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音無聲 第19章 疑點重重

    王雄白了衛瓊一眼，也拿他沒辦法，於是輕身對身邊的張志平說道：「快去把證物和報告拿過來，還有告訴下面的人，那支視頻的發送對象就先別查了，先把交通肇事那件案結掉。」

    「好的。」張志平也輕輕地回答了一句，便走出了辦公室。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後，王雄一把靠在自己的躺椅上，用右手揉著自己的雙眼，對衛瓊說道：「你啊你，就給我少惹點事吧，以後找到什麼線索就說出來，要一起破案速度才會快，說吧，你從這段視頻里能發現什麼？」

    「沒發現什麼，不就是普通的小孩子打架麼，這在我們讀書的時候不也有過麼，打得比他們還要凶呢。」衛瓊調侃道。

    「瞎搞，就你這專業水準會沒發現什麼重要的線索？別逗了。」王雄睜開眼，盯著衛瓊說道，「你就沒發現被打的是朱曉敏？」王雄補充了一句。

    「當然知道，我又不是臉盲，朱曉敏和沈灝的臉我還是記得的。」衛瓊環顧了一下四周，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對面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

    「嘿，別發呆了，你從這視頻中還知道些啥。」王雄轉過身去，用腳踢了一下發呆的衛瓊。

    「我發現我們可能已經培養出了一個合格的兇手了。」

    衛瓊突然非常失落地說道，「重點不是只那支視頻裡面的內容，更重要的是兇手向我們傳遞的信息。」

    「嗯？傳遞的信息？」

    「兇手事先用這隻手機給沈灝打電話，威脅他去救人，隨即銷聲匿跡。繼而在我們對這個案子一籌莫展的時候，又冒險利用這隻手機給我們送來了線索。如果是一個想殺完人泄憤的兇手，那麼他和必要一次又一次地引火上身？」

    「你是說兇手可能還會再次犯案？」王雄瞪大了雙眼，但幾秒後又緊皺眉頭。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他已經不滿足於直接或間接地去傷害別人，他想要引起更大的騷動，這就是典型的成長型罪犯的一個特徵。他需要尋求刺激，當殺人這種感覺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時候，他會去尋找新的、更大、更振奮人心的轟動，最終會將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連環殺人的深淵。」

    「這……」

    「謝爾蓋·特卡奇，是近幾年一個比較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在2007年11月初的時候，國外的某檢察機關結束了對連環殺手謝爾蓋特卡奇的第一批共40起罪案的調查，調查資料整整有105卷之多。」說著，衛瓊用雙手做出一個形容體積特別大的手勢。

    「據統計，這還不是他所有的犯罪事實。特卡奇從1980年起就開始行兇，在長達20多年的時間裡作案將近百起，而且其行兇手段極其殘忍。用極端的方式***殺害了無數女孩和婦女，更令人無法理解的是，他甚至還參加過受害者的葬禮，並稱自己為『野獸』。雖然不知道他在年輕的時候受過什麼刺激或是成長環境受到過什麼印象，但是他在被捕前的一段話說的是什麼你知道麼？」

    王雄搖了搖頭，對自己上學時期犯罪心理學上的課沒有任何印象。

    「他對來逮捕他的警察說：『我等待你們太久了，已經遠遠超過了20年。』，這句話看似是對警察這些年來無能表現的一種嘲諷，但實際上恰恰表現出，殺人這一行為已經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刺激。當一個賭徒滿足不了場面上幾千幾萬的輸贏時，他會去更大的賭場，享受那種一把豪賭幾千萬甚至幾個億得失的感覺；當一個搶劫犯滿足不了行竊為他帶來經濟來源的時候，他會去搶更加豪華的商家或住所，甚至會謀劃搶劫運鈔車。因為這相比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太過渺小、太不值一提了，於是他會尋找更加刺激的事情，殺人亦是如此。」

    衛瓊說話的語氣非常平淡，就好像在訴說一個普通的故事一樣。

    聽完這段話的王雄也靜靜地坐在了椅子上，房間裡除了沉默，仍是沉默。

    「王隊，拿來了。」此時張志平恰巧拿著資料回辦公室。

    「哦，拿過來吧。」王雄愣了一下後接過資料，示意眼前的兩人坐下。

    「這是技術鑑定科給我們提供的所有線索。」王雄拆開檔案袋，把裡面的文件一一地鋪在桌面上，「張志平你來給他說一下吧。」王雄指著衛瓊，對張志平說道。

    「昨天晚上，通訊科的刑警接收到了這支手機信號。與此同時，這隻手機所發出的簡訊的接收者就是我們王隊。」張志平找出兩份資料，遞到衛瓊面前，「這是報案時沈灝提供的手機號，這是我們做對比時的手機信號譜圖，兩者一致，並且手機號碼也一致。因此可以確定打電話給沈灝以及發簡訊給王隊額是出自同一個手機號。」

    「然後這是王隊手機中所收到的簡訊，上面寫著『他們的死是自己自找的，死有餘辜！！！！！』的字樣。於是我們三個人就根據通訊科的指示，找到了這隻手機。當然昨天衛隊你也在，這我就不必多重複了。」

    「經鑑定，手機上的咬痕的確是動物的牙齒用力咬合留下的，而且上面的唾液樣本已經採集了，但是目前沒有對比樣本。」張志平又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衛瓊。

    「那肯定是狗啦，我昨晚都見到了。」衛瓊接過資料草草地掃了一眼說道。

    「在那隻手機中我們找到了電話卡所發出的信號，而且能確定這張電話卡並沒有反覆插入和拔出的痕跡，因此斷定這張電話卡買來以後就一直放在了這隻手機里，平時的時候應該是關機拔電板，所以我們搜索不到這支手機的信號。而且在手機表面沒有發現任何的油脂和指紋，應該是事前被人為地精心擦拭過。」

    「在這支手機里共有一條未發送的簡訊、一條已發送的信息、一支長約兩分鐘的視頻和發送視頻的記錄。未發送的簡訊中寫著『視頻』的字樣，於是我們點開了媒體播放器，找到了該視頻。技術部的同事說，未發送簡訊的編輯時間大約是在昨晚六點多，而視頻的寫入時間就在簡訊時間的前十分鐘。而且還發現，在昨天晚上八點半左右，這隻手機有將這段視頻通過藍牙發送出去的紀錄。這就讓我們很費解，因為那個時候的手機在我們手上，但肯定不會是由我們發給別的設備的，不過剛才王隊讓我別去查了，所以……」。

    張志平的話還沒說完，王雄乾咳了一聲，朝著衛瓊努了努嘴，張志平還是沒明白，衛瓊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用那手機發給我自己的，就在昨天上車前。」

    張志平這才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這段視頻還需要一起再看一下麼？我這裡已經把他拷貝到電腦了。」

    衛瓊擺了擺手，「視頻的事兒一會兒再說，你們還從手機里發現什麼？」。

    「那條已發送的信息就是發給王隊的，再沒其他任何信息了，但是技術部的說會對視頻的真實性做個鑑定，這個還有待考證，別的就沒什麼重要的線索了。我個人認為重要的線索應該就在這段視頻里了，不然怎麼可能整個手機里就只有簡訊和視頻這兩樣東西呢，對吧。」

    衛瓊點了點頭，「視頻我看過了，你們也應該看過了對吧。」

    王雄和張志平同時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只要找到這個打人的學生或是這段視頻的拍攝者，不過那個畫面確實有些分辨不清，不知道技術部的能不能還原清晰一點的打人者畫像，如果能的話，那麼就能幫我們解決不少麻煩。」衛瓊說道。

    「從這段視頻的場景上來判斷，基本斷定是在寢室內，而且是投毒案的案發寢室內的可能性較大，如果這點能夠得肯定定，那也就意味著，拍攝者也可能是住在寢室中的某一員，或者說，至少是一個與該寢室關係特別近的人。也許是他某一次在這個寢室中無意拍下的這段視頻，總之範圍不會太大。首先能排除的是朱曉敏，因為在視頻的最初，拍攝者尋求一個隱蔽的拍攝場景的時候，就已經掃到了朱曉敏，所以拍攝者肯定不是朱曉敏。」

    「同理，那麼這樣也能排除沈灝。」王雄接過衛瓊的話頭。

    那麼也就只剩下趙慶、李民、馬強、張天這四個人。

    「也不能排除是他人作案。」衛瓊解釋道，「也有種可能性是這個人和整個8-317的寢室中的某個或者某幾個關係特別的好，好到能夠經常出現在寢室里而不被懷疑的某個人。」衛瓊盯著王雄說道：「你想想，大學那會兒是不是經常會有熟人互串寢室，我們也覺得很正常對不對。」

    「嗯，繼續。」

    「那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的範圍還是很大的咯？」張志平不解。

    「不不不，範圍已經縮小許多了，這個人肯定要和這間寢室有關係，但是由於這是一間混寢，也就意味著範圍很有可能是在法學系、化學系、土木系、建築系、心理系之間。」衛瓊說著又開始把眉頭擠在了一起。

    「我們再退後一步來思考一下，為什麼兇手明明能用毒藥殺死整個寢室的人，卻又要控制毒藥的量，又打電話給沈灝，讓他去救他的室友？」衛瓊反問道。

    「是……沒計劃好？還是因為根本不懂毒藥的用法？」張志平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觀點。

    「不不不不——」衛瓊立刻否決了，「這就是我們的思維定勢，以為兇手下毒就是為了殺人滅口，而殺不了人就意味著他的能力不夠，不，對於這件案子，我們不應該這麼去考慮。」

    「那……」

    「如果非要跳出這個怪圈去想的話，我認為兇手是想通過這一舉動來告誡剩下的幾個人：『我有能力在你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你們，所以請別把我惹火』或者說是：『你們把我逼急的話你們一個個都會死』這樣。總之，很有可能先前的下毒是種警告，無論藉口是什麼，但最終的目的或許只是警告他們。」衛瓊起身，默默地繞到背對寫字桌的位置說道。

    「按你這個理論，那為什麼要警告他們呢？」王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