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毒計:狂妃來勢洶洶 第159章 託孤

    白靜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頭來看向白斂,而白子譽則是眸子一黯,似乎有些於心不忍的將頭偏向了一邊。白靜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清艷的臉上帶著一絲悲傷,她專注的看著白斂,一字一頓的開口道:「父王可是想說母妃的事?」

    白斂聞言一愣,隨即卻是苦笑一聲:「果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你們又知道多少?」

    白子譽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白靜嫻,輕輕向她搖了搖頭,奈何白靜嫻卻完全無視白子譽的動作,輕聲的卻又殘忍的開口道:「知道你也是害死母妃的兇手,父王。」

    一句話落,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而白斂一雙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想白靜嫻會這麼說。

    「靜嫻!」白子譽有些很是焦急的瞪了白靜嫻一眼,白靜嫻卻抬起頭來輕輕一笑道:「哥哥不想知道嗎,當年的真相。我一直很想父王親口說給我聽。」

    白子譽猶豫了一下,卻終是沒有再次開口阻攔。

    白斂將頭轉向一邊,半餉沒有說話,白靜嫻和白子譽都不出聲催他,只是默默地守在一邊。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白靜嫻他們以為白斂不會再說任何話的時候,他卻是慢慢的轉過了頭來,用著低啞的聲音開口道:「是,要說是我害死青衣的……也不為過。」

    青衣是他們母妃的閨名。

    白靜嫻微微斂了斂眉,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白斂,而白子譽卻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為什麼?」

    「那個時候的那場走水,你們可還記得?」白斂淡淡的開口問道,聲音里充滿感慨。

    漫天的火光,靜月的奔走,所有的一切頃刻間化為灰燼,只有躲在蓮花池旁的白靜嫻逃過一命。每每入夢,白靜嫻還是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那上百名宮人的慘叫聲,聽得到火焰燒掉宮殿發出的「噼噼啪啪」的聲音,還能看得見靜月那笑意和決絕。

    「是,怎麼可能忘記呢?雖然之後他們都說是因為靜月打翻了燭台這才引起的走水,可是明明不是的,明明是有人縱火!」白靜嫻想起來就覺得心裏面一陣憤懣。

    那一次的走水除了和白芷心的母妃梅妃有關,還和大肇有關,梅妃因為嫉恨被人煽動,而大肇為了所謂的寶藏裡應外合害了青衣和靜月,卻不想之後根本沒有什麼寶藏之說,而白斂他們的表現也沒有讓他們摸到什麼線索。

    她們倒是拍拍屁股覺得乾淨了,倒是讓他們受盡了痛苦,只能生生的忍受親人間的生離死別。

    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隨著時間的推移,白靜嫻終是明白了,這件事情後面還有秘密,比如說為什麼她會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死,為什麼別人會以為她的母妃出了家,比如說為什麼堂堂的一過白王真的會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任由別人欺負麼?

    白斂看著白靜嫻那張酷似的容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是啊,是有人縱火,我知道。但是又能如何?大肇我們得罪不起,而為了你們,我不也得不寵愛梅妃。」

    白靜嫻聞言清艷的面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她的眼睛凝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她看了一眼白子譽這才開口道:「那個時候你明明都衝進走水的宮殿中了,為什麼沒有帶母妃出來?為什麼母妃會以出家的名義消失了?父王,你到底有所少事情瞞著我們?」

    「砰砰砰。」輕聲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這一室有些沉悶的氣氛,白子譽向著白斂點了點頭道:「我去。」

    而白靜嫻則是依舊定定的看著白斂,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疲憊:「父王,有人告訴我說母妃的骸骨……是不完整的,她……是不是……」

    白子譽端著藥碗走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白靜嫻說這句話,他的面色一沉,卻是沒有阻止白靜嫻,而是走到白斂的床前將藥碗遞給白斂,伺候著白斂喝完藥以後,他接過藥碗卻沒有立馬走開,而是伸手按著白靜嫻的肩膀開口道:「嫻兒,幫我將藥碗還給思琴。」

    說完也不管白靜嫻的反應就拉著白靜嫻站起了身來,白靜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後,卻是沒有拒絕拿著藥碗就走了出去。白子譽這才看著白斂開口道:「父王,嫻兒只是想知道真相,有些話也許說的不太好聽,希望你不要怪罪。還有父王可知,你每每夢魘都會說些什麼嗎?」

    白斂的神色愈加陰沉,怎麼會不知道呢,自從病了以後他就經常夢見她:「譽兒,你說父王死了以後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你母妃呢?」

    「會的,因為母妃是這世上最心疼父王的人。」

    白斂沒有再說話,只是雙手相疊放在胸前,等著白靜嫻走到床邊時,他這才開口道:「你們的母妃是大周人,大周被滅以後所有的皇族都被屠盡,只有你母妃的先祖躲過了這一劫。而大周的藏寶圖在那個時候也消失了。所有人都以為是你母妃所在的那一族將藏寶圖藏了起來,其實……並不盡然。藏寶圖機緣巧合下其實落到了白國首位大王的手中。可是為了藏寶圖,為了白國,我不能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只能任由你們的母妃背負著這個責任。

    我本來以為可以保她周全,可是自古王宮便是是非之地,她是大周人的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傳了出去,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國。

    白國國弱,大肇為了寶藏三番五次的前來白國,而顧國,霍國,陳國也伺機而動。那一天,我陪著大肇的使者在用晚膳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是靜月暫居的錦華殿走水了,看著那大肇使者的神色我便知道他們這次來是衝著藏寶圖來的。我欲前往錦華殿,可是卻遭遇那使者的百般阻撓,等著我到達錦華殿的時候,入眼而來的便是通天的火光。

    沒有任何宮人找到靜月,我很著急,終是一咬牙衝進了火場中,卻不想尋盡大半房間找到的人竟然不是靜月,而是……青衣。青衣被人綁在屋裡的一個角落,身上披著一塊大紅色的披風,胸口掛著一把金色的鎖,看起來極為詭異。她看見我,卻是對著我淡淡一笑,如同往常一般,她說『王,對不起,青衣只怕不能再陪在你的身邊了。』我隨著她的目光往下一看,這才發現……

    發現她的下半身被燒著掉下來的橫樑砸到了,青色的裙子早已經一片血紅,而且整個腿看起來已經完全……空蕩蕩的。我想救她,可是她卻讓我轉過身去不要再看她,她說『王,謝謝你寵愛了青衣這麼多年,青衣知曉王在煩惱藏寶圖之事,青衣願意幫助王處理這件事情,只求王好好保護我們的子女不受任何傷害。』

    我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我知道的只是原來她什麼都知道。知道藏寶圖在我的手中,知道有一天我護不住她,知道在我的心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不爭,不鬧,甚至靜靜地微笑著,那麼卑微。

    火勢越來越大,青衣傷的太重太重,我救不了她,我想讓侍衛去把她從橫樑下抱起來,可是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只說不想讓人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模樣。

    後面我聽到了有人向著這裡走來,我心裡害怕是大肇的人,所以……所以狠心的撇下了青衣走了。等到我再次見到青衣的時候,她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而靜月也死了,我沒有遵守我和青衣的諾言,守護好我們的子女。

    僅僅是一個夜晚,我失去了兩個親人,可是卻不能對任何人說,只能默默地在心裡難過。

    沒有人知道青衣曾經在錦華殿,所以沒有人知道那具骸骨其實是青衣的,我不能厚葬她,只能悄悄地將她送進了王陵,而且沒有任何名目。我依照著她最後的話,將藏寶圖放在了她生前居住的落華殿,並將落華殿閒置,任由人來往。我不知道青衣最終做了什麼,從她死後,來白國尋藏寶圖的人漸漸變少了。

    後來我詢問道一先生,這才知道原來青衣死前的那裝束代表著什麼。那是大周的祭祀,青衣生前竟是被人活活當作祭品對待,傳言那樣死的人靈魂便會被束縛,便不能再去找人復仇。

    我救不了青衣,更沒有勇氣為青衣報仇。就算後來慢慢的查清楚是大肇秦宣帝的指使,就算懷疑是梅妃在其中作梗,但是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不是我一直藏著藏寶圖,且將一切推給你們母妃承擔,若不是我害怕大肇對白國不利匆匆逃跑,青衣就……青衣就不會死!

    是我,是我害死了青衣。」

    白斂說到最後時,露出一副極為疲憊而難過的表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白靜嫻和白子譽不由得也黯了神色。

    許久,許久,都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

    白靜嫻看著白斂,終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父王,現在就連你捨棄了一切想要保住的白國……也快要保不住了,你打算怎麼辦?」

    白靜嫻知曉白斂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說,但是看著白斂那疲倦的神色,現在她也不想再追問什麼。人總是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言語講訴出來的,比如說那一年藏在蓮花池的白靜嫻究竟看到了些什麼,比如說顧衍究竟和白斂談論了什麼。

    白靜嫻微微斂了斂自己的眉,看著白斂開口道:「父王,你是一國之王,無論我們怎麼想,真正的能決定白國去向的卻只有你一人,你……可做好了抉擇?」

    明明是相隔兩年後的再見,本應該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模樣,可是卻是連噓寒問暖都來不及說,只能用著這種冷冰冰的卻又無比現實的話語相互試探。

    白斂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眉心,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白子譽道:「譽兒,我知曉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傳旨下去,從今日起白國開始準備你的繼位儀式。白國,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至於它的去向,便由你們決定吧。要抗爭到底也好,要玉石俱焚也好,要降了顧國與也好,如果你們覺得那是你們找出的答案的話,便放手那麼做吧。」

    白子譽看著蒼老了許多的白斂,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可是千迴百轉間卻只是能應道:「是,父王,兒臣定不負父王所託。」

    白靜嫻靜靜地看著白斂,想著他的那一句「我知曉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就覺得無比心酸。當初白斂執意要將她嫁到顧國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是沒有失望過,痛苦過,甚至怨恨過,可是時至今日看著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的白斂的時候,心裡會想的卻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怨恨,而是深刻的懷念著白斂對她這麼多年來的寵愛和呵護。她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她在這宮裡沒有受到一絲傷害的長大也都是因為他。

    「父王不要多想,好好養好身體才是。」白靜嫻終是軟了口氣的說道。

    白斂點了點頭,只是目光裡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忽然伸出了手來拉住了白靜嫻的手,一字一頓的看著白靜嫻道:「嫻兒,你會願意幫譽兒的,是不是?」

    他的目光灼灼,甚至有些銳利,看得人心裡跟著不由得一顫。

    他的話音剛落下,白靜嫻清艷的臉上就是一片煞白,而白子譽則是微微蹙了蹙眉,白斂卻視而不見,再次語氣強硬的開口問道:「你會幫助他的,是不是?」

    「父王想說的究竟是什麼?」白靜嫻眼睛微微一眯,一雙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卻仿佛有烏雲在聚集一般。

    「寶藏……寶藏的鑰匙在你那裡是不是,青衣給你的鑰匙?」

    這件事情她從來沒有說給任何人聽,就連自己的母妃也說這個鑰匙的事情只有她一人知道,可是現在白斂卻這樣說,那意味著什麼?白靜嫻竟是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便會去懷疑白斂對母妃的寵愛,對她的呵護究竟是有幾分真心。

    「嫻兒,對不起你的是父王,譽兒對你可是處處相護,你若要記恨便恨著我便是,譽兒是你的哥哥啊,你會幫助他的是不是?」

    「……」白靜嫻看著白斂沒有說話。

    「父王,你累了,好好歇息一下吧。」白子譽知道白靜嫻為什麼遲疑,他知道白靜嫻在害怕什麼,所以便開口阻止了白斂接下來的話。

    可是白斂卻是鐵了心的抓著白靜嫻的手,因為激動他蒼白的面上湧上了一絲潮紅:「嫻兒,就算父王求你了,不要讓白國這麼快就滅亡,不要讓白國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至少……至少保證他們的安定。答應父王,好不好?」

    他說他求她,高高在上的他竟然會這般求她!

    白靜嫻清艷的面上凝著一絲冷色,她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然後深深地看了白斂一眼,這才開口道:「父王,我承認你真的是很好的王者,可是你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我不怪你什麼,不管是母妃的事情,出嫁顧國的事情,還是今天這件事情,我不覺得你有做錯什麼,可是我理解並不代表我諒解。道一先生曾教導過靜嫻,靜嫻是一國公主,自當有所擔當,靜嫻會好好的幫助哥哥,鑰匙……你們要便拿去吧。」

    白靜嫻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很平靜,只是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面上忽然扶起了一絲有些悲涼的笑意:「只是,靜嫻還想問父王一件事情,希望父王告訴嫻兒真話。」

    「什麼?」

    「父王知不知道要打開寶藏,除了鑰匙外還需要什麼?」白靜嫻目光變得很是銳利,一雙眼睛微微眯著,不放過白斂面上任何神色。

    白子譽不懂白靜嫻話里的意思,可是卻聽得懂她話里的凝重,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且是慘痛的秘密。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白子譽看了看白靜嫻,又看了看白斂,不禁有些心慌。

    白靜嫻沒有回答白子譽的問題,仍是定定的看著白斂:「父王,告訴靜嫻實話。」

    白斂的目光有些閃爍,竟是不敢去看白靜嫻的神色,他的面色有些發白,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最終竟是側過了自己的頭,不再去面對白靜嫻。

    一瞬間,什麼話都不用說,白靜嫻就明白了,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像是陷入了冰涼的水中,那水將她的四肢凍得發麻,慢慢的淹沒她的頭頂,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原來你都知道,卻還是這樣選擇,好,好,好……真好……」白靜嫻忽然笑出了聲,可是明明在笑,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白靜嫻也顧不得拭去自己頰邊的淚水,站起身來就疾步走出了房間,任由白子譽在後面呼喚。

    我不怕別人的中傷,不怕在顧國的艱辛,不怕陰謀算計,怕就怕自己最親近的人卻是這般決絕的背叛了自己,拋棄了自己,因為真正傷得到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白靜嫻微微垂了垂眸,然後重新抬起頭來看著那有些慘白的日光,生生的將自己的淚水擦乾,唇邊帶著一絲冷意的喃喃道:「回到這裡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留在外面的杜康和思琴見到白靜嫻走了出來,忙上前迎接,可是一走到近處就發現了白靜嫻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白靜嫻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多說話:「走吧,回棲靜宮去。」

    杜康見白靜嫻神色疲憊,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也沒有再問,只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一起向著棲靜宮走去。只是杜康下意識的往著身後望去,可是後面房間的門卻沒有再推開。

    白靜嫻他們回到棲靜宮後,白靜嫻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裡,等著白子譽尋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梳妝檯前拿著一把玉質的梳子在細細的打理自己的長髮,從銅鏡中看到白子譽的到來,她一點也不驚訝的繼續梳理著自己的頭髮,淡淡道:「哥哥過來作甚?」

    白子譽看著白靜嫻纖細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我問了父王除了鑰匙還需要什麼,可是父王卻推說累了,嫻兒,那麼便由你來告訴我,你們不說,我很不安。」

    白靜嫻停下自己手中的梳子,然後拿起霍遠思在京城時送給她的那根白玉簪子將頭髮輕輕的綰好後,這才慢慢轉過身來看向白子譽道:「父王已經將藏寶圖給你了?」

    白子譽也不隱瞞,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白靜嫻聞言卻是輕輕一笑道:「哥哥很想要那寶藏?」

    「白國需要它,但是得到它也不過是想要更好的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罷了。若是為了那種東西而傷害我所珍視的,那麼我情願不要。」白子譽堅定地開口道。

    「只怕由不得你,哥,繼位後你便是一國之王,臣民的願望才是你的願望。」白靜嫻搖了搖頭道。

    「一國之主若是連自己珍視的東西都守護不了,何以守護一國!」

    白靜嫻聞言淺淺一笑,她就是喜歡白子譽這一點,和他們的父王不一樣,可是卻又一樣,因為他們都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不過是最想要的東西不同而已。白靜嫻蓮步走到白子譽面前,將剛才自己梳理頭髮的那把玉質梳子放在了白子譽的手裡。

    「這是……」

    「嗯,寶藏的鑰匙。」白靜嫻點了點頭承認道。

    誰猜得到寶藏的鑰匙會是一把梳子呢?說起來她嫁到顧國時,顧衍的人何嘗不是打著幫她清點財物的藉口,一件一件的查看她的東西會不會和寶藏有關。後來他們一無所獲,便以為寶藏定是還留在白國,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顧衍會在她出嫁後來到白國,還要住在她的棲靜宮。

    這把鑰匙只怕不少人都見過,甚至還有丫鬟用這把梳子為她綰過發,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猜得到就是這麼一把在人眼皮下的梳子竟就是寶藏的鑰匙。

    奈何白子譽卻是不看那梳子一眼,只是定定的看著白靜嫻,俊逸的面上神色莊嚴而認真:「除了鑰匙究竟還要什麼?靜嫻,告訴我!」

    白靜嫻抬起頭來看著白子譽,那是一張與她極為相似的面容。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後面知道靜月是自己的親姐姐後,卻發現她們二人長的並不相像,反而是與自己性別不同的白子譽跟她十分相像,不過因為他們二人的性格太過鮮明,所以很少人會覺得他們原來那般相似。

    現在看著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容上帶著的濃濃的不安和關切,白靜嫻的心慢慢的變得柔軟。過了許久她才釋然的一笑道:「你真的要知道麼?」

    「是。」白子譽點了點頭應道。

    白靜嫻這才閉著眼睛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你若知道了,答應我一件事情。」見白子譽點了點頭,白靜嫻這才繼續開口道:「不管你聽到了什麼,請你不要去責怪父王,還有……這鑰匙都不要再還給我。」

    白子譽不知道為什麼白靜嫻會這麼說,可是看著白靜嫻一副認真的不容有失的模樣,終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應下了:「好,我答應你。」

    「剛才父王所言母妃死前的模樣,哥,你就想不到什麼嗎?」白靜嫻卻不是先解釋,而是先反問道,一雙眼睛漆黑的有些瘮人。

    白子譽回想著白斂剛才所說,母妃的死說是為了祭祀,被作為活祭品的祭祀。難道?白子譽心裡一驚,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的看著白靜嫻道:「除了鑰匙難道還要人做生祭?」

    白國尚文崇禮,所以生祭一事在白國根本是不可饒恕的。而現在根據白靜嫻的話里的意思,要得到那寶藏竟是要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

    他怎麼可能那麼做!

    似乎知道白子譽在想什麼,白靜嫻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話你只算說對了一半,若真的只是需要生祭,你認為父王為什麼要求我幫你?哥,我話盡如此,你自己想吧。」

    白靜嫻說的含蓄,可是白子譽是何等聰明的人,立馬就明白了白靜嫻話里的意思。原來取得寶藏需要的不僅僅是生祭,需要的是流淌著大周血液的人來將自己的生命獻出,而白斂……選擇了靜嫻。他為了白國,竟是要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想著白斂剛才那緊逼的模樣,想著白靜嫻在看到白斂沉默的轉頭時心裡的失望和黯然,白子譽只覺得心裡像是撕裂般難受。

    他猛地跨出一步,伸出手來將白靜嫻攬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然後輕柔的且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開口道:「嫻兒,你其實很害怕是不是?你其實很難過是不是?你其實明明很傷心卻還是要顧及我們的感受,是不是?笨蛋,你怎麼這麼笨……難不成你真的打算去做那活祭品不成?」

    他話說的很急促,一雙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可是看著他的手卻是溫暖而輕柔的抱著她,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他總是這樣抱著她不讓她受一點欺負。

    她的委屈,她的傷心,她的害怕,他原來都知道。

    白靜嫻心裡慢慢的流過一絲暖流,清艷的面上的神情也越來越柔和,他越是罵她,她心裡竟莫名的覺得很溫馨。她慢慢抬起頭來看向白子譽道:「所以呢,你不打算要這寶藏了麼?」

    白子譽點了點頭道:「嫻兒,我們是世上唯一流著相同血脈的人了,你讓我如何忍心讓你去做活祭品。更何況……更何況,從母妃和靜月走了以後,我就發過血誓,一定好好護著你。我不願意違背我的誓言。」

    「那麼白國呢?從小先生就教導我們,國在前,家在後,你難道忘記了麼?在這亂世中,要想求得生存,白國需要財物來確保人力和物資,要不然白國如何支撐得下去,很快……很快就會淪陷在顧國的鐵蹄下。我啊……唯獨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不想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讓白國……我不想成為白國最為恥辱的公主。」

    「白國的事情我們再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我們……降了顧國……」

    「哥!」白靜嫻聞言神色大變,驀地抬高聲音阻止了白子譽接下來的話:「現在國內人心惶惶,哥哥怎麼能說這種話?父王雖然說了我們可以降,但是斷不可不戰而降。白國人頗具風骨,若是輕易臣服於顧國,你以為百姓會怎麼想。而且我們這般輕易的降了,顧國對我們又是如何態度,只怕百姓們更難做人,在其它國家百姓的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低人一等!就算降,也要顧國敬了我們,捧上好的條件,為白國謀得最好的福利才行。四國之中,白國萬萬做不得第一個被顧國攻打下的國家,因為……弱者沒有權利說話,白國的路不該如此!」

    白靜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著冷靜的聲音分析道,可是語氣里的鄭重卻是一點也不少。前一世的教訓她看的明明白白,這一世斷不能再讓白國讓自己走上那一條路,她不會是白國最為恥辱的公主,白國也不能是被任何國家瞧不起的弱國!不管將來如何,要為白國爭得一席之地那麼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強弱。

    白子譽看著白靜嫻,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可是就算理智上知道白靜嫻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可是心裏面卻還是矛盾無比。他知道白國該走的方向,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可是現在二者卻是不能兼得,他要如何是好?

    白靜嫻看出了白子譽的為難,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是靜嫻自己選擇的道路,誰能阻止的了少年武士的赴死呢?」

    「我不同意,也許那寶藏根本不用生祭呢?」白子譽卻是堅持道。

    白靜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向白子譽道:「如果要呢?」過了許久白靜嫻這才慢慢開口道:「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最終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你?」

    白子譽搖了搖頭,白靜嫻卻是微微一笑道:「你就沒有想過其實是我自己不想死,所以故意告訴你讓你為難,然後裝成我是願意為白國獻身,是你自私讓我活了下來?讓你去背負一切,自己卻贏得了名利,這樣子的妹妹,不要也罷,不是麼?」

    她說的話帶著一半真心一半假意,讓人琢磨不透到底什麼才是她真實的情緒。白子譽定定的看著她,可是她卻坦蕩蕩的直視著白子譽的眼睛,一雙琉璃般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沉澱。

    「你不怕我算計你麼?」見白子譽不說話,白靜嫻淡笑著開口道,「比如說我現在這樣對你說,你會相信幾分呢?」

    「不要笑了,嫻兒。」白子譽忽然伸出手來蒙住了白靜嫻的眼睛,白靜嫻看不見他現在面上的神情,可是他感覺得到他的手心依舊溫熱,「明明難過,何苦又要這般的笑著,這樣只會讓人看著更加難受。」

    「……」白靜嫻沒有再說話。

    「就算你是算計我,我也認了。一切便由我來負起責任吧。」白子譽的聲音很冷靜,白靜嫻就算看不見他現在的神情,也知道那是他極為驕傲的做下的承諾。

    白靜嫻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想流淚,原來自己還有這樣的親人啊,這樣把她放在第一位的親人,不利用,只是一味的相信和寵愛著。他們曾經有十年那般疏遠,十年,一個人一生有多少個十年。現在想起來,白靜嫻只覺得有些遺憾,那些最美的時光不能和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度過,可是卻又覺得幸運,因為就算是經過了那樣的十年,他們依舊是這世上最親近的親人。

    「哥,你這個樣子慣著我,總有一天會把我寵壞的。」白靜嫻拼命地將自己的淚水收了回去,可是有些顫音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最真實的情緒。

    白子譽輕輕一笑,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著白靜嫻有些發紅的眼眶道:「你且安心住下,凡事不要太操心了。」

    「知道了,哥,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對了,哥……哦,不,沒事。」白靜嫻本來有話要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心思一轉卻是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著,送走了白子譽。

    等著白子譽走遠了以後,白靜嫻這才斂了笑意,然後招來思琴開口道:「思琴,你與我哥宮裡的女官芙蕖是否相熟?」

    思琴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道:「是的,芙蕖是奴婢的老鄉。」

    白靜嫻沉吟了一下道:「你且去尋她,看她是不是還在世子宮中當值,若是,且讓她將世子日常的行程寫下來交由我。」

    思琴有些躊躇的開口道:「可是記錄王室的起居行程是不被允許的……」

    「本公主擔著責任,你且去就是。」白靜嫻眼睛微微一眯道。

    思琴一咬牙乾脆的應了一聲,就向著世子宮去了。白靜嫻呼出一口氣又喚道杜康道:「杜康,估計又要麻煩你幫我辦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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