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音無聲 第18章 會移動的手機

    王雄當機立斷讓張志平先打電話回局裡，告知通訊部的偵查人員查出這個手機的信號發生地。

    張志平默契地在王雄下達命令前就撥通了電話，簡單幾句吩咐後便守在電話旁，而衛瓊則拿著王雄的手機，盯著那條剛發來的簡訊看得出神。

    他們的死，死有餘辜。

    這看似像是對某人的宣洩，他們是指誰？朱曉敏麼？可是到如今也就一個人死亡，為什麼是「他們」？如果這條簡訊是兇手發來的，那麼何必要發給辦案的民警呢？是挑釁？

    衛瓊腦袋裡一下子就冒出許多的問號。

    「查到了！」張志平激動的說道：「五分鐘前刷新的信號，移動通訊基站在南橋路附近！」。

    「好樣的！這回堅決不能再讓他溜走了，我們也趕緊出發！」王雄也興奮地說道，「讓我們的人密切留意這支手機信號，我們三個先去南橋路那裡！快。」

    衛瓊也就這麼被莫名其妙地拉上了車，他並不怎麼看好剛才五分鐘內所發生的事。因為這誰都能想到，等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發信息的人也肯定已經離開了，幾乎留下不了什麼線索，很顯然是一件徒勞無功的事兒。

    車上，王雄握著方向盤，趁著一個紅燈的空隙把手機扔給了衛瓊，「老衛，朝著那個給我發簡訊的人打個電話，看看是關機了還是咋的。」

    「哦。」衛瓊接過手機，幾下便把電話給撥了出去。

    「一直是等候音，沒人接。」衛瓊一邊聽著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一邊和王雄說道。

    聽到衛瓊這麼說，王雄更是興奮，「張志平，讓通信部的人繼續盯著這支手機信號，我倒要看看它會去哪裡。」

    同樣監聽著手機的張志平朝後視鏡里的王雄點了點頭。

    「通訊部說信號沒有移動過，仍然在南橋路尾端。」張志平重複著耳邊通訊部傳來的消息。

    「這下這個人肯定逃不了了！」

    此時的王雄就如同打了雞血，特別興奮。

    衛瓊看著車外飛速向後划過的車輛，如果不是車頂亮著紅藍燈，可能每個路口都會被交警攔下來吧。不過，他心中依舊隱隱感覺不妙的並不是車速，而是關於這則突如其來的簡訊。

    有哪個兇手會蠢到這麼重要的一部手機號居然還留在身邊，並且還用這個手機號給處理案件的警方發來簡訊。

    「王隊，前面，前面一個路口左轉！那支信號移動了！」張志平扯著嗓子喊道。

    坐在車裡的衛瓊一點興奮的意思都沒有，平靜的衛瓊與兩個打了雞血的人仿佛是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因為他知道，既然兇手能有想出了萬無一失的殺人方法，又怎麼可能會栽倒在一隻手機上？這其中的貓膩，非常大。

    果然，信號在一處死胡同里停了下來，三人隨即下車，一點一點從胡同口朝裡面逼近，此時的衛瓊又再一次地撥通了那個電話，在黑暗中，突然的一陣鈴聲以及微弱的亮光讓三個人心跳越跳越快，隨之傳來的是一陣黑暗深處的騷動。

    「別動！我們是警察！」王雄喊出了這麼一句話，隨後又低聲罵道，該死，我的手電筒跑哪兒去了。

    衛瓊無奈地打開了手機的照明功能，慢慢地朝胡同深處掃去，接著又是一陣騷動。

    「汪！汪汪汪！汪汪！」當衛瓊漸漸逼近胡同最深處的時候，一連串狗吠隨之而來，這幅景象讓王雄和張志平大大失望。

    衛瓊在四周摸了摸，發現了一隻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電話後，眼前的這隻手機就突然響起了鈴聲。

    「應該就是這隻手機了吧。」衛瓊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塊乾淨的手帕，包裹著手機並拿了起來。

    「張志平，快叫人封鎖這一帶的路口，趕緊讓人來追……」。

    王雄話還未說完，衛瓊就打斷道：「別封了，封什麼封，這裡是個死胡同，最裡面的牆要快六米之高，要是想從這裡翻到對面，除非他是蜘蛛俠。」

    「可是這……」

    「應該就是這隻狗叼來的吧。」

    衛瓊仔細地觀察著躺在自己手中的手機，說道：「可能是狗牙咬到了開機鍵，所以信號才會不消失，喏，不出所料，上面還有齒痕，還有……」

    衛瓊用手帕在手機的齒痕處輕輕摸了摸，「還有一點點口水，要麼是逃犯沒有手只能咬著手機逃跑，要麼你們所追的『逃犯』就是一條狗。」衛瓊指了指躲在角落裡的流浪狗。

    三人回到車裡，靜靜地靠在車座上。

    虛驚一場。

    衛瓊的一句話打破了尷尬，「我們……可以『撤警』了不？那麼晚了我可要睡覺了！」

    「那……那成，我先送你回去。」王雄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喏，這個東西你們拿回去，看看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衛瓊把用手帕包住的手機遞給了後座的張志平。

    張志平摸遍了全身都沒找到證物袋，也就這么小心翼翼地接過布兜子，生怕會抹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見張志平拿著手機手足無措，衛瓊補了一句道，「不過我認為，既然這個發簡訊的人故意讓我們發現這支電話，那麼他就一定不會讓我們在這上面找到任何關於他的線索」。

    「明天早上我來警隊吧，你們也就別再跑來跑去的了。」衛瓊雙手抱著頭，就這麼枕在了車座上。

    隨著汽車的發動，今晚最刺激的「追兇」行動也暫告一段落。三人走後不久，在胡同口對面的一家快餐店外，一個黑影呆呆的看著遠去的車子，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和王、張分別後，衛瓊並沒有很快地洗漱睡覺，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摁了幾下後，彈出了一支長約兩分鐘的視頻。

    視頻的畫面先是有幾秒鐘的停頓，然後就是一陣晃動，甚至還被拍攝者的手擋住。等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後，衛瓊才觀察到，這應該是被偷拍下來的畫面。

    畫面正中間對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他認識，並且非常熟悉——就是已經死亡的朱曉敏。

    只見朱曉敏正對著鏡頭，推推搡搡著一個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學生，而另一個學生則背對著鏡頭，此時的衛瓊無法辨認這個與朱曉敏廝打在一起的人是誰，周圍還有兩個圍著勸架的學生。

    打人的學生把朱曉敏死死地壓在牆角，雖然看不清他正面的模樣，但能肯定的是，這個人正用雙手卡著朱曉敏的脖子，不讓其有任何動彈的餘地。

    「我說了不是我。」

    畫面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朱曉敏使勁掰開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喘著粗氣叫道。

    「我和你說了別惹我，是你自己嘴欠，怪誰？」打人的學生見狀也向朱曉敏吼道，順勢用一隻手朝對方打去，隨即又扭打在一起。

    「你這人說話怎麼就不聽呢？說了不是我弄得，你非不信，寢室里這麼多人看著呢。」朱曉敏臉色煞白，扭曲著一張幾近變形的臉說道。

    「對啊你這東西真不是曉敏翻出來的，我和他一起回來就看見這樣的。」畫面中又衝上來一個身影，一把抱住朱曉敏，想將他從打人的學生懷裡抱開。

    「叫你亂碰我東西！叫你亂拿我東西！」

    打人者順手抄起地上的一本硬面抄就往朱曉敏頭上砸去，一邊砸一邊還罵罵咧咧的。

    「你真的有點太過分了啊！」

    沈灝對打人者說道，「不就是你的東西被弄亂了麼，至於發這麼大火嗎？再說了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上手打人，你以為就你占理麼？」沈灝死死地護著朱曉敏。

    「真不是我拿的呀！亂冤枉人有意思麼？」朱曉敏也不甘示弱，積壓在胸口長時間的憤怒便這樣爆發出來，雙手也不管自己被打的頭，胡亂地往對方的臉上抓去，但是由於被沈灝抱著，對方一個抽身就離開了，只留朱曉敏的一雙手在空氣中亂抓。

    打人的學生緩了緩，又上前打算把沈灝從朱曉敏身上扒開，又一個學生「蹭」地一下沖了上去，抱住了他的雙臂。

    就這樣，沈灝抱著朱曉敏緊緊地躲在牆角，一個觀戰的學生也死死地抓住打人學生的雙臂，就這樣僵持著。

    就在這個時候，視頻的進度條也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最後一秒，停格在四人僵持的畫面。

    看完這段視頻，衛瓊的心中倒是顯得格外的平靜。

    為什麼這支視頻會在那部手機里？

    這是衛瓊在看完整段視頻後第一個縈繞在腦中的問題，因為就在幾個小時前的「追捕」過程中，衛瓊一行三人以為這支手機的主人一定就是當初打電話給沈灝去發現案發現場的那個人，並且會與整個寢室的學生存在著某種關係。但是看完這段視頻里發生的事後，衛瓊發現的第一點就是拍攝視角，不規則抖動，遮遮掩掩，似乎像是偷拍，而且根據周邊的環境可以判斷，應該就是在學生宿舍。

    那麼是不是就可以推斷出，打電話給沈灝、拍攝這段視頻以及發送那條簡訊的人是同一人？而這個人就是在這幾個學生之中？

    所以現在還有一件主要的事就是搞清打朱曉敏的是誰，拍這段視頻的又是誰。衛瓊邊思索著，邊用白板筆在白板上添上幾個關鍵詞。

    內部作案嫌疑上升，動機仍未知。

    第二天一大早，衛瓊就趕到了刑警隊，顧不上隊裡一雙雙異樣的眼光，直接打開了王雄的辦公室大門。

    「視頻查的怎麼樣了？」衛瓊進門的第一句話直接切入主題。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查視頻？」原本想打招呼的王雄抬起頭，疑惑地問道。但是轉而一想，便怒形於色，朝衛瓊質問起來。

    「你是不是昨天把手機里的那支視頻自己拷貝了一份？」

    「我只是想第一時間了解案情罷了，再說了又沒破壞證據，只是比你們提前一點知道而已。」

    衛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