,有取有舍的。她心裡轉著這些念頭,臉上卻不顯,仍舊是恭恭敬敬的。秦衍見她如此,也覺無趣。便一路沉默著到了約定的全福樓。
進了三樓的包間,其他人已經是早早的到了。綰綰覺得邵與堯與陳瑞風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便多看了一眼。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想這些。綰綰介紹了皇上的身份之後,幾人倒也默契的起身行了常禮。
秦衍也趁這個機會展示他的禮賢下士,微笑道,「今日是私訪,大家不要拘禮,便如平常朋友相交一般就好。」說完又笑著對邵與堯道,「說起來我與邵兄昔年還曾見過的。今日也不要生分了才是。」
因昨日綰綰存了看戲的心思,因此並沒有告訴邵與堯皇帝他也是見過的,所以邵與堯初見到皇上的時候,倒是呆了一呆,不過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便道,「是與堯的福氣,能早早得見皇上天顏。」
隨著綰綰的介紹,秦衍一一看過了那幾個從岐川城中來的人,只是看到左晴空是,目光不由微頓,漂亮的鳳眸也眯了起來。不過面上並不顯露,仍舊是和煦的笑意。待介紹完了,便笑道,「說起來,諸位都是母后的故人,這位陳先生也是在岐川城長大的,咱們也不是外人。這一次歐陽大人請大家進京,是為了做什麼,想必大家都已經清楚了。我們今日就是簡單地見個面,如同朋友一般,等大家熟悉起來了,再談正事不遲。」說著便回頭看了鍾遠平一眼,鍾遠平便出去了。
很快酒菜便流水一般上來,秦衍便首先舉起杯子道,「今日大家能相聚在此,十分難得,我敬諸位一杯。」
雖然秦衍一個人活躍著氣氛,大家也都極力附和,不過礙著君臣有別,終究是十分拘謹,不能盡興。
秦衍似乎也看出來了,便一個勁兒的灌酒,待到大家都有了三分酒意,席上便漸漸熱烈起來。
邵與堯從小長在京城,達官貴人不知見過凡幾,因此十分坦蕩自然,笑道,「皇上如此禮賢下士,真叫我等感激不盡。」
讓綰綰驚訝的是陳瑞風,他也一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樣子,也跟著道,「皇恩浩蕩,小生心中十分敬服天子,必盡心盡力,為陛下出謀劃策。」
倒是叫綰綰十分氣悶,為何他與自己說話的時候,就非要端出那副呆書生的死樣子來?
傅樓雖不說話。但是面上帶著安詳的笑,一副前輩高人的派頭。而荊向遠,本就是個陪坐的,因此只是緊著本分,人家舉杯,他也舉杯,人家動筷他也動筷,並沒有出挑的地方。
只有一個人的氣場和這個場景完全不合。
左晴空端著一杯酒,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面上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綰綰知道,他是真的不耐煩,他這樣喜靜的人,從前一整天都呆在家裡不出門的,自然不習慣這種氣氛。何況這趟差事還是被騙來的。
不過他和別人不同,今天就要隨皇上回宮的,以後想必也是朝夕相處,不知總是這個樣子,會不會惹怒皇上。
要是左晴空知道綰綰此時心頭所想,必是嗤笑一聲,「以我的本事,即便是貼身保護,也不必讓那小皇帝看到我。」
不過看起來皇上仍舊顧全著禮賢下士的形象,而左晴空並未表現太過,目前還是相安無恙。
吃過喝過了,才是今天的重頭戲。秦衍將會和這些人一對一單獨談話,用自己的人格魅力確立這些人對他的初步的忠心。綰綰本以為有好戲可看,不料皇帝給她分派了一個照顧其餘眾人的任務,還叫鍾遠平站在他談話的屋子外,讓綰綰恨的牙痒痒。
沒有好戲可看,也就沒有意思了。
綰綰便盼著快點結束了,好回家去。
第一個進去的人是邵與堯。皇上重視他是應該的,因為本來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一個人,而且將來他會入朝為官,扮演最重要的角色,直面敵人。邵與堯出來的時候,綰綰看他的臉色完全看不出東西來,不由在心裡罵了一聲狐狸。
第二個人便是傅樓,還有跟班荊向遠。他年紀大了,受尊重是應該的,同時他任務繁重,將來有什麼刺殺任務,都將由他來完成。
然後是左晴空,他只進去了一小會兒,就出來了,臉上仍舊是不耐煩的神色。
最後才是陳瑞風。他既沒有名氣,也沒有背景,自然只好排在最末,然而他呆的時間是最長的。綰綰自然不會相信他們在裡面進行的是心靈雞湯的談話節目,就這麼一會兒時間,陳瑞風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沒看到大戲,綰綰心中十分遺憾,而這些人個個都能拿奧斯卡,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悻悻的送了皇上和左晴空回宮,因為還不到下班的時間,所以綰綰被秦衍留下來了。
他說,「你不在的這幾月,書房內又多了許多奏摺呢。」
於是綰綰只能一邊腹誹著,一邊繼續去翻看這幾個月的奏摺。而左晴空,一進了宮人就沒影兒了,而皇上好像早就知道一樣,十分淡定,綰綰不得不感嘆自己到底是孤陋寡聞了。
「那個陳瑞風,朕打算呆在身邊,綰綰你說,該如何是好?」秦衍突然問道。
綰綰正在翻看奏摺,不在意的道,「叫他扮個小內侍就是了。」
於是,當第二天綰綰見到風華殿內一身內侍服飾對著自己橫眉怒目的陳瑞風,華麗麗的暈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96s 3.671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