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不足才會顯示, 24小時後自動出現新章
蘇氏便繼續耐心解釋道:「傻孩子, 你是病糊塗了。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岑錦並不知道蘇氏說的是什麼特殊日子,只是也不敢多問,生怕問多了, 旁人便發現起她的不對來。
一通梳洗打扮後, 她換上了一身素色的棉襦裙, 梳了個閨中女兒家才會梳的垂髫分肖髻, 髻上只點綴了幾支銀簪。
她仍然不習慣自己換了副身子, 因而並不照鏡子。
從前的林錦儀最愛攬鏡自照, 極為愛惜自己容貌。蘇氏愛憐地輕撫女兒因為生病而消瘦的臉龐,以為她是覺得自己不好看了才這般的, 便道:「在娘心裡,咱們阿錦是最好看的。往後將養兩日, 自然會恢復從前的樣貌的。」
岑錦低下頭, 抿了抿唇,並沒解釋什麼。
收拾妥當以後, 蘇氏讓丫鬟拿了一件白狐皮的斗篷給她披上, 帶著她一起往外去。
林玉澤早就收拾妥當, 等在外頭。他一襲月白色錦袍, 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是丰神俊朗, 面白無須, 看著不過二十□□, 就是眼下一片青影, 看著有些憔悴。
見著她們母女出來,林玉澤臉上的神情也柔和起來,道:「咱們小阿錦今日臉色看著好了許多。」
岑錦同忠勇侯府來往雖少,卻仍然記得小時候舅舅最愛帶自己上街玩,還讓自己坐在他並不寬闊的肩膀上。此時見了他,自然也是倍感親切,微笑道:「阿錦已經大好了,您不用擔心。」
林玉澤也對她笑了笑,只是眉間愁色仍不見減。
&頭風大,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說話,先去順和堂請安吧。」
說著話,一家三口便一齊往侯夫人所居住的順和堂去了。
岑錦對忠勇侯府也算熟悉,路上也沒有左顧右盼,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玉澤和蘇氏身後,時不時偷偷抬頭瞧一眼相攜著走在前頭的兩人,心裡也是有些奇怪的。
她母親紀氏以前老是在她耳邊念叨,說她舅母的所作所為多麼不容於理,違背倫常,還說蘇氏肯定是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
可岑錦穿進表妹的身子已經有幾日了,這幾日她看出舅舅和舅母感情極好,下人也都對舅母十分信服,就是外祖父外祖父著人來給自己送補品,都不忘給她舅母捎上幾句關心體恤的話,顯然也是十分喜歡心疼她的樣子。
不像她母親紀氏,雖然在岑府里謹小慎微,還幫著他爹納妾、抬舉丫鬟,都沒能得到這種待遇。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順和堂。忠勇侯夫婦都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正屋。
見到岑錦,忠勇侯夫人便笑著招手讓她上前。
岑錦規規矩矩行了禮,站了過去。
忠勇侯夫人便慈愛地打趣道:「咱們小阿錦生了一場病,人都穩重了。往日裡總像個皮猴似的往我身邊湊,什麼時候這麼規矩過。」
忠勇侯也笑著道:「咱們阿錦大了,穩重些才好呢。」
岑錦垂著眼睛,心裡有些打鼓地道:「阿錦這幾日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呢,覺得自己已經大了,往後委實該穩重些了。」她跟表妹確實太不一樣了,怎麼會想到表妹都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連對長輩行禮都不是這般的呢。
忠勇侯夫人也不以為意,親親熱熱地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摸著她的手道:「你這手怎麼這般涼,可是身上不夠暖和?」說著讓人把炭盆挪了近一些,還著丫鬟捧了手爐來。
岑錦心裡暖融融的,也有些酸澀。她記得小時候外祖父外祖母待自己是比待表妹還要親厚的,若不是後來走動少了,也不會就那麼生疏了。而且離得近了,她才發現外祖父外祖父已經老了許多,頭髮已經銀白,臉上也是溝壑叢生,這更讓她覺得難受。
說著話,就有丫鬟進來稟報道:「老太爺,老太太,大公子和大小姐來了。」
忠勇侯點了點頭,丫鬟便打了帘子,把大公子林博志和大小姐林芳儀領進了屋。
林博穿著一身玉色的圓領綢袍,志身材高大,樣貌俊朗,頗肖其父,已經是個十歲的翩翩少年郎。
林芳儀則是個娉娉婷婷的少女,著一襲茜素青色百褶如意月裙,面容清秀,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岑錦這才想起來,舅舅除了舅母所生的嫡親女兒,前頭還有一對庶出的兒女。
京中尋常有兒子的人家,別說是勛貴官員,就是普通大戶人家,在兒子還沒娶妻之前是絕對不會容許就庶出生在前頭的。有些講究的,連兒子屋裡人都不會安排,最多偷偷放個通房丫鬟,等到正式成親,家裡有了主母,便由著主母把那同房丫鬟或是嫁出去,或是抬舉成姨娘。
像林玉澤這樣還沒成親,就有了一對已經可以走路的庶出兒女的情況,在京中絕對是上不得台面,令人詬病了。
不過岑錦也知道一些忠勇侯府的舊事:
據說是當年忠勇侯外出行軍打仗,武將出身的忠勇侯夫人隨夫出征,將一對兒女留給了老侯爺老夫人。
老侯爺老夫人年邁,又格外寵溺唯一的男孫,格外縱著林玉澤,慢慢地就把他性子養歪了。以至於忠勇侯夫婦擊潰敵軍,班師回朝的時候,林玉澤身邊都有好幾房姨娘了。等忠勇侯夫婦開始收拾起家裡的爛攤子,卻恰逢林玉澤的兩房姨娘都懷了身孕。忠勇侯夫婦本是不想留下這兩個孩子的,卻無奈老夫人苦苦哀求,說自己沒幾年好活了,就盼著能早日見到重孫。
忠勇侯夫婦也是沒辦法,只好將兩個孩子留下了。
那時候林玉澤紈絝的名聲外在,婚事本就犯難,加上後頭有了這一對庶出的長子長女,更是不好說親。
忠勇侯也是放棄了當年大獲全勝的封賞,在先帝面前替他求了婚事,這才取到了出身兩淮嫡支的蘇氏。
蘇氏的身世說來也是有些坎坷,她本是兩淮蘇氏的二房嫡女。可一場風寒,帶走了她的父親。她母親長情堅貞,不願改嫁,就這麼守著她和她弟弟過活。
蘇氏身為二房長女,從小便照顧病弱的母親,提攜年幼的弟弟,一直侍奉到母親去世,看完弟弟娶妻,才願意說親。一來二去便也就耽擱了年紀。
先帝有一位蘇貴妃,和蘇氏同宗同族,感念她的孝心,恰好也在為她的婚事發愁,便在先帝面前提過一句。恰好忠勇侯求到御前,先帝這才把他們湊成了一對。
先帝賜婚,本是想著兩人都是年紀不小,家世相仿,算是匹配。
卻沒成想,蘇氏過門後,孝順公婆,執掌中饋,約束丈夫,竟真的把林玉澤管了起來,不出兩年,京城便再也沒有林玉澤的紈絝名聲。也算是一樁美談。
那圓臉婦人立刻大驚失色道:「怎麼會這般巧?」而後又轉頭對著林錦儀福了福身,「實在對不住貴人……」
林錦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往下說了。反正她銀錢也不夠,物歸原主便是。
大掌柜也跟著那圓臉婦人道了歉,而後走上前將髮釵裝回托盤,蓋上錦布,快步走了出去。
圓臉婦人有些歉疚地道:「不如小婦人再讓人呈上幾件,供貴人挑選?」
林錦儀點了點頭。不多時,又一個托盤被呈到了她面前。
托盤的東西比第一批看到的好,卻不足以跟蘇大家親手所制的那枚髮釵相提並論。
有了比較,林錦儀更是看不上這些了,隨意看過一陣,她便站起身道:「等下回你們鋪子裡上了新,我再過來瞧瞧吧。」
那圓臉婦人並不強迫,依舊笑盈盈地送了她出廂房。
一行人出了廂房,下到樓梯中段,恰好下頭有人拾級而上。
林錦儀眼皮掀了掀,見打頭之人是個侍衛模樣的青年男子,本是有心避讓,無奈這樓梯窄得很,只容一人通行。她身後跟著千絲和踏歌,還有那個相送的圓臉婦人,已然不好退後的。
&潼,下來,讓她們先走。」侍衛後頭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吩咐道。
這聲音林錦儀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真是倒霉!她心裡嘀咕一聲,不由捏緊了帕子。
那領頭的名叫王潼的侍衛聞言便立刻退下了樓梯,讓出一條道來。
林錦儀攏了攏面紗,快步下了樓梯。
一行人走到一樓樓梯口,林錦儀連個謝都沒道,就往門口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的是,一個聲音攔住了她——
&二姑娘?」
林錦儀暗暗嘆氣一聲,不得不扯出個僵硬的笑容,轉頭福了福身,「原來是王爺在此,端的好巧。」
侍衛們退讓開來,蕭潛負手而立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她點了點頭,「確實很巧。」
林錦儀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首飾鋪子遇到蕭潛,更沒想到蕭潛一眼就能把帶著面紗的自己認了出來。
珠翠閣的樓梯就在一樓大廳的轉角,位置並不開闊。兩人周圍站了兩個丫鬟和一干侍衛,蕭潛往前走了兩步,兩人就只有幾步之遙。林錦儀鼻尖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奇怪的是,蕭潛往年多是用些極淡雅的香料,此時身上卻帶著濃重的檀香味。檀香味混合著酒氣,熏得林錦儀不自覺地微微蹙眉。她向來不喜歡過於濃重的味道,礙著蕭潛的身份不好退後,只好微微別過頭,屏住了呼吸。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6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