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調平靜,「那場火,跟城淵無關,他那時候已經下定決心,再多的仇恨,也比不過一個你,他會出手幫襯你父親,也會跟你訂婚,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但等厲城淵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火已經燒起來了。
還有一個人,一個裝扮成新郎的人,急匆匆的跑出火場,跟一個女人碰頭。
「還是你母親,她讓自己的丈夫出軌,如此就能起訴離婚,拿到更多的財產,同時,她在配合情夫,將阮家人趕盡殺絕,順便栽贓給城淵。」
奈何天不遂人願。
她和父親都沒死。
Selina莞爾,「你和你父親沒死,並非偶然,而是城淵冒著自己被困的風險,把你們給救了出來,到如今,這缺心眼的東西,後背上還有一大片燒傷。」
再發展下去,阮父自殺。
「這是金秀乾的,不過有一點,阮檸,你認真考慮一下,你家別墅的安保很森嚴,沒人裡應外合放水,金秀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無蹤?」
對了,所有的疑惑,都在這一刻有了完整的連接。
金秀和宴家人固然可恨,他們雙手染血,對厲家父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那自己的母親呢?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都說一場春雨一場暖,這都快到盛夏了吧?可為什麼?為什麼豆大的雨點,兜頭砸下來的時候,會森寒的,讓她四肢百骸僵硬無比?
耳邊,主院大院裡的嘈雜聲。
還有汽車急促的鳴笛聲,裹挾著喋喋不休的謾罵,「喂喂喂,你這女人是得了什麼絕症嗎?不想活,也別橫穿馬路啊。」
而那些聲音,逐漸的混成一團,開始模糊起來。
幼時母親哼唱著溫柔歌謠的聲音,正無限放大。
她會抱著她,幸福的說,「檸檸,媽媽真的很愛你,也很愛你爸爸,你的爸爸啊,就是媽媽的此生良人,等我們寶貝長大了,也一定要找一個和你爸爸一樣好的男人哦。」
等弟弟出生了。
媽媽就抱著他們姐弟兩個,搖籃曲依舊溫柔,可她卻會時不時的開始抱怨,「檸檸,小蕭,你們爸爸整天空中飛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外面忙,都不怎麼回家,我這老公嫁的,跟嫁了一團空氣似的,真沒勁,沒勁透了。」
直至阮檸上了小學一年級,媽媽也和爸爸一樣,有了很多很多興趣愛好,沒時間照顧她和弟弟了,就雇了不少傭人保姆。
初一。
深更半夜,她見媽媽一身酒氣,捧著一束還沒爸爸送的金項鍊值錢的玫瑰花,開心的,哼著小曲,走進家門。
她興奮,「寶貝檸檸,你知道嗎?媽媽找到真愛了,原來戀愛的滋味是這樣的啊。」
原來,原來媽媽出軌不是沒有痕跡。
只怪當初的自己太小,太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了。
阮檸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走著。
滴滴滴——
刺耳的鳴笛聲,伴隨著輪胎在油柏路面上激烈摩擦的尖銳,生生拉回了她早已四分五裂的思緒和注意力。
人就站在湍流不息的大馬路上。
一輛車,無法減速的,直衝衝撞向自己。
然而下一秒,一道散著薄荷香的身軀,緊緊的將她包裹,再撲到了地上,兩人滾作一團,躲過了一劫。
鼻尖有血腥味。
阮檸吸吸鼻子,立刻在人行橫道上坐起身,去拉厲城淵不斷冒血的胳膊,傷口擦傷面積不少,沾染了髒兮兮的泥土,很容易感染。
她憋屈的低吼,「厲城淵,當無名英雄就那麼爽,對嗎?你傷害我,縱容宴月亮對我一次次言語羞辱,好啊,我恨你了,可你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
為什麼,我還要知道你對我做的那些事?!
「阮檸,你就厭惡我到,都想自殺了嗎?」厲城淵也在氣頭上。
他揪著她的衣領,將人甩到路邊的休息椅,俊臉有點蒼白,腳邊匯聚了一灘血,居高臨下,「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要麼,把然然跟囡囡交給我,我會給他們找好後媽,要麼」
「厲城淵,你愛我嗎?」
冷不丁一個問句,讓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厲大談判專家,分分鐘露出慌亂的深情,眼神頻頻躲閃。
他死鴨子嘴硬,「阮檸,是你背著我,偷偷生下然然,我為了方便讓你來當他們的母親,但不證明,這跟情愛有關,也不證明,我一定非你不可。」
「那你為什麼寧可自己負債,也要替阮家清償債務?」
「」
阮檸站起身,抓住他受傷的那隻胳膊,用隨身攜帶的小藥箱,先簡單處理一下。
她繼續,「那你為什麼拼著自己的性命,去火場裡,救出害死你養父母的仇人?」
嘶!
沒有碘伏,酒精消毒的話,的確會疼一些。
男人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滾落。
「疼?」
「嗯。」厲城淵居然露出一副乖巧委屈的模樣,不覺得違和,反而很可愛。
阮檸苦澀扯一下嘴角,放柔動作,「我見了Selina,也知道厲蕊蕊的親生父親是我爸,更清楚,我母親為了她的出軌對象,簡直喪心病狂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阮檸,你」男人猛得反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很激動。
她抽回手,退後幾步,「我累了,要先回去了,記得去醫院急診再去檢查一下,小心感染,那就麻煩了。」
話畢,人就去路邊打車。
厲城淵追上,「阮檸,你現在這是在關心我?」
「算是。」
「以什麼身份?」
表嫂嗎?
阮檸抬頭,看著雨過後,依舊灰濛濛的天空。
她自嘲一笑,「厲城淵,你說這世界操蛋不操蛋?好人不夠好,壞人不夠壞,即便想要去記恨一輩子,好像都找不到任何立足點一般。」
上了出租車。
後視鏡里,男人如松柏般屹立在路邊的身影,一點點變的渺小。
回到公寓,一進家門,就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味。
午飯算不上,都下午了。
晚上還有點早,可天快黑了。
厲城宴穿著寬鬆的淺灰色居家服,千鳥格的圍裙戴著,左手一鍋湯,右手一盤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當真溫和的,叫人很是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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