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女士給了準話。
南島靜香攙扶著半暈厥狀態下的厲城宴,目眥欲裂,那一雙眸子裡,都能噴出火來,「阮檸,你還愣著做什麼?禍是你惹出來的,你就自己去承擔!」
「好,我答應。」
話音未落。
暗室里,一直以來都很淡定沉穩的厲城淵,蹭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是擔憂又憤恨的。
雙拳,緊握。
手背上的青筋,如一條條脫離桎梏的惡龍,帶著毀天滅地的蠻橫,根根爆凸。
「阮檸,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忍受嗎?可你憑什麼?憑什麼要替厲城宴去接受懲罰,你怎麼能為了他,就做到這種地步?」
鄭源見狀,忙去攔人,「城淵,不走這一步,你就甭想讓他們離婚,阮檸什麼個性,你那親表哥又是什麼個性?不到非不得已,他們能愛的更加死去活來。」
「不,我不能讓檸檸受苦,我不能!」
他一拳打開攔路的鄭源,往外快步沖。
鄭源也不追,就不咸不淡一句,「你想好了,今日你若幫了阮檸,阮檸就會立刻意識到,厲城宴之所以會被族內懲罰,就都是你在暗箱操作的!你想想後果。」
「我只想讓厲城宴去死,我只想讓他離開我的女人!」
事態的發展,的確有了一些偏差。
暗室的門框,被一拳又一拳,打的破爛不堪。
幸虧祠堂里的局面也很混亂。
否則厲城淵這麼發瘋,早就暴漏了自己的存在。
鄭源唉聲嘆氣,繼續提醒,「為了阮檸能心甘情願回到你身邊,再忍一忍,還有,剛才你差一點就把我扔北極去了,我還敢得罪您老先生嗎?都是為了你好!」
身為這瘋子唯一的,也是最親近的好兄弟。
有些事,有些話,也就只有他敢做,敢說了!
暗室里,重新安靜下來。
阮檸跪在蒲團上,肩膀上的衣領,被用力往下拉扯了一把。
沒露出隱私部位,但白花花的皮膚,在辣椒水的鞭子下,如冥界彼岸開出的曼陀羅一般,血紅妖艷的,觸目驚心。
厲城宴發起高燒。
他神志不清的呢喃,嘟囔,「檸檸,老婆,快走,趕緊離開這,我晚點回家給你做晚飯,不怕不怕啊,有城宴哥呢,我的小檸檬不會受傷的。」
啪啪啪——
連著三鞭子下來,阮檸咬破了嘴唇,愣是一聲痛呼都沒有。
她伸出手,根根手指都要繃直了,才能稍微觸碰到一點點城宴哥的衣角。
隨著鞭子抽打的動作。
阮檸竟是慢慢在傷痕累累的嘴角上,勾出一抹輕鬆的,似乎可以瞑目的弧度。
人活著,在註定要離開他之後,大抵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吧!
「上烙鐵!」
烙鐵上,刻著一個「罪」字,在火焰里,被燒的通紅通紅,甚至還飄著火星子。
這是第二個懲罰!
厲女士囂張,得意的,下令,「烙印上去,這麼個髒東西,就要一輩子頂著罪人的身份,屈辱的活著。」
滋啦啦——
這一下子,真是太TM的疼了。
阮檸聞著自己皮肉燒焦的味道,一身冷汗的,將脖子用力往後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聲。
厲城宴猛得推開南島靜香的懷抱。
他渾身滾燙滾燙的甦醒過來,玩了命的想要撲到阮檸身邊。
「老婆!你們這幫混蛋,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人在高溫下,糊塗了。
以一敵十。
居然也生生打了十幾分鐘,他才慢慢敗下陣來。
阮檸攤在地上,瘋狂搖頭,還是落了淚,「不要,不要再打了!厲城宴,我跟你註定是有緣無分,放棄吧,我想要的,是我愛的人,也能好好活著啊!」
若厲叔叔和趙阿姨的骨灰被毀掉。
若城宴哥為了堅持要明媒正娶她,而落下了終身殘疾,失去未來。
如此,阮檸在心裡反覆的質問自己,如此一無所有的犧牲,到底是否能讓她理所當然的在這段婚姻里,真正開心?
「老婆,檸檸……」他被摁在地上,很用力的,朝她伸出手,眼角的淚,混著鮮血,在翻滾,「小檸檬,不要,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伸出手,想跟他最後一次,十指交扣。
厲女士甩出一記眼光。
立刻就有壯漢來拉扯她的胳膊,很用力,非常用力!
阮檸卻不肯放棄,他們的指尖是近尺之遙,再一點點,就一點點。
啊啊啊——
胳膊直接脫臼的劇痛,讓她完全沒了任何反抗的餘地。
最後一項懲罰,丟進豬籠里,扔到河中,一天一夜。
「不!檸檸,你們這群殺人犯,我跟你們拼了,檸檸,檸……」
咣當!一聲。
是南島靜香,趁其不備,從後面用木棍,將本就高燒受傷的厲城宴,一棍子打暈了。
「城宴,sorry啊,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好好睡一覺,等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就都結束了。」
她抱著他,低吼,「都愣著做什麼?這可是我南島家的女婿,更是未來南島家的掌門人,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即便厲家有盛源集團撐腰,我也讓他死!」
「是是是,南島小姐,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城宴也是我親外甥不是?我那也就是做給阮檸看看的。」
厲女士立刻換上一張諂媚的臉,招呼著人,一起把厲城宴抬去村子裡的小診所。
入夜,空氣都冷的凝出厚厚一片白霧來。
阮檸身上的傷口在水裡發炎,人高燒不退,呼吸開始變得非常不通暢。
她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就死在城宴哥的老家,死在厲家人的手裡。
其實這也挺好的。
想想她爸媽對厲家人的所作所為,或許因果真的有輪迴,只是時辰未到罷了……
「爸,您在拐賣那些孩子的時候,若知道您未來最疼愛的女兒會這樣死掉,你還會做這些壞事嗎?」
抬頭,高燒下燒紅的臉蛋,在清冷的冷霧中,凍的僵硬。
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啞,自己跟自己說話一樣,「爸,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有些報應,報應在您身上不算什麼,報應在我身上,才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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