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風煙錄 第四百二十五章 純陽道祖寶應寺

    趙九重頓時意識到謝劍安的不滿,他連忙大大咧咧道:「哈哈,我就是隨便說說,莫要放在心上。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謝劍安哼了一聲,便不理會趙九重,而是繼續道:「南唐國主乃是良木,而諸位應該選擇更好地棲身之處,像現在這般,未免太不值得。」

    眾人面面相覷,接下來的時間變得沉默了許多,對謝劍安也只是客套的交談。

    ……

    謝劍安此舉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眾人心知肚明,這一次說是護衛薩拉,顯然還肩負著拉攏丐幫人心的任務。

    如果丐幫真是一群乞丐,恐怕謝劍安的話語已經足夠打動眾人。

    可惜的是丐幫的眾位長老,皆是百騎司的後人,相比於一般的江湖中人看法見識都不同,謝劍安說的天花亂墜,卻沒人放在心上,反而讓眾人心裡了解了些隱藏的事情。

    比如南唐對於張寒城的看法,恐怕十分與眾不同。

    百騎司作為李唐之後,可以說本質上如果能夠效忠一方代表李唐的勢力,才是最好的結果。

    但南唐的把戲或許南唐百姓想不清楚,但落在百騎司的眼中,卻再清楚不過。

    南唐鼓吹自己乃是李唐正統,李唐之後,所以應該天下歸心,這只是騙騙人,不能真正作數。

    ……

    張寒城離開金陵之後,便一路北上,輾轉數日便到達了琅琊山所在。

    原本,琅琊山古時稱摩陀嶺,唐大曆六年,滁州刺史李幼卿搜奇探勝,聽聞傳說琅邪王司馬伷曾率兵駐此,因名,又稱琅邪山。

    琅琊山山水美輪美奐,景色非凡,猶如人間仙境,在此山內,存在了一處修建於唐代的寶應寺。

    此寺正是李幼卿當年到此之時,與僧人法琛所建。

    張寒城牽著馬匹,行過積雪皚皚的林間,隱隱看到寶應寺的輪廓,到達第一道山門,抬手去看,便能看到山門之上琅琊勝境四個大字。

    遙望著前方的韋陀殿,張寒城繼續牽馬而行。

    他一直趕路,聽聞山下之人說此處有寺廟,所以準備在這裡落腳。

    不得不說,這寶應寺看上去十分非凡,距離此處不遠便是長江與江南諸峰,其內假山、怪石四處林立,前方,此刻正有幾名僧人掃著地上的積雪。

    一名年輕僧人看到了張寒城,頓時提著掃把,快步的跑了過來,單掌停於胸前,行禮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好。」

    張寒城停下腳步,對僧人還禮,道:「這位師兄好。我此番途徑貴寶剎,見天色已晚,想要在此處借宿,但不知是否能夠行個方便。」

    年輕僧人頓時轉頭,看向了另一名正緩緩走來的僧人。

    這後來的僧人乃是中年,遠遠便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能來到此處,便是緣分,在寶應寺留宿並無什麼不妥之處,只是施主留在這裡,恐怠慢施主,還望施主能夠多多包涵。」

    張寒城連忙道:「那就多謝兩位師兄了。」

    中年僧人微微一笑,看向了年輕僧人:「清恩,你幫這位施主牽馬,將馬匹安頓,我為這位施主安排住所。」

    年輕僧人道:「好的,師兄。」

    說著,年輕僧人便從張寒城手中接過了韁繩,又對張寒城行了一禮。

    張寒城取下包袱,便隨著中年僧人向前走去。

    「敢問這位師兄法號是什麼,便於我能夠稱呼你。」張寒城道。

    中年僧人道:「小僧法號清葉,不知又該如何稱呼施主?」

    張寒城道:「我姓張,名叫張寒城。」

    清葉和尚道:「原來是張施主。」

    說著,他看向台階,道:「張施主這邊請,小心腳下。」

    「多謝。」

    張寒城隨著清葉和尚上山,穿過了寶應寺的殿堂,這裡的僧人寥寥無幾,一些僧人時而會轉過頭,好奇的看向這邊,但很快便去各忙各的了。

    張寒城沉浸在寶應寺的景色之中,再看寶應寺的僧人衣衫整齊,絕不像是亂世中的貧苦寺廟,心中感慨這裡真的是一處世外桃源。

    清葉和尚道:「施主隨我來。」

    說著,清葉和尚便引著張寒城去向了大雄寶殿左側小徑所在,帶著他進入林間,同時道:「實不相瞞,其實除了施主以外,不久之前寺里還來了兩位施主在此小住。」

    張寒城道:「哦?」

    清葉和尚道:「不過,他們一人是老者,一人年紀也頗大,都是道家之人,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張寒城點了點頭。

    很快,張寒城便隨著清葉和尚來到了小徑盡頭之處的涼亭所在,此刻亭頂之上滿是積雪,而在亭子下面,正有兩人在石桌之上下棋。

    張寒城目光一閃,一瞬間陷入了愕然當中。

    因為,他認出了其中一人究竟是誰。

    那年老之人,分明便是昔日在華山時所遇到過的扶搖子。

    那日華山頂上,他與趙九重下棋比試,還說趙九重將華山輸給了他。

    至於扶搖子對面之人,則並非是與扶搖子關係不好的那怪雕的主人逍遙子,而是一名陌生的道人,這道人黑髮,黑須,看起來約有五十歲左右,一雙眼眸炯炯有神,他的背上還背著一把劍,即便坐著也不曾卸劍。

    張寒城的到來,兩人頭都沒抬,仍舊關注著棋盤。

    清葉和尚看出了張寒城有些異樣,道:「張施主,怎麼了?」

    張寒城微微一笑,道:「沒什麼。」

    清葉和尚道:「請張施主隨我來這邊,我來為張施主安排居所,齋菜方面,稍後我會叫人送來。」

    「多謝。」

    張寒城再次道謝,回頭又看了一眼扶搖子那邊,對方還是沒有回頭。

    對此,張寒城只想著稍後安頓下來,便再回到這裡拜訪這位老道。

    ……

    清葉和尚離去以後,張寒城便獨自一人走出了房間,順著小徑回到了涼亭所在。

    扶搖子和對面的中年道人依然在下棋。

    兩個人的動作很慢,顯然,這棋局乃是一場拉鋸之戰。

    這些日子,張寒城雖然被周宗拉著下棋,但其實根本就沒怎麼學會,所以對棋盤上的情景也不太看得懂。

    只覺得黑子白子互相交替,錯綜複雜,恐怕殺機四伏。

    兩個人依舊沒有理會張寒城,而是繼續下棋。


    大約到了三炷香之後。

    扶搖子舉著白子懸在半空當中,盯著棋盤上的情景,微微偏頭,又笑了笑,道:「純陽子師公的棋藝精湛,陳摶不敵,再無餘地了。」

    對面的中年道人笑道:「已經不錯了,這盤棋與我下了兩天,等明日我們再來繼續。」

    扶搖子頓時點頭,道:「好。」

    張寒城起初還覺得是他聽錯了,扶搖子明顯年老許多,而這中年道人卻十分年輕,但是扶搖子卻叫了對方一聲師公。

    中年道人對待扶搖子的態度,也絕對是面對晚輩的態度。

    這令張寒城大惑不解。

    扶搖子轉過頭,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張寒城,道:「小友有何見教?」

    張寒城連忙向扶搖子行禮,道:「見過扶搖真人,昔日在華山之上,我曾見過扶搖真人,此次遠遠看見扶搖真人,不敢不來拜會。」

    扶搖子仔細看了看張寒城,蒼老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許精芒,道:「你是……你似乎是昔日跟著那位叫做趙九重的孩子一同上華山的那個孩子?」

    張寒城未曾想到扶搖子能夠認出他,頓時道:「正是。」

    扶搖子頓時露出笑顏,示意張寒城落座,道:「坐下來吧。」

    「是。」張寒城應聲坐了下來。

    扶搖子隨意的介紹對面的中年道人道:「這位是純陽真人。」

    張寒城看向了純陽子,道:「晚輩見過純陽真人。」

    純陽真人粗眉大眼,算得上俊朗,灑脫一笑點頭道:「不錯,不錯。你這武功,在方今天下已算頂尖了吧,想不到這世間還有這樣厲害的年輕人。」

    張寒城微微一怔,十分詫異,古怪道:「純陽真人過獎了……」

    扶搖子道:「華山之後,趙九重做了些什麼事情?此刻,他身處何處,可已從軍?」

    張寒城連忙道:「趙大哥並未從軍,而是在家中,來年他的子嗣便會降生。」

    扶搖子的笑容略微收斂,露出了疑惑之色:「還未從軍麼?那那位柴榮呢?他在做什麼?」

    張寒城道:「柴大哥他此刻已經從軍,正在河東劉知遠軍中。」

    扶搖子沉吟,撫了撫鬍鬚,道:「劉知遠的軍中,不錯……不錯。」

    純陽子好奇道:「怎麼回事?聽起來你倒是對這些年輕人十分關切?」

    扶搖子哈哈一笑,連忙道:「這與我的對賭有關,所以自然要關心一下,叫師公見笑了。」

    張寒城更加確認,扶搖子就是將純陽子當做前輩的。

    純陽子道:「對賭?怎麼個對賭法?」

    扶搖子道:「追溯起來,那邊要到祖師那裡了。」

    純陽子目光一閃,道:「那還真有些久遠了,但不知可否多透露一些,叫我這老傢伙也聽聽。」

    扶搖子連忙道:「此事,此事就不告訴師公了,待到將來有機會,過些年便告訴師公。」

    純陽子點了點頭,道:「行吧。」

    說著,純陽子自身側拿出了一個酒葫蘆,將塞子打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張寒城眨了眨眼睛,略微感到了一些不太自在。

    扶搖子繼續道:「那趙九重今時今日還不出山,莫非是想要隱世一生麼?」

    張寒城道:「趙大哥他……心中自然是有一番抱負,只是他的妻子懷有身孕,所以,他的心收攏了許多,不太關注一些事情了。扶搖真人這樣問,是不是我應該催促一下趙大哥。」

    「莫要如此。」扶搖子連忙道:「對於你見到我的事情,也莫要告知於他,有些事情說不定就該不靈了。」

    張寒城疑惑,只覺得扶搖子神神叨叨。

    純陽子放下了葫蘆,擦了擦嘴,同時又將葫蘆推到了張寒城的前面,道:「小友嘗嘗?」

    張寒城有些尷尬,道:「多謝純陽真人,我就……」

    扶搖子哈哈大笑,道:「小友莫要著急拒絕,純陽真人的酒,可是十分不凡,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有幸喝道,就連我都未曾嘗過,小友可千萬不要錯失這等機會。」

    張寒城納悶,這酒有什麼特別。

    純陽子笑看著張寒城,道:「不必客氣,與你相見甚是有緣。」

    張寒城遲疑了一下,便拿起了葫蘆,放在嘴邊,其實他不太想喝,但是對方好意,他不好拒絕。

    葫蘆口方才到了鼻前,張寒城便感覺到了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感,好似這並非是什麼濃烈之酒。

    純陽子看著張寒城,一直微笑。

    張寒城遲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仰起頭,將酒朝著口中倒下。

    此酒剛一入口,張寒城便只覺得好似只是在飲山泉一般,他並未喝多少,只是喝了一口,便放下葫蘆,擦了擦嘴,還給純陽子。

    純陽子哈哈一笑,收回了葫蘆,將瓶塞蓋好。

    張寒城道:「多謝純陽真人。」

    一側,扶搖子玩味的看著張寒城,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寒城正覺得納悶,而後,便突然感到他的腹部好像有一團火毫無徵兆的燒了起來。

    他立時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只覺得一股恐怖的酒勁直衝向了頭頂,好似口、耳、鼻、眼在一瞬間被生生打通,只覺得有一股涼風不斷地往外冒,這感覺十分詭異。

    接著,這股酒力便好像活了過來,開始不斷點燃張寒城體內,讓張寒城感覺,他的經脈好像都在一瞬間被生生衝擊了一般。

    張寒城下意識的調動內力,便開始與這酒力對抗了起來。

    純陽子道:「小友感覺如何?」

    張寒城道:「有些奇怪……我不好說……」

    扶搖子看向了純陽子,道:「師公可否給我飲上一口?」

    純陽子道:「你年歲大了,算了吧。」

    扶搖子頓時嘆氣,有些羨慕的看著張寒城道:「小友可真是幸運,這呂祖之無心酒,竟被你飲到了。」

    張寒城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無比難受,汗水開始不斷地從額頭上滲出,他勉強保持著鎮定,道:「呂、呂祖……」

    扶搖子道:「你可聽說過純陽劍祖呂洞賓,正是師公無疑。」

    呂洞賓……

    張寒城甩了甩頭,立時想起了那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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