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愛
「哥,等我長大了,一定要自己開一間音樂室,做女老闆,這樣哥哥的家人就能跟我們一起來京港生活了。」
「為什麼你開了音樂室,我的家人就能來京港生活?」
那個時候的厲城淵,還是那個對她關愛備至的大哥哥。
他抱著她,坐在院子裡的葡萄藤下,看著天上並不是很明媚的太陽,有說有笑。
小阮檸嘻嘻哈哈,「因為上次小姑姑來,說她真的很喜歡鋼琴,我想著,等我有了音樂室,就可以把小姑姑他們從老家接過來,一起工作呀!」
不愧是阮家的女兒,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資本能夠改變和操控一切。
只要你想!
「那要給音樂室取個什麼名字?必須是我們檸檸喜歡的。」
「就叫永愛,厲家和阮家的所有人,我們都會相親相愛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多麼諷刺的宣言。
註定是仇人的兩家,要如何永遠相親相愛的幸福快樂?
宴月亮又發來好幾條語音。
阮檸用力咬了一下腮幫子,克制著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
她只回復了一條,「我知道地點在哪,馬上到。」
那家音樂室,早在七八年前就開業了。
後來換了一次老闆,原本還算風風火火的生意,由於後來的新老闆經營不善,幾乎快要面臨關門歇業。
阮檸的車子駛入巷口。
店鋪的位置很深,若不是真的有什麼可取之處,就這樣一家音樂室,肯定開不起來。
宴月亮在店門口瞧見她的車。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迎出來,「阮姐姐,在這呢,快進來,這地方很不好找吧?也不知道城淵哥怎麼想的,這種破店,要來做什麼啊!」
阮檸戴著一口罩,路上現買的。
剛進音樂室,就連門廊上的那一串珍珠掛鏈,還在原本的位置,只是掛著它的釘子,好像有些生鏽了。
「嘿,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僱傭你來這睡覺的嗎?」
前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頭髮漂染的五顏六色,穿著也奇形怪狀,很有個人特色。
她趴在桌子上,懶懶的掀一掀眼皮,嚼著口香糖,冷笑,「厲夫人,您有本事就開除我啊,但厲先生能同意嗎?」
「你!」
宴月亮覺得很丟人。
倒是她身後的阮檸,一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音樂室就像一時光機器,一步進來,當年的樣子,哪怕只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人,都沒有變!
「厲夫人,別忘了厲先生當初是怎麼交代的!音樂室的老闆表面是你,實則這裡的一切,都與你毫無干係!」
女孩洋洋得意,顯然也很不喜歡嬌蠻任性的宴月亮。
也是,當初阮檸從大街上撿回這個問題少女時,為了好生教導,可算是費了不少力氣的。
宴月亮想輕而易舉的馴服,簡直天方夜譚!
不過,厲城淵為何還會留著她的人?
還有這間音樂室,她以為,她遠走他鄉,去了芬蘭後,店鋪也就會關門倒閉的。
「算了,我懶得和你這個女混混多此一舉,阮姐姐,我們去小包間吧,那邊的樂器很全。」
音樂室不大,但為了做出更多的隔斷空間,阮檸曾在圖紙上,畫了一個讓裝修師傅極為頭疼的「迷宮」。
剛開業那一天,一些來實地考察的學生家長,愣是在裡面把自己給繞迷路了。
「咦?我記得是往這邊走的呀,城淵哥還說,這裡為了我,還設計成了一個大愛心的樣子,只要按照牆上標識走,就不會錯的!」
為了她?厲城淵設計的?
阮檸無語,加快腳步,越過前面帶路的宴月亮,友情提示,「跟緊了,小心身為老闆娘,再把自己丟在店裡!」
「阮姐姐!」
小姑娘委委屈屈。
她看都不多看一眼,徑自輕車熟路,進了最大的一個包間。
牆面和地面以及屋頂,都做了最高級的隔音措施。
正中,一架鋼琴,落滿了厚厚一層灰塵,顯然這裡許久無人光顧過了。
再看掛滿吉他的鐵架子。
情況如出一轍。
都不算便宜的樂器,白白浪費在這裡,真是暴殄天物。
「坐吧。」
阮檸在鋼琴凳上坐下,再示
意宴月亮到她身邊。
她打開琴蓋。
小姑娘差異,「奇怪,這裡看起來許久沒人來過了,怎麼琴鍵這麼幹淨呀!」
的確。
阮檸用一根手指在上面滑了一圈。
再看指腹,居然連一顆灰塵都看不見。
「哼,肯定是外面那個女混混偷偷來彈了,又怕我發現,才不敢把外面的灰擦掉。」
宴月亮盲目猜測。
阮檸蹙眉,道:「厲夫人很喜歡無憑無據的就冤枉好人?」
「不是,阮姐姐,我」
「看好了,我教你最簡單的一曲,《天空之城》聽過嗎?」
她坐直,雙手落在琴鍵上,腳下配合踏板。
悠揚的曲調,透過十根纖長白皙的手指,娓娓述說著那遙遠的,來自於遙遠國度的故事。
這一曲,算是小學生的入門必備,難度很低。
宴月亮苦著臉,嘟囔,「阮姐姐,你不會是故意刁難我吧?這曲子也太難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呀!?」
砰——
話音未落,小包間的門被人用力從外面撞開。
前台的女孩氣喘吁吁,她用一種大白天見了鬼的眼神,直勾勾瞪著全程戴口罩的阮檸。
「姐,是是你嗎?」
「你認錯人了。」阮檸竟忘了,這小丫頭片子,最喜歡偷聽。
宴月亮差異,「阮姐姐,你們認識?」
「不」認識。
前台姑娘搶答。
她一個健步衝到阮檸面前,單膝跪地,死死抱著她不堪一握的細腰,哭的淚流滿面。
「姐,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死在那場大火里了!
「你知道嗎?自從你消失之後,姐夫很長一段時間,活的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看他那樣子,都恨不得直接跟你去了,整天坐在鋼琴邊上彈琴,手指都出血了。
「後來又聽說你還活著,只是去了國外,姐夫這才重新振作起來,還跟我說,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把你給找回來的!」
一句句姐,一聲聲姐夫。
阮檸在宴月亮快要著火的視線里,握緊拳頭,掌心染上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黏糊糊的,極其不舒服。
小丫頭繼續絮絮叨叨,「姐,你別生氣,姐夫就是找了一個替身,他不是真的愛她的,還有,你可能不認識三哥,其實三哥和宴」
「夠了!阮姐姐,我真沒想到,這間音樂室,以前居然是你的?!」
小姑娘哭起來,真有水淹三軍的架勢。
阮檸無奈,嘆氣,「厲夫人,這間音樂室以前是誰的,重要嗎?重要的是,現在,它是屬於你的!」
就像,厲城淵是宴月亮的丈夫,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
宴月亮抽搭搭,「也對,城淵哥把音樂室送給我,就是想跟我證明,他的過去和未來,都一併跟我有關了,是這樣嗎,阮姐姐?」
小姑娘一定要讓她來回答。
為了什麼呢?
就為了向這間音樂室宣告,誰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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